《红楼之那个才女啊》三尺之南

119、其反应

　　却说诊脉时，黛玉朝陈老大夫手中塞了一个纸团，老先生心下顿生疑窦。陈老大夫人老成精，观黛玉目光清正，便没有声张，反而是若无其事地把完脉。
　　直到到了后院，陈老大夫才展开纸团，看到了上面短短的一句话。因为刘昭先前的表现异于常人，陈老大夫倒也没有如何惊讶。想了想，他便借另有事情要叮嘱之名叫来了雪雁。
　　酒楼熬的鸡汤已经送来，雪雁盛了一碗，端到黛玉面前。虽然身处困境，但一想到腹中的孩子，黛玉只觉欢喜。故而，就连那鸡汤上面的油星子也不怎么嫌弃了，满满地喝了一碗。
　　雪雁见状，笑道：“这里还有一碟子的奶香小包子做得暄软可口，夫人索性也用些吧。”黛玉点点头，道：“正好，也不只是不是心理的作用，我现在觉得胃口好的很。”
　　听了这话，雪雁喜道：“夫人如今一人吃两人的饭，再加上今日只正经吃了一顿早膳，自然是胃口好。”
　　恰在这时，辛夷走了进来，笑道：“夫人好，我家先生请这位姐姐过去，另外有些事情需要叮嘱。”
　　黛玉不着痕迹地捏了捏雪雁的手，雪雁便站起身，道：“多谢小哥告知，我马上就过去。”
　　辛夷点点头，便出去了。
　　雪雁又自食盒里拣了一碗肉片粥，一碟子茯苓糕一并放到黛玉面前，道：“既然夫人胃口好，便多吃些。”

　　自知道黛玉有孕，刘昭的脸上便一直是复杂难辨的神色。阿达站在他的身后，一会暗暗看看黛玉，一会又偷偷瞧刘昭，端的是万分纠结。
　　见雪雁已经出去了，刘昭想了想，道：“阿达你先出去。”
　　自家主子这般吩咐了，阿达只得依命行事。刘昭这才看向黛玉，见她吃得香甜，就连面上也是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便道：“姑娘很开心？”
　　黛玉本不想理他，不过她此时心情好，便眉开眼笑道：“自然。”
　　刘昭只觉得心中堵得慌，便冷声道：“今日也就罢了，我们暂且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一早便继续赶路。”见黛玉顿时低垂了眉眼，便又加了一句：“放心吧，我知道…你喜欢他。咱们明日便要走水路了。你生在南边，想来也习惯坐船。”
　　“坐船？”黛玉惊道：“你这是要去哪？”
　　刘昭看了看窗外因为一场风雨而纷纷坠地的枯叶，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们自然是去南边。况且你久离南方，定然十分怀念那里的软风细雨，柳绿花红。这北边天寒风燥的，着实难让人喜欢。”
　　“你要去南方？”黛玉疑惑道。
　　刘昭笑道：“到城外落魂谷刺探的，就是你身边那位会武功的七娘吧？”他虽然是疑问的语气，眼中却满是笃定。
　　“你发现她了？”黛玉猛然反应过来：“所以那些什么去通安河，什么出海都是骗人的？”
　　“自然，”刘昭语带鄙视道：“那位楚将军还号称什么天下第一才子，我看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随随便便地就被我糊弄过去了。我猜他今日定然是带兵去了通安码头，好先在那里都换上他的人，然后等着我自投罗网吧。”
　　“他不是被你糊弄了，他不是太相信陛下派来的暗卫的本事了。”黛玉默默道。
　　说到这里，刘昭越发得意，道：“等他动用他那众人称赞的可怜才智，分析出我们行动的方向时，我们已经坐上船，一路南下了。就算他知道我们去了江南，但那里人烟阜盛，他再想找我们，无异于大海捞针。”仿佛是想到了楚含章找不着人时那种郁郁寡欢的样子，刘昭哈哈大笑起来。
　　黛玉气恼地皱了皱眉头，放下手中的勺子，径直去塌上歇着了。又嫌刘昭的声音刺耳，狠狠地拉了拉斗篷的兜帽，把整个脸都罩起来才算完事。
　　见状，刘昭笑得越发开心。

　　雪雁来到后院，陈老大夫看了看她身后紧跟着的黑衣人，没好气道：“我要交代的是一些妇人家的事情，你一个大老爷儿们听什么听？外面站着去！”
　　黑衣人见过这老头子毫不留情地训斥自家主子的模样，听了这话，便默默朝门外走去。不过到底不放心，仍旧站在门口，屋内两人的动作还是一览无余。
　　陈老大夫也不强求，对雪雁招了招手，道：“小丫头，你过来一点。我已经把需要当心的事情都列在这纸上了，怕你弄错了，我需得一一详细地解释明白才放心。”
　　雪雁走到陈老大夫的身边，笑道：“老先生请讲，奴婢定然好好记清楚。”
　　陈老大夫手指点了点纸上，口中道：“适才你家夫人在旁边，我便没有细说，怕吓着了她。只是她年纪不大，这胎又日子浅，竟遭此灾祸，所以平日里要格外留心些…”
　　他细细地讲了一大堆如何的安胎保胎的注意事项，末了又在那纸上写了几句，道：“我适才说的这些，你可都记住了？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可是容不得半分失误。”
　　雪雁跟在黛玉身边多年，自然也识得不少字。见老先生把黛玉方才所写的纸条上的内容重新誊写了一遍，又在下面写了一些疑问。好在老先生的问题只需她点头摇头便可回答，倒也便宜。
　　最后，陈老大夫把楚府的地址重新写了一遍，道：“若无疑问，你便回去服侍你家夫人吧。老头子还有事情要办。”
　　那纸的最下面还写了几个字：稍安勿躁，不出半个时辰，信便能送到。
　　他们从州城到这清河镇少说也走了两个时辰，虽然疑惑老先生怎么会那么快地把信送到。不过无论怎样，信自然是越快越好。是以，雪雁行了一礼，真诚道：“多谢老先生。”

　　雪雁回去后，见黛玉正蒙头躺在榻上，一旁的刘昭却好似很开心的模样。她心中疑惑，担心黛玉被刘昭欺负了，忙上前轻声道：“夫人，我回来了。”
　　黛玉其实只是懒得与刘昭说话，才故作生气。听到了雪雁的声音，她忙扯下盖在脸上的兜帽，坐起身道：“怎么样？老先生说了些什么？”
　　雪雁扶着她靠在大迎枕上，然后从荷包里掏出一张纸递过去，笑道：“夫人放心，老先生仁心，怕我年纪轻，有些地方不懂得，便细细地交代我许多。老先生说了，只要按他说的办，不久就会好了。”
　　黛玉展开纸，看了看，笑道：“眼下我们身边没有懂得的人，老先生这些东西真是太有用了。等我方便了，定然要去好好给老先生道谢。”
　　刘昭如今最不喜欢的就是与黛玉身孕相关的事情，便插话道：“客栈那边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我们这边过去吧。”
　　黛玉收敛了笑容，道：“雪雁，如今我不方便，你去替我向老先生辞行吧。”
　　雪雁点点头，向后面去了。不过片刻功夫，她就回来了，后面还跟着陈老大夫。
　　黛玉疑惑道：“老先生可是还有什么忙吩咐？”
　　“与你无关，”陈老大夫板着脸，对着刘昭道：“怎么现在要走？她这个样子，怎么上路呢？”
　　见刘昭的脸色又要发黑，黛玉暗笑片刻，才道：“老先生错怪他了。我们一群人待在这里，闹哄哄的，实在是打扰老先生的清净。索性客栈的房间已经收拾好，我们这就收拾收拾住过去。”
　　虽然黛玉也有法子留在这医馆内，但陈老大夫已经帮她们良多，实在不宜再牵扯进来了。若陈老大夫的消息送达及时，最迟明天楚含章就会带人赶到这里，届时双方相遇，必是一场冲突。
　　黛玉的想法，陈老大夫多少也猜出几分，便不在多说，只道：“既然丫头你这般说了，老头子也不多劝。我还是那句话，你如今不比往常，定要万分小心。一有不对，便立刻遣人过来。”
　　黛玉感激道：“多谢老先生，我省得的。”

　　因为事关黛玉安危，楚含章便给了文山自己的令牌，命他去军营中调集人手，自己先行一步前往清河镇。
　　好在宝马神骏，这种风雨天气赶路也是速度不减。刘昭竟然能瞒着所有人的眼，在城外连了大批的人马，自是胸有城府之人。最让楚含章忧心的是，他对黛玉那赤裸裸的心思。黛玉又是赤诚的烈性子，倘使一个不好，受伤的势必是她。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夜里二更时分到达了清河镇。依着刘大夫所言，他略微打听了一下，便直接去了仁心医馆。
　　他刚敲门，便听到里面问道：“是谁呀？”
　　“得了陈老先生的信，刚从州城来的。”楚含章回道。
　　随着一阵搬东西的声音，大门便被打开了。不只辛夷在，就连陈老大夫也没睡。
　　楚含章略一打量，便冲着陈老大夫长长一揖，道：“小子楚含章多谢老先生高义援手，替拙荆传讯与我。”
　　陈老大夫见他虽披着蓑衣，衣摆却湿了大半，忙道：“这会子雨势竟然越来越大。楚将军快进来吧。”一面又道：“辛夷，快去替楚将军把马牵到后院。”
　　楚含章一面把缰绳交给辛夷，一面笑道：“多谢小哥。”方才随着陈老大夫进了屋内，道：“将军将军的也太过客气了，老先生叫我含章便好。”
　　陈老大夫点点头，道：“含章，你既然能这么快赶来，定然是十分挂念那丫头。只是据我白日观察，那伙人足足有二三十个，个个都是健壮的汉子，你孤身一人，怎么去救人？”
　　“这…”楚含章苦笑了一下，道：“实不相瞒，我接到消息，知道拙荆在此地，便马不停蹄地赶了来。不过老先生放心，我已命属下去调集人手了，明日定不会让他们走脱。”
　　老先生思索了片刻，道：“也好。那丫头有些不好，我便故意吓唬了他们几句，他们今晚是不会再赶路的。”
　　“什么？”楚含章惊了一跳，忙道：“安澜怎么了？可有大碍？”
　　“你不知道？”陈老大夫反问了一句，又自言道：“也对，那丫头自己都不知道，你定然也是不知了。”
　　楚含章已经急得额上要冒汗了，追问道：“还请老先生告知，安澜到底怎么了？”
　　陈老大夫哈哈一笑，拍着楚含章的肩膀道：“你这小子有福气，马上就要当爹了。”
　　“当爹？”这一句话，彻底让楚含章傻在那里，他愣愣道：“老先生这话什么意思？”
　　陈老大夫惊了一下，方才哭笑不得道：“你这是什么反应？我那句话很难理解吗？”
　　楚含章傻傻地坐了片刻，才兀自咧着嘴笑了起来。
　　陈老大夫摇了摇头，便不再理会他，自去看书去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陈老大夫惊了一下，自言道：“怎么还有人来？难不成是那丫头出了什么事？”
　　他的话音刚落，楚含章的笑声戛然而止，火烧屁股似地冲到门边。陈老大夫慌地大喊：“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当心被人认出你来！”

　　“属下见过将军。”门外却是疾风和七娘。
　　楚含章这才把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道：“你们怎么来了？七娘身上有伤，而疾风，我不是让你去刘府了吗？”
　　七娘摇摇头，低声道：“属下无碍。”
　　疾风却是一言难尽的表情，道：“将军，其实吧，某种程度上来说，刘猛挺惨的！真的，挺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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