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那个才女啊》三尺之南

111、真绝色

　　上回说到黛玉楚含章夫妇二人正在说话，却有丫头言道知州刘猛登门致歉。黛玉听了，不免好奇道：“致歉？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让管家请知州大人到花厅暂坐片刻，就说我稍后便到。”楚含章对丫头吩咐了一句，然后才对黛玉解释道：“不过是今日在集市上，他家下人不知礼数，冲撞了我罢了。”
　　“他家下人冲撞了你，然后知州大人竟亲自上门了？”黛玉似笑非笑道：“不知静之可能为妾身解惑，到底是什么样的下人，又是怎么样冲撞了将军大人你的呀？”
　　楚含章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调皮！这世上再没有娘子看不破的事情了。”又把集市上的事情讲了一遍，方道：“我们初来的时候，刘猛曾经用她试探过我，被我搪塞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没动静，到这个节骨眼上竟突然又冒出来，为的是什么我心中多少也有点数。”
　　黛玉手托香腮笑道：“依我之见呐，”她拉长了调子道：“那只是一部分，还有一大部分是因为我们将军大人魅力大，那位盈袖姑娘自个也动了芳心呗。今日也是她运气不好，否则的话，说不得能得偿所愿，陪着将军大人你红袖添香夜读书了。”
　　楚含章听了这话，忙摆摆手道：“快别快别，那种满腹心机的女人，怎堪配与这种风雅之事相提并论？为夫此生，也惟愿与娘子一同灯下话诗词品墨香而已。”
　　“那可真是太糟糕了。如此一来，将军倒是少了许多的娱目之景。”黛玉故作惋惜道。
　　“有了娘子这世间极致的绝色美景日日相伴，谁还稀罕那些庸俗不堪的劣等物事？”楚含章含笑道。
　　黛玉的脸上飘起了朵朵红云，嘴中却道：“将军大人好毒的口舌。若是让外面的人听了，只怕这世间立时就要下一场瓢泼大雨了。”
　　“这话又是从何说起？怎么好端端的，竟是下雨了？”楚含章摸不着头脑道。
　　黛玉掩唇笑道：“女儿家的伤心泪多了，可不就是一场香雨？”
　　“罢罢罢，我总是说不过你的。”楚含章拱手道：“方才提的那孩子，我见他孤身一人，无父无母的，便把他带了回来。一来，我们家不缺那一口饭菜，也好过他在外面流浪，小小年纪倒是容易跟着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学坏；二来，他自幼混迹市井，最是熟悉老百姓的习惯与爱好，娘子日常听他说说，对平安州的了解将会更加贴切些，如此也方便你的诗词创作。”
　　“多谢了，你考虑的很周到。你也知道，我长在锦绣丛中，从未亲历过百姓之事。先前所做大都是些富贵闲词，猛然要诌一首通俗接地气的来，竟是颇有些无处下手的感觉。方才我还正盘算着到哪里去找一个晓得平安州俚俗之事的人来呢。若是让百姓们乐意接受，还是要带些他们熟悉的味道才好。”黛玉笑道。
　　“我该谢娘子才是。大喇喇地带了一个不知底细的孩子回来，娘子管着家事总是要多加辛苦些的。”楚含章道：“我也是不想他小小年纪便学坏，这才带了回来。娘子让人教导一二，若他是个知上进的，不只他日后不愁生计，咱们自己也是积德行善。若他当真是扶不上墙，娘子也不必为难，自让他离了咱们家也就是了。”
　　黛玉敲了他一下，嗔道：“亏你先前还是个先生呢，有教无类都不知道么？他一个孩子，纵然有些不好的地方，念在他的过去，都可原谅一二。咱们慢慢地掰过来，细心地教导好了，总比他无人管教，日后为非作歹的强。你把人带回来，不如意了，又把人赶走，这才是最伤人的。”
　　“娘子高义，为夫自愧弗如！”楚含章站起身，认真作了一个揖。
　　黛玉侧过身，并不受他的礼，道：“快去前面吧，当心晾的久了，知州大人发怒。”
　　楚含章理了理衣袖，无所谓道：“随他，反正我就是故意晾着他的。否则的话，他还当我真是个软绵绵的书生，什么时候想捏都可以捏上一捏呢。”
　　黛玉推了他一把，道：“快把人打发走，我等着你一起用饭。”
　　楚含章这才眉眼含笑道：“娘子这话我爱听，我也不耐烦招呼他这种人。”说完，他快速俯身在黛玉额上吻了一下，道：“娘子等等我，最多不过一刻钟，我就回来了。”
　　黛玉脸上做出不耐烦状，用团扇抵着他向往推，道：“快走吧你！再磨蹭一会，饭菜都要凉了。”
　　楚含章笑嘻嘻地打了个千，道：“谨遵娘子之命！”

　　花厅中，刘猛面带薄怒坐于位置上。包通判躬身站在一旁，瞥了眼站在门口的文山，低声劝道：“大人且再等等吧，谁让咱们是登门道歉的呢！”
　　文山低眉垂目地肃立一旁，仿若没有听到他们的说话声。
　　刘猛放在桌上的手用力地握了握，才忍下怒气道：“罢了，若是一刻钟后，那姓楚的还不出来，老夫绝不再等了。”
　　想他刘猛在平安州横行多年，向来只有别人奉承他的份，哪有他向别人低头的道理？偏如今竟得对个毛头小子俯首。刘猛心中的不甘可想而知。但包通判说的也有道理，如今他们是为道歉而来的，人家有什么慢待他们也只能忍着。高定山倒是死的痛快了，却让刘猛一下子阵脚大乱。
　　对于楚含章，他先前并没有看在眼里。一个不过肚里有几分墨水的读书人，平安州先前也不是没有过。结果呢？除了几个顽固不化之徒，其他的，银钱美人地撒下去，他们不只眼睛直了，手短了，连腿都迈不动了。可见，这些酸腐的读书人嘴上说的好听，一旦有了切实的好处，什么忠君报国都给忘了。
　　可没想到，这个楚含章倒是在不动声色地捞大鱼呢。如今好了，人家手握兵马，他这个知州也只有拉拢的份。
　　都怪叶盈袖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枉费一张漂亮的脸蛋，谁知竟是个满腹草包的货色！她自己办不好事，在全城人面前丢人现眼，还连累他失了颜面。

　　刘猛正满腔愤怒，只听得外面有人朗声笑道：“知州大人久等了！”
　　他收敛了心中的怒火，抱拳笑道：“无碍，倒是我们不请自来，打扰楚老弟了。”只是他久居上位，纵然是言语客气，脸上却免不了流露出几分不满来。
　　楚含章看在眼里，也不多理会，径直走到他旁边的位置坐了，寒暄道：“知州大人贵人事忙，今日倒是难得光临寒舍！”
　　刘猛苦笑道：“对不住了，楚老弟。都怪我家那不成器的下人，当街冲撞了楚老弟。都怪老夫管教无方，让老弟受惊了。”
　　楚含章摇了摇头，道：“大人严重。楚某身为男子汉，些许小事，倒是还吓不住我。只是，”他语带埋怨道：“大人也知道我家夫人的脾气。她知道今日之事后很是生气，竟然把房中的摆设全都给砸了个粉碎！楚某费了半日的口舌，好容易才将她安抚下来。”
　　立在门口的文山惊讶地长大了嘴，心中暗暗嘀咕道：我说将军诶，你口中的夫人真的是我们家这个温婉贤淑的夫人，而不是哪个母老虎夜叉？若是被夫人你在外面这般诋毁她，甭说是半日了，你半个月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你信口开河的本事倒是与日俱增啊！
　　归功于楚含章在众人面前透露出的只言片语，刘猛等人都知道他的夫人是个十足的悍妇。听了楚含章的话，他愧疚道：“都怪老夫御下不严，让老弟被弟妹为难。”说完，他朝包通判使了个眼色。
　　包通判忙道：“楚将军，知道今日叶盈袖闯下大祸，知州大人心中极为不安，因此竟是连晚饭都顾不得，急急忙忙地携礼物给将军赔罪呢。”
　　楚含章道：“知州大人太过客气。不过是个下九流的歌姬货色，楚某并未放在心上。”
　　刘猛语重心长道：“老弟不计较是你宽厚大度，但老夫却不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向来敬重老弟才学，若是因我家一个小小的姬子，而引得老弟与弟妹夫妻失和，老夫才是大大的罪人。”
　　“楚将军和知州大人也别这样客气来客气去了。”包通判道：“大家有缘同在一地为官，楚将军接了知州大人的赔礼，这件事就算是揭过去了。”说完，他拍了拍手，外面鱼贯而入十二个捧着各色金玉宝贝的妙龄少女。
　　这些人进来后，把手中捧着的东西依次给楚含章过目，然后便分成两队站在厅中。
　　这时，刘猛突然脸色大变，指着最后的那位少女，惊讶道：“婳婳，你怎么在这？”
　　包通判忙道：“大人，怎么了？”
　　刘猛却没有理他，他看着那位少女，厉声道：“婳婳，出来！”
　　那少女不情不愿地走到前面，跪在了刘猛的面前。
　　刘猛重重地哼了一声。那位名叫婳婳的女子微微抬头，俏脸飞红地看了楚含章一眼，才道：“阿爹，我是听下人们说你要来楚公子家，所以才装作婢女地样子偷偷混来的。”
　　楚含章听了这话，心中大感腻味，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含笑看她们父女二人的表演。
　　“胡闹，”刘猛重重一拍桌子，道：“你一个千金小姐，竟然装作婢女的样子，成何体统？”说完，他又对楚含章歉意道：“让老弟见笑了，这孩子自幼懂事乖巧，我便偏疼了她几分，谁知倒是纵得她不知天高地厚，做出今日的荒唐事来。”
　　楚含章淡淡道：“少年人性情罢了！”
　　他神色平静，刘猛一时间倒摸不准他的意思。
　　婳婳却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头，含泪道：“女儿自知今日行事无状，回去便自请去庵堂，了此残生。只是，”她定定地看着楚含章，眸中含情道：“小女子颇爱读书，也能做得两首诗文来。楚公子文采绝艳，小女子心中极为崇拜。可惜我身在后宅，纵使知道公子来了平安州，也无缘得见公子一面。今日，我听说阿爹要来楚公子家，小女子实在无法按捺心情，才做了这等不尊重的事体来。公子想必是也觉得婳婳德行有亏吧？”她自嘲地笑了笑，道：“即使如此，能得见公子一面，婳婳死也不悔！”
　　“你…你”刘猛做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来，大喊：“寡廉鲜耻！”
　　“不错，寡廉鲜耻！”楚含章附和道。
　　刘家父女面面相觑，同时傻眼：这和设想的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