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那个才女啊》三尺之南

106、练私兵

　　楚含章心思细密，向来谋定而后动。既然有心收了平安州的兵权，自然也把军中有官有职者的性情都打探清楚明白了。
　　大多数人都好说，只有王齐英有些麻烦。
　　王齐英自高定山来平安州就跟在他身边，起初他为人豪爽，倒也在军中有几分人心。时日久了，随着高定山的威势日重，他便也有些傲慢起来。常常自恃资历，看其他军官不起，大有这军中“高定山第一，他第二”的态度。
　　对此，楚含章暗暗记在心上。
　　不过，最令他上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张校尉，你说什么，以前高统领剿匪之时，只带三五百人？”楚含章惊讶道。
　　听说这群匪徒人数不多，但却极为凶悍，高定山多次带兵围剿都损兵折将、无功而返。楚含章心中疑惑，这到底是一伙何等凶悍的匪徒，竟能令高定山多次失利？再者说了，纵然那些匪徒神通广大，可区区几百号人，拼着全部兵马压过去，总能把他们灭了吧？况且，高定山此人，别的不说，行军打仗确实是有一手的。
　　张校尉点了点头，道：“高统领说，我们是朝廷的正规军队，犯不着为了一群不成气候的山匪兴师动众。”
　　“不成气候？你确定高统领是这样说的？”楚含章简直怀疑他们二人说的不是同一个人了。依他看来，高定山可不像是这种迂腐之人。
　　张校尉也是不解，道：“对。先前我们也质疑过，可高统领说，大批兵马出动，既在百姓面前显得无用，又浪费粮草银钱。”
　　“可结果却是许多兵士丧命。”楚含章脸色微沉，道：“他出兵剿匪也不是一次两次，难道你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
　　“将军，”张校尉苦笑道：“高统领在平安州经营多年，积威甚重。我们…我们也是无可奈何啊！”
　　“无可奈何？我看你们是明哲保身吧！”楚含章怒极反笑道：“反正又不是你们自己去送死，何必为不相干的小兵小卒而得罪人呢？毕竟平安州先前有过许多莫名丧命的官员。”
　　张校尉被说中心事，老脸微红，低声气虚道：“将军，我们这些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不敢不顾。”
　　楚含章已经不想与他说些什么了。

　　故而，王齐英出言挑衅之时，楚含章便以剿灭匪徒为赌注，一来可以杀杀他的威风，二来也好在众军士面前有拿得出手的真本事，方便今后行事。王齐英有一句话说的很有道理：“军中弟兄，讲的还是真本事。”
　　清溪山虽然称不上什么名山奇峰，但山青水秀，也没有大型猛兽出没，外加山珍野味不少，着实滋养了周边的百姓。偏偏自那伙匪徒占了清溪山，再不许百姓上山，本已惹得百姓不满。
　　这伙人又不事生产，只在庄稼成熟收割之时，下山掠夺一番，短短几年，竟是令原本安居的百姓生活显出了些许凋敝零落之像。
　　对于高定山的“迂腐”，楚含章直觉其中大有文章。因此心中细细思索一番，便决定与王齐英各领一千人马，先粗粗探探那匪窝的虚实。

　　没想到，等他们杀进清溪山，却发现那里哪里有几百人，竟只是几十人而已。这些人本来正在山上吃酒做耍，突然见两千人马杀上山来，个个吓得屁滚尿流，皆是跪地求饶。
　　疾风站在高台上，喝道：“你们当中能管事的人呢？出来，我们将军有话要说。”
　　一群人都有志一同地看向跪在最后面的那个瘦骨伶仃的男人。疾风定睛一瞧，这人衣着果然比其他人富贵体面许多，便猛地扑过去，抓住他扔在了楚含章的面前。
　　“将军，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我…也没有抢过人。”男人痛哭流涕道。
　　楚含章厌恶地皱了皱眉。疾风踢了他一脚，道：“你叫什么？是做什么的？你们大当家干什么去了？”
　　“小人胡三两，是…是这山上的一个小采办，专门管些油盐菜肉的采办事宜。我根本没干过坏事啊！大人，你可要明察啊！”男子跪伏于地，磕头不止道。
　　“谁让你东拉西扯的？你们大当家呢？”疾风厉声道。
　　胡三两却连连摇头，道：“大当家的行踪，小人哪里配知道？”感到后背被人拿什么东西使劲捣了捣，他忙道：“大当家两天前就带着兄弟们都下山了。我们这些人没什么本事，便被大当家留在山上看门呢。”
　　楚含章摩挲着腰间的荷包，问道：“你们大当家两天前就下山了？带着几百号人？”
　　胡三两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大人说笑了，我们这小小的清溪山，哪里会有几百号人呢？连着做饭的老李也就是百十个人罢了。”
　　楚含章猛地站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厉声道：“你说什么？只有百十个人？”
　　胡三两愣愣地点头。
　　楚含章扔下他，对着王将军、张校尉等人道：“只不过区区百十号人，竟然让高定山次次损兵折将。你们都是一群死的，半点都没有察觉吗？”
　　张校尉期期艾艾道：“将军，高统领…不是，那高定山每次只带自己的亲兵出来，我们根本无法得知这其中的具体事宜呀！”
　　其他人，就连王齐英也是一副赞同的样子。
　　楚含章抽出腰间宝剑，用力砍断桌角，喝道：“所有人听令，除了看守之外，其余人等，立刻把这清溪山上上下下全部搜查一遍，不许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
　　众人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不敢多耽搁，领命之后，忙忙地各自带人马办事去了。

　　因为楚含章严令，搜查也是格外地细致，直到日暮时分，不过才搜到一半。
　　疾风道：“将军，天色不早了，不如等明日再继续吧。”
　　楚含章想了想，道：“也好，为免夜里出什么事端，记得在上下山的各个路口留下人手，清溪山只许进不许出。”
　　当天夜里，果然就有人夜闯清溪山，被疾风擒住了。
　　彼时，楚含章正在翻看自匪徒那里搜出来的一些书信账本等物。听到兵士的禀报，他忙起身到了外间。
　　疾风正扭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汉子进来。楚含章拍拍他的肩，笑道：“辛苦你了，疾风！”
　　疾风摇摇头，道：“这人身手不赖，对这清溪山上下也颇为熟悉，被我们弟兄发现的时候，都快闯到这寨子里了。将军快问问，兴许能挖出不少意想不到的东西呢。”
　　楚含章点了点头，示意疾风取下塞在那人口中的布团。
　　他正要说话，却听见匆匆赶来的王齐英失声喊道：“周青？”
　　楚含章抬头看向王齐英，却见他颤抖地指着跪在地上的男子，匪夷所思道：“你…你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在这？”他的双眼不由自主地朝那人的影子看去。
　　楚含章见了，笑道：“王将军这是做什么呢？”又疑惑道：“你放才叫他周青？你认识他？”
　　王齐英点点头，道：“将军，这人叫周青，原本是我们军中的人。”他看着跪在地上默不作声的男子道：“几个月前，他随高定山剿匪，已经被上报为死亡，就连军籍都被销了。谁承想竟会出现在这里？老夫甫见他，一时迷糊，差点以为是那不干净的东西呢。”
　　楚含章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说这周青乃是个‘死而复生’之人。”
　　疾风干笑了两声，不可思议道：“若是只有一个人‘死而复生’，也就罢了。哼！”他哼了一声，道：“若是那些被上报死亡的兵士都是像他这样，那高定山的意图就值得细细琢磨了。”
　　听了他的话，跪在地上的周青越发低下了头。楚含章脸色变了变，道：“看你的样子，那些士兵的死亡也都有问题了？”
　　周青一语不发。
　　楚含章制止了疾风欲教训人的举动，道：“你本是保家卫国的好男儿，怎么竟甘愿与匪徒为伍呢？你如此行径，可有想过家人？你一遭踏错，他们却要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日后若是被人知道，他们只怕是将会被人指指点点一辈子。”
　　周青却只是不停地摇头。
　　见状，楚含章厉声道：“是你自己做下了错事，累计妻儿，又能怪谁呢？”
　　“不是的，我也是被逼的。”周青喊道。
　　楚含章冷笑一声，道：“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难不成还有人逼着你做了土匪？”
　　周青点点头，看着楚含章道：“大人，都是高定山逼我的。他派人拿住我的家人，威胁我必须在剿匪之时装死。若我不照他的话做，我的家人将性命难保。”他的双眼泛红，道：“为了家人性命，虽不知他的意图为何，却也得照他的话做。谁知，等我醒来，却被人告知必须入了清溪山，才能保全家小。”
　　“他们逼你入清溪山，所为何事？”楚含章问道：“还有，这清溪山上，像你这样的都多少人？”
　　周青想了想，道：“同我一般，被逼入清溪山的，大概有几百人吧。”至于在清溪山上干什么，却只字不提。
　　想了想，楚含章道：“先前在军中时，你是做什么的？”
　　张校尉插话道：“将军这么一问，我倒想起来了。当初丧命在这清溪山的，可是有几十个好苗子呢。也就是在这了，若是早些年，把那些人放到战场上，最少也能捞个六品从六品的官当当呢。”他指了指周青，道：“比如这周青，为人仗义，在军中的时候可是管着几十号人呢。”
　　不知怎的，一直困扰着楚含章的私兵问题突然蹦入脑海中。这清溪山的诡异之处，应该与私兵问题有关。
　　他认真看着周青，试探道：“你入这清溪山后，可是去训练人了？”
　　周青惊讶地看着楚含章。
　　虽然周青仍旧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却乐一窥端倪。
　　事情和自己想的一样糟糕，楚含章却反而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