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游戏》与子歌

74、末日之时3

　　幼崽在啃完所有掉落的鳞片后不再啜泣，腿上的鳞片隐入皮肤下不再出现，鳞片脱落的地方留下几个小小的带着血色的月牙痕迹，他朝着顾渊明伸手。
　　顾渊明递给他两根手指，幼崽抓住后压在脸边蹭了蹭不动了，“呜……”

　　“你到底是什么呢？”顾渊明用手指夹住幼崽的脸颊轻轻往外扯，就跟粉团子一样，又滑又软，一松手还会弹回去。
　　“呜。”幼崽用另一只手推开他，又开始哼哼哼唧唧地抱怨。

　　“听不懂。”顾渊明见他的情况稳定下来也有闲心开玩笑，趁他还没恢复记忆多占点便宜，手指在团子脸上戳来戳去。幼崽抬起眼皮看了顾渊明一眼，不再做无谓的反抗，攥紧两根手指疲惫地合眼睡去。
　　这个眼神让顾渊明以为是宗三回来了，愣了两秒之后用空闲的那只手弹了记幼崽的额头，“……哼。”

　　暂住所的房间没有窗户，也没有闹钟，顾渊明看了眼信息面板现在是晚上十一点，距离这个世界日出还有五个小时，他正好趁这段时间梳理头绪。

　　因老镇副本那道白光而丢失的关于“宗三是GM”的所有记忆都回来了，顾渊明打起精神开始分析前因后果。
　　那道光同一时间在所有副本中出现，可以确定是由白塔或者系统控制，但它出现的目的是什么呢？仅是为了隐瞒宗三的身份吗？

　　顾渊明下一秒就否决了这个想法，若是这样它可以在一开始就消除自己的记忆，或是设计让自己死于副本中，加之前世也出现过白光召回所有玩家的情况——所以白光并不是为了消除他的记忆而出现的！如此大范围的现象也只出现过一次，将所有玩家召回的举动像是在寻找什么。
　　顾渊明抬眼看了眼睡着的幼崽，把踢开的毯子包严实。

　　理论上宗三和白塔的利益是一致的，但通行世界结束后他的反应更像是要避开什么，从身份和武力值上看，没有玩家能威胁到他，能让他忌惮以至于排斥进入中转世界的只有白塔！
　　若是这样，GM和白塔之间存在利益冲突，可以确定白光要找的人是宗三，而抹掉记忆的人也是宗三！
　　宗三抹去他的记忆又借指环让他记起，目的是为了引他去孵化室带走保险箱中的蛋，而蛋壳破后出来的是婴儿状态的宗三，这说明他知道自己会被杀，或者说设计让自己被杀获得重生——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顾渊明做了个大胆的猜测，他通过死亡再重生这种极端的方式是为了脱离某种控制，而施加控制的一方必然是白塔——白塔的权限在宗三之上而且它无法离开中转世界。
　　白塔是一切的中心和来源，它将副本任务和奖励结算的信息传达给所有玩家，它应当是绝对中立才对，但之后禁止使用道具的做法加大了副本的难度，将新人玩家逼上绝路也不为过；在商城副本中又出现其他三个与宗三实力相当的NPC更是摆明了要将所有玩家赶尽杀绝。别说中立了，顾渊明只能感受到白塔深深的恶意。

　　从最后发放的复活道具以及宗三复活成功来看，白塔对于游戏的控制并不是绝对的，它想彻底切断所有玩家的后路，但必须遵从某种规则给以部分玩家复活的机会；它想控制宗三但并未完全成功，反被摆了一道失去了钳制。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对玩家有如此大的敌意，但看它两件事都没成功，顾渊明只觉得心中畅快不少。

　　确定了白塔与玩家是对立关系，再看宗三的立场，他虽然和白塔有分歧，但对玩家同样不冷不热。虽然之前在副本中帮顾渊明脱离困境，但也三番五次想置他于死地，先把宗三归为混乱邪恶——顾渊明在记仇本子上又记了一笔。

　　再来就是副本的事。顾渊明在末日副本中曾看到谢弋和宗三身上都有黑色鳞片，而在这个副本中鳞片再次出现，这事他毫无头绪。还有谢弋，他与宗三相识，两人交情不浅，同时在商城副本中两人作为杀戮者出现，那么是否确定谢弋也是游戏GM？
　　不对，商城副本中的谢弋给顾渊明一种陌生人的感觉，若他和宗三一样是被白塔控制，但给人的感觉不该是“敌人”，至少在情感方面，顾渊明不会在第一时间把他归类为对立者，他可以确定作为杀戮者出现的谢弋与在末日副本中的谢弋并不是同一个人。唯一能确定的是，谢弋、宗三以及另外两个杀戮者之间必然有某种联系。

　　顾渊明揉了揉额头停止思考，他现在需要足够的睡眠补充精力，关于游戏的事暂时放到一边吧。
　　***
　　“早上好。”四点不到年轻人就敲开了房门。
　　“早。”顾渊明睡了不到四小时，幼崽趴在他肩上呼呼大睡，小手拽着他的衣领不肯松开。

　　“他……”
　　“没关系。”顾渊明更担心把他留在这会引起变数，“他暂时不会醒。”这时候放下来说不得还会吵醒他。
　　年轻人也不强求，他走在前面给顾渊明介绍村落内大致分布和要注意的事项，“这是智者和其他几位启蒙者制定的规则，所有想要住在这里的人都必须遵守……”

　　顾渊明接过一本小册子，上面详尽地写满了规则，相当于村落的法律，他粗略地看了几眼就收到口袋中。

　　“智者是昨天那位老人？”顾渊明问道。
　　“是。”年轻人提起智者一脸自豪，“是他带着我们远离类龙人，穿过了戈壁并在这里开荒村落！我们能有现在的一切，都是因为智者和几位启蒙者的功劳！”
　　“启蒙者？”

　　“怎么？你连智者和启蒙者都不知道吗？”年轻人正想回答，原本在一旁干活的黑发青年走近问道，他以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顾渊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