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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初夏。 ...

  •   第二十九章

      “吃饱了撑的!一个个不仅做生意,还兼职分析师,专门搁我面前说这个谈那个,就为了看我脸色,看我表情。”
      风堂扒完一口饭吃不下了,挽袖子要去舀米汤,继续说:“一谈到谁,我表情稍微没控制住,他们就开始大做文章,一个两个比算命先生还管用。”

      自从说明天周五要开会,从前几天开始,市里就一拨接一拨的人找他吃饭,试图打探虚实。还都挺上道,选些经济实惠的餐馆,豪华的不要,风堂连拒绝的理由都想不出。

      市里温度开始上升,季节逐渐入夏,空气燥热,影响着他心情也开始发闷。

      他上周跟封路凛在酒店胡闹完,用贺情的话说,风堂那晚上肯定是“集大成者”,骚够了本。他倒没问谁上谁下,好怕这个问题是个雷区……一点燃,风堂就炸了。

      风堂推了几桌实在不行,窝着火去,果然差点儿气死自己。

      “我看他们是把你当形势勘测机了,”邵晋成跟着喝口汤,“你可得把嘴闭紧了,那些人都是坏水,指不定明天就给你添油加醋地说出去。”

      风堂吃累了,靠上椅背,舒一口气:“我给他们说什么说?鸡同鸭讲,狗屁不通。”
      邵晋成摇摇头:“你生气的样子跟柳姨真像,一个模子刻的。”

      “嗨……”风堂抿一口雀舌芽茶,眉心舒展,“你什么时候有空跟我去湖边钓鱼啊?”
      “钓什么鱼?我今天找你为了什么,你忘了?”邵晋成想起这事儿,气不打一处来。
      孟森无证驾驶又被交警查扣,直接拎进去关了。关就算了,不知道风堂哪来的损招,找人往姓孟的身上粘了片关公文身,旁边整一猛虎下山!

      这人一进拘留所,衣服才捋起来挠个痒,就被打了。
      孟森在拘留所又闹又浑,上面摸着谈话,顺势就摸到风堂头上。有人跟着柳历珠查了两年,对她家人的生活了如指掌,又不敢直接找她,便去找了邵晋成了解情况。邵晋成真一个头两个大,风堂这都快二十五岁的人了,还这么惦记着高中的事儿。

      “我是记高中的仇吗?我这叫为民除害。等姓孟的出来再敢开车,老子还找人抓他。再说了,我就贴个关二爷,怎么了?他被打那是拘留所的规矩,我还能说不是我找人贴的!”风堂挺无所谓的,他身正不怕影子斜。

      “那你怎么不说啊?我打电话给你,你还要我给他们承认了!这下倒好,孟森出来要知道是你找人贴的,他得找你麻烦。”邵晋成说完摇摇头,真的服了风堂,辣得没个消停。
      “我敢作敢当啊,”被数落过的人眯起眼,“等他放马来。”

      他跑阳台抽烟,还没叼上,就发觉烟嘴已受潮,燃得草丝儿直响,空气浮有一股闷鼻的焦味。
      从高中毕业开始,他在大学里读了半年不到就辍了。学校太烂,读着耗时间,于是他又稀里糊涂地把一腔青春热血抛洒进了夜场。

      瞎混几年下来,长进不小,钱没赚到多少,损劲儿倒翻了好几倍。

      -

      电话信号不好,风堂哼哼着往手上抹霜,一拍封路凛的胳膊:“别乱动!”
      “太阳还没出来,你就折腾这折腾那。要真暴晒怎么办?你来给我打伞吗?”封路凛看着手臂上被弄了层防晒,黏糊着特别不习惯。

      “紫外线你不懂吗?”风堂把防晒倒入掌心,又往封路凛脖颈涂抹,“我自己打伞还嫌累,想我给你打?做梦!我自己还要打呢。”

      晒丑了就不要了。
      风堂玩心大起,手指捏捏封路凛的耳后肉,悄悄吹口气。

      “你真的娇气,像女人。”封路凛说完,也跟着抹点,再刮上风堂的脸,把人脸揉得软软乎乎。

      风堂脸烫,恨不得一腿踢翻封路凛。但下午这人还得顶光路巡,这皮肤都黑了不止半个度。他咬咬牙骂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打伞就像女孩子吗?像女孩子不好吗,老子就打。”

      他电话没挂,邵晋成在那头听得头大,忍不住咳嗽一声,风堂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啊,成哥。让你当了一回远程电灯泡,下次不敢了,对不起。”

      他言辞堪称恳切,邵晋成懒得计较。正准备摁断通话,风堂又说:“我找了个交警,我没跟你说过?就第四支队的,我妈那区,咱家门口。你以后出什么事儿找……”
      “损呢你?我才不出事。”邵晋成骂一句,急急忙忙地问,“是上次推的那几个?”
      他这一说,风堂脸红起来:“不是!别提了。这个姓封……”
      邵晋成没往别地儿想,直叫开了花:“你家的?!”
      “你这也太刺激了吧?天天想些什么玩意儿……”风堂揉揉脸,防晒闷得他咳嗽,“他是‘封’,封路的封。”

      邵晋成失笑,在那头说:“你这是跟姓封的过不去是吗?”

      “过……”风堂慢慢住了口,“可能是吧。”

      封路凛在旁边特听话地往手上抹防晒霜,自然听见两个人的对话。他抬眼看向风堂,心里冒出两个字:笨蛋。他再想想自己,又冒出两个字:混蛋。后觉力度不够,又加三个字:王八蛋。
      瞒着……也不知道要瞒多久。偶尔他还庆幸,自己全身上下,除了身高以外,和封万刚的相似之处极少。一对锐利眉眼、高鼻轮廓,全随了母亲。

      “亲我,”风堂打断他的思绪,凑过来噘嘴,“快点。”

      因为身高差那么一小截儿,封路凛还是得低头往他嘴唇上印一下:“怎么了?”
      “跟我哥出柜了,邵晋成。听说过吧?可厉害。”风堂心满意足地晃晃手机,关了静音扔到沙发上,“利索。”

      封路凛摸他身上的热:“嗯?这么容易?”
      “除了父母,想让其他人接受本就不是太难。他们有自己的生活要过,管不了你。对于这些,都不过听听罢了,还能反对?”风堂任他捏一下,像被挠痒,“生活啊,你得想简单点。感情是自由的,你也是自由的。”

      他说完这句,踮起脚把下巴搭到封路凛肩膀上,侧过脸往他脖颈亲一口,皱眉道:“一脖子的防晒味儿。”

      封路凛笑起来:“赖账?这不是你给我涂的吗。”
      “别整了,咸猪手。”风堂嗔怒,捉住封路凛作乱的手,扯起来假装咬一口,“快一点半了,你差不多该上班了。”
      “我累。”封路凛说完,抱住他,像舍不得撒手,“想请婚假了。”
      风堂“嗷”一声遮住脸,低低地骂:“要死啊你。”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有个高中同学干招标,一直没开干,搁置两个月也没消息。风堂找他,他也不回,为了让他理自己,风堂把他空间动态赞到四年前。
      后来兰洲说这个人前段时间意外去世了,风堂只是说,哦,真是世事难料。

      他晚上辗转难眠,又把那四年的动态全部取消赞,认认真真浏览了这位哥们儿的四年人生。

      风堂闭眼,陷入前所未有的沉闷中。
      世事真是难料啊。

      岑七在里面蹲过半个月,出来和孟森一勾搭上,迅速拉帮结派。
      风堂偶尔碰到过几个女孩儿。因为圈内同龄的女孩子差不多都在国外读研读书,或者在国内一流大学里谨言慎行,留在市里的几乎就是搞时尚、搞餐饮了。老一辈思想重,觉得女孩儿就得读书,为此,风堂有几个姐们儿不服,专挑生意做。

      风堂非常喜欢女孩子,但不是那种爱情上的喜欢。他觉得女孩儿香软乖糯、艳丽可人,就该是被呵护的对象,所以后来听到“姐妹们”这个称呼还觉得亲切。后边儿发现大多只是外界调侃0之间如此,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一个快乐的top。
      至于这个“top”栽了的事儿,就不提了。

      隋桃在市里一直没走,偶尔跟着风堂跑饭局,算是个女伴。她自然也见过了兰洲,合作非常愉快。

      迟刃青见过风堂带着她几次,忍不住揶揄,你喜欢上姐姐了?
      风堂险些把烟头杵他脸上,说这叫革命友谊,这是兰洲的姐姐。
      再说隋桃长得好看,看着也跟自己年纪差不多。风堂倒没觉得有什么。

      迟刃青打电话过来,说晚点儿在东区有个局,做机场建设的那几个哥们儿做东,点名要风堂去。
      这回喊迟刃青来约风堂,风堂没法拒绝,只得换了台贺情的车开着去,副驾坐一颗隋桃。
      席间推杯换盏,隋桃一反往日各位带“女伴”来的传统,没给一群公子哥倒茶,也没倒酒,自己坐在窗边点烟。

      风堂丝毫不介意,迟刃青凑过来瞎搅和:“你那姐姐够有个性,我们这儿一大帮男人等着她倒茶呢。我去叫服务员?”

      “叫啊,她凭什么给你们倒?惯的!”风堂骂一句,坐直身子。
      看迟刃青去叫了服务员进来,风堂满耳充斥着这高档KTV里鬼哭狼嚎的歌声,皱眉道:“你说今天有事儿要说,是什么事?”

      “我这不是怕你电话号码,被监听嘛。”迟刃青神神秘秘的,“还记得去年来市里开发的那个左老板吗?他塞了这个数……给风准。”

      风堂疑惑地问:“多少?”
      迟刃青比一个“1”,风堂开口:“十万?一百万?”
      “大胆点,一千万。”迟刃青说完抽一口烟,“风准从我这儿辞了,拿几个项目,自己开始干了。”
      风堂捂着脸低吼一声:“我他妈服了……”

      左老板拿钱给风准,说是“拿去做生意”,可实际是什么意思,风准比谁都明白。这钱为什么要给风准?因为他是谁谁谁的侄子。风准做这事儿肯定瞒了柳历珠,风堂想都不用想,这日后定是个大隐患。

      他掏手机给邵晋成发了条短信,又给封路凛发坐标报平安。那边还在夜巡,估计挂摩托上没空回消息。风堂略有些失落地看看手机,想起那夜疯狂,脸几乎不受控地泛红。

      迟刃青在旁看得发愣:“你没喝多少酒啊。”
      “哥这是寂寞了。”风堂饮一口气泡水,又倒了白酒兑进去,再瞟一眼迟刃青,问道,“你今天带了几个保镖?”

      迟刃青比了个“3”,风堂愣了:“三百个?”

      “我让你大胆点儿没错,但不是大胆在这个地方……三十个,”迟刃青靠上沙发,用鄙夷的眼神扫了圈占着麦克风不放的麦霸,抱臂道,“不是吧,重出江湖?你要打架了?”

      “没,你叫一个进来,去把隋桃护着。我怕有不怕死的喝多了打她主意。”风堂交代完,端杯起身,“我去会会那边的人。就那个,扎个辫子的,看着特文艺,我给他念诗去。”

      迟刃青顺着他的眼神瞄去:“哎,那就一代写论文的……也不是。就一老板,发了小财,天天搁家里写‘成功学’。书摞起来比他人还高,估计家底儿都拿去买书号了。”

      风堂听完笑起来:“写得怎么样?”
      他好奇,又漫无目的,仰着脖喝酒,喝出一副风尘相。

      “炫耀他房子多大,员工罩杯多大,没什么看头。这都什么人啊?晦气。”迟刃青说完,又八卦这人去年往他儿子学校捐了座教学楼,非要拿二奶名字命名,校方不答应,差点儿闹上法庭。
      风堂用指腹抹了嘴角的酒渍,嘀咕着:“这事儿能成吗?人家一正经学校……看看都是什么垃圾事。”

      “你不是在乡下有套小洋房吗?怎么着,想起名叫封路……凛吗?”迟刃青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封路凛的大名,“去趟厕所照镜子吧,你看看自己魂萦不舍的样子。”
      “抽烟都堵不住你的嘴?”风堂把酒放下,起身应酬去了。

      从会所出来差不多凌晨一点钟,风堂跟迟刃青喝过之后去那边,都是喝的“假酒”。几杯下肚不胜酒力,含几颗糖了事儿。

      迟刃青是个鸡贼的,说自己感冒,来之前吃了头孢,喝不得酒。为了表示真实性,还在兜里揣一块药,风堂见了直想笑,掐他手,骂他不守规矩。

      他们十来个人,不加保镖,正站在KTV门口等泊车小哥开车过来。迟刃青今儿开的好车,几百万往马路上一放,风堂看着都心惊胆战。那边泊车的开得小心翼翼,迟刃青等得急,没忍住吼一句:“麻烦快点儿成吗!我这赶着回家呢,老婆要火了!”

      “哇?什么时候偷偷领的证啊。”
      旁边一些狐朋狗友笑起来:“哎哟,迟总您还金屋藏娇呢?”
      “哎!”
      迟刃青刚想流氓几句,手臂忽然被隋桃抓着一扯。听见身后惊叫,他猛地回头,眼瞧着风堂一转身,抬腿踹翻一个醉醺醺的陌生男人。

      风堂连着三次踹完,彻底把人掀倒在地!

      迟刃青只看到风堂打架,完全没多想,也跟着冲上去,挥臂准备施以重拳。
      迟刃青这一动作,站在不远处的三十个保镖也慌起来,前赴后继地往这边跑,一众来凑局的人全愣了。
      他们没义务帮迟刃青和风堂打架。
      倒是有的没见过这场面,跳起来吼:“我操!这他妈打起来了!保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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