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6、第 36 章 ...
-
“你最好快点说。”
黑衣人半睁半闭斜了他一眼,冷笑一声,呸一口吐在监牢的地上。他原本是想吐赵初煦,可惜太远。
灯影里赵初煦短促一笑,他冷眼盯着黑衣人,半明半暗里从袖中掏出一方小匣,哒一声摆在审讯桌上:“你也可以试试,看我能把你嘴撬开不能。”
李观之在一旁看着,突然极轻的叹了口气。
他没想到赵初煦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本以为张瑛桃毫发无损找回来,此事也就到此为止。他没想到赵初旭会这么执着于一个没见过面的父亲,何况灵死灯灭,洗清白又如何?
三千世界,故人何在?
李观之声音很轻,但用心还是能听见。赵初煦袖里的手猛的握紧了一瞬,又松开了。
他不过犹豫了一瞬,脸面就彻底阴狠上来,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冷冰冰的,竟也能给他表现出恶毒来。
“我不是什么好人,你最好快一点,求生容易,求死难。”
赵初煦咬着牙根,一字一句把话讲给那刺客听。他没看李观之,心里想你该后悔的,我就是这样一个人,索性给你看个清楚。
从牢里出来的时候,两人都没说话。
月光照的帝君府物物分明,黑暗里并肩走了一会,赵初煦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沉默,他停下脚步,对李观之讲:“你先走吧,我身上血腥味儿太大,在这里散散风再回去。”
李观之顿了下,摇头:“我和你一起。”
赵初煦头疼的皱了一瞬眉,心里斟酌半刻,又讲:“那些手段见不得光,你平日里一贯干净,刚刚在地牢已经是够难为了,就先回去吧。”
李观之瞬间明白他什么意思,一瞬间心情说不上来的复杂,他还是摇头:“不,我和你一起。”
“你真不明白?”赵初煦忍不了了,他盯住李观之,神色全是认真:“你今天也看见了,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不是什么好少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没有下限,为人阴毒。”
李观之沉默。
“我不是什么朗月清风的人,就是这样一个坏东西。你一向爱干净,当初我一幅俊朗清逸模样,你喜欢上我。如今我真面目就是如此,早些分开,对彼此都好。你能找到更好的。”
说完他顿了下,又补充:“总归是我对不住你。”
李观之越听神色越冷,最后眸子冻成一团黑冰,冷冷清清瞧了赵初煦一眼。
赵初煦本来讲的痛快淋漓,只等引颈受戮,突然被这一眼瞧去心里大半勇气。
他真是不怕死,李观之想。孩子长大了,不好管了。
“我干净?”李观之淡淡出声,他眯了下眼,有些好笑地轻念,“手段阴毒?”
赵初煦突然就不敢说话了。
李观之伸手抚上他的脸,赵初煦顿时被冰了一下。
“这些年太平了,你没见过很正常。”李观之垂眸看手里的人,低声道:“你以为帝君府里怎么会有私牢。”
他眼神锐了一瞬,缓缓摩挲了下赵初煦的脸:“分开?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要轻易讲。”
赵初煦后背让汗浸湿了一半,一瞬间几近失声。
他从没见过李观之这模样,李观之从来是温和的,是宽容的。
那只朱雀到了修行紧要关头,每天身上热的能把最冷的北极寒冰烫沸,动静太大了,每日提心吊胆怕被发现,他和黄京合伙拿走冰如意,那是李观之练了三千年的神器。
他们拿了东西一声不吭跑的老远,四海内沸沸扬扬说帝君这次脸丢尽了,但李观之再见他连提都没提,对这些事一点上心的意思都没。
李观之是老神哉哉的好人。
赵初煦竟不知他还有这样迫人的气势,李观之冷眼一扫,他腿都软了。
“我......”赵初煦袖中的手攥紧了,甚至不敢直视李观之的眼睛,一个我字顿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后续来。
李观之莫名被他无措的举动取悦了,于是收敛气势,放下手去拉赵初煦的袖子,从袖子里翻出赵初煦藏在一堆锦缎里的手,温声道:“下不为例。”
赵初煦从那阵窒息的压迫感中脱离,猛的回过神,胡乱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