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小姐姐 ...
-
"你是认真的么？我给你打电话。"
"怎么不接电话？"
"为什么把我拉黑了？发生了什么？"
"靳末你在想什么，不要闹了，是不是因为我没去找你，我都给你说了是工作上有事儿实在走不开。"
"看到信息了么？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分手的话是说着玩儿的么，我以为你不是这么不懂事的姑娘，成熟一点好不好，不要整天把分手挂在嘴边。"
"你在哪儿？在干什么？是不是心情不好？"
"别闹了"
……
靳末从最初的震惊，到木然的看着这一条条信息，情绪变化不过两三分钟。
心慌是有的，那种在自己不清醒的时候做错了事的感觉，让她第一时间想发信息解释。解释这件事情不过是酒精和坏心情的作用。
然而对方后面的信息却让她没有那么做。
自己这件事情做的有失妥当，没有在冷静、理智的时候做出选择。靳末想，但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并不是单单靠理性的思考才能得出结论。
一个人对你好不好，喜不喜欢你，你喜不喜欢那个人--或许靳末自己都能举出很多例子来证明两人的感情，但是内心的感受是骗不了人的。
就像他会说"不要闹了"，他会说"本来以为你是个很懂事的姑娘"，他从来没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对，也从来不会想自己有什么问题，如果有问题，那就是靳末无理取闹不懂事。
看的人很心寒。
可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就像靳末自己会觉得累，会思考这段感情要不要这样继续下去。
一切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注定了。
靳末突然不想解释了，不想说只是因为自己喝醉了酒神志不清。如果自己在这段感情里始终摇摆不定的话，这是一个可以让她做出选择的契机。
其实谭宗恒是个很好很厉害的人。成熟、稳重、事业有成，节日生日都会送礼物，在一起的时候也足够体贴。
去掉有时候因为工作太忙会推迟或者取消约会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缺点。连见过两人的朋友都说两人看起来很登对。
但就是感觉不对。成熟的人可能对感情的表达没有那么热烈或者直接，但也不应该如此平静。靳末有时候觉得两个人就像是在履行职责一样见面、约会，两人都表现的十分称职。
称职到就像可以得到奥斯卡的演员。
可是演员演的再逼真，逼真到可以感动观众，却感动不了自己。
无论是不是在不合适的时间还是不合适的心情开始这段感情，终究还是不合适吧？
靳末放下手机，抬手捂住眼睛，感觉眼眶有些发热。
心里有些发堵。
说不难过是假的，无论在什么情况下结束一段感情都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且越是到这个时候，越是容易想起之前时光里美好的片段。
就在靳末决定不解释的一瞬间，很多温暖幸福的记忆蜂拥而至，几乎要将她的手抬起放在手机上。
但她还是忍住了。虽然难过，但却也觉得轻松了许多，这个决定在挖去一段幸福回忆的同时，也带走了这段回忆里阴暗的一面。
得失总是同时到来，就当是命运冥冥之中做出的选择吧。
靳末在沙发上躺了很久，维持同一个姿势，久到身体都僵硬发麻了，她才撑着垫子坐起来。
站起来的的瞬间靳末眼前黑矒一片，大脑嗡嗡作响。
她不得已后退一步又坐回沙发上，休息几秒钟眼前才又重新恢复了色彩。大约是血压有些低，跟喝酒、没吃早午饭都有关系。
靳末放慢动作小心翼翼的站起来，走到冰箱前，拉开门，上上下下看了半天，除了无糖苏打饮料之外就是酸奶了。
时间已经过了中午，她今天浑身都没有力气，完全没有精神去上普拉提课，干脆自暴自弃的不去了。
拿出一盒酸奶，靳末端着回卧室，靠在床头上吃了几口，表情始终若有所思。
一直望着窗外把一整大盒酸奶吃完，靳末才像是反应过来一样，皱眉按了按胃部。
身上还穿着昨天晚上的衣服，靳末现在有点儿精神，终于是露出嫌弃的表情，脱了衣服去洗澡，出来的时候浑身清爽，妆全卸了，头发湿漉漉，穿着T恤短裤像个高中生。
摸回床上，靳末拿出手机，犹豫半天，还是发了条信息给谭宗恒。
【靳末】：对不起说的太突然，但我想法不会变，大家都很累，歇歇吧。
然后关机，塞到枕头下面，动作一气呵成生怕自己会反悔似的。
很久没有完全闲下来了，之前是在工作，后来每天下午都在俱乐部上课，出去旅游的时候也都走来走去，突然多出来的大把时光让人不知如何处置。
修图拍照？
不存在的。
靳末拿过电脑，找了个前段时间很有名的日剧，一集集的刷下来。明明剧情很俗套，就是励志奋斗最后成功，角色也很套路，女主可爱卖萌总犯蠢，但靳末竟然觉得还挺好看，一口气看了五集，坐在床上的位置都没变。
如果生活总是像日剧女主角那样就好了，什么时候都信心百倍充满能量，最大的武器就是无敌灿烂的笑容。
靳末觉得这么多年来自己的能量条就始终爆红灯，勉强维持生活，始终濒临最低值。
直到身体告急，不得不去上厕所的时候，靳末才按下暂停，趿拉上拖鞋晃悠着去了洗手间。
从洗手间回到卧室的时候靳末才意识到窗外天都黑了，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在屋里窝了一天的她决定出去吃点儿东西，顺便喂喂猫。
说是出去吃晚饭，也根本没出酒店大楼，直接在酒店三楼的餐厅要了份牛排套餐。
什么晚饭不能吃高热量食物，无所谓了，靳末自暴自弃的想，餐后甜点还要了冰激凌。更要命的是，餐厅门口有烟草的柜台，她出门的时候阴差阳错的拐进去，买了包万宝路，捏在手里去了花园。
晚上花园里亮了灯，靳末穿的随意，还是卧室里的那身短裤T恤，人字拖，只在外面加了件长袖外套。
其实腿是有点儿冷的，但是为了美丽零下十度也能穿九分裤星人是不会在意这点儿夜凉，只是把外套拉链拉到顶。
走到习惯喂猫的地方，她把猫粮撒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点了根烟。
捏爆过滤嘴的爆珠，薄荷味道散开。靳末吸了一口，辛辣刺激的味道直冲鼻头，伴随着薄荷的清凉，简直能冲开鼻炎的复杂猛烈。
不好闻，但是很刺激。
焦油的味道吸引了人全部的注意力，大脑却一下子空闲了，整个人顿感轻松。
靳末看着指尖细细长长的烟，和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红色的烟尾，一时失神，直到一根烟燃尽，她没停歇的又点上一根。
第三支烟刚点上，小路尽头传来脚步声，不快，但是很轻，像是穿着运动鞋。
靳末对有人过来不感兴趣，只是把伸在路上的长腿缩了回去。
脚步声愈来愈近，她只是扭头看猫，抬手吸了口烟，又把手腕搭回膝盖上，烟尾翘着。
正在进食的猫咪停下动作，警惕的抬头张望，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会儿，连预备逃跑的姿势都准备好了，却又放松下来，继续低头席卷猫粮。
脚步声在靳末身后停下了，一道微带惊讶的声音传来，"靳末？"熟悉的嗓音。
在这里她认识的唯一中国人就是梁西了，不得不感慨地方实在是太小，连晚上出来喂个猫都能遇到。
靳末只得转过身去。
年轻人也也穿了长袖的运动服，领子拉到最上面，露出一截清瘦的脖子，"你也来喂猫？"梁西问。
靳末敏锐的抓住了其中的"也"字，眯了眯眼睛，从她的位置刚好看得到梁西微微鼓起的口袋，和他自然垂下的修长纤细的手。"嗯。"她应了声，抬手吸了口烟，浓烈的烟草味有些上头。
"怎么总是这么巧？"梁西笑着说，路灯从他头顶照下来，睫毛打在眼下形成一片弯弯的阴影，"我一般都是这个点儿过来，之前没见过你。"
梁西说着，小心翼翼的上前，把口袋里的猫粮拿出来，洒在另外一边。
靳末回头看猫，发现灌木丛里又窜出来一只原来没见过的灰色胖猫，摇头叹道，"怪不得最近他们胖的这么快--我一般上午来。"
"哈哈哈。"梁西大笑，"是胖的很快。"
靳末瞅了他一眼，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戳中他的笑点，不过这两天观察来看，这小孩儿笑点确实很低很离奇。
梁西在靳末旁边蹲下，一边逗猫一边说，"话说你是来度假的么？感觉很悠闲的样子。"
靳末沉吟片刻，磕了下烟灰，"算是吧，但是我现在也没工作。"
"没工作？你已经工作了么？看起来还很小的样子。"梁西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你这话说的--"靳末扶额，虽然她对梁西的惊讶表示很受用，但她仍然对他的视力表示怀疑，因为自己明显看起来比对方成熟很多，完全脱离了学生气的模样，"我都大学毕业三年了。"
"啊。"梁西张了张嘴，"那你是做什么的？"
"摄影。"靳末说，比了个拍照的姿势，冷不防烟尾的烟灰掉到腿上一点儿，烫的她腿一哆嗦，赶紧伸手拂掉，但还是在大腿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微红痕迹。
梁西把视线从那个小红点儿上移开，冷不丁问了句，"你冷么？"
靳末看着烟还剩一半，深吸了一口，说："还行，不算冷。"
"这边儿比国内凉快多了。"梁西说，伸手摸摸灰猫的脑袋，摸了几下突然又笑了，"喝酒抽烟撸猫，小姐姐你的生活好丰富啊。"
靳末也笑了笑，一手撑着草坪，仰头看天，很是颓废懒散，开始骗小孩儿，"你知道么，文艺青年都这样，要装逼的，就得享受烟酒。"
撸猫的梁西愣了愣，看着靳末的侧影，好像脑子里转不过弯来没空间思考一样，直白的冒出来一句，"吸烟有害健康。"
靳末难得大笑，扭头认真道："要打下好基础，才能慢慢走向肺癌。"
梁西："……"
"你又喝酒了？"梁西问。
"哈哈。"靳末摆摆手，转而问他，"你是做什么的？还是学生吧？"
梁西哪怕是发愣的时候，嘴角也轻微上扬，此时靳末靠的有点近，他后背瞬间绷紧，表情里带了点儿不自在的羞赧，幸好有夜晚加持，靳末没有发现。
他抓抓头发，笑着说，"其实我是运动员，在俱乐部训练的。"
靳末意外的挑眉，"运动员啊？"
梁西点点头。
这是靳末完全没想到的，根本就是第一个排除的答案，因为他看起来实在不像。
靳末想了想，把剩的半截烟掐了，"不能让国家运动员吸二手烟。"
梁西一愣，继而爆发一串笑声，连吃货肥猫都从食物里抬头看他。
"哎，你这孩子，笑点怎么这么低？"靳末终于还是忍不住说。
梁西收住声，眉眼弯弯的看着她，却说道："我不是小孩子，我今年已经二十了。"还差几个月。
"好，我都二十五了，叫姐姐吧。"靳末站起身，把烟蒂收拾好包在纸巾里收好，"走了。"
梁西也站起来，跟她一起往回走，"我也该回去了。"
路过垃圾桶，靳末把烟蒂和剩下的一整盒烟都扔了进去。
嗯，吸烟有害健康。
花园里的路不算太宽，两人并行，靳末扭头看了看，靳末自己本身不矮，光脚也有实打实的168，而梁西虽然比她高，但比之篮球运动员、羽毛球运动员还是矮了不少，体格在长袖长裤的运动服遮掩下也丝毫不显健壮。
"你是练什么项目的？"靳末问。
"花样滑冰。"
"哦，男女一起的那种么？"
"……不，男单。"
作者有话说第5章 小姐姐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