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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 ...

  •   “我和花涴认识许多年了,”晚风徐徐,将越千城的话缓缓吹开,平添几分怅然,“从见到她第一面开始,我就想,这辈子若能娶她做夫人,也不枉为人一场。她是我心头最深的一道执念,时光荏苒,八年过去了,再次与她重逢时我骤然发现,这道执念非但没有变浅,反而越来越深,并且,我甘愿深陷执念之中。”

      野鸭煽动翅膀归巢,“嘎嘎”叫声回荡在寂静荒野中,愈发衬得周围安静。越千城缓慢悠长的话语盘旋几圈,慢吞吞飘到其他三个人耳中,久久未散。

      须臾,霍嘉问顾一念,“听明白了吗?”

      顾一念挠头,“啊?”他能听明白个鬼啊!
      他问城哥花涴姐是怎么认识的,又问他缘何会喜欢花涴这么多年,城哥痴情种子般说了一通话,很是虚无缥缈,压根和他的问题连边也不沾啊!

      见顾一念呆头呆脑,一脸茫然,霍嘉叹了口气,“哎,算了,你肯定没听明白,我来告诉你吧——”
      顾一念支棱起耳朵,准备聆听城哥和花涴之间感人的爱情故事,霍嘉眨眨眼睛,向他解释道:“城哥遇见花姐姐那年,他才十岁,所以啊——他早恋了。”

      顾一念:“……”
      他想知道的才不是这个咧!

      冬日过去了,春日也已过大半,时节朝着夏日迈进,天黑得越来越晚。
      回到下榻的客栈,花涴脱下外袍,简单洗漱一番,把绑起来的头发松开,便准备上床睡觉了。

      正是暮色茫茫弥漫时分,说来,这个时辰上床休息尚早,但花涴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她打小习武,不会刺绣书画那些女孩子家家的手艺,唯有靠睡觉来打发时间。
      她已习惯独身在外,是以并不怎么思念家人,加之从小独立惯了,身边没人她也不觉得孤单。
      往常很快便能入睡,但今儿个不知怎么回事,翻来覆去良久,就是睡不着。

      心里像空了一块,总觉得需要什么东西来填满,花涴翻身朝外,睁开不愿阖上的眼睛,怔怔望着窗外弥漫的夜色发呆。
      思绪不知飞到了何处,正发着呆,想到白日里越千城不经意拂过她脸颊的事情,花涴顿时觉得心脏抽了一下,脸颊竟在瞬间产生灼烫感,像有谁拿着冒烟的炉子在熏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捂着滚烫的脸颊,她把头深深埋进被褥之中,像虫子一样蠕动一会儿,良久良久,她停止虫子般的蠕动,在被褥中发出一声苦恼而沉闷的哀嚎:“啊呜……”

      伸出半截脑袋瓜,她摸着滚烫的脸颊想,难道因为白日里吹了风,所以她发烧了吗?
      发烧了可不能拖,要去看大夫!

      心动不如行动,翻身坐起,花涴迅速穿好衣裳。离她下榻的客栈附近便有一家医馆,不过几步路的功夫便到了。

      晚间的医馆没有什么人,无需排队,花涴径直坐到坐诊的老大夫面前,捂住砰砰乱跳的心脏道:“大夫,我不舒服。”

      老郎中捋一捋胡须,语调缓慢道:“小姑娘,哪里不舒服啊?”

      花白胡须和缓慢的语调算是世间所有大夫的标配,花涴顿一顿,把她现在的症状挨个说出来,“头晕晕的,心里不舒服,尤其是心脏,跳的很快,脸颊也没来由的滚烫。”

      老郎中一边听着花涴的话,一边给她把脉,稍许,他放下搭在花涴脉门上的手,奇怪道:“唉,没发烧啊,脉象上也没有问题,中气十足,并无风邪侵体的症状。”他又仔细看了看花涴的样子,心道,哟,瞧这面色绯红眸光含怯的模样,倒挺像思春的少女。

      但这年头,哪还有人心思单纯到思春而不自知的,少男少女们一个比一个奔放。
      他没把心里的猜测说出来,高声叫来小徒弟,他一壁低头写方子,准备给花涴开些滋补的草药,一壁别有深意地问花涴,“小姑娘,可有中意的人吗?”
      花涴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老郎中看她一眼,说了段更加意味深长的话,“这人啊,到了年纪便应该为自己的终身大事考虑,若有遇到合适的人,只管出手就是了,别管其他杂七杂八的琐碎事情。现在若不出手,将来若有一日想起,心中保管后悔。”

      如不是萍水相逢,花涴真怀疑眼前这位老郎中是她娘找来的说客。

      拎着几包中草药,从医馆中晕晕乎乎走出来,花涴觉得她的心脏是不难受了,可头却开始大了——老郎中做甚对她说这番话啊,难道他白日里是本本分分的老郎中,到了晚上摇身一变,成了手拎红手帕、说话婆婆妈妈的媒婆?

      夜风穿身而过,想到老郎中手拎红手帕,眉间还点着一颗媒婆痣的样子,花涴打了个冷颤。

      天已经完全变得漆黑,路两边的灯笼渐渐亮起来,花涴晃晃不清明的脑袋,拎着中草药离开医馆。

      路过客栈敞开的大门,在门前当值的小厮笑呵呵同她打招呼,“姑娘回来啦。”
      花涴随意道:“嗯,回来了。”

      见花涴手中提着药包,小厮又笑着问她,“姑娘买药去啦?您住的房间里没有煮药的家伙事,不如把药给小的吧,我让后厨帮您煎药。”
      花涴刚想推辞一番,小厮已先一步接过她手中的药,热情洋溢道:“您上楼歇着吧,等药煎好了我给您送上去。”

      罢了,花涴没再拒绝,反正她房间里的确没有煎药的工具,若想喝药还是需要客栈后厨的人来煎。向小厮道了谢,她沿着盘旋的木质楼梯往三楼客房走去。
      那个小厮似乎还在看着她,花涴能感觉到两道视线紧盯着她的后背,不过她没往心里去。

      武功高强的人胆子都大一些,就像会游泳的人敢独自下海玩水,她独身在外多年,与恶徒搏斗过,与杀手较量过,自是没什么可怕的。
      何况,她能感觉到,这个小厮一点儿武功都不会,是正儿八经的普通人。

      这家客栈的服务理念就是热情好客,把客人当成自己的家人,花涴在这里住了几天,深深感受到了这家客栈的热情。

      不知是不是六扇门派人手在各个郡驻扎的原因,崇月阁的人最近的确老实不少,花涴到瞿凤郡好几天了,还没有听说附近哪里有崇月阁的人作乱,坊间安宁许多。
      她心中其实矛盾得很,一方面希望崇月阁的人不出来为祸百姓,一方面却又想让崇月阁的人出来。因为,只有崇月阁的人出来作乱,她才能循到蛛丝马迹,才能一层层剥开多年前的悬案。

      大师兄和师父不能枉死,还有那个人,也不能枉死。

      喝下小厮送来的药,花涴一觉睡到大天亮,看来昨晚那个老郎中给她开的药有助眠的作用。

      不能虚度时光,天亮之后,花涴早早起身,照例到附近的街道上转了一圈。
      有时候,从坊间百姓的交谈中能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不用细想,最近百姓们交谈的话题肯定围绕雯娘一家,毕竟不是每天都会发生儿子杀死父亲老娘来顶罪的事儿。

      花涴闻得坊间的人说,死去的老孙头家中有些关系,他舅舅的儿媳妇的表哥在瞿凤郡衙门里做事,和上面做官的能搭上话。
      老孙头这个人打小就死板板的,给外人的印象是太老实,老实得有点呆,附近的姑娘不愿意嫁给他,是以,他长到三十岁,才在家里人的帮助下,从外郡娶了雯娘做娘子。

      由此可见老孙头家里是有些关系和底子的,若是搁在寻常人家,定然要打光棍到老。

      他是孙家这一辈唯一的男丁,虽然人格有缺陷,生了和没生一样,但到底他是孙家的人,孙家觉得他不能白死。这不,他们联系上了在衙门里做官的那人,给了他一笔银子,让他想办法在衙门提审雯娘的时候从中作梗,最好判雯娘一个死罪,抑或说终生监禁。

      至于梁儿,那是他们老孙家的后代,要想办法把他从牢里捞出来,他们可以不计较他杀了自己的爹,但他必须认祖归宗。

      听到这些事情,花涴觉得有些恼火。
      雯娘虽然有罪,可她罪不至死,更何况是老孙头长期殴打她在先,孙家的人怎能如此罔顾人情呢!
      她在心底做了一个决定——衙门提审雯娘那日她一定要去。
      她不是正义的化身,可也不想看到不平之事在她身边发生。

      时间一晃而过,光阴这玩意儿,不用你刻意去浪费,它自己溜得就很快。

      几天后,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花涴换上寝衣,早早便准备上床歇息。
      明儿个便是衙门提审雯娘的日子,越千城离开那日说过,等到衙门提审雯娘时再来找她。
      花涴心底缓缓生出一种名为期待的情绪,她想,明天就可以见到越千城了呢。

      她其实也搞不懂自己为何会期待与越千城见面,她在山里呆久了,不擅长处理人际交往关系,但与越千城还有他身边的霍嘉几人相处时,她觉得很舒服,身心都不受拘束。
      她想,也许这就是她期待见到越千城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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