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新的任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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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朗曾经跟吴哲说过，他只想他的部下能在战场上少死几个，这是他佩服的一个老军人所说的军人的人道。其实在袁朗自己心里也是同样，甚至在战场下，如果能尽他所有的可能，他也希望他的部下，他的战友能多些开心，少些烦恼。
然而很多事情总是不如人所愿，心理防线最脆弱的许三多走的路似乎总是要比别人来的更加艰难。也不知道是老天偏爱这傻小子总希望能多历练他一些，还是相反。总之，袁朗第一次觉得手中的这部电话如此沉重，总之袁朗看见视频上许三多那张终于笑开来的脸，到嘴边的话就越发的说不出口。袁朗第一次起了逃避的心情，虽然他找了一个光明正大的，这是三多家家事的理由。挂上电话后，袁朗的心情越发糟糕，为什么老实人总是遇不上幸运的事？为什么要让三多第一次杀人就是亲手扼杀人？为什么三多好不容易笑开来却又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这天晚上袁朗就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愁闷烟，反正回到宿舍也睡不着，不如就在办公室里呆着吧。袁朗给自己找了这么个借口，可是后来，当查岗的吴哲敲开门进来后，袁朗才清楚的正面自己，究竟为了什么才留在办公室。
“队长，想聊聊吗？”明明是疑问句，可是吴哲拉开椅子坐在他身边的动作却很自然，自然到袁朗能找到一百八十个反对的理由却闷在心里说不出来。袁朗说不出话就只有闷头抽烟，一贯最反对他抽烟的吴哲这会儿倒是挺安静的就坐在那里，什么也不说，也不抱怨他被迫在吸二手烟，只是静静的坐在袁朗身边。
“队长，什么事都别想得太坏，这事儿吧，谁遇上都不好受，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吴哲等半天，看袁朗不开口，只好自己打破沉静。这句话一说话，袁朗抬起头看着他，吴哲还在想，肯抬头就好，总比闷着头不说话的好。这么想着再看到袁朗的眼神，吴哲才反应过来之前自己说的话，吴哲更明白，要是不把这话说圆了，今天就别想活蹦乱跳的出去。
“我，我是说，我的意思是，”吴哲绞尽脑汁在掰着之前的话，忽然灵机一动，“对了，队长，您想啊，三多家出了那么大事，他大哥都跑来求救了，说明事情肯定他爹还有他大哥、二哥都搞不定。就算再加三多一个，估计这事还是很麻烦，您知道的，三多他……反正啊，这事有好有坏，可以从两方面说。坏处是三多估计也解决不了，三多心里面更难受，但是好处是，三多解决不了有我们啊，咱们这些战友这个时候不帮那还等什么时候帮？有咱们帮忙了，三多那肯定就不想转业了，您看，这事情不就解决了吗？”
吴哲边说边想，越想越高兴，结果被袁朗一句话扑灭了他所有的兴奋，袁朗说：“你就那么确定三多会向我们求救？”
吴哲一下子被堵个半死，是啊，三多加入老A时间还不长，和他们在一起连一年的时间都没到，而且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一直在受老老A的磨练，同等情况换了自己可能更愿意象老部队的那帮朋友开口……吴哲把自己想进牛角尖，结果眼角余光忽然扫到袁朗，注意到袁朗嘴角弧度极小的上翘，吴哲知道自己又被这人A了，这人精肯定被自己之前一番话开拓了思路，这回故意那话堵自己呢。“烂人，你又A人！”吴哲直接提出抗议，结果袁朗顿时绷不住，当场笑场，气的吴哲差点就上串下跳了。
“好了好了，”袁朗好不容易止住自己的捧腹大笑，不能再闹吴哲了，难得这小子好心来劝慰自己，总是欺负小毛孩子不好，袁朗绷紧面部表情，结果看到吴哲依旧忿忿不平的脸，差点又破功，赶紧把话题继续说下去，真的把这“平常心”的少校激得不平常心了，倒霉的还不知道是谁呢！袁朗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按灭，一脸“有我平天下”的自信，“放心，我有把握，三多到时候要么不找人，要找人帮忙一定找老A。”
吴哲点点头，聪明如他从话里面听出袁朗隐藏起来的上半句，上半句是：就算三多没想要找人帮忙，我也有把握让他找人帮忙。吴哲一个寒战，忽然对袁朗如何让三多向人求救和袁朗如何让三多只向老A求救的具体过程失去进一步咨询的兴趣。“那，没什么事的话，队长，我就回宿舍休息了。”吴哲迅速结束话题，头也不回的离开袁朗办公室，当然，由于他的没有回头，所以也错过袁朗看着他背影时那一脸古怪的笑意。
“切，没意思。”袁朗眼睁睁看着吴哲象被点着尾巴的兔子一样逃之夭夭，本来还准备跟他透露的关于如何让三多向人求救，和如何让三多只向老A求救的具体方案只能闷回自己肚子里。袁朗好奇又好笑的摇摇头，我又那么恐怖吗，这臭小子的。袁朗站起来伸个懒腰，活动活动关节，转身走出办公室往自己宿舍方向前进，走着走着，袁朗又笑了起来。这臭小子观察得还挺细致的，知道自己心情不好。更重要的是他还会来关心人，不错，是个好孩子。而且……袁朗嘴角一翘，露出他招牌的坏笑，而且这小子一口一个“队长”叫得越来越顺口了。嘿嘿，我是他队长、我是他队长……袁朗看看四周没人，一手叉腰，一手冲月亮比了个“V”字手型，然后再整理下身上的军装，旁若无人、正经严肃的继续走向他自己的宿舍。浑然不知刚刚那一幕正好被站在窗户边漱口的铁路大队长瞅个正着，可怜的铁路大队长把满满一嘴巴的牙膏泡沫咽下肚子里去。
上次吓着铁路了，接下来就轮到袁朗的报应，许三多真的向A大队求救了，袁朗也一口应下来，可是实际做起来困难却是巨大的，袁朗向他能找到的每一个人都开了口，连铁路大队长那里他都敲来五万块，可是最后解他燃眉之急的却是已经掏过一笔钱的吴哲。吴哲随手丢来的存折上面数目也不是很多，但是刚好可以填满二十万的最后一个窟窿，可是吴哲的无心一句话却把袁朗吓着。这可是吴哲的老婆本啊，吴哲这么一说，袁朗才想起来，吴哲这个青年才俊整天被自己臭小子臭小子叫着，实际上人家也小不到那里，没几年也就到了可以成家立业的年纪，要能力有能力，要相貌有相貌，说不定哪天一开口，就是要跟自己请婚嫁的事了。这么一想，袁朗忽然莫名的觉得心里不舒服，那出自己哄吴哲留下来时的功力，袁朗控制着自己声音不颤抖，面上不动色的，装似很不经意的一开口，吴哲这臭小子A着A着，不过还是承认如今任是孤家寡人。
吴哲走了后，袁朗站在窗户旁边看着吴哲的蝴蝶夫人，“窗台上面就是我心爱的蝴蝶夫人，您可一定要留神照顾……”想着吴哲被砸出门前的最后一句话，袁朗轻轻的笑了开来，本来伸过去准备拔刺的手也收了下来。袁朗顺手拿起一边的杯子倒了一点水到花盆里，月光柔柔的照在吴哲的蝴蝶夫人身上，而袁朗看着蝴蝶夫人的眼睛，有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
也许事情在开始的时候总是波折不断，所以当问题得到解决后，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相安无事。许三多回来后一切都风平浪静，训练、训练、训练，军营里的每一天重复着几近枯燥的生活。袁朗象他承诺的那样，每一天都让这帮老A在平静中过着不平静的生活。变着法儿折腾他们，还一天一个花样，不带重复的。新老老A在这样的气氛中很快磨合在一起，许三多的脸上也出现更多的笑容，而那个原本就笑容满面的平常心少校，如今该他在队伍里让别人不平常心了，上到袁朗下到齐桓，第三分队每个老A都对这战友比较那什么什么，他是个平和的人，他也是个亲切的人，他对上不奉承拍马，对下不作威作福，所以只要让他逮着机会他一视同仁的A，A得心安理得，A得理所当然。某天，徐睿忍不住问他，“锄头，你的平常心呢？你不整天把平常心挂嘴边吗？你现在怎么不平常心了？”
“我不还是整天‘平常心平常心’的说吗，”吴哲翻身一个大背把徐睿扔垫子上，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被摔得一时没缓过神的徐睿继续开口，“胜败乃兵家常事，平常心平常心。不过徐睿啊，训练时还是认真点，别走神的好。”
徐睿还没从自己被近身格斗一贯不强的吴哲打败的打击中清醒过来，那边袁朗毫不客气的因为徐睿训练不认真而罚他在训练结束一个人孤独而幸福的去跑圈，徐睿在一帮人幸灾乐祸的队友的叫好声中悲壮的跑向操场，只有吴哲一个人安慰徐睿，“平常心平常心，徐睿啊，我会帮你留点菜卤下饭的。”徐睿悲哀的想明白了，感情这锄头整天挂嘴上的“平常心”是说给他们这些队友听的。
徐睿他们这些队员的奇怪其实也不能完全说错，只是他们看得还不够深，袁朗也注意到吴哲这段时间的浮躁，可是袁朗想了想，决定暂时不管，让吴哲自己过这一关。袁朗表面上不管，但是私下里的工作却一点没少做，旁敲侧击过吴哲的室友薛刚，可是从薛刚那马大哈那儿也没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倒是某天他去内勤处取信的时候，从小李口中得知吴哲收到一封从海军转了一大圈才到老A的信。小李还一脸神秘的透露，信封上的字迹很清秀，一看就知道出自女性的手。袁朗笑笑，没说什么。
下午回到办公室，袁朗打开电脑却没心思在这些工作上，早几天刚把许三多打发了，经此较量才知道老实人拗起来更麻烦，更麻烦的是眼前这个马上要开始的行动。Silent，代号沉默，许三多、成才、吴哲还有自己四个人组成的这个小队，那天刚和许三多分析了这样组队的利弊，可是袁朗现在考虑的是，是否真要让吴哲留在这个小队。是的，吴哲作为信息兵应该是这个小队最不替代的队员，但是吴哲最近浮躁的表现让袁朗有点犹豫。留下他意味着最关键的步骤里埋下最不稳定的炸弹，可是自己已经跟吴哲说过他属于这个小队，这个时候把他替换掉，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袁朗想，要不也跟吴哲谈一谈吧，才想到这里吴哲敲门进来，解决完吴哲的问题，袁朗叫住吴哲。可是叫住吴哲后，袁朗却想不出来应该和吴哲说些什么，看着吴哲年轻的脸上渐渐浮现起疑惑和警惕，袁朗知道吴哲的怀疑主义让他意味自己叫住他是有什么坏心思，袁朗来不及多思考什么，只好原封不动的搬出上次和许三多说过的那个山里黄昏的故事。
故事讲一半，袁朗就知道坏了，眼瞅着吴哲的脸色刷的就白了，可是袁朗这个故事已经停不下来。三言两语解决完这个故事，吴哲虽然脸色没之前那么难看，可是袁朗凭感觉也知道事情更麻烦了。
吴哲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静静的看着地面，好像地面长满了他心爱的妻妾。可是袁朗注意到吴哲的眼神并不是那么回事，吴哲眼睛里一片黑暗，空洞洞的，好像被什么填满了，又好像里面什么都没有。袁朗心里面警铃大作，可是袁朗却完全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许三多那次事件里，袁朗只是觉得慌乱，可是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感觉是恐慌，吴哲现在的样子让他有点害怕，而且不知道原因也就找不到解决方法的这种无措让袁朗很不安。
吴哲一脸平静的说“队长，没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袁朗说不出话，只是点了点头。看着吴哲波澜不惊的走出办公室，袁朗重重吐出堵在胸口的那口气，这样的局面让他很不安，而造成这个局面的原因不明又让他有点失措，最重要的是，吴哲现在的反应让袁朗胸口闷闷的生疼，这股疼痛让袁朗觉得奇怪又觉得后悔。如果真有后悔药，袁朗一定吃下去，让时间回到他说出这个故事前的时刻，即使吴哲还是那副没大没小，轻浮略带点浮躁的样子也比现在这样来得好，而且，而且也不会让自己这么心疼。
心疼？袁朗忽然一个激灵，自己为什么会为吴哲心疼，然后袁朗回答自己的问题，三多那时候自己不也挺心疼的吗？不想了不想了，还要很多工作呢。袁朗打断自己的思路让自己集中精神在眼前的工作上，其实袁朗比谁都清楚，三多那时候的心疼和对吴哲的心疼是不一样的，而究竟哪里不一样，袁朗第一次不敢细想下去。这天晚上袁朗在床上翻来覆去没有睡好，第二天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多出来的俩黑眼圈，袁朗一个苦笑。可是这天训练的时候，袁朗注意到吴哲还跟平时一样休息时嘻嘻哈哈，训练时勤恳认真，但是早段时间的浮躁没有了，昨天的失常也没有了。袁朗松口气的时候，又隐约觉得不对劲，可是具体哪里有问题他现在也说不上来。算了算了，恢复就好，没时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袁朗把全部心思转回工作上面，任务已经迫在眉睫。三天后，老A集体出发，袁朗看看身边的吴哲、许三多还有成才，手一挥，代号“沉默”的四人行动小组也向着自己的预定地点进发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新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