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没有颜色的人》白衣某

97、并不让人愉快的集体行动

　　“今天不是不记得我了吗？坏家伙。”阿绯捏了捏小黑猫的耳朵。

　　四海丸踩着她肚子爬过去，她能感受到它轻轻的体重。它将爪子收起来，用肉垫贴在她脸上，发光的瞳子很近地注视着她。

　　“······你去垃圾堆里滚了一圈然后来踩我的脸，这样合适吗？”

　　于是四海丸生气了，走到一边用屁股冲着她，尾巴也团到身前去。

　　脾气真大，阿绯心说，打算去仓库翻两个罐头换取猫主子的原谅，这时窗子的玻璃却被人叩响了。

　　是之前跟在里奈身边的红发女生。她将一个纸箱递给阿绯：“里面是里奈夫人给你准备的新衣服，还有糜奇少爷寄来给你的东西。”

　　阿绯道声谢收了下来，女生看着她身后说：“旅团并不适合养宠物。”

　　随后消失在夜色里。

　　阿绯盯着四海丸发了会呆，直到小黑猫开始有些不耐地抖了抖耳朵，她从箱子里取出衣服走进浴室。

　　旅团是没有热水的。所以当她抖索索地把头发上的水拧干后发现新准备的衣服是适合秋季的偏保暖的式样时，心里泛起一丝感激。

　　就是款式依旧有些像男孩子。

　　启明星在天边若隐若现之际，蜘蛛们在一辆越野车前集结完毕。

　　居然不用跑的······谢天谢地。阿绯在庆幸之余又有些疑惑，有读心术嫌疑的库洛洛立刻解释道：“可能有需要战斗的场合，要尽量保持体力。”

　　“可是坐不下这么多人啊？”

　　库哔将一只手放到车前盖上：“这个问题不用担心。”

　　于是蜘蛛们有了四辆车。

　　阿绯：“这不科学！”随即开始嘀咕诸如“这就和永动机一样不合常理”、“能量守恒”、“究竟是什么在做功”之类大部分蜘蛛们听不懂的东西。

　　库洛洛说：“现在分配一下座位。谁会开车？”

　　阿绯、侠客和西索举手。

　　“我考过二级驾照，可以驾驶大型货车及八人以下的小型客车，但是驾照没带在身上。”阿绯说。不过流星街没有交警，甚至没有所谓的“路”，最后一句显然是废话。

　　“我在模拟软件上开过，应该没问题吧~”侠客笑嘻嘻地说。

　　“开车应该和开飞艇差不多？”西索从指间变出一张扑克，翻过来是黑Joker。

　　随后团长、派克和玛奇坐上阿绯的车，其余的人开始为侠客那辆的三个位置打成一团。富兰克林钻进最后一辆车里，不知道在折腾些什么。

　　阿绯开车很稳，四海丸趴在后座里派克的腿上睡得猫事不醒。库洛洛通过无线电开始布置每个人的任务。

　　侠客的车首先追了上来，接下来居然是富兰克林。

　　玛奇探出半个头：“西索他们呢？”

　　“十分钟前我看到他们的车笔直地朝着一堆废旧集装箱冲了过去，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侠客一脸轻松地说。

　　三小时后，一行人顺利抵达了目的地，只是其中四个有些灰头土脸。

　　分到特攻组的阿绯从包里取出糜奇新研发的“超越一般军用级别”的望远镜，观望一番后道：“在地表没有发现一长老和三长老，怎么办？”

　　“把里面的人都杀光不就好了。”飞坦眯起细长的眼睛。

　　“那里并非全部都是敌人，”侠客翻着手机上的情报，“只有约三分之一是拥护革新派的管理层，其他都是‘商品’和不知情的被雇佣者。”

　　“先收集情报吧。”库洛洛说着看向阿绯：“你和芬克斯一起去？”

　　阿绯无所谓地耸耸肩跳下车，想了一秒对芬克斯说：“分开走吧，别跟着我。”

　　芬克斯额角顿时蹦出两根青筋：“到时候你别哭着求我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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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枯枯戮山——“卡娜莉亚，救我！”布兰挂着两道宽面条泪冲和她极其神似的见习管家喊道。她端着即将满溢的碗站在左右摇晃的木板上。

　　“杀手需要沉默，”雨音手持细鞭敲在她的左肩：“还需要克制。”

　　一旁的卡娜莉亚不发一言，余光却瞥向不远处的两个人影。

　　“她居然没有跟你一起回来，真是出乎我意料。”糜奇边说边不停地往嘴里塞着薯片。

　　“我需要一把听话的刀。”伊路米淡淡地解释道。

　　“你又来了！傲娇毁一生啊。不过你有没有问过她为什么？比如留在外面是因为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或要做的事吗？”

　　“她睡着的时候用针问过了，”无视掉弟弟头上冒出的一排黑线，伊路米自顾自地接着道：“我问她最想要的是什么，她说最想要‘自由’。”

　　“也就是说揍敌客是不自由的咯。”糜奇想了一会：“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嘛，当一个人的安全有了保障的时候，才会开始追求温饱还有自由这些在那之上的东西。而要阻止这一点，只要让她产生些许危机意识就好。”伊路米指指不远处苦苦挣扎的布兰，“比如说她，就不会总想着跑到外面去。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不过是活到晚上，然后好好的睡一觉罢了。”

　　糜奇有了不妙的预感：“你怎么确定她一定会来揍敌客寻求‘安全’？”

　　“兔子洞的三个窟窿被堵住两个的话，她就别无选择了不是么。”

　　“太过火可是会得不偿失的哦······”

　　伊路米说他自有分寸，随后将一份资料递给他，让他以羚羊的名义发布到猎人网站上。“这是第一个洞。”

　　回到流星街。

　　距离阿绯两人进去那片圆顶建筑群过去三十五分钟后，四海丸突然从酣睡中醒了过来，直直地注视着某个方向。

　　片刻后，阿绯率先冲了出来，后面跟着气急败坏的芬克斯。

　　“快掩护我掩护我掩护我······”随着她的高声呼喊，一群白衣人跟着跑了出来，各种飞行道具率先追上两人，芬克斯身上又多了几个往外飙血的窟窿。

　　阿绯开了个小范围的圆后头也不回地躲开了几发子弹，飞快地窜到体积最大的窝金背后躲了起来。接着她费劲地把背上插的两把带倒刺的小刀拔出来，疼得眼泪汪汪的。

　　“那边追出来的都是那个······”她一时想不起来革新派这个词，于是含糊不清地用了个替代：“那个······要造_反的！就都交给你们了！”她擦了把即将掉下来的眼泪，苦着一张脸对玛奇说：“玛奇给缝缝。”

　　库洛洛示意飞坦和信长还有富兰克林去迎战，用念将即将被追上的芬克斯瞬移到安全地带，随后问他：“怎么回事？”

　　芬克斯瞪着钻进车里的阿绯：“我要杀了她！”

　　用绷带裹住几个流血最严重的伤口，芬克斯开始向众人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进入建筑群，芬克斯完全没有听从阿绯的要求，悄悄跟在了她身后。

　　他向来对这个新加入的成员抱有戒心，从她之前用游戏做赌注算计他和飞坦开始，他就觉得这家伙绝对没有看起来那么纯良。之后事实证明她确实是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家伙，不过似乎出人意料地和团长很有共同语言，他也就没有再过多关注她。

　　不知这次团长安排他和阿绯一起行动究竟有什么用意？或许是叫他趁机试探下她的立场？毕竟她之前表现得和揍敌客和猎人协会都关系不浅······

　　阿绯从建筑的阴影里潜入开始有人出没的地方，猫科动物般轻巧而无声地跃上屋顶的视线死角处。片刻后有人走了过来，她击晕了那个倒霉蛋，把白色长袍从他身上扒下来套到自己身上，随即开始堂而皇之地在建筑群里四处游走。

　　芬克斯继续偷偷摸摸地观察她。他觉得她的神情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看上去有些严肃，或者说麻木。又过了一会儿，他发现穿白衣的人大多数都是这个表情。

　　她四处走了一圈，随即开始和人搭话。因为距离有些远，他听不清她说了些什么，但从和她谈话的人的神色看来，他们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随后阿绯在某人的指点下乘电梯去到地下。芬克斯跟丢她后，照葫芦画瓢地抢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边勘探地形边寻找着阿绯的踪迹。他自认为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但却依稀觉得不时有审视的视线扫向他所在的方向。

　　约莫二十分钟后，芬克斯和正从一扇门走出来的阿绯撞个正着。他拧起眉：“你干什么去了？”

　　阿绯慢吞吞地把不知为何脱了下来的白袍披回身上：“收集情报。”

　　“一长老和三长老呢？”

　　“都死了，就在里面。”她偏偏头示意身后的房间，随后向外走去。

　　“你干掉的？”芬克斯有些不信。虽然那几个家伙实力有些不济，但要阿绯这种水准在一对二的情况下这么快就把他们解决掉也并不现实。

　　拐角处传来人声。芬克斯闭上了嘴担心被人发现什么端倪，阿绯却突然跑了起来，动作之快让他措手不及——

　　“那个人把长老杀死了！”她语带惶恐地冲着迎面走来的人喊道，“还说要杀掉所有反抗他的人，要毁了我们的组织！”她像是被什么追赶着似的越过两个人后才回头指着一脸懵逼的芬克斯控诉道。

　　“我杀了你？！”三秒后芬克斯回神，怒气槽开始上涨。

　　这在旁人听起来就像是他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想要杀掉目击者一样。白衣人们的眼神开始带上了明显的敌意，慢慢朝他包围过来。

　　芬克斯好气啊，抡起胳膊打算用回天给那个睁眼说瞎话的混蛋好好上一课。阿绯显然不会傻到站在原地让他打一顿，趁人不注意时冲他吐了吐舌头拔腿就跑。

　　于是怒气槽瞬间憋满，芬克斯吼了一声追上去。白衣人追在他后面，随着跑过的地方越多，追在两人身后的人群也越发壮大。

　　之后的事他们就都知道了。

　　“你在房间里——”库洛洛转过身想要问阿绯，玛奇在车里摆摆手，“她晕过去了，刀上似乎有毒。”

　　“揍敌客的人会怕毒？”侠客好奇地凑了过去。

　　背上还有血迹的少女紧闭双目蜷睡在玛奇膝上，因为脸色一直以来都很苍白，以至于无法从中看出什么端倪。

　　而另一边，信长和富兰克林的扫荡工作因为没了会误伤到无关人员的顾忌而进行得异常顺利，片刻后就只剩下一地红白相间的尸体。

　　阿绯略为有些意识的时候，感到自己身处的环境处于轻微的颠簸中。她睁开眼来，视野却十分模糊，以至于花了她半分钟才分辨出坐在驾驶位上的是宣称不会开车的库洛洛同志。

　　“你醒了。”他难得地说了句废话。

　　坐在副驾驶的是帕克，玛奇坐在她旁边。她记得自己睡着的时候似乎枕着什么软软的东西，但这个问题深究下去也许会有被西索打死的可能，考虑到自己现在的战斗力，阿绯决定略过不提。

　　“事情解决了？”她转而问道。

　　“领头人死了之后剩下的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说起来，一长老和三长老都是你杀的吗？”库洛洛低头看了下导航，随即将视线移回前方问道。

　　“······不，脸上有道疤的老头我进去的时候已经死了，被泡在一个像浴缸一样的长箱子里都开始结出尸蜡了。那个瘦瘦的女人是我杀的。”

　　“怎么进去的那个房间。”

　　“我听了会儿白衣人的谈话，说三长老‘要一个年轻点的’送过去。不过这估计是个苦差事，似乎没人愿意去，所以我就去咯。”

　　“没有被怀疑吗？”

　　“没有吧，他们看起来好像松了口气的样子。”

　　“然后？”

　　“我本来想探下情况就回来的。进去房间后，那个女人在老头的尸体上不知正捣腾些什么，让我把衣服脱掉等着她。”

　　听到这里车内的其余三人都不同程度地汗了一下。

　　“接着我把外面的长袍脱下来——”

　　“你还真脱啊？”玛奇忍不住问道。

　　“房间里有点热。”阿绯解释后，三人表情飘忽了一下，陷入“这人的脑回路究竟是怎么长的”之沉思。

　　“可能是组织对长袍里面的着装也有要求吧，那个女人一下就发现了不对。”她拽了拽身上军蓝色的毛衣，把手从过长的袖子里探出来，“所以我只好把她杀掉了。”

　　“为什么是‘只好’？”

　　“怎么说她也是流星街的人，被我这个外面的人杀掉的话你们心里会不舒服的吧？”

　　“不会的哦，”库洛洛从后视镜里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因为你是我们的同伴啊。”

　　他们是同伴吗？

　　不，伊路米说过，他们注定是无法成为同伴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即使因为种种原因要短暂地同行，也很快就会迎来分离的那一天。

　　她和后视镜的库洛洛对视了一秒，又倒回玛奇的腿上。

　　“我困。”她说。

　　“那就睡吧。”玛奇伸手盖住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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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皮皮绯皮断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