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没有颜色的人》白衣某

110、斯文？败类！

　　帕里斯通在罗兰的引路下刚迈入疗养院的大厅，就闻到了浓烈的血与暴力的气味。

　　对这次有计划的劫狱行动，他虽然下达了观望一段时间再行动的指令，却也没想到现场伤亡会这么惨烈。

　　罗兰说所有念能力者为了防止他们趁乱越狱都被注射了让其无法形成缠的针剂，估摸着现在已经差不多完全生效，战斗力不会比普通人强到哪儿去。

　　帕里斯通就晃了晃食指：“这可不一定，那家伙和里面那些辅助性质的念能力者不一样，是台天生的格斗机器，可不能因为没了念就小看她。”

　　话音未落，回廊里就狂奔出一男一女，后面还跟着一个人，像赶小鸡一样驱逐着他们往外跑。

　　一边催促着两人，那人一边回头往走廊里放了几枪。

　　帕里斯通想，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烂的枪法。

　　“把闹事的解决了，”他对着身后的人说，自己迎上了糟糕的枪手：“好久不见，阿绯。或者现在我应该叫你‘白’？”

　　跑得七荤八素的莫西正在琢磨着这些突然出现的人是什么来头，一旁就如流星般掠过一个身影。

　　啪嗒——是枪落地的声音。

　　半秒不到的时间，场景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变化，最后定格在黑衣的保镖从身后钳住白的腰身，而她染血的爪尖就停留在金发男人胸口半寸的位置。

　　“我说什么来着。”他略带嘲讽地向罗兰歪了歪头，随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用仿佛注视着恋人的目光打量起白灰败的脸色和顺着额角留下的汗滴——他最锋利的刃，在他试图折断她的时候却又突然改变心意将她囚禁在了这里。他想见证，一个武力成就的强者在被剥夺一切依仗，体会到成为弱者的深刻无力感之后会被消磨成何种模样。

　　数日不见，她消瘦了不少。眼中却锋芒依旧。

　　现在正恨不能用目光把他戳个三刀六洞。

　　“强弩之末，你又是何苦？”他伸手想替她理一理乱掉的额发，却在听到一声响亮的磨牙声后无奈地收回了手：“我还是你前任上司呢。我和你之间，没有必要这么剑拔弩张不是吗？”

　　莫西终于从当机中恢复过来，他跑到对峙着的两人中间，想让黑衣保镖把白松开，却被一个眼神震慑在原地。这时白却开口了，她眯起眼时竟显得鲜有的明丽，如同冰层破开时断面折射出的光芒：“你以为到了现在，我们还有和解的可能？”

　　“我只想要消除你的行为对我的负面影响。”

　　“你只想要服从。”

　　“驾驭他人是野心家们的必修课，不是吗？”

　　“你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嘛，”她将收回的手往勒在她腰上的胳膊蹭了两下抹去留在上面的血：“就是心已经黑透了。”

　　制着她的黑衣保镖眼角抽了抽。她现在整个人就像没长腿似的挂在他身上，令他毫不怀疑只要一松手她就能立刻跐溜到地上去——感觉自己成了一个看顾孩童的保姆，这么想着的保镖，一时间松手也不是，不松也不是。

　　帕里斯通被一通指控后并没有生气，反而好整以暇地问：“那你猜猜心已经黑透了的我，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呢？”

　　白盯着他审视了一会儿，露出思索的表情：“这里关的都是通缉犯，但因为是猎人都不会判死刑。现在一下子死那么多八成在你计划之内，既能防止他们掌握的情报外泄还能甩锅给劫狱的人······所以你来是为了灭口的。”

　　莫西瞪大眼睛看向斯斯文文的帕里斯通，沉浸在果然人不可貌相的深深感慨里，丝毫没有考虑听到了这番话的自己处于一种怎样危险的境地。

　　帕里斯通闻言却叹了一声：“你要是不在关键时候这么清醒，或许我也就没有除掉你的必要了。”

　　“那你为什么不在歌剧院爆炸那天就动手？”

　　“因为那天我看到西索了。依仗着自己的强大就任性妄为的家伙，就这点来说和你很像不是么。我本来以为你会被他杀掉的，结果他却突然收手离开了······或许就是因为你们的行为一直让我难以琢磨，所以才会想要搭建起崭新的舞台，看你会不会在其上献给我更多意料之外的演出。”

　　若将无畏变为懦弱。

　　将无缺变为零落。

　　将无暇变为斑驳。

　　她还会剩下些什么呢？

　　或许将不过是一片褪了色的，虚无的白。

　　“我这次是来灭口的没错，不过依旧不打算动你。与之相反，我会给你一个机会——这所疗养院之后我的势力都不会再插足······不过接手的人或许更糟也说不定。你要是能够忍受，就可以一直在这里活下去。”

　　“至于这小子，”帕里斯通看向莫西：“我还不至于对普通人出手，你大可不用担心。”

　　他愉悦地走了出去。

　　——果然只有被人憎恨着才会觉得幸福啊。

　　************

　　坐在花车上跟着游行队伍缓缓向东徐行的库洛洛，看着身边突然自载歌载舞的人群中冒出来的面瘫黑长直，觉得很闹心。

　　自从伊路米在火车上打开手机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以至于直接砸开车窗跳了下去后，他独自一人以没了念护体的脆弱身板扛过了大大小小十数次暗杀，深感虎落平阳的艰辛，进而把这一切都归结于伊路米不靠谱的半路撂挑子。

　　于是之后也没和他提报酬的事。伊路米却反而在不久后找上了他，声称还有笔帐没结清。

　　“如果你是指我雇佣你护送我出友克鑫的事，我觉得你并没有尽到一个保镖的职责。”库洛洛开门见山地道。

　　“啊，那个，”伊路米眯起眼想了一会：“我就是想赚点外快，你要是觉得不满意就算了吧。”

　　库洛洛等着他的下文。

　　“我想找你算的是另一笔帐——之前你说会把阿绯还给揍敌客，可阿绯现在失踪了。我觉得你应该对此承担一定的责任。”他在一旁坐下来，库洛洛觉得他有点垂头丧气的。

　　“你想要什么？”如果是钱的话倒是很好办。

　　“情报。我想要我没在她身边时你知道的所有关于她的情报。”

　　“这些事问帕克她们比较合适，阿绯并不经常和我待在一起。”

　　“为什么？”

　　库洛洛就想起阿绯诸如“兜里揣发胶”、“人矮手油不让摸头”等种种让他胃疼的言论，觉得换谁都不会想成天和她呆在一起——迟早得被怄死。但又无端觉得说出来有点没面子，于是给了一个旅团公认的官方解释：“因为同性相斥？”

　　伊路米歪头想了两秒，一敲掌心：“对，阿绯说过你也是中二病，晚期的那种。”

　　库洛洛：“······”

　　他突然觉得这两人凑一块挺好的——就让他们祸害彼此去吧，放过其他无辜的人。

　　见他不说话，伊路米又道：“旅团最近跑到贪婪之岛去了，要登入有点麻烦。你就把你知道的先告诉我吧。”

　　见他一脸问不出来我就不走了的表情，库洛洛扶了扶自己又开始隐隐作痛的胃，开始努力回忆起来。

　　“阿绯她常用的ID卡有三张，Midori，Scarlet，和Pale。猎人执照据侠客推断应该是尼特罗的，或者属于和他一个时代的人。她平时除了旅团和你，有接触的人主要是尼特罗，他定期把她召回去考察；还有金和十二地支中的某几位，协同他们做一些辅助性质的工作；里奈夫人那边的人偶尔过来······”

　　一旁装饰用的花丛的掩映间，从游戏中临时脱出过来确认一番自己中意大果子安危的某果农一边偷听两人的谈话，一边陷入深深的纠结：他把阿绯打到半死这件事，究竟要不要告诉伊路米呢？

　　说出来，肯定能和伊路米打一场。如果不小心被打死了，和库洛洛约架的事情就泡汤了；

　　不说，等待和库洛洛的决斗，那也面临同样的风险。

　　说还是不说，伊路米还是库洛洛，这是个大问题。

　　又或者伊路米在他和库洛洛决斗时得知了这一事实，那被两人围殴致死倒是可以预见的······

　　陷入哲学思考的西索直到眼前的阳光被人影挡住了大半才回过神来，笑嘻嘻地打起了招呼：“呀~好久不见。”

　　“西索为什么会在这里？”伊路米无神的猫眼幽幽地注视着他，让西索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虚：“这个嘛，我自然是担心团，不对，库洛洛才过来看看的啊~”

　　被变态跟踪了一路的库洛洛扶额：“······”他待会必须得去一趟药店了。

　　西索一脸无辜：“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谈话的哟。不过出于好奇问一句，如果你找到了让阿绯失踪的罪魁祸首，你打算怎么办？”

　　“对哦，”伊路米想了一会，如同被拉长的慢镜头般缓缓露出一个笑容：“你——猜——”

　　鸡皮疙瘩抖落了一地的西索瞬间不纠结了。

　　嗯，还是库洛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