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离》鲤絆

28、28、看戏（一）

　　在雪翁踏进门之前，风离迅速的将背后的小鱼干丢进了猫咪怀里。

　　猫咪一得手，立马叼起布包跃到桌上，将小鱼干护在怀里。

　　雪翁踏进小厨房骂骂咧咧的声音依旧没有止息，怒火越来越涌，看见桌上的一碗稀饭，咕噜噜咕噜噜灌了下去。

　　风离抬手欲止，雪翁已经喝完了。风离的手僵在半空，有几分尴尬呢。

　　“气死老夫了！东方世家的人都脑子有毛病吧！”

　　风离给雪翁到了一杯茶，问，“谁惹你了？”

　　“惹到我了？小子，你这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雪翁招呼着风离坐下，顺带将风离的那碗粥顺了过来，“老夫还没吃呢，你等会自己再去盛一碗。”

　　雪翁嚼着花生米，嘎嘣脆，“就说今天早上吧，这大清早的，天还没亮呢，东方世家那群人就跑来找我，说是说是一女孩眼睛瞎了、千古难题，疑难杂症、治都治不好。老夫心说这可是精进医术的好机会，麻溜的就跑出去了。”

　　雪翁吸了一口粥，“当时那场面，什么江湖医师全都扎堆在房里。左一句学生无用，有一句在下无能。老夫心想这八成就是给老夫扬名的机会了。可老夫凑近一看——”

　　“发现什么了呢？”风离接了一句。

　　“那女孩何止是个瞎子，还是个睁眼瞎。”
　　“哦？”

　　“除了眼睑被划伤了，哪里还有还有伤？眼珠子被划瞎了吗？”
　　“没有。”

　　“这不纯粹没事找事吗？”
　　“确实。”

　　“害的老夫白高兴一场。”
　　“真是罪过。”

　　雪翁一敲饭碗，“再来一碗再来一碗。”

　　风离喝起了茶，问，“是旁系的那些人？”

　　雪翁的医术在大陆上都能排上名号，东方世家能够大张旗鼓请动雪翁的人不多。

　　“东方直系上一辈死绝了，这一辈又是人丁凋零，旁系当然要开始耀武扬威。”

　　“东方红？”

　　“那可是你师父的二叔。”雪翁将碗筷叠好，睨了风离一眼，“虽然是表的。”

　　“雪翁可在？”门外传来喊声，雪翁丢下碗筷走出去，嘴里还念念有词，“真是稀奇，我这院子一年四季都不怎么有人光顾，怎么今天这么热闹？”

　　雪翁刚出门没一会，唰的一声又蹿了回来。躲在风离的身后，口中念念有词，“恶鬼别找我，恶鬼别找我。”

　　风离不明所以，走去正厅。正厅里站着一个女孩，穿着俏皮可爱，头饰精致，眼角和眼睑处残留着一道疤痕，从眼角一直斜飞入鬓。若非她容颜清丽，当是极丑。她身后还带着一群仆人，手里各端着几件礼品。

　　见着风离身后的雪翁，微一福身，端庄大气，道，“雪老，刚才是我父亲言语偏颇，小馨是来替父亲赔礼道歉的。这些药材与礼品是我父亲的一点心意，还望雪老勿要再挂怀此事。”

　　来的人正是东方馨。

　　雪翁从风离背后冒出个头，“东方红那老秃驴自己没本事就算了，还骂老夫寄人篱下，你有本事让老秃驴亲自给老夫赔礼道歉！还有这都是些什么过期的药材全给老夫拿走拿走！”

　　东方馨抬手引上一个仆人，打开仆人端着的盒子，一股冰寒之气传了过来，“雪老，这是荒雪原采回的极地冰莲，父亲知道雪老必是识货之人，特意让小馨送过来。过期的药材怎么敢送到雪老的眼前呢。”

　　雪老动了动鼻翼，“恩恩，闻着药性也还行。好了，把东西放下，你可以走了。”

　　东方馨却是没走，微微福身，“雪老，小馨今日来一是替父亲向雪老赔罪，二是，来找小公子的。”

　　风离挑眉，找他作甚。

　　东方馨抚上自己的眼角，轻微笑了一声，“小公子看不见，小馨不怪你，小馨也不怪你不知道容貌对一个女子有多重要。”

　　东方馨上前一步，执起风离的手放在自己的眼角，“可是你摸摸。风离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忍心呢？”

　　东方馨说着语调就带上啜泣的声音，“风离哥哥，你知道这两道疤痕对我来说是多大的伤害吗？”

　　风离抽回手，东方馨蓦地又把他的手拉住，“你怎么能到现在还带着这只让人恶心的野猫呢？小馨好心好意的给它鱼肉吃，它却将我的脸抓成这样，更是让父亲和雪老心生嫌隙，此刻更是恬不知耻的对你投怀送抱。”

　　“那你想如何？”风离问。

　　东方馨目光陡然一凛，射向风离肩头的猫咪，极尽阴狠，“一只畜生也敢对我下手，仅仅是烧死她怎么能够？我要——啊！”

　　东方馨话还没说完，火焰顺着东方馨攀着风离的手腕一路烧上。

　　“啊啊！火！火！你们还不过来帮我！”东方馨使劲扑打着烧上袖口的火焰，但是怎么也扑不灭。

　　“小姐小姐！”东方馨的一众仆人赶忙跑上前来，帮东方馨扑灭手上的火焰。好一阵忙活之后，东方馨臂上的火焰才将将熄灭，将整条袖子都烧得漆黑，露出的白皙手腕更是被烧得通红，碰一下都是极致的痛。

　　东方馨胸口起伏着，心里咬牙切齿，面上的眸子却是水灵灵的，竟是哭了出来，咬着下唇，楚楚可怜，“风离哥哥，你怎么，你刚才不是要烧这只猫吗？怎么对小馨”

　　“我只是问你。”风离收了手上的炎术，抬脚向屋里走去。

　　东方馨的下唇被她的牙齿死死咬住，愤恨至极。

　　“小姐小姐，我们要不先回去吧。”侍女小心翼翼的问着。

　　东方馨一巴掌甩过去，“尽是些没出息的东西！”

　　阴着脸色，东方馨跟上风离的步伐。一踏进正厅，东方馨又换上一副柔和的面目，“风离哥哥，对不起，是小馨不好，是小馨要求过分了，风离哥哥你就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东方馨拿过茶壶，斟了一杯，走到风离面前，双手递给风离，“风离哥哥小馨这就给你赔罪好不好？”

　　风离自斟自饮，“你可以走了。”

　　东方馨端着茶不走，就站在风离面前，“风离哥哥，小馨不知道你喜欢这只小猫的，但是她抓了小馨是事实呀，风离哥哥你就原谅小馨好不好。”

　　东方馨说的甚是委曲求全，大有风离不接便赖着不走的意味。风离放下茶杯，单手去接，想起一档子事，随口问道，“你是”

　　风离眉头忽皱，说话蓦然一停——

　　趁着风离接过茶水之际，东方馨双手一抖，便要将整杯茶尽数倾在风离的身上。

　　风离屈指一弹，茶杯旋飞直上，茶水沿着杯沿四散而飞。风离横空一接，袖影飞扬间，茶水尽数收进杯中。

　　腿上站着几串水珠，风离并指一抹，顷刻消散。

　　风离将茶杯放回桌上，继续刚才的问题，“你是东方红的女儿？”

　　“是，是的呢。”东方馨回着，脸色有几分尴尬。

　　东方馨本是想着倾得风离一身，趁着风离换衣服之际发生推脱不得的意外。但此计不成。她得再生一计。

　　“那你怎么叫东方……”风离回忆了一会还是问，“什么？”

　　“是东方馨哟，风离哥哥。”

　　东方馨挨着风离坐下，端起杯子喝水，嘴角隐去一抹冷笑——

　　东方馨的左手手肘忽然去碰着风离，同时将右手手里的茶水丝毫不假掩饰的倒进自己的胸口。

　　“呀！风离哥哥你碰到我了！”东方馨一下子就站起来了，惊慌失措的去拍胸前的茶渍。

　　风离的眼角跳了跳。

　　蹲在桌上的猫咪将这一幕不带丝毫遗漏的看进眼里，笑得翻了肚皮，在桌上滚来滚去，“卧槽卧槽，这丫头感情想欺负你看不见呀！”

　　东方馨甚至拉住风离的手在自己的胸前按了按，“风离哥哥，我知道你看不见，但你总能摸出来吧，你看这是不是湿了。”

　　风离旋即抽回手，东方馨立马又拉住风离的胳膊。

　　“对不起风离哥哥，刚才是小馨不好，是小馨自己没端稳好不好？”东方馨声色委屈，尽是委曲求全之意。

　　“风离哥哥别赶小馨走，小馨现在衣服湿了，要是被人看见了小馨的清白可就，可就……”东方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放”

　　东方馨又是打断风离的话，眼睛红红的，“不要不要，要是被他们看见，那些人定是要笑话我的。风离哥哥，小馨，小馨能不能先借你的衣服穿穿？好哥哥好哥哥。”

　　东方馨将风离的手臂搂进怀里，语气嗲里嗲气，在风离耳边一句接着一句说着，喋喋不休。

　　哗的一声，风离的手蓦然掐住东方馨的咽喉，神色平淡的道，“很吵，明白？”

　　风离的手一点一点收紧，东方馨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睛畏惧得打颤，“好好好，我，我不吵。”

　　[哎呀呀小鬼你干嘛你干嘛！她不是要你的衣服穿嘛，你给她给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