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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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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的迦勒底就响起了杠铃般的猖狂笑声,其传播范围之广、速度之快、穿透力之强堪称一绝。
真是令人困扰,但鉴于那个杠铃不是个好说话的家伙,我也只是暗自翻了个白眼儿,给自己加了一道隔音咒术。
说起来那个叫吉尔伽美什的杠铃为什么永远这么活力四射?
走在回工坊的路上,我一边思考着草莓奶茶的新配方,迎面就和一个大号发光体碰上了。
——闪亮的头发,赤红的眼瞳,奔放的衣着,还有那骚气的蛇皮裤和暴发户一样的金链子,就是杠铃没跑了。
“哟,这不是罗曼的忠实拥趸么?”
我歪头看了一眼,正对上那双眯着的红瞳发出不怀好意的目光。果然这文应该改名叫全迦勒底都知道我对罗曼怀有爱恋之情。
“哦,然后呢?”
吉尔伽美什那音叉砸烧瓶般的笑声猛的一顿,他挑眉,“啧,无趣的反应。”
呵。
鱼唇的英雄王,难道我应该给你表演川剧的变脸吗?
我高贵冷艳地从他身旁走了过去。
“杂修,你是在无视本王吗。”一股略带不满和杀气的威压张牙舞爪地黏住了我,于是我勉勉强强地转了半个头回去,“你是求关注求抱抱的小孩子吗,多大人了,有时间有能耐的话去拯救一下世界怎么样?”
他嗤笑,“笑话,本王无所不能,区区……”
“你不能生孩子。”
“……”
“生一个出来看看怎么样?”
怼人好开心啊。
自从吉尔伽美什来了迦勒底,我除了日常调戏魔法梅莉外娱乐活动又多了一项,比如说在这人试图接近并调戏骑士王的时候以单身狗联盟盟主的身份朝他泼冷水。
“饭都不会自己做的人怎么讨热爱美食的女孩子欢心。”——来自围着围裙在厨房烤饼干的某魔术师。
气吞山河的骑士王频频点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再来一盘谢谢。”
魔术师打开了烤箱,顺便火上浇油:“最重要的是,你已经死了。”
“现在的你只不过是个分灵,还谈什么给人家女孩子安全感和归属感。”
“闭嘴。你是在找死吗——?!”一把斧头直接朝我抡了过来。
阿尔托莉亚则抱着大号的碗一边吃一边看戏,偶尔给我加油。
像这样的剧目基本上每天都会上演,我每天都能见到各种各样的武器,有时候是剑有时候是斧子,甚至还有泥板……吉尔伽美什想宰了我倒是真的,但是他并不能。
而我,我觉得要是我和吉尔伽美什打起来的话罗曼会为了修复材料的超支痛哭流涕,所以后来我都尽量避免了和他碰面。
尽管如此,藤丸少年还是有些忧伤,他揪着一朵塑料花跟玛修诉苦:“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高傲中二又喜欢尝试新事物并高谈阔论的英雄王,高傲目中无人偶尔还很毒舌的老师……我觉得他们能成为聊得来的朋友的啊……”
“明明应该是双倍的快乐,为什么会这样呢?”
“……前辈,不要伤心了,你看,塑料花已经变成粉末了。”
路过的列奥尼达和阿拉什步伐一顿,顿时目不斜视,默契十足地一同拐弯去了达芬奇的小卖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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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香说医生在迦勒底呆了这么多年了感情生活一片空白,除非他有生理上的隐疾,否则就是有一段难以忘怀的过去。
因此他建议我多和罗曼聊聊感情生活以拉近两个人的距离,虽然目前都是单身狗,但是男人总有感情史,这样两个人说不定会有共鸣。
于是一个平和的下午,我端着奶茶去找罗曼谈人生哲学和风花雪月了。
而立香则有外出打猎和置换物资的任务。临走的时候他还跟我抱怨:“老师你真是太挑剔了,非要秋天的茶叶……说什么春茶和夏茶都不行,一个苦一个涩,而且还最好是要白露时分的茶叶,最好还是晨间的……”
玛修小棉袄贴心地问:“没关系的前辈,你会挑茶叶吗?”
后来两个人就去有茶叶的小型特异点了,估计等他们回来还能看到柴米油盐和各种猎奇的肉类。
对于给自家弟子增添工作量以满足私欲这一点我没有丝毫心虚,在复杂的地理环境里机敏而精准地采集物资难道不是一项对于体力、耐力、眼力的锻炼吗?
休息室里。
罗曼好奇地咬了一口小饼干,翡翠般的眸子一亮,“抹茶味的?口感十分细腻呢。”
我笑了笑,正准备深情款款地表达一下的我的宠溺——此时恋爱指南里的金句在我脑海疯狂刷屏,各种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桥段热烈起舞……
……结果我最后只是蹦出来一句:“你喜欢就好。”
Low穿地心。
暗自唾弃着自己,我借由立香和玛修那俩孩子开启了关于感情生活的话题。此时我们两个人坐得很近,罗曼身上淡淡的草莓味和绿茶的清香若有若无地传入鼻端,混合在一起制造出了清新而略带甘甜的氛围,就像罗曼本人一样,使人无端有些沉醉。
“……我倒是无意间见到你戴着的金戒指,”我斟酌着词句,“那是婚戒吗?”
“诶?被你发现了。”青年有些吃惊,想了想解释道:“那个不是结婚戒指啦,是祖传的信物,到我这一代的时候已经很古老了。”随后他干笑两声,似乎不太想继续戒指的话题,反而问起了我,“利奥你在迦勒底的女性之间似乎也有不小的人气啊,难道就没有什么喜欢的对象吗?”
那双绿眼睛眨了眨,划过不少调笑的意味。
“这个吗……”我纠结了一下还是否认了有中意对象以免造成误会,“倒是以前有喜欢我的吧。”
那是在时钟塔的时候,一个同为魔术师的女人。
我能记得这件事还是因为那个女人对我的攻势实在过于猛烈,即使我天天端着冷冰冰的脸也没让她有所退却。
她简直就是个异类,在大多数人的终极目标是根源或者家族的时候,表现出的对于爱情的狂热就像夜空中的太阳一样不可思议而且刺目。虽然那个时候我也是个众人眼中的异类,但我完全不能理解她的想法,也不喜欢她的接近。
被靠近总有种被炙烤、烧伤的错觉。
她的眼睛就像烧灼的橙色火焰,即使在我已然忘却她样貌的今天,也依然记得那明媚到绚烂的色彩。
“我们是同类啊,”女人发出了类似哭泣的喟叹,明明她是笑着的,“接受我不好吗?”
“不好。”我掰开她的手,“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懂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明明什么也不会得到。
……
“后来呢?”
“后来吗,听说她自杀了。”
……
青年晃了晃马尾,心有余悸,“哇这么严重的么……果然还是和纸片人恋爱比较安全……”
我:……
??????
听了半天你就得出个这结论???
我一口老血哽在喉咙口。
“嘛,也是因为太喜欢你了所以才会产生极端的想法吧。”感叹了一阵罗曼安慰我,“也不用有心理阴影啦,我听说有些人甚至会抱有‘得不到你就毁掉你’这样的想法来采取措施,好歹那位女性没有……”
他想了想我的武力值,话生生拐了个弯,“……没有更想不开。”
如果当年她敢对我下杀手的话,估计就不会有完整的尸体了。
“嗯,我没有什么阴影。”
其实为了深度挖掘罗曼的过去,我是搜肠刮肚才勉强回忆起了这档子事,要不是和恋爱沾点关系、而且那个女人过于特别我早就抛诸脑后了。
毕竟其他被我拒绝的人没有哪个自杀的,大家都是一门心思扑在学习或者家族上,哪里舍得在到达根源之前年纪轻轻地死掉。
大概吧。
“反正我是绝对不可能为了爱情放弃生命的。”几亿几亿的那种不算。
这么一想我真是非常令人省心啊,就算是成不了恋人或者分手了,我也不会寻死觅活甚至残害对方,超安全的。
大概吧。
关于我对罗曼的喜欢、爱慕到底达到了什么程度这个问题我也曾仔细思考过,最后我很肯定我是奔着结婚去的。
我对根源那种东西没有执念,这点有异于绝大部分的魔术师。首先宝石老头作为我的老师他本人就异于别的家伙,相比于狂热地追求极道,这货更擅长到处瞎逛并引起一大堆不必要的纠纷和麻烦。
其次根源是什么?是真实,是真理,是一切初始之因,是一切究极知识之源。但我自信我所学的知识就在眼下,在时钟塔,在阿特拉斯,在迦勒底,在荒野,在都市,在书卷,在一切我触碰、目视的地方,而不在虚无缥缈中。
根源太抽象了。
然而我对罗曼的喜爱与欲望是真真切切的,毫无虚假。
结论就是根源没有罗曼重要。要是人理修复失败,我们生不同衾死同穴,还有一个炸成烟花的世界陪葬,不亏。
至于在人理崩溃之前追到他,或是修复完之后能领证,妥妥赚了。
扯远了,为了给罗曼留下更加稳重可靠的人格印象,我又补充了一句:“任何事物都不会比活着更重要,哪怕是完美的爱情,也不是人生的一切,那只不过是一块蛋糕里馅儿料口感最丰富的部分。”
这时那个女人燃烧的瞳眸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啊哈哈,是啊,就我而言果然还是生命最重要啊。不过呢,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如果没有害人害己,怎样都是可以的啦。”
橘粉色马尾垂落到青年肩上,他低头喝了一口奶茶,坐姿相当随意。
其实我还是很想知道关于那枚戒指的事情,我超级在意的好吗,但是现在看来我们的交情还没到他能敞开心扉告诉我的地步,交浅言深的话就不妙了。
于是我把话憋了回去。
不过在藤丸少年带着新鲜的茶叶从小型特异点回来以后,一个绝妙而大胆的想法从我脑海里冒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撒土。
罗曼最后那半句爱出自《新约》。
按照这个进度什么时候能来一发啊!真令人头大……(然而看着奥利奥这么凄凉总觉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