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品天师》年华转生

11、私生饭01

　　锦华市。横山影城。
　　“你终于回来了，你还知道要回来！”经纪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第101次数落自家不靠谱的艺人，“随随便便就消失了，打个电话又要请假，要不是钱彬那边还在折腾，你就要被导演树典型了……blablablaba……”
　　聂浪态度诚恳，“梁哥，你辛苦了。”
　　“你也知道我辛苦！可你知道有什么用！”梁涛翘起兰花指，“要不是大姐拜托，我才不搭理你！”

　　此处应有旁白。
　　梁涛，男，年过三十，家庭美满，资深经纪人。
　　自聂浪出道以来，专心只带这一人，即使对方长期十八线也不离不弃，业内传言他被下了降头，直到聂浪异军突起，一鸣惊人，瞬间成为炙手可热的当红炸子鸡，这才纷纷叹服其眼光之准。

　　其实真相很简单。

　　由于自小娘娘腔，梁涛在读书时经常被人欺负，中学时期尤其严重，这时正义的伙伴——聂浪他妈挺身而出，表示这小子我罩的，谁敢动？！
　　没人敢。
　　天降正义。梁涛心悦诚服，纳头便拜。

　　是的，聂浪他妈，学生时代是大姐头，威名赫赫，震慑周边十八个中学。
　　有一群忠心耿耿的小弟。
　　加各路不知哪冒出来的宿敌，挑战者，追求者，情敌（据统计见到本人后90%消除了敌意，30%有弯的倾向）……
　　其经历之精彩，之风起云涌，养活一个编剧不在话下。

　　聂浪以前都是当故事听的。
　　直到他步入演员行业，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一个任劳任怨，直到今日依然以大姐的小弟自居的经纪人，才对妈妈当年的魅力有了实感。

　　由此我们知道，聂浪和梁涛的关系，不是单纯的经纪人和艺人那么简单，因而他们之间的谈话，便也没那么多避讳。

　　“梁哥，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拐弯毫无前兆，梁涛险些翻车：“……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这次出去，遇到了一些事。”

　　夏日为何连夜暴雨？大水为何消隐无踪？村民为何离奇死亡？被吓傻的年轻人贩究竟看到了什么？祠堂内为何设有法坛？这一切的背后，是否有超出常理的力量？敬请关注本期……打住。
　　以上是梁涛对聂浪陈述的总结。

　　“鬼神这种东西，我是没见过，不过——”梁涛压低了嗓音，神神秘秘道，“听说钱彬状态不好，是因为见鬼了，黎高（钱彬经纪人）托关系请了位能做法的大师，正要去接。”

　　*

　　锦华市。方圆广场。
　　黎高焦急地等待着，不时低头看一眼手表。
　　和姜大师约定的时间是下午2点，可现在已经过了15分钟，对方还没有到……或者到了自己没发现？

　　黎高并不知道姜大师的相貌。
　　作为一个喜爱古风，讨厌所有现代化设备的人，姜大师住在远离城市的竹制小楼里，不用手机，不用电脑，不用任何和网络相关的东西，每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是个真正的雅士高人。
　　无欲无求，不愿风尘扰，是以姜大师虽有一身本领，名声在圈子里传诵，却没有照片外流，即使真人当面，别人也认不出来。

　　“那我怎么知道哪位是姜大师？”
　　“只要你仔细分辨，就能认出来。”在黎高询问的时候，朋友是这么回答的，“姜大师的气质，和旁人大不相同。”

　　黎高凝神细看。
　　他的视线掠过奔跑的孩童，掠过跑业务的中年，掠过拄着拐杖的老人……
　　最终落在一位青年身上。

　　仪范清泠，风神湛然。
　　卓卓如鹤立鸡群。
　　本以为早已遗忘的形容词句争先恐后涌入脑海，黎高恍然：没谁规定姜大师不能是个青年啊！他很是懊恼，这么特别的人物，自己怎么就忽略了呢，真是猪脑袋。

　　“姜大师！”

　　江清在看鲤鱼。
　　广场的喷泉，只在重大节日，领导莅临时才名副其实，平时就是个鱼池。
　　市民们早已习惯这点，路过时偶尔停下，观赏几尾金红白色的锦鲤，也是种不错的消遣。
　　但今日不同。
　　围在喷泉旁边的大伙对视一眼，颇有默契，假装看鱼，实际看人。
　　不敢搭讪，有心没胆的那种。

　　“你上？”
　　“你行你上啊！”
　　“呵呵。”
　　交流无声完成，众人安静如鸡。

　　作为“大王”，江清从未点亮平易近人这种气质。正如高岭之花，是种难以接近的美好，即便近在咫尺，也似有无形的屏障阻隔。
　　聚集在此的，都是最普通的那种人，他们不够优秀，且对此心知肚明，因而很难鼓起搭讪的勇气，只能静静欣赏。
　　直到一个声音打破这寂静。

　　“姜大师！”
　　见姜大师没有回应，黎高快步小跑到喷泉旁，恭恭敬敬，诚心诚意道：“姜大师，鄙人黎高，是约您两点在这里见面的人，实在对不住，之前没能认出您，劳您久候，还望您能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这说的什么话？半文半白，狗屁不通！
　　黎高在内心狠狠唾弃自己。
　　上次有这种既兴奋又忐忑的心情是什么时候呢？好像是大学毕业时跟暗恋的女神表白……

　　江大师？
　　江清知道大师是人类的一种尊称，指在某个领域造诣深厚且享有盛誉的杰出人物，可他只是初来乍到，谈不上什么名气。江清听完对方的解释，再看那诚恳的神情……
　　“你认错了，我不是江大师。”

　　说话了！
　　闲的蛋疼的围观群众一阵激动，只觉得这声音好听到爆炸，恨不得江清多说几句，然后就见到了最不想要的发展——

　　黎高想到姜大师低调的作风，恍然道：“对对，不是姜大师。那个……姜先生，借一步说话？”
　　瞬间如芒在背。

　　江清好心道：“你确定找的是我？”
　　“当然！”回答掷地有声。
　　江清实话实说：“我还不是什么大师。”
　　然而黎大经纪人已被脑补蒙蔽了双眼，盛赞道：“您太谦虚了。”他似乎想举例说明，碍于这儿人多耳杂，没了下文。
　　有趣。
　　江清不再否认，唇角勾起兴味的弧度，“你这么说的话……我们走吧。”

　　他笑了。
　　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转角，人们回忆起那道笑容，仍为之惊艳不已。
　　很难形容那种感觉。
　　犹如云破月出，花影缭绕，又不同于他们所熟悉的任何事物，魅力超乎寻常。

　　网络时代，消息传得很快。
　　这边还在惋惜错失佳人，那边已经有帖子发出来——

　　《什么千年一遇，在小哥哥面前都是垃圾！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叮咚。
　　聂浪刚看了个标题，就果断忽略，正准备翻下一条推送，就见梁涛走了进来，神情有点恍惚，“大师来了。”
　　“真的？”
　　“我看着像真的。”
　　聂浪一骨碌跳起来，“在哪？”

　　梁涛+黎高=凉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