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都崇拜我［重生］》枝楠

7、一碗灵血

　　萧长乐饿的两眼发昏，正在睡梦中和一只鸡爪天人交战，忽然那只鸡爪从嘴里滑了出来，扬起四根爪子便往他脸上呼过来。

　　“给我醒醒！口水流我一身！”

　　被一巴掌甩的头脑清醒，萧长乐睡眼朦胧的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老乞丐拎起衣摆使劲儿擦手，手指上还有几道可疑的牙印。

　　抹了抹湿漉漉的下巴，就听到外面有人跑进来，大呼小叫道：“哎呀不得了了！十八快来呀十八！”

　　“……叫魂呢？”

　　萧长乐眯着眼睛还没缓过神，就被一个乞丐用力扯起来，双手抓着他衣领用力摇晃，脸上的神情堪比一夜暴富后的喜悦。

　　“十八！快！从实招来！你怎么会认识陆仙师！你们有何不可告人的关系！给我交代清楚！”

　　一旁的老乞丐看他那架势，跟正室抓小三有的一比。

　　昨天一天粒米没进，萧长乐被他晃的头晕眼花，胃里好一阵不舒服，差点吐出来。

　　一手扶在他肩膀上，难受的问：“什么陆仙师啊。”

　　那乞丐两眼放光：“陆介陆仙师啊！他在外面说要找十八！你还不承认！我看你……”

　　一听这名字，萧长乐顿时清醒过来。

　　“他在哪儿？”

　　乞丐一手指向外面，神采奕奕的道：“庙外面儿等着呢，你……”

　　不等他说完，萧长乐推开他拍了拍衣服便往外面走去。

　　破仙师庙外边儿，陆介与林逝并肩而立，林逝正撇头跟他说着什么。

　　“你看起来有些没精神，怎么，自知做了亏心事，昨夜没睡好？”

　　面对他的嘲弄，陆介有些不耐的按了按额头，拧眉道：“昨晚做了个梦，醒来后头痛欲裂。”

　　林逝哼了一声：“报应。”

　　对他的冷嘲热讽，陆介选择充耳不闻，只是站在破庙外，望向里头那座雕像，眼神深邃而专注的盯着，瞳孔隐隐有些失焦。

　　林逝看他一眼，注意到他的神情，没再继续说什么，只是暗自叹了口气。

　　“……打扰一下。”

　　萧长乐一天一夜没吃饭，甚感无力，一步跨出庙门，软塌塌的靠在门边冲两人挥了挥手。

　　陆介回过神，抽回目光看向他。

　　林逝神色亦是恢复正常，见他这般肾虚的模样，不禁打趣：“哟，这是昨晚上哪儿家花楼快活去了，竟成了这般模样。”

　　萧长乐送他一个白眼：“你看我像是上得起花楼的人吗？我一天一夜没吃饭，快饿死了。”

　　林逝啧了一声，上前扶住他肩膀：“不如你到陆介家中暂住着，然后找个活儿做做，讨米能讨得了一时，可讨不了一世。”

　　趁着两人交谈之际，站在他们身后的陆介低头捏起腰间的‘识魂’，神色奇怪的看了一眼萧长乐。

　　自从前几次后，‘识魂’再碰到他便没有任何反应了，这其中究竟有何奥妙？

　　萧长乐不喜欢别人随意触碰自己，伸手将之推开，又有些奇怪的将他和陆介打量一遍，疑惑道：“你们来这儿找我干嘛？”

　　与此同时，他在心中腹诽。

　　这个林逝也太自来熟了一些，两人根本就没说过几句话，他那语气熟络的就好像是跟萧长乐认识了十年八载的老兄弟一般。

　　听他这么问，林逝神色有些不自然的抓了抓脑袋，好像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说一般，只好转头看向陆介。

　　后者神色未动，放下手里的‘识魂’，压下深沉的眸色，忽然上前拱手道：“来请你吃饭，顺便……想求你帮个忙。”

　　萧长乐眨了眨眼：“什么忙？”

　　他堂堂陆仙师，陆家家主，居然还有事情需要自己帮忙？还用上了‘求’这个字，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身后破庙里鬼头鬼脑偷听的乞丐们不禁吆喝起来。

　　“听到了吗听到了吗？陆仙师要请我们吃饭！”

　　旁边的乞丐一口唾沫喷到他脏兮兮的脸上：“放你妈的屁屁！人家陆仙师是请十八吃饭，关你什么事！”

　　那人抹了一把脸，带下一手的泥污，挺起胸膛理直气壮道：“这有什么差别！十八就是我们！我们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乞丐十八人！”

　　老乞丐从后面一棍子扑到他头上：“还乞丐十八人，我还十八罗汉呢！”

　　挨打的乞丐双手抱着脑袋，撅着灰溜溜的嘴皮子好不委屈。

　　陆介看了看萧长乐，又转头看向乞丐们：“无妨，那便一起上酒楼吃一顿吧。”

　　乞丐们面面相觑。

　　“……酒……酒楼？下馆子啦！哈哈哈下馆子啦！”

　　“快！别耽误时间了！我等不及了！十八我们快走吧！”

　　“是啊是啊，十八你别愣着呀！还不快答应人家陆仙师！”

　　一群乞丐哭天喊地的求他快答应，萧长乐颇感无语，看了一眼林逝，又看了眼陆介，最后还是点下了昂贵的头颅。

　　古言，不为五斗米折腰什么的，那是不存在的，尤其是对他们这种乞丐来说。

　　于是，陆介和林逝，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一群乞丐带进了酒楼。

　　酒楼掌柜跪倒在地，挡在门口抵死阻拦他们的进入，哭的要死要活：“陆仙师啊！求你给我一条活路吧！他们这臭气熏天的！进来不得把我整个酒楼都给染臭了！你看！我客人都跑光了！这还怎么做生意啊！嘿哟……”

　　陆介瞥了身后跃跃欲进的乞丐们一眼，又看向面前老泪纵横的掌柜，沉着脸从衣袖内掏出一张银票。

　　递过去，冷声：“这个够吗？”

　　掌柜定睛一瞧，顿时眼泪不流了，心情也变好了，一时间喜笑颜开，双手接过那张银票，乐不可支的连连点头。

　　“够，够！快请进快请进！你们随便点，随便吃，想吃多少有多少！”

　　拍了拍手里的银票，掌柜高兴的快要疯掉，这么多钱，别说是这么多人吃一顿饭，就是把整个酒楼给买下来都绰绰有余！

　　“小二，接客！”

　　一声吆喝，肩上搭着抹布的小二连忙跑出来，忙不迭秩的前去招待萧长乐他们。

　　一群乞丐什么时候进过酒楼吃饭，平日里都是守在酒楼外面，等着捡小二倒出来的剩饭剩菜吃，有时候那些饭菜都馊了，可他们却吃的不亦乐乎。

　　对他们而言，有东西吃便足以，哪还管什么好坏，只要是能吃的，那就都是好的！

　　接过小二递上来的菜单，老乞丐手一拍，豪气十足道：“不用点了，还点什么！把这里所有的菜都给我上一遍！”

　　语罢，他还讨好的冲陆介笑笑，像是生怕他不同意似的。

　　陆介点点头，冲小二道：“听他的。”

　　小二连忙点头哈腰的下去了。

　　“快点快点，要饿死了！”

　　“动作麻利的！”

　　有了陆介这个靠山，一群乞丐可谓是‘狗仗人势’，一时间竟也学着别人叫嚣起来。

　　等到饭菜一道道接连端上来，乞丐们都像是刚从饿牢里出来一般，筷子都不用，直接上手，一人端起一碗菜，仰头跟喝水似的一股脑儿灌进嘴里。

　　见他们这般模样，萧长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摸着空空的肚子，也不客气的拿起筷子扒起了饭，动作的野蛮程度一点也不输其他人。

　　林逝在旁边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吃，这一刻，他终于领悟到了狼吞虎咽是什么意思，也总算见识到饿死鬼究竟是什么样子。

　　反观陆介，面前一群猛虎饿狼，他仍然静坐不动，神色如常稳如泰山，筷子夹起碗里的菜，并不介意与他们共吃一道菜。

　　光是这些菜，没几下便被乞丐们吃个精光，很快小二又上了一轮。

　　萧长乐在夹缝中生存，从一群饿死鬼手下抢夺食物，等到他好不容易感觉吃饱了，拍了拍肚子，这才看向身旁的人。

　　“对了，你说要我帮忙，到底是什么忙？”

　　陆介与林逝暗中以余光相视一眼，前者忽然站起身，站在萧长乐面前，诚恳一鞠躬：“实不相瞒，家中一表弟前两日因贪玩而入水，却不想被蛇所咬，那蛇毒性极大，普通药草竟然毫不管用，那夜恰巧遇见你，又得知你是天生灵体，体内灵血可解百毒，所以想求你……”

　　不用等他说完，萧长乐已经知道了他的目的，心里转念一想，难怪他要帮助自己修习玄术，原来是也有私心，想让自己帮忙救他弟弟。

　　陆介被林逝暗中瞟了一眼，敛了敛神色，皱起眉面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表弟屈屈七岁，父母早亡，一直以来由我照顾，若我救不了他，实在无颜面对黄泉之下的舅舅舅母……”

　　听了他的话，萧长乐不禁拧起眉，心感同情。他对陆家一直关注的不多，只知道老家主生有五位公子，至于表弟什么的亲戚，了解的不多，但陆介帮助自己重拾玄修，他也理应帮他才是。

　　而且，不过是放点血的事，反正他身上的伤口会自动愈合，没什么打紧的。

　　思及此，他对着陆介点点头：“我不喜欢欠人人情，你送我玄修集，我救你弟弟，咱俩就两清了。”

　　陆介自然是答应，瞥了眼林逝，嘴唇抿着勾起一丝不可察觉的冷笑。

　　一顿海吃海喝后，众人散离开，乞丐们对陆介千恩万谢，就差跪地扣首了，终于知道吃饱是什么感觉的众人，一个个捧着鼓起的肚子扭身回破庙。

　　而萧长乐则跟着两人到了陆家。

　　前院大堂内，陆介命人拿来一只空碗，放在面前的桌上，神色沉重中带上一抹忧伤。

　　“表弟如今的模样不方便见人，你只需将灵血滴进这碗中，我再喂表弟将之饮下。”

　　萧长乐苦着脸看向面前那只空碗，心里拔凉拔凉。这碗有一只手掌那么大，要放多少血才能将碗底填满……

　　见他犹豫，陆介继续道：“今日你献血之恩，陆介自当记在心上，来日你若是有困难之处，尽管来找我便是，我一定鼎力相助！”

　　他神色凝重，眉间忧愁萦绕，此等兄弟之情令人被其撼动，萧长乐不再犹豫，伸出手：“拿刀来。”

　　那把漆黑的匕首再次被放进掌心，领教过它的锋利，萧长乐心想反正痛在一时，便扬起手，一个利落的手起刀落……

　　陆介望着自己断裂的衣袖一角，一时无语。

　　“不好意思，我有点紧张，手滑了。”

　　这自残的事儿萧长乐还从来没干过，内心小小的愧疚了一下，重新手起刀落……这次是真真切切切在自己手上，扎扎实实给了自己一刀。

　　萧长乐捏着手臂，让鲜红的血一滴不漏的流进碗里，看着雪白的碗底逐渐被血色铺满，从伤口处传来的痛感令他自己都笑了，看在林逝眼里跟疯了无疑。

　　直到腥红的血占满碗中三分之一，萧长乐捏住伤口处问他：“够了吗？”

　　鼻间飘来浓郁的灵血香气，陆介喉结滚动一下，点头：“够了。”

　　林逝连忙在旁边将准备好的丝巾递过去，缠在他手臂上打了个结，替萧长乐堵住灵血的继续流出，剩下的便只要静候伤口自动愈合便可。

　　萧长乐一身衣服脏的令人不敢置信，脸黑手黑，头发数月未洗，一圈蚊子围绕头顶飞舞，连带着整个大堂都臭了。

　　林逝看他这惨样，不忍直视的撇过头。

　　“我说你，既然是天生灵体，你爹娘怎么会丢下你，你又怎会沦落到要当街乞讨？”

　　要知道，灵血吸引妖物，哪个狠心的爹娘会将自己天生灵体的孩子给丢下不管，这无疑是让他等死啊。

　　“……”萧长乐挠头的动作停了下来，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之前他从未想过这具身体的身世问题，现在想想，既然这具身体是天生灵体，那他爹娘又是何人？他又是怎么沦为一个乞丐的呢？

　　他没有继承这具身体的记忆，对他的过往一切全然不知。

　　……莫非跟那个叫老九的乞丐一样，家道中落，爹娘全死了？

　　萧长乐越想越觉得应该回去找那些乞丐问一问，他们相处的时间最长，可能会知道些什么呢，不论如何，至少他要对自己现在的情况了解一下。

　　思及此，他朝林逝一拱手：“谢谢你的提点，我先走了！”

　　语罢，他捏紧手臂忙不迭秩的跑了出去。

　　“……”望着他灰溜溜匆忙闯出去，林逝有些莫名其妙。

　　待到萧长乐离开后，他回头望着桌上那碗灵血，忽而冷笑一声：“哼，表弟中了蛇毒？陆仙师方才那场戏，演的着实令人咋舌，我都忍不住要击掌赞叹了。”

　　“……”陆介冷着脸默然。

　　闻着空气中蔓延的血香之气，林逝没好气的一甩衣袖：“这灵血，你自己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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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陆介望着自己断裂的衣袖一角，一时无语。（小小声：或许这就叫断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