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假戏真做了》清汤涮香菜

11、Chapter 11

　　“是不是给你钱，你就什么都做？”纪与棠以极其平淡的口吻，对赵暮夕说着。

　　果然早就知道了。

　　赵暮夕唇紧抿，脸上笑意散去，纪与棠语气平和地说出这句话时，赵暮夕在里面听出了侮辱的味道。

　　“谢谢你的牛奶。”戏终于演不下去了，这场陪玩的荒诞剧也该收尾，纪与棠喝着温度刚刚好的牛奶，笑着告诉赵暮夕：“如果赵小姐有时间，我不介意你来参加我的订婚宴。”

　　她的笑如初见时一般温柔好看，但赵暮夕现在才意识到，纪与棠脸上的笑容一直是如此狡黠。纪与棠其实什么都清楚。她甚至不知道纪与棠是什么时候识破她的。

　　赵暮夕演过很多戏，说过很多谎，但她从来没这么惨过。从来都是她把别人骗得团团转，这次，她反过来被别人骗得团团转。是报应吗？

　　纪与棠离开时依旧优雅从容，脸上仿佛写着“我是赢家”四个大字，当赵暮夕意识到近乎一个月，她都在被纪大小姐反套路时，快要炸了。

　　纪与棠，算你狠。

　　“美女，不好意思，您还没埋单……”

　　看到高额的账单，赵小姐的肺这时已经气炸了。

　　二十五万飞了，本来就觉得这笔生意像个白日梦，现在好了，白日梦醒了，她还是那个欠着一屁股债的赵暮夕。

　　晚上，赵暮夕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床头还放着纪与棠的照片，她拿过来三两下撕碎，扔在地板上，还有手机里一切和纪与棠有关的痕迹，一口气全部删掉，拉黑。

　　赵暮夕失眠了，一整晚没睡，满脑子想的都是纪与棠离开酒吧时的神情，得意洋洋。

　　“如果赵小姐有时间，我不介意你来参加我的订婚宴。”

　　你不介意我介意！简直是杀人诛心，什么人啊这是，纪与棠她是不是闲得慌，堂堂公司老总有时间不去谈生意，陪她这个小虾米玩，很有意思吗？

　　“你很有天赋。”

　　原来她说的演戏有天赋是这个意思，赵暮夕后知后觉得不止一点半点，也就是说，从那时起她就知道了自己为什么靠近她，甚至更早的时间就知道了。

　　还有那一晚，“可以陪我出来走走吗？”

　　赵暮夕当时接到纪与棠的电话都乐疯了，十五分钟就屁颠屁颠跑过去跟她见面。现在想起来——

　　纪总可真能演，她赵暮夕确实自愧不如。

　　午餐，萝卜咸菜，再加稀粥，上次赵彩南来拿走了她所有的现金，后来给纪与棠买菜煲汤，又花光了她储-蓄-卡的余额，以她现在的经济状况，也就吃得起这些了。

　　赵暮夕和林微的心情都很低落，煮熟的鸭子飞了，摊谁身上都笑不出来，更何况……五十万，她俩要挣多久才能挣到。

　　“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这人怎么这样啊。”赵暮夕怨气满满地夹了一块腌萝卜送进嘴里，又酸又咸，嚼得嘎嘣响，满肚子的苦水必须找人倒。

　　赵暮夕没有指名道姓，但是林微知道她在说纪与棠，从林微进屋的那一刻起，赵小姐说的每一句话都和纪总有关，到现在已经说了三个小时没有歇气。说来说去，无非就是那几句话……

　　“你说她是不是无聊？！”

　　“你说她是不是闲得慌？！”

　　“什么人啊这是！”

　　……

　　林微一声不吭地喝着白粥，现在就想把自己的耳朵给塞起来，或者把赵暮夕的嘴巴给堵起来，本来就已经够烦的了，还要听她叽叽喳喳。

　　“……她住院那几天，我天天给她煲汤喝，还给她送病房去，我卡里就那点钱，自己都没舍得花，全花她身上去了，她好意思吗？”纪与棠打点滴的时候，手不方便，赵暮夕还“服务到底”喂给她喝，自己虽然不是娇生惯养，但也没有这样伺候过人，她怎么就喝得那么好意思呢？“欺骗人感情。”

　　“咳……”听到后边这句话，林微一口粥呛进气管，欺骗人感情这种话赵小姐也好意思说出口？“赵暮夕，你就消停点吧，你好意思骗她，她难道不好意思耍你？”

　　“我……”赵暮夕被堵得哑口无言，林微说得没错，是她骗人在先，现在被纪与棠耍得这么惨，她不怨天不怨地，只能怨自己技不如人，不如纪与棠狡猾。

　　“哎，命中注定赚不到这笔钱，你可真是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林微摇着头。

　　赵暮夕还是有点难受，她承认自己一开始接近纪与棠是动机不单纯，当然，后来也没纯洁到哪去。但她是真的希望纪与棠看清贺齐的为人，好几次都想提前跟她挑明，可事实上呢？纪总什么都知道，只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瞎给人家操心。

　　赵暮夕低头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稀饭，纪与棠每次朝她温柔笑，都是在嘲笑她赵暮夕是个跳梁小丑吧。

　　想到这，赵暮夕都要疯了，她起身打开冰箱，拿出最后一罐啤酒，拉开罐，皱着眉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到见底。

　　林微看她这状态，半开玩笑问：“你不是对她来真的吧？你们一个月还处上感情了？”

　　前两天说带纪与棠去酒吧，赵暮夕还担心人家胃不好，不可以喝酒，冲着这点，林微心里就有些怀疑。

　　“你开什么国际玩笑！”赵暮夕直接用手背擦了擦嘴唇，“二十五万没了，我心情不好。”

　　“真的？”林微横看竖看，怎么觉得赵小姐不是因为钱呢？

　　“我妈那边又缺钱了。”赵暮夕这句话刚说完，语气又一转，“她既然都知道了就摊牌啊，她把我骂一顿都行，怎么会有她这么无聊的人，耍了我一个月。”

　　“妈啊，又来了。”林微直接趴在桌子上，用双手捂紧耳朵，大喊一声，“有本事你当着纪与棠的面去骂！反正你也知道她公司在哪。”

　　赵暮夕安静了，起身开始收拾碗筷，“吃完了我去洗碗。”

　　*

　　纪与棠和贺齐订婚了，很风光。还好纪总没有给她发邀请函，否则，赵暮夕非得气到吐血身亡。

　　“大微，她为什么要和贺齐订婚？”

　　最近没什么生意，赵暮夕和林微大部分时间宅在家里，瘫在沙发上追剧闲聊。

　　“订婚因为要结婚呗。”林微回答的很敷衍。

　　这不是废话么，赵暮夕白了她一眼，又问，“我说她为什么要和贺齐结婚？”

　　“她不跟贺齐结婚，难道跟你结婚啊？”林微直起身子，指着赵暮夕的鼻子，“赵暮夕，你怎么这么操心她，你老实说，是不是看上纪与棠了？”

　　赵暮夕甩开林微的手，“我说正经的，她都看到贺齐那样了，还要跟他订婚？”

　　“有钱人的脑回路，是我们穷人理解不来的。可能他们是商业联姻？听说他们有钱人的婚姻也可以买卖的。”林微叹气，“又或者，她跟贺齐是一类人，约好结了婚各玩各的。”

　　“不可能，她不是那样的人。”赵暮夕下意识反驳林微。

　　“哟，见不得我说你旧情人坏话啊？”林微调侃人时的表情，甚是欠揍，“你要是知道她是哪样的人，还会被她耍得团团转？”

　　林微说的还真有几分道理。

　　赵暮夕踢了林微一脚：“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赵暮夕，是谁哪壶不开提哪壶？”林微反驳得理直气壮，有事没事就在自己耳边提纪与棠，耳朵都要听到起茧子了，“天天纪与棠纪与棠，你要真喜欢人家就去追啊，你个怂包——”

　　“你要是不敢，我去帮你说……”林微伸手作打电话状，阴阳怪调地说着，“歪？纪总吗，我们家暮夕每天想你想到魂儿都丢了哟……”

　　“林微，你找抽是不是！”赵暮夕拿起沙发上的靠枕，对着林微一阵猛捶。

　　挨揍了，林微嘴上还是不饶人，闷着声大喊着：“赵暮夕你个窝里横！”

　　“幼稚……”赵暮夕闹了一会儿就消停了下来，把靠枕往旁边一扔。

　　“反正这事儿，我们一开始就不应该抱太大希望的，一个单子五十万，哪这么好赚。这次长记性了。”林微说是这么说，语气挺不甘心的。

　　赵暮夕躺倒在林微身边，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林微：“缺钱？”

　　“否则呢？”赵暮夕看向林微，她和林微是“缺钱二人组”，赵暮夕是因为有个倒霉母亲，林微单纯是因为花钱大手大脚，两个人可以说是殊途同归。

　　“我给你发个号码。”

　　“什么号码？”赵暮夕掏出手机。

　　“傻妹子，客户啊——”林微将一串数字发送给赵暮夕，“去三天，每天两千，工作很简单，给人家当临时女朋友，你以前做过。食宿机票全包，海景别墅，头等舱哟，度假村三日游还能挣个近一万，你接了吧。”

　　“这么好的活你不去？”赵暮夕知道林微也缺钱，“不是正缺钱吗？”

　　“废话能再多点吗？去不去，一句话。”林微知道，她自己缺钱，只要节流就能解决，但赵暮夕缺钱，就必须开源。

　　林微不喜欢说过多矫情的话，做事一直很讲义气，林微是她最值得交的朋友，没有之一，“谢了。”

　　“这次不用给我分成了，偷着乐去吧。”

　　“结钱了请你吃饭。”

　　“喝粥就算了吧。”

　　“吃什么你定，撑不死你。”

　　“你说的。”

　　赵暮夕看着那一串电话号码，“靠谱吗？”

　　“姜凯，我大学同学，绝对靠谱，除了纪与棠，我什么时候坑过你。”

　　一提到纪与棠，赵暮夕又来劲了，“噢，你也知道你那是在坑我！”

　　“这不是给你补偿了么，好好玩去吧。”

　　*

　　周末的时候，赵暮夕约姜凯见了面，才聊了不到十分钟，姜凯就把这件事敲定了，并且赞不绝口，“不夸张的说，赵小姐简直就是我爸妈眼中的理想型，就这么定了吧，三天后飞H市，具体情况微微都跟你说了？”

　　“嗯，姜先生在细节方面还有什么特别的交代吗？”

　　“果然是专业的。”姜凯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A4纸，“这个赵小姐简单了解下就行了。”

　　赵暮夕接过一看，类似于个人简历，家世背景，“好，那具体情况，我们随机应变。”

　　“就喜欢赵小姐这样机灵的。”

　　H市是海滨城市，旅游业十分发达，一碰上节假日就人山人海，林微说这次是给她捡了个大便宜，旅游还能拿工资，再顺便提前适应一下做豪门小媳妇的感觉，为以后嫁入豪门做准备。

　　“我来拿。”

　　三天后，姜凯准时接她去机场，“谢谢。”

　　“这几天就不要叫我姜先生了，叫我阿凯就行。”

　　“这些姜先生不用担心，我知道的。”

　　头等舱，赵暮夕这些年也算是把大小姐的生活体验了个遍，姜凯很绅士，也很照顾她，算是她遇上的优质客户了。

　　赵暮夕平时很安静，尤其是和客户待在一起时，但一旦进入工作状态以后，又是另一种表现，这个得看客户需求。她倚在座位上，无所事事地翻着杂志，陆陆续续有人进舱。

　　等等……

　　赵暮夕的余光瞥到一个熟悉的高挑身影，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她微微抬了抬头，仔细看了一眼。

　　真的是她，这世界也太小了吧。

　　赵暮夕赶紧压低了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一样，继续翻着杂志。

　　突然，一片黑影挡在了杂志上，赵暮夕都闻到了熟悉的香水味，那片黑影迟迟挡着自己的光线，赵暮夕还是埋着头，她应该没认出自己吧。

　　“与棠，怎么了？”是贺齐的声音。

　　黑影终于走了，赵暮夕松口气抬起头，忍不住左顾右盼，才一扭头，她就看到纪与棠坐在离她不远的座椅上，正盯着她看，两个人的眼神好死不死撞到了一块儿。

　　赵暮夕索性直了直身子，看见就看见吧，自己有必要跟只老鼠一样么，这又不是她的私人飞机。

　　“与棠姐，这么巧啊。”

　　这……什么情况？赵暮夕懵了，因为姜凯已经起身热情地同纪与棠打招呼。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暮夕。”

　　赵暮夕被拉到纪与棠面前，笑容渐渐僵硬，这飞机上有地洞么，她想钻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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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纪总：请开始你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