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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追随者 ...


  •   “哦?那你快说。”
      “是!第一,授予我山海关及关外军马的管辖权,所有辽东将佐官吏,都要受我节制。”
      “准!”
      “第二,前线将士的军饷不能缺,朝廷必须按时拨发,绝不能断。”
      “准!就算国库里再缺银子,朕也不会让前方将士忍饥挨饿。”
      “陛下圣明!”袁崇焕道:“还有一条,请陛下下旨。即刻令东厂释放在押的犯人蒋默。”
      “此人乃是后金的奸细,证据确凿。从他身上说不定能挖出蛰伏朝中和努尔哈赤私相勾结的奸贼。袁崇焕,你不遗余力要将他救出,莫不是私下早已暗通后金?”魏忠贤厉声质问道。
      “启奏皇上,蒋默乃是来自远方身怀异术的奇人,有他相助,努尔哈赤指日可灭。正因如此,他才得以成为孙大人家中的上宾。臣以性命担保,他绝不是什么后金的奸细!”
      袁崇焕转过头对魏忠贤毫不客气地说:“魏公公,有一个道理希望你能明白,那便是‘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如今大敌当前,如果朝中有人还是只知一味的陷害同僚铲除异己,一味扩张自身势力的话,那么,当后金的铁蹄踏进紫禁城之时,他所攫取到的一切权势,都将化作泡影。就算是为了自己能多享受些荣华富贵,在此国难当头之际,我们做臣子的,也应守望相助,多为国分忧!”
      魏忠贤气得说不出话来,嘴唇不住的颤抖。
      “袁崇焕,你竟敢在大殿上对魏公公冷嘲热讽,你太放肆了!”崔呈秀怒视着袁崇焕道。
      袁崇焕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再次对天启皇帝躬身施礼道,“如蒙陛下恩准臣的三个要求。袁崇焕必定舍死报答陛下天恩。后金不灭,臣愿献上自己的首级!”
      “好,既然爱卿如此有把握,朕就准你所请。”朱由校道,“不过忠贤抓捕奸细,也是尽职尽责,忠心为国之举。你不应该对他妄加揣测。”
      随后,朱由校吩咐魏忠贤道:“忠贤啊,袁爱卿一片诚挚的报国之心,又对东征之事胸有成竹,必定腹有良谋。你就把那个叫蒋默的人犯放了吧。”
      魏忠贤无奈,只好恭敬地道:“奴才遵旨!”
      “你们作为臣子,固然应该尽职尽责,勤劳国事,平时在朝堂上,也应该一团和气。遇事彼此间要多商量,切勿固执己见。更不应该互相口诛笔伐,因为公事坏了同袍的情谊。蒋默的事,或许是忠贤谨慎过度,抓错了人。袁爱卿不必放在心上。”朱由校望着魏忠贤和袁崇焕,脸上现出了满意的笑容。
      “陛下教训的是。”魏忠贤一脸愧疚地说。
      袁崇焕依旧板着脸道:“圣上胸怀坦荡,自然难以揣度小人心中的深沟暗壑。”
      他的头略微向魏忠贤所在的方向偏了偏,“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恶人作恶多端虽然能够逞一时之快,到头来他的所有恶行,必定逃不过上天的责罚,逃不过公道和人心!”
      天启皇帝面对性情耿直的袁崇焕,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
      “今天议事就到这里,退朝吧。”
      皇帝在太监的搀扶下向后堂走去。群臣等皇帝走后,纷纷围拢到袁崇焕身边。
      “袁大人肯于率军出征,独撑危局,真乃是我等的楷模呀!”
      “袁大人,努尔哈赤锐气正盛,又精通用兵之道,你真有把握能打败他吗?”
      群臣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开了。
      “诸位大人放心,袁某此次出征,必定不辱使命,不久后就能班师凯旋!”袁崇焕一脸从容的微笑,丝毫没有大敌当前的紧张焦虑。
      “袁大人,我可给你记着呢,你说过五年平辽,收复关外疆土。今天是三月二十四,五年后的今天,要是你没能消灭后金,嘿嘿……”魏忠贤不知何时,缓缓踱到了人群后面。
      群臣看到他来到跟前,纷纷闭上嘴巴扭头向殿外走去。
      “有劳魏公公挂心!”袁崇焕不屑地道,“或许用不了五年,后金就已经土崩瓦解,不复存在了!”
      “圣上已下旨释放蒋默,还请魏公公奉旨执行。我这就跟你去东厂衙门领人。请!”袁崇焕说罢,大踏步走出了金銮殿。
      “这个袁崇焕,真个是不知死活!”孙云鹤来到魏忠贤近前低声说,“干爹,要不要派出高手干掉他!”
      “不用了!”魏忠贤长长吐出一口气,缓缓地说:“看他的样子,似乎确实有对付努尔哈赤的法子。且由他去吧。就等他灭了后金,再取他的命吧!”

      东厂衙门。
      蒋默被铁链牢牢的束缚在木柱上,在他面前,是各式骇人的刑具。
      蒋默身上的衣衫已经破烂不堪,头上、身上尽是杂乱的血痕。他的头无力的垂着,眼神惶惑而无助的望着面前花样繁多的刑具。那些东西或是带有尖锐的倒刺利刃,或是有着令人不敢细想的骇人形状,每种刑具都带有大片已然凝固变黑的血迹。
      一胖一瘦两个牢子赤着上身,正在角落里的一个小桌旁对坐喝酒。
      不一会儿,有狱卒推开牢门走进囚室,将一张写满字迹的纸张放在了酒桌之上。
      “都弄好了?”较瘦的牢子问。
      狱卒点点头,然后端起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那就开始吧。”瘦牢子说着站起身来,慢慢走到蒋默身旁。
      “那你们忙着,我告辞了。”狱卒把一片肉扔进嘴里,随后走出牢门。
      蒋默勉力抬起头望着他。
      “你应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任何犯人只要踏进了这扇牢门,便等同踏进了鬼门关,只有死路一条了。还没有一个犯人能从这里活着走出去,这就是东厂大牢的规矩。所以你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也就别心存侥幸了。”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你虽然活不成了。但究竟怎么个死法却大有不同。如果你痛快招认,凭你所犯之罪大不了被拉到菜市口一刀了事。假如你顽抗到底,抵死不招的话,你面前的诸般刑具,你可就要一一遍尝了。实话告诉你吧,还没有人在这几十种刑具之下全都撑下来的。其实只消前面的十几种刑具加身,犯人们便已是手足尽废、耳聋眼瞎的废人了。再硬的汉子,到那个时候,也是通通招认,只求速死。既然如此,你倒不如趁早在供词上签字画押,免得自己受苦,也省了我们的麻烦。”
      他话音刚落,胖牢子不耐烦地说:“我说大哥,你可真是菩萨心肠,婆婆妈妈的废这么多话,哪还有半点东厂的威风?让他招认还不容易,随便给他上两样刑具不就得了?”
      “喝你的酒!瞧你性子急得。魏公公昨晚吩咐过,这个犯人不同以往,将来还可能送到皇帝面前作证。我是怕万一他受刑不过,一命呜呼,我们不就难向魏公公交差了吗?”
      胖牢子想了想,放下酒杯说:“这也不难!”
      他走出牢房,不一会儿从附近的牢房揪出一个衣衫褴褛的犯人,把他带到蒋默面前。
      “小子,爷爷不跟你多费唇舌,你看好了!”
      他把犯人按在刑台上,掀开一个如同虎钳般的铁质刑具,然后把犯人的头塞了进去。随后,他一点点的转动刑具的把手,束缚在犯人头上的夹板也开始渐渐夹紧了他的头。
      犯人恐惧地喊道:“二位大人,你们弄错了吧,小人都已经招认了,怎么还要用刑啊?”
      胖牢子冷笑一声,并不理会他,还在继续转动着刑具把手。
      犯人的哀求、辩解声渐渐变成了声嘶力竭地嘶吼。最后,直到随着一声清脆的骨头碎裂的“咔嚓”声响起,犯人才终于没了声息。刑具的铁箍仍在牢牢的束缚着犯人的头,此时却已经沾满了混合着鲜血的脑浆。
      另一个牢子则悠闲的坐回酒桌旁,兴致勃勃的看着这一切。
      蒋默被这残酷的行刑过程惊呆了。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这极端落后、文明程度低下的时代,残酷的折磨人的手段却如此发达。这是即使在最恐怖的噩梦中,都梦不到的令人颤栗的景象。
      此刻,蒋默的脸色灰白如纸,嘴唇不住的哆嗦。
      “怎么样?这个东西,你想不想试一试?”胖牢子轻蔑的望着蒋默说。
      “你们刚刚说过,还要把我送到皇帝面前作证,总不会这么快就取我性命吧?”虽然心中的极度恐惧已经难以掩饰,但蒋默仍然回以更加轻蔑的眼神。
      “嘿!”胖牢子有些意外,“你还真是不识好歹!就算不用这个,你还怕我没有合用的东西?”他左后看了看,找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那就再让你开开眼!”
      说着,胖牢子抓住刚刚被夹死的那名犯人的一条腿,掀开他的衣裤,然后熟练地用匕首把他的膝盖骨剃了下来。很快,两片沾满血迹的森森白骨扔到了蒋默面前。
      “这是用来给犯人施用膑刑的家伙,”胖牢子扬着手里的匕首说,“这不会要了你的命,但你应该想想这期间的滋味。除此以外,什么贯耳、贯鼻、烙铁、灌铅……”
      胖牢子一样一样列举出来,说着说着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到那时,你想想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早早死了干净!”
      蒋默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本来期待着朝中元老得知他被抓的消息后,能不遗余力的及时把他救出去。现在看起来,就算最终得救,自己的身体也早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胖牢子说得没错,到那个时候,继续活下去,在这个世上也只是苟延残喘多受些罪罢了。
      “把供词拿过来吧!”蒋默低声说。
      胖牢子嘿嘿一笑,得意洋洋地望了同伴一眼,然后把桌上的供状拿到蒋默面前。
      他一边解开蒋默双手的束缚,一边说:“这就对了。爷爷手上,还从没有失过手。”
      蒋默粗略地扫视了一番供词的内容,上面写的大致是,自己是皇太极的亲信,被派到京城联络孙承宗、杨涟等人,密谋里应外合攻破京城。
      如此一来,不仅自己要死,更要牵连朋友了。
      “快点!别磨蹭了!”胖牢子见他犹豫不决,不耐烦的连连催促。
      蒋默悲叹一声,无奈地拿起笔,饱蘸墨汁后,准备写下自己的名字。
      就在这时,牢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两个人影走了进来。
      “见过魏公公!”两个牢子连忙倒身下跪。
      “蒋贤弟!”袁崇焕一个健步来到蒋默身旁, “愚兄来迟,你受苦了!”
      蒋默顿时长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死里逃生后的喜悦表情。
      “我们回去吧。”袁崇焕把蒋默搀扶起来说。
      蒋默点点头。他拿起口供,把它扯了个稀巴烂,然后扔在胖牢子脸上。“你们两个给我记住,今天你们对我所做的一切,日后一定百倍奉还!”
      他和袁崇焕大踏步走出了东厂大牢。
      “属下无能,未能尽早让犯人招认,请魏公公责罚!”瘦牢子惊慌的说。
      “哼!”魏忠贤冷哼一声道,“袁崇焕,我早晚要把你剥皮抽筋,让你为今天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付出应有的代价!”

      孙府。
      袁崇焕、杨涟、左光斗等人,在庭院里摆下一桌酒,为蒋默压惊。
      “尽人皆知,东厂的牢门等同鬼门关的大门,任何犯人进去以后,都难免一死。今日蒋贤弟能安然无恙地从里面走出来,就是破了他们的规矩。愚兄敬你一杯!”杨涟道。
      “要不是袁大人及时搭救,我就快熬不住了。”蒋默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想起在牢里的遭遇,蒋默仍然心有余悸。
      “我早知道魏忠贤一定会以此大做文章,陷害孙大人。为了搭救贤弟,我可是连身家性命都押上了。”袁崇焕轻叹一声,对蒋默说,“今日已有几路勤王之师进抵京郊,等到各路大军齐集,我就要东征努尔哈赤了。还望贤弟能大力援手,助我剿灭金贼。”
      “袁兄放心,你肯舍身搭救,我一定不遗余力助你建功立业。”蒋默放下酒杯,犹豫了一下说:“如果能使用飞船上的武器,那消灭后金将十分容易。只不过,这需要我的队友帮忙才行。”
      袁崇焕点点头,“前些日子叶队长是因为担心杀伐过重,才不同意贤弟的想法。如今京城附近的村镇被金兵掳掠一空,黎民被残杀殆尽,金贼凶狠残暴之性彰显无遗,我不信她亲眼见了,还能对他们存有怜悯之心。”
      他们正边吃边聊,有下人来禀报,说是蒋默的一位色目人朋友来上门求见。
      “是约翰!快叫他进来。”蒋默说。
      不一会儿,约翰走了进来。他神情呆滞,步伐散乱,身后背着一支镭射枪。
      “蒋默,我同意跟你去辽东杀敌!”没有任何寒暄,也无视在座的其他人,约翰直愣愣地抛出了一句。
      蒋默连忙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约翰,你先喝口酒。”
      约翰微微直喘,身上的衣服浸透着大片的汗渍,蒋默可以断定,他一定是一路狂奔而来的。
      约翰直勾勾地望着他说:“我要杀尽那些野兽一样的士兵!”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珍妮呢?”蒋默心头掠过一丝不安。
      沉默良久,约翰终于说:“珍妮……,珍妮她死了。”
      “今天一早,我像往常一样赶着羊群到山上放羊,珍妮在家帮张奶奶操持家务。临走前,她让我带上镭射枪,顺便到林子里猎些野味回来。谁知道……”
      约翰的泪水奔涌而出,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他端起酒杯,接连喝下几杯酒才道:“等我赶着羊群回到家。才发现她和张奶奶已经陈尸家中,珍妮甚至被剥掉了衣服,惨遭凌辱!”
      “都怪我,不该把镭射枪带走。要是把枪留在家里,她们就不会……”约翰说不下去了,顿足捶胸的号哭起来。
      袁崇焕猛地一掌击在桌面上。
      “我们这就去找队长和佳茹,让她们帮忙,用飞船上的炸弹把后金炸平,为珍妮报仇!”蒋默站起身说。
      袁崇焕也站起身对杨涟和左光斗说:“二位大人,我要随同蒋贤弟到惠王府上走一趟了,今天的酒宴就到这里吧。”
      杨涟道:“国恨家仇不报,实难立于天地间。我和左大人这就回去筹备了,大军所需的粮草军械,就包在我们身上!”

      公主府上,杨帆正望着一桌子的美食发呆。
      还有五天,就到三月十五了,也就是郑王妃选定的他和寿宁公主大婚的日子。
      “杨大哥,你是不是在府里日子久了,觉得烦闷?”寿宁公主关切地问。
      杨帆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要不我去求求我娘,让你带我到城外去游览一下湖光山色吧?”
      “不用了。你娘说过,大婚之前不许我出府一步。你就是去,也是白费口舌。”
      他们又陷入了沉默。
      “你是不是又想她了?”看着杨帆呆滞的若有所思的目光,寿宁公主不安的低声问道。
      “我……”杨帆一下子回过神来,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这时屋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郑王妃走了进来。
      “娘!”寿宁公主娇唤一声,跑到她的身旁。
      “见过夫人。”杨帆说。
      郑王妃微笑着点点头,对身边的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说,“这位就是杨帆公子。有什么事你对他说吧。”
      “是!”管家对她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转过身对杨帆说:“小人乃是惠王府上的家匠,见过杨公子。”
      “哦。我的几个朋友是不是都在惠王府上?”杨帆一下子来了兴致。
      “正是。王爷差小人前来,说有关乎国家危亡的大事,请杨公子过府相商。”
      杨帆眼睛里射出兴奋的光芒,他恳切的望着郑王妃,征询着她的意见。
      “既然这样,那你就带上寿宁一起去吧。”郑王妃对杨帆说,“顺便把请柬送到惠王和你几位朋友手里。”
      “不过,你要牢记你答应下来的事。”
      “好。”杨帆兴奋的目光渐渐暗淡了下去。
      “赵武,你带领卫士护送公主和驸马,不得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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