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的璀璨人生[清穿＋红楼]》七月龙妞

5、愤青的阿玛

　　《礼记·曲礼上》有言：凡为人子之礼，冬温而夏清，昏定而晨省。晨昏定省，这个成语就从此而来，是古时子女侍奉父母的日常礼节。

　　赫舍里家人口简单，老爷老太爷一大早要去衙门上班，大少爷要去官学读书，小少爷还是个小不点，唯一的姑娘虽说大了，但因得宠，一直被特赦睡到自然醒，早饭都是温在灶上候着……所以整个赫舍里家真正实行“晨昏定省”这个传统的也就是图门氏与索绰罗氏这对婆媳，就这样，也是图门氏念完早经，索绰罗氏处理好家务事后，两婆媳才碰上面道个早安说说话，晚上就是晚饭后一家人聚一起聊个天了。

　　由此可见，赫舍里家的规矩还是比较松散的。可如今，家里地位提升了，又来了两个皇宫里混过的教养嬷嬷，还在豪门贵族里呆过好几年的，人家在赫舍里家住了一晚，又观察了一个白天后，晚饭后就说话了：“主家既请了咱们姐妹来，也给了丰厚的月例银子，那咱们就实诚办事了。家里的规矩是不是要立起来？今时不同往日，门庭不一样了。还有姑娘，今年五岁了，虽说还小，但越早学会规矩以后才不会受罪呢。”

　　宜勒图深思片刻，看向老婆子，图门氏只说：“咱们家后宅事都是儿媳妇管，以后该怎么样也儿媳妇说了算。”望向索绰罗氏，又道：”我不说客气话，你也只管接着，你是个有能耐的，以后也都是你丈夫和你儿女的事，你只管放开了去做。”

　　索绰罗氏和婆婆相处快十年了，自是知道她婆婆不是那争权夺利的性子，既被委以了重任，那她就只要接下来做好就行了。索绰罗氏起身应是，又对两位嬷嬷道：你们是见过大场面的，咱们家也是实诚人家，你们看哪些不合适的有什么好的建议只管提就是。”并约好散会后详谈。

　　宝珠……宝珠粗神经的忽略了今晚的家庭会议会对她的未来生活造成什么深刻的影响，她欢乐地去上她阿玛的辅导班了。小孩子的启蒙书也就是《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等，这些儿童读物别的不说，很押韵，朗朗上口。宝珠前世就会背《三字经》的，这一回被额娘抱着一句一句教的时候，由于反应快口齿清晰还被额娘狠亲了好几口嫩脸做奖励。

　　赫舍里佳珲白天要上班，只好把闺女的启蒙课程安排在晚饭后，且还不能太久，因为他闺女还需要早早睡觉，只好拜托他媳妇——把晚上要教导他姑娘的内容先跟他媳妇说，请索绰罗氏白天里教会诵读，晚上课上他再给讲解里面的意思并布置一些作业留他姑娘第二天白日里做…

　　宝珠上辈子就是文科生来着，一点儿也不怕死记硬背，让她犯难的是写字。先描红，就是下面是写好的字，上面一张薄薄的很透的纸，在上面描那字。简单的还好，她的小肉爪还能凑乎用，那些繁杂的字就悲剧了，宝珠能把那框框充满！但“字如其人”，字是颜面。宝珠被要求，至少要写得端正清秀！这就没辙了，宝珠只好写写写，练练练，争取此“颜面”能赶上她的脸面……

　　话说宝珠很喜欢听她阿玛讲课。如果把赫舍里佳珲放在现代大学里教课，那他的课一定场场爆满！因为他常常讲着讲着就歪楼了，能扯出许多名人典故历史传奇来，宝珠常常听得热血沸腾如火如荼。

　　例如学到“融四岁，能让梨”时，宝珠甜甜的向她阿玛表示，以后她也会像孔融学习，有了梨，不仅要让给哥哥和弟弟，也会让给阿玛额娘和玛法玛姆的！结果佳珲说：“你可以让梨，但千万不要学他，他不是好人！其人狂妄放肆，口无遮拦，还沽名钓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黑历史一堆，最可耻的是他在建安元年，被袁军围困青州时，他为保其处变不惊的名士形象而故作镇定，无事一样仍旧饮酒作诗，从不督战，直到敌军破城，他才率兵仓惶而逃，丢下娇妻稚子，致使她们殉难而亡！这可是大丈夫所为？简直畜牲不如！”他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类人，堂堂男儿立世，不说保护妻子儿女，竟然还在危急关头抛妻弃子，简直不能称为一个“人”！

　　宝珠觉得她阿玛按现代的说法应该是一枚愤青。当然，赫舍里佳珲虽说已是二子一女的父亲了，但他今年才 25岁，很年轻，是一个三观很正，有思想有理想，对一切不正义不公平的人和事都看不过眼，会生气会批评的热血男儿……

　　同时也开明又风趣，赫舍里佳珲曾经让宝珠做一个选择题：“塔娜如果念书念的好，就给塔娜找个斯文的小夫婿，如果念的不好，那就把塔娜嫁到只会舞刀弄枪的武将家去。塔娜说说，你要嫁个什么样的人呢？”

　　宝珠一脸懵，她才五岁，她爹已经想着她以后会嫁人的事了……话说，爱女的爹不都是不能提闺女嫁人的事吗？不过，宝珠却也顺着她阿玛的思路往下想了想，她觉得她还是嫁个斯文书生比较好，因为这时代可没有人管“家暴”的事，男人打女人固然不道德，但也不违法，且打的是自己老婆时，还说是天经地义，老婆娘家都不能公然打上门讨公道！

　　宝珠义正言辞的向她阿玛表示：“我要好好念书，阿玛多多布置些功课给我吧。”转过头，又向她额娘要求，教她打鞭子！既然没人管“家暴”，那她就自己管了。话说，索绰罗氏非常英武地会使得一手好鞭法。到此时，宝珠忽然觉得她穿成满族姑娘也是一件幸事，不会被裹脚，也能够学武。

　　索绰罗氏自然应允，且就是宝珠如今不说，过段时间她也要提了。她一直觉得，她如今生了三子一女唯独夭折一个，对比她婆婆，传说生了好多个，就养大了一对子女，多是因为她身体底子健壮，不像她婆婆，一年到头喝了多少苦汤子……想想就知道啊，为什么农家都想要良田？因为良田种出来的粮食才多才饱满呢，看那贫瘠的田地，野草都长得不茂盛！索绰罗氏觉得她闺女的体育课可以和她丈夫的启蒙课作邻居，一个饭前一个饭后。

　　此后不久，宝珠有了一根赤红色的软鞭，有七节长，由如今短小的她来用非常合适。相比于佳珲，索绰罗氏算是严师，她上课，先是拿着自己的银色长鞭上下翻飞如银蛇飞舞似的演练一遍，看得宝珠眼花缭乱后，再教导基础鞭法，于是宝珠就开始练劈、扫、扎、抽、划、架等动作，规定每个练一百遍，宝珠就必须得保质保量的按照规定动作完成，稍有懈怠，索绰罗氏一根鞭子就会挥到脚跟处。

　　要说佳珲是用各类故事吸引宝珠学习，那么索绰罗氏就是用威吓了，每每宝珠想偷懒想撒娇都被一声破空响的鞭声吓得一哆嗦，赶紧端正态度一丝不苟的练习再练习……老实说，某些时候宝珠是有些后悔于自己提出的要学习鞭法的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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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宝珠独居一院的第二天，辰时一到就被叫起床了，往常她还能再睡一个小时的，如今……宝珠揉揉发困的眼，敏锐的发觉，气氛都与往常不一样，再看一旁，两位教养嬷嬷已梳洗妥帖的候立在那儿了。

　　宝珠非常识时务，乖觉得说道：“两位嬷嬷早啊，我起晚了呢，嬷嬷稍等，我这就好了，很快就可以去上课了。”

　　嬷嬷们一直挂在嘴角的笑影变大了点儿，李嬷嬷道：“姑娘好。不急，姑娘慢慢来，没什么课要去啊。”
　　宝珠：噫？不上课？那是……

　　宝珠洗脸，李嬷嬷道：“姑娘，用帕子啊，备好了的，不要用手捧水，不好看”；宝珠梳头，她的丫鬟，被她额娘还回来了，还给补了一个，她给起名圆妞（原来的那位）和芳妞，吴嬷嬷更擅长一些，由她来主教两个丫鬟给她梳头发，李嬷嬷从旁说一些她知道的发型，宝珠也被要求学一些简单的，因为“万一丫鬟们都不在身边，姑娘也需学会自己把自己收拾得齐整漂亮些啊”；宝珠走路，吴嬷嬷道：“姑娘不急啊，慢慢走，稳当点，不要跳跃，显着不淑女呢”；宝珠吃饭，李嬷嬷道：“姑娘，碗筷要轻拿轻放啊，不要有大声。汤勺也不要在碗里大力搅动，小心洒出来汤水。”吴嬷嬷道：“姑娘，坐直了啊，弓腰塌背不好看呢。”

　　宝珠……完全不是她前世上的礼仪课，因为她这课随时随地，融入她生活，据说目的是要刻入她骨髓！幸好，她还年纪小，一点点学，一点点改，一点点让这规矩成为她的本能……

　　宝珠的女工课也被两位嬷嬷接走了，因为“姑娘家的绣活儿也很重要呢”！先开始学描花样子，宫中流传的，京城流传的，以及现今流行的南方新式样，据说是皇帝近些年带回来的几个汉妃们引起来的……等宝珠描的花样子很有些看头后，宝珠觉得她现在画画一定很不错了！

　　宝珠的生活越来越充实了，被每天的课程塞的满满当当。就这样还不够，翻过年，进入康熙二十六年，盛京城的护城河还没完全解冻呢，两位嬷嬷又说了：“姑娘要不要学说蒙语？宫里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是来自蒙古的，有时会叫些名门贵女去聊天儿，尤其是太后娘娘，满语并不熟练，汉语也不熟悉，和她聊天，最好用蒙语，京城里的闺秀们有条件的都会学一些呢。”

　　两位嬷嬷也是有些想法的。这新主家，也算是盛京城贵族圈里的中等人家了，可放在京城真就不算什么，不过，幸好，与索相同族，不会被人小瞧欺负了去，且儿孙都争气，看着很有提升的空间！再有，来之前，索相夫人也交代了：“尽心教导！”这话细品，很有些意味深长……更妙的是，小姑娘也好，很伶俐，悟性高，学东西也快，待人接物也平和周正！两位嬷嬷私下里一交流，觉得她们还可以再用心一些……

　　这建议自然被爱女心切的索绰罗氏采纳了。如今满蒙一家，盛京城也有许多蒙族官员，自然也有蒙族奴隶。索绰罗氏直接买了一家子蒙族奴隶，且还举一反三的买了两家汉人奴仆。于是，佳珲多了两个蒙族侍卫，丰生额添了两个汉人书童。宝珠院里来了一个十岁的蒙族丫鬟，叫吉雅，一个十三岁的汉人丫鬟，叫青灵。

　　宝珠无语凝噎，她刚现在六岁，前两年的人生主要用来学习满语了。都说赫舍里家的小姑娘说话晚，但真的不怪她啊，有着固定思维的成年心灵，接触新语言，真的是有障碍的！汉语就不用说了，前世说了二十多年，今世念书就开始用了，她的汉语水平要是不计较口音问题的话，她绝对是全家最好的！结果眼看着语言这门学科她就要毕业了的，又要给她加新课！
　　宝珠：她能想到最好的词就是——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