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刀OL]此生有你》秦歌一曲

4、神威堡

　　神威堡与百里营间快马加鞭不过一个时辰就能到，此间地势平坦一望无际，神威堡刚成立之时亦是和西夏、辽国两军对垒的沙场。
　　此时沙场上躺着二三十来具尸体，有人也有马，赤红的血液渗进沙子染红了一小片沙地，残肢断臂就这样随意的落在沙上。
　　几名神威弟子一边收拢还活着的马匹，一边搜寻是否还有没断气的，半死不活的人。战场的一边，几辆镖车停靠一旁，镖师们一面庆幸自己的劫后余生，一面激动地对来询问他们安危的神威女弟子连连感谢救命之恩。
　　一阵疾驰的马蹄声打断了他们的感激，巡视的神威弟子连忙提枪戒备，即便是一人一骑也不允许他们放松警惕。
　　“吁——”
　　疾驰的马儿戛然停住了脚步，蹄子四下踏了踏，发出哒哒的声响。
　　看着一地的尸体，秦时却没有任何反胃的感觉，不同于那时的恐慌，此时的她心底更有一分说不出的愉悦。这一分愉悦却让秦时慌乱，曾经她虽然自认冷血了点，但看到受伤的动物都心下不忍，更不用说一些让她不敢看的人了，什么时候她变得看到尸体非但没难受，反而却想笑。
　　秦时害怕了，她怕自己会变成杀人不眨眼，视人命如草莽的畜生，就和那一群畜生一样，她不想变成那样的人……
　　头顶再次感觉到熟悉的手掌，耳边传来秦阳低沉的嗓音：“杀人者，人恒杀之，有的人死有余辜不值得同情，他们手上都占有无辜人的性命，你不必为他们心软。”
　　说罢，未等秦时说什么，秦阳便对走来的神威弟子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还能有什么。”神威弟子撇了眼一地的尸体，不屑道：“这群胆大妄为又自不量力的辽狗跑到我们神威堡附近劫镖，还敢伪装成马贼，真当我们神威堡的都是瞎子呢。”
　　“辽人？”秦阳眉头一皱，翻身调下了马，快步走到一具尸体前查看了起来。
　　一听到辽人，秦时就忍不住跳下马背跟了上去。
　　这具尸体身材高大，梳着一头汉人的发型，长相乍一看和边关人有些相似，但那鹰钩鼻深深出卖了他们的身份。若是仔细看他们的耳垂，便能看到上头的耳洞，汉族男子从不穿耳，只有外族人才会这么做。而会出现在燕云的也只有西夏党项人和辽国契丹人。
　　秦时分不清党项人和契丹人的区别，但秦阳却很清楚，常年和他们打交道的他一眼就看出了尸体的身份。他眉头紧皱，心底千思百虑，最近辽国动静不少，他被派去探查情况之时便遇到不少游走的辽兵，加上在百里营时听到的镇远镖局总镖头的话，以及此时躺在地上尸体，可见契丹人又要挑什么事了。
　　收起心底的思虑，秦阳起身对身旁的神威弟子嗤笑道：“这群契丹人确实挺胆大妄为的，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就是，真当我们神威和朝廷里的那群懦夫一样只看不管嘛。”神威弟子很是自豪的昂首挺胸。
　　“那你们可有受伤？”
　　“受伤？就凭这几个货色哪能伤得了我们。”神威弟子不屑一声，“师兄莫不是瞧不起我等武功？”
　　“哪能啊，这不是担心嘛，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再厉害的人也难免伤到哪里。”秦阳笑着拍拍对方胸口，“等回神威堡后师兄请你们吃酒，就当师兄赔礼。”
　　“哈哈哈哈，那我等就等着师兄的赔礼道歉了。”军中汉子豪气阔达，说走气就走气。
　　“那好，师兄有事便先一步回堡内，这里就拜托你们了。”
　　神威弟子点点头应道：“师兄尽管去吧，这里就放心的交给我们便可。”
　　“恩，有劳了。”
　　“师兄再会！”
　　秦阳与几名师弟师妹们道了别，带着秦时快马而去。
　　迎着落日的光辉，秦时远远便看到了建立在巨石之侧的神威堡营门，旗帜在营门上迎风猎猎而响，看似萧条的营门却有一股凛然磅礴之气，远远就让人感到敬畏。
　　神威堡营门前有一段台阶，台阶上每隔一段便站有一名弟子，每名弟子手持长枪，背挂长弓。上过台阶便是神威堡所在大门，营门除了两侧的拒马枪不设任何阻挡，看似没有任何防御，但暗箭谁知道又有多少。
　　秦阳翻身下马，在秦时跳下后，便将缰绳交给一旁的神威弟子，让其牵着马儿离开，随后冲一旁伫立的人抱拳恭道：“周师兄，我回来了。”
　　“恩”周辉回应了声，“回来就好，可有什么发现。”
　　虽然周辉是冲着秦阳说话，但秦时却感觉到了他的眼神，很淡，也很快不见了。
　　秦阳将了解到的事简略说了遍，都是神威堡的参政人物，他没有任何隐瞒，包括秦时的事。在提到她时，秦时又感觉到了周辉的目光。
　　“恩…你快进去吧，早点禀报也好早点做准备。”周辉说话一直不疾不徐，稳稳的。
　　“是，师兄告辞！”秦阳再次抱拳颔首，领着秦时进了神威堡堡内。
　　“是个好苗子……”
　　身后传来的低喃让秦时下意识回了头，却看到周辉目不斜视直视远方，她不知道那话说的是谁。
　　“杀！”
　　进入神威堡内，一阵震耳的呐喊直插云霄，有男有女清晰可辩，男子的雄厚，女子的清亮，合奏一起到是别有一番风味。
　　“刺！”
　　“杀！”
　　随着领头的一声喊，伴随着整齐的呐喊，一根根长枪如林搬刺出，暮光下的枪头依然闪着点点寒光，却让人感到热血沸腾。
　　“这里是练兵场，专为训练新兵而设立的，再往前就是枪兵和弓兵训练的地方。”
　　‘哒哒！’‘哒哒！’
　　‘噔噔噔！’
　　‘铛！’‘铛！’
　　马蹄声夹杂着箭矢射中靶子的声响，隐约更可听见木棍交击的碰撞声。马蹄扬起的沙尘丝毫不影响马背上的人的视线，出枪快狠准，直刺对方要害。
　　“练兵场的正西方便是神威堡处事之地，也是修行之地，亦是堡内弟子居住之地。”秦阳带着秦时穿过练兵场。
　　“练兵场的北侧是天刃营，那里大部分都是天刃营的弟子，各个都是一以当百的好手，你大哥我也是其中一员，当然里头还有不少从军中退下的师兄弟们，他们则负责为军中提供辎重和传授、教习新弟子武功。外来商队的货物也都是在此卸货交易，堡内需要的物品再由此运到内部售卖。”
　　“练兵场的西南侧是地鞘营，地鞘营弟子擅排兵布阵，以多人配合为主，神威堡的出战多是他们，堡内的巡逻任务皆在他们身上。”
　　“而两个营地都设有军医营，营内多为女弟子，这也没办法，我们这些大男人心粗手粗，一个不小心就能伤上加伤。设立这个营的是前堡主的夫人，曾经天香五秀之一的孟青鸢孟老夫人，现在带领这个营的是你未来嫂子，穆卿衣。”说到此处，秦阳忍不住心底的自豪笑了出来。
　　“大哥，嫂子是不是你故意受伤给娶回来的？”看着真情外露的秦阳，单身狗秦时忍不住出言嘲讽。
　　呵，让你在单身汪面前撒狗粮！
　　秦阳闻言，温情戛然而止，抬手嗑了下秦时的脑袋：“什么叫我故意受伤，我像是那种人嘛！”
　　“像！”秦时捂着挨打的部分，盯着秦阳的怒目直言道。
　　“你这小狼崽真不可爱，哪有这么说你哥的。”秦阳忍不住再次抬手想嗑秦时的脑袋，吓得秦时连忙脖子一缩。
　　“算了，不和你这小鬼计较，马上就要到了。”
　　整个神威堡建立在高土之上，看起来分为三层，第一层直通百里营与大漠深处，第二层便是神威堡正门和练兵场以及天地二营，第三层才是真正的神威堡内部，正对着练兵场的是传令台，而西北靠巨石，除非是轻功大成者，否则难以攀爬，神威弟子及其家属皆住于此，内部除了住宅外还有各色商家店铺。
　　刚进入神威堡三层处，秦时一眼便看见一位身着戎装的女弟子和青衣女子站在传令台上有声有色的交谈着。女弟子一见秦时二人到来，随即冲着青衣女子打了个眼色。青衣女子瞧见她那番动作急忙转身，冲着秦时……不，准确来说是冲着秦阳微微一笑。
　　秦时读的古言诗词不多，上学时期的存货也基本还给了语文老师，看的小说更是一目十行，不过脑子，能记住的诗词美句没几个。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的女子，搜刮了一遍肚子了仅有的墨水，一时也找不出几句能形容她的。
　　那人笑得很美，一点也不像生于大漠的女子，倒像是在江南水乡成长的。看到她的笑，秦时呼的想起了曾经听到过的一首唱林妹妹的歌中的一句：娴静好似花照水，行动犹如风拂柳。
　　比起林妹妹的柔弱不经风，青衣女子更有精神，更为有力。
　　“卿衣，你怎么在这？”一见到穆卿衣，秦阳立即丢下秦时眉飞色舞地跑了过去。
　　见妻忘妹！这碗狗粮，我干了！
　　秦时没有任何不满，反而笑了起来。作为一条单身狗，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烧烧烧时没有起任何放火的念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对于美好的事物，除了铁石心肠的人，没有人会不喜欢。
　　颜狗，就是这么任性！
　　但是，秦时很羡慕，羡慕秦阳有一个一心放他身上的人，羡慕他有一个能让自己依靠的人，那么她的那个人又在哪……
　　穆卿衣轻抚着秦阳的脸庞，满是风霜的脸让她心疼，随即又想到他心念之人是为神威堡，为燕云百姓，更是为了自己而请命远赴辽国边境探查情报，心下不禁一软。
　　“周师兄传音于堡主，彼时我正在老夫人身边，听到你回来，我便来了。”
　　在秦阳与秦时踏入营门时，周辉便以内力传音于韩学信将包括秦时在内的事一切告知，而韩学信也没瞒着穆卿衣，将有关秦阳的事都告诉了她。
　　秦阳没有错过穆卿衣眼底的心疼，他张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卿衣，我……”
　　话音未落，秦阳便见自己心上人离自己而去，悠悠走向了自己刚认的妹妹，不禁心头一塞。若是秦阳是现代人，早已心中刷起了各种弹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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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嗤……”
　　一声轻笑戛然而止，秦阳怒目向着声音的方向瞪了过去，只见传令弟子一脸肃然目不斜视对着议事厅。要不是他眼尖看到对方那微颤的肩，或许还真能被对方给骗过。
　　穆卿衣没有理会‘气得’就差跳脚的心上人，徐步走到他带来的小人儿面前蹲了下来，一对桃花眼眼角微起轻笑，“孩子，你叫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柔，似是怕吓着眼前的小孩儿。
　　“秦时。”
　　秦时抿抿嘴回道，她对这种温柔如水的人没有任何招架力，比应付自来熟还要难。对自来熟她可以笑着应付，不论对方说什么微笑就是最好的回答。而对温柔的人，秦时总会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态度，自己的话会带给对方负面情绪。
　　听到秦时的名字，穆卿衣下意识回头望了眼那个傻笑的男人，心下了然他为何会认下这个孩子当做妹妹。
　　“别紧张，我叫穆卿衣，是阳哥的……未婚妻子，你是他认下的妹妹，便也是我的妹妹，一家人无需做生。”
　　感觉到穆卿衣的善意，秦时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拘束，但还有些僵硬地冲穆卿衣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