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优质男二（综古装）》沈令澄

29、陵端篇【十一】

　　方家如今的家主方如沁对陵端的来到自是十分欢迎，等把陵端妥善安排到离屠苏不远的偏房后，揪着方兰生的耳朵说：“我知道你这下更不死心了，就想追着人家陵端少侠要修仙吧？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答应让你去修仙的。”
　　“哎呀二姐！”方兰生将自己的耳朵从方如沁的手下解救出来，一跃蹦出几丈远，躲在门外探出半个脑袋朝自家姐姐吐舌头道：“哼！我就要修仙，你才管不着我呢！”说完，不看方如沁气急败坏的模样，一蹦一跳地去找陵端了。
　　这边屠苏一路跟着陵端进入房中后，走到桌边坐下道：“师兄，你的伤如何了？”
　　“已无大碍了。”陵端一语带过，转过身看向屠苏时正色道：“倒是你，月圆之夜将至，你打算怎么办？以往在天墉城还有紫胤真人可以替你抑制煞气，如今你独自下山，倘若煞气发作，该如何是好？”
　　屠苏抿唇一笑，淡然的语气中隐着显而易见的亲昵，“不是有师兄你来了么？”
　　陵端走近屠苏身边，手指在他额头戳了一下，“太任性了。凭我一已之力，并不能长久替你抑制煞气。”
　　“师兄不必担心，”屠苏顺势握住陵端的手拉他坐下，倒不以为然，“月圆之夜我用师父教的冰清决打坐即可。如今师兄来了，也可用归元正气决从旁助我。”
　　陵端道，“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屠苏沉默不语。
　　何谓长久之计？他这一身的煞气只怕是此生都无法尽除了。从前他并不觉什么，反正除去师父与大师兄外，这天地间也再无他留恋之人。如今却极度盼望能得着一康健身体，长长久久活下去，只因他内心越来越想要陪伴在陵端师兄身边——这莫名的情绪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发清晰，令他避无可避。
　　屠苏并不清楚为什么在自己心里陵端的份量与位置这般与众不同，但可以确定的是，陵端受伤，他心中的疼痛比陵端的伤更甚。
　　“好了好了，”见屠苏默不作声，陵端只当是一言不慎戳中了他的痛处，遂拍了拍他的肩道：“总归能想到办法的。不管怎么样，我都陪着你。”
　　“嗯。”屠苏轻轻点头。
　　陵端皱了下眉头，双手食指一左一右同时戳上屠苏的嘴角，将他嘴角往上提了提，“看见师兄来了这么不高兴吗？都不笑一下？”
　　屠苏不由得随着陵端的手势笑了起来。
　　“这才对嘛！”陵端满意点头，刚要继续说什么，方兰生站在门外敲了敲门，随即探过半个脑袋：“陵端师兄，我找你有点事，你能出来说话吗？”
　　陵端起身走向门外，与方兰生去到了院中。
　　屠苏目送陵端出去，唇边笑意始终不曾淡去。
　　我很高兴，师兄。你能来，你说要陪着我，我真的很高兴。

　　屠苏并不打算在琴川久留。在路过琴川时他只是突然想到欧阳少恭曾提过他的家乡在此，所以顺道过来看一看。没想到欧阳少恭久未归家，他扑了个空。
　　屠苏本欲出城前往肃州弥伽山求见蓝音圣寺已修行百年的无念大师，想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得知如何去除煞气，却不想机缘巧合下认识了一心想要修习法术的方兰生。方兰生死活将他带回家，好说歹说硬是让他在此多留了些时日。
　　不过，也幸得多留了这几日，他才能遇见寻过来的陵端师兄，否则二人就要错过了。
　　入夜，陵端与屠苏一同躺卧榻上秉烛夜谈。陵端望着头顶的纱帐问道：“你打算在这里呆多久？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吗？你在天墉城时鬼面人步步逼近，迫你下山。如今你终于如他所愿下了天墉城，想必对方接下来该有所进一步的动作了才是。”
　　“恩。”屠苏点头，“我也发现了，无论是藏剑阁还是陆安村，我总觉得是冥冥之中有人在操纵这这一切。可我不明白那人到底是谁，他一再诱我下山，到底所谓何意。”
　　陵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是啊，屠苏自小在天墉城长大，从未与人结怨，身上也没有什么值得人利用的地方……利用？
　　陵端骤然扭头看向屠苏。
　　“怎、怎么了？”屠苏吓了一跳。
　　“若说你与他人的最大不同之处，”陵端低声道：“就是你身负煞气。”
　　屠苏有些疑惑不解。
　　陵端无奈道：“我就是这么猜测，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前世毕竟他没有时时都在屠苏身边，屠苏身上所发生过的一切他并不能全然知晓，他只知道有些事情跟欧阳少恭脱不了干系——仅此而已。
　　“屠苏，”陵端一把抓住身旁屠苏的手，正色道：“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好。”屠苏也敛了神色，扭头看着陵端认真点头，“师兄你说。”
　　“留意欧阳少恭，不要完全信任他。”陵端极其严肃道：“倘若有一天我不在了……”
　　“师兄你要去哪？”屠苏心一慌，急了起来。
　　陵端笑道：“我没有要去哪里。你放心，我在，我就陪着你；但若我不在了……”
　　“师兄！”屠苏打断他的话，蹙眉道：“师兄去哪，屠苏就去哪！”
　　陵端愣了一下，握着屠苏的手轻轻拍了拍，眼底漾开一抹浅浅的无奈。
　　他是从已经发生过的“将来”来的，之后有一天还会不会回去，他并不清楚。
　　在那已经发生过的“将来”里，屠苏会消失，他会被废除修为逐出天墉城。然后他与成为荒魂的屠苏相遇，在一起相伴数月。可之后他来到了这里，那个消失过一次的屠苏再度消失……
　　他努力在这里做了这么多，改天改命改变屠苏的人生轨迹，为的就是希望“将来”来到时，屠苏不再消失。这样，即便他再次回到“将来”，成为废人陵端，至少屠苏还是好好的。
　　“好。”陵端笑笑，“我去哪，就带你去。”
　　“师兄！”看出陵端神情里的敷衍与不在意，屠苏反手握住陵端的手，看着他极其认真道：“屠苏字字句句发自肺腑，天地可鉴。此生，师兄去哪，屠苏就去哪；师兄在哪，屠苏就在哪！”
　　陵端震住了，直愣愣地回视着屠苏专注的眼神，竟半晌不能回神。
　　两人因互望的关系而距离极近，近到陵端能清晰感觉到屠苏的呼吸就在离他咫尺之处；也近到屠苏能在陵端褐色的眸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师兄，我……”暖暖的气氛促使屠苏急欲开口说些什么，心底有种莫名的冲动趋势他想要告诉陵端自己的心意，可话到嘴边却又梗住，“师兄，我、我……”
　　他想要告诉陵端什么呢？那催促他一直开口的异样情绪究竟是什么？他想要表达的心意是什么？为什么话到嘴边他却不知道到底要说什么？
　　好像就差那么一点点就明白了，可就差了那么一点点，他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什么……
　　“你想要说什么？”误以为屠苏太着急而堵住了话语，陵端回过神来安慰他，“慢慢说，我听着。”
　　“我……”屠苏再度开口，可惜那股暖暖的气氛已经随着陵端的回神烟消云散，屠苏心底那丝已到嗓子眼的莫名情绪也缓缓回归平静。屠苏只得无声叹息，“没什么。师兄，我希望你答应我，将来无论你要去哪里，都要带上我。”
　　陵端笑了起来，伸手捏了一把他因不涉世事而透着纯善的脸，“好，师兄答应你，我去哪，就带你去哪。”
　　“嗯。”屠苏心满意足笑了，握紧陵端的手闭上双眼准备入睡。
　　陵端无奈失笑。这个臭小子，那时他消失时可是完全没有跟我知会一声的……

　　陵端与屠苏在方家住了几日，方兰生天天缠着陵端求他教他如何修仙。陵端道：“修仙一路并不好走，我看你留在方家好好做你的二少爷就挺好的，怎么就天天想着要修仙呢？”
　　方兰生摇头晃脑道：“那是因为我有仙缘呀！哎呀陵端师兄，你就教教我嘛！你收我做弟子嘛！”
　　陵端道：“你有没有仙缘我不知道，不过我却知道你的二姐并不愿意你去修仙。这样，如果你能让你二姐同意你修仙，我就教你正确的修习之术。”
　　方兰生大喜过望，当即就要与陵端拍掌：“一言为定！”
　　陵端与他击掌：“一言为定！”
　　方兰生蹦蹦跳跳走远，去缠磨方如沁去了。屠苏至一旁走过来，看了看方兰生离去的背影问道：“师兄，你是故意的吧？你明知道方二姐是绝不会答应兰生修仙的。”
　　陵端笑笑，转身朝方府大门走去。
　　“师兄去哪里？”屠苏忙跟上。
　　“去市集上置办点东西，”陵端道，“你不是说想要去求见蓝音圣寺的无念大师吗？路途千里，总不能不吃不喝走着过去吧？”
　　屠苏一听就知陵端是将那晚两人说过的话、做过的承诺放在了心上，不由得心底泛起阵阵甜意，嘴角也忍不住上扬起笑。
　　“那我陪师兄一起置办。”屠苏快步走至陵端身旁。
　　“嗯。”陵端应了一声。
　　两人刚走到大门口，正巧遇上也要出门的风晴雪。
　　“陵端师兄，屠苏，好巧，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风晴雪笑意盈盈道，目光不着痕迹却意味深长地在陵端与屠苏身上来回打了几个转。
　　“我们去趟市集，晴雪你呢？”陵端问道。
　　“同路。”风晴雪道，“不如同往？”
　　陵端点了点头，邀请了风晴雪同行。
　　三人一同去往市集，风晴雪走在陵端左边，时不时与他说话闲聊，屠苏走在陵端右边，静静听着陵端与风晴雪的对话，却不发一声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