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翔叶]不由自主》一晴

5、第 5 章

　　月历被备注一格格地填满，会议室电子屏上的比分一场场地刷新，不变的是嘉世依旧徘徊在出局区。孙翔急得焦头烂额，之前那段荒唐的互换经历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渐渐被抛在脑后。
　　孙翔偶尔回想起来，觉得说不定只是他做的一个梦，可转念又觉得不可能。有病吧？他怎么可能会梦到叶修那个家伙。
　　毕竟有了预兆，当陈夜辉来找他说叶秋练了个散人在网游搅得腥风血雨，希望职业选手去杀他一杀的时候，孙翔毫不意外地一口答应了。
　　嘉王朝给的账号是网游里的顶尖，而散人这种职业也就初期优势大些。孙翔这么想着，信心十足，想一雪全明星上韩文清那句“小朋友们现在就想要改朝换代还嫩点”的前耻。
　　孙翔斗志满满地去了，然后——
　　又跪了。
　　还不只是单挑叶修跪了，是他们整整一队的嘉世主力选手，被叶修拉的一帮网游玩家给团灭了。
　　“你这个样子，不要打荣耀了，去玩超级玛丽或者小蜜蜂吧，总有一款适合你。”
　　孙翔小朋友收到来自前辈的强力嘲讽X2。
　　孙翔身上的怨气都快实体化了，当场掀了键盘，整个训练室里一片死寂。

　　孙翔从来不是个会收敛情绪的人，之后好几天都是一点就炸的状态。别说去安抚队员帮忙调整状态了，他没迁怒队员都已经是极力忍耐的结果了。
　　嘉世还是在输，孙翔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叫“恐慌”的心情。他天赋异禀身处小战队却一战成名，情势一片大好时又转会豪门嘉世，怎么看都是天之骄子。可到现在，总冠军的远大目标万分之一都没有实现，他反而领着嘉世一路往更深的泥潭里陷。
　　他明明比以前还要努力啊？明明每天睁眼就去训练室，除了吃饭睡觉都在练习，可嘉世的成绩依然没有丝毫起色。
　　孙翔恍恍惚惚地结束了今天的加训，一个人走去食堂。食堂小炒窗口的阿姨似乎换了个新面孔，但这不是孙翔会关心的事情。
　　“哎，终于见到我家闺女天天念叨的小队长了。”阿姨却主动跟孙翔搭起了话。
　　“什么？”孙翔皱眉，语气其实不太友善。
　　阿姨却似乎毫不介意，热情地说道：“我家闺女可喜欢你啦，所以我一看到有空位招聘就赶紧来了。小伙子长得真俊俏，比海报上还好看！”
　　“……谢谢。”孙翔终于抬头打量起眼前的人，是个很亲切的中年女人，此时笑眯眯的，对小辈的喜爱很纯粹地表达了出来。
　　“来来来，还这么年轻呢，要多吃点呀，吃饱了有力气打比赛！争取拿个冠军回来！”阿姨不由分说地给孙翔盛了足足往日三倍量的杭三鲜。
　　孙翔看着自己满满的盘子，忽然觉得一阵暖流涌上心头。阿姨显然不懂荣耀，不知道嘉世现状有多糟糕，她只是觉得冠军是最好的，所以就祝福他最好的。
　　“谢谢阿姨。”孙翔这次是用很认真的语气说的。与别有目的的吹捧感觉完全不同，这是他来嘉世后亲耳听到的第一句纯粹且真诚的鼓励。

　　孙翔坐在食堂一角慢慢地吃着，因为他这段时间脾气太冲，都没还有人凑过来和他一桌了。不过这会儿他心情不错，觉得往日吃惯的饭菜都格外香了，心想这样耳根清净反而更好。
　　偏偏这时一道刺耳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切，苏沐橙以为她是谁啊，还天天甩脸色，美女了不起啊！”
　　另一个同样阴阳怪气的男声接到：“谁让玩游戏的宅男多，就冲着那张脸，技术再差也能给她回回送进全明星啊。”
　　孙翔皱了皱眉，寻着声源看过去，是刘皓为首的几个战队队员。更尴尬的是，他看见苏沐橙一个人坐在食堂的另一个角落，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
　　“可怜咱们这样的，只能靠实力慢慢熬咯。”
　　“切，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这么臭脾气的娘们谁敢要啊。亏咱们以前还以为她挺甜的，敢情都是装给叶秋看的。”
　　孙翔又向苏沐橙看去，姑娘只是低着个头，筷子悬在空中，一个姿势停了很久都没动。
　　……不会哭了吧？
　　孙翔犹豫了一秒，筷子一摔大长腿一迈就到了刘皓桌边。
　　“喂，亏你们几个还是男人，这样在背后议论一个女孩子，不觉得过分了吗？！”
　　“翔哥……”一群人立马噤声。
　　“况且你们和她当队友这么久，她的实力你们不该最清楚吗？”孙翔瞥过去看苏沐橙，没想到苏沐橙也在看他，两人视线撞了个正着，他赶紧生硬地收回目光。
　　为了接收一叶之秋，孙翔几乎把嘉世以前所有的比赛视频都看过一遍，自然也了解作为一叶之秋最佳搭档的沐雨橙风的实力。孙翔是骄傲，他觉得无论对手是叶修还是苏沐橙他都能赢该赢，但他从来敢于承认对手的实力。
　　原本嘈杂的食堂此刻一片死寂，没人应他的话。
　　孙翔是个从不夸人的性子，可他想苏沐橙虽然没哭，心里也肯定委屈。在孙翔的三观里，保护女孩子是天经地义的，所以他想了想还是继续说道：“我记得队内PK记录，她好像都在你们之上吧，当选全明星有任何名不副实的地方吗？再说，她要没实力，那身为手下败将的你们又算什么？”
　　孙翔说话一向直，不会给人留面子，所以刘皓等人一听完就沉下了脸，眼神都明显变了。
　　这些眼神赤裸裸地迸发着恶意，孙翔看着恶心，他今天才明白，原来有些人就是这么的欺软怕硬又两面三刀。
　　他走回座位，把餐盘拿到回收窗口一丢，径直离开了食堂。

　　好不容易好起来的心情又糟了，孙翔不想去训练室，兜兜转转地到了战队档案室，扫了扫指纹进门——看来队长是有这个权限的，孙翔不记得陶轩提没提过了。
　　孙翔来嘉世也有段时间了，却从来没进过这里。档案室的电脑是纯办公用的，各方面性能完全比不上训练室的电脑，所以他根本不感兴趣。而且战术分析是分析部那帮人和副队长的差事，孙翔也从不参与，战术会议上别人说什么，他基本就是听着加提点意见，反正他们的战术从不会限制孙翔的个人发挥。
　　档案室里存了战队大量的内部文件，而因为分析文件众多，荣耀复盘专用的录像文件又通常很大，所以早些年的比赛视频全分门别类装在硬盘里，被分析部的工作人员整整齐齐地码在电脑边的架子上。
　　孙翔坐下来打开电脑，翻起了文件夹。他用搜索功能找到了一堆“叶秋”相关的档案，一个个扫过去。
　　这薪酬？！
　　孙翔用力眨了眨眼，发现自己真的没少看“0”。他还是不信邪，抽风似的将文档关闭又打开关闭又打开，那个数字还是没变。
　　这，和自己现在的合同也差太多了吧？孙翔摸着滚轮往下翻，发现签署日期居然是在八年前。曾经的荣耀第一人还领着联盟初代水平的工资，孙翔要不是亲眼看见，任谁说他都不会信的。
　　孙翔起身开始翻箱倒柜，费好大劲翻出了第一赛季合同的纸质复印件。
　　没错，白纸黑字，是真的，上面还有叶修和陶轩的亲笔签名。
　　“叶秋”的档案后面是吴雪峰的，孙翔又一路往后翻，名字都还算熟，突然，他的手指停在了最后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上。
　　苏沐秋？
　　名字很容易联想到和苏沐橙有关系。亲戚？看生日应该是哥哥。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孙翔仔细翻了翻档案，看不出所以然来，想还不如回头有空直接问陶轩。
　　孙翔挑着硬盘看起了分析部整理的视频，一看就是两个小时，他决定干脆今晚就不加训了。孙翔又登上了荣耀论坛的嘉世专版，搜索关键词“叶秋”，然后专挑加精的、讨论破万的看，不管是八卦贴还是分析文都来者不拒。
　　一两年前的、三四年的，甚至再之前的……孙翔看着看着入了神，竟然就这样一直坐到了深夜，连宿舍都没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