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无情的养崽机器》辰木离火

2、002

　　002 醒了之后

　　送走两个小萝卜头之后，虚弱的程羽不多时就迷迷糊糊昏睡过去，最后是被一阵阵米香馋醒的。

　　“小姑姑，我煮了粥。”

　　今夜月色明朗，月光透过破破烂烂的屋顶照进来，不用点灯就可以看个大概，四岁的阿泽蜷缩成一团，已经进入了梦乡。

　　阿泽端了个缺了个口的粗瓷碗，碗里是小半碗米粥，熬的很浓稠，他拿着一把断了一截柄的小木勺，准备把粥喂给程羽。

　　程羽也没有推辞，一口一口喝着粥，不浪费任何一口食物，当务之急是她必须赶快好起来，虽然原主也只得十一岁，又是个女儿身，但是程羽既然占了她的身子，又见这两个小萝卜头那么懂事，从嘴边省下口粮来给她这个病重的‘姑姑’，知恩图报这几个字，程羽还是会写的。

　　喝了暖暖的粥，程羽美美的睡了，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老天有眼，秋收之后一波秋老虎，这几日都是晴天，也算不得太冷，所以她们一家三口窝在这个堆稻草堆破棚子里也不会被冷着。

　　破屋里没有人，不知道两个崽崽去哪儿了，阳光甚好，吃过东西又休息充足的程羽自我感觉身体有所恢复，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翻了个身。

　　照着原主的记忆，她躺了有不下十日了，兄长程业咽气之后程羽就被扔到了这个破屋里，没有生褥疮已是奇迹，程羽原先估摸着自己十天八天能恢复就不错了。

　　但是出乎程羽意料的是，她十分顺利把自己翻了个面，昨天那种浑身僵硬乏力，动弹不得的感觉几乎已经没有了，程羽索性翻来覆去滚了几圈，确认活动自如，便尝试着慢慢坐起来，一开始是有些头晕的，她试了几次躺下坐起，逐渐适应之后又尝试着下地活动，如此折腾了半天，累得满头大汗，等到阿泽带着阿漳回来的时候，见到的是靠着栅栏门坐在稻草堆上向外张望的小姑姑。

　　程羽见到这两个小萝卜头，也顾不得自己蓬头垢面，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阿泽显然没想到程羽康复得那么快，掖在怀里对草药落了一地，男孩扑倒在程羽怀里，忍不住呜咽起来。不明所以的阿漳见兄长哭，也凑过来跟着嘤嘤嘤起来。

　　程羽不知道怎么搞定古代的小孩子，现在的她满脑子都是以前战友杨过的那两只军犬，别看平时里威风凛凛，犯了错被训的时候，就是这样把脑袋埋在人都怀里嘤嘤嘤的，看来这两个崽崽不仅是小萝卜头，还是两只嘤嘤怪。

　　还好阿泽没有哭太久，发泄了一会儿以后还惦记着给程羽熬药，他让程羽待在屋里不要出去吹风，带着兄弟在破屋外那一小片空地上熬药，他用一个破瓦罐汲了一旁的山泉水，三块石台架了一个简单的灶，把采来的蒲公英和车前塞进瓦罐里，生火，熬药。

　　程羽默默观察着自己这个大侄子，这些事情做得有模有样，这小子虽然只有七岁，但是单凭留个心眼藏匿一部分口粮这一点，可见是个有心思的。要不是自己糊里糊涂穿到这边，原主就这么一命呜呼，也不知两个崽崽的未来又如何。

　　这么大的孩子要是搁在现代社会的正常家庭，正是无忧无虑的时候，再不济就算是福利院的孩子，也不必挨饿受冻，还可以上学，程羽决定了，以后等自己好了，一定要竭尽所能照顾好两个小萝卜头。

　　她现在住得这个破屋，盖在院子角落，主屋的斜对面，程羽已经观察了一段时间，主屋那边今天早上堂伯家的人进出了三次，倒是没有搬走什么东西，阿泽不让自己出去，也不敢在白天做饭，想来是怕被偶尔进出的人看见。

　　这小子只有七岁，警惕得让程羽有些心疼，在现代社会里作为特种兵，有些事情她见得多了，深知人类残忍起来的丧心病狂，就算是她被害妄想症了，但是也不得不防着堂伯那边下手。

　　自己家位置相对偏僻，几乎就在村子边上，外加堂伯家的屋子和园子一隔，若是有歹人把他们一家三口害了，怕是臭了都没人会知道。

　　好在这几天是农忙，堂伯那边也懒得来看程羽这个晦气的‘死人’，过了两三日，程羽自觉身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授意阿泽，可以把自己醒来的事透露出去了。

　　阿泽有些迟疑，最后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于是，当晚晚间吃饭的时候，阿漳便脆生生开口了。

　　“伯娘，小姑姑今天醒了。”

　　堂伯一家有三个儿子两个姑娘，除了最小的小儿子，其他的该嫁的嫁，该娶的娶，老大家的孙子都有六岁了。这一家人还没分家，一大家子一起做活，一起吃饭，堂伯娘王氏是当之无愧的主内，掌管家里的吃喝用度。

　　这一家子，男人吃的是荞面饼子和粗米饭，女人和孩子吃的是糊糊和稀粥，那粥稀得和和涮锅水差不多。

　　当然，就算小阿泽和小阿漳是男丁，不是堂伯家的，也只能吃糊糊，且都是伯娘盛的，也就那么一勺，就算没吃饱也不多给。

　　阿泽眼看着王氏摔了手上的一个粗瓷碗，撒了半碗糊糊。

　　“阿泽，你把这个收拾了，一会儿给你姑送去。”

　　王氏的话里根本没有丝毫对小辈关怀，目光凶狠，那高高在上的态度，俨然觉得程羽连狗都不如。

　　“多谢伯娘，只是小姑姑现在还吃不下东西，这个就留给大毛吃吧！别浪费了，我与阿漳吃饱了，去照顾小姑姑了。”

　　阿泽面上没什么起伏，拉起阿漳行了个这就要告辞，走出几步来又回过头不卑不亢，微笑到。

　　“劳烦伯娘明日多煮一碗，阿泽端给姑姑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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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那做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富人家的公子爷，使唤人倒是利索！呸！”

　　说话都是王氏的大儿媳妇田氏，她的脸很长，牙齿有些突出，终日在地里劳作，虽然也就二十四五，但是被日头考得焦黄焦黄的，说完了还狠狠啐了一口。

　　阿漳和阿泽母亲还在世的时候，田氏原先就最看不得柳氏的做派，就说刚刚两兄弟行礼告辞，这礼数她们这些庄稼汉想学也学得四不像。

　　而且田氏表姑家也在程家村，她小时候还常过来玩，这程家村里的男子，最入得了她的眼的就是刚埋土里的程业。田氏就觉着程业那长相看着就比这些庄稼汉机灵，和他们不是一样的人。

　　可惜程业家穷，田氏最后由父母做主嫁给了程家老大，眼看着程业娶了个逃难来的柳氏，偏生柳氏又是那书香门第的气度，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就算如今程业和柳氏都埋土里了，田氏还恨得牙痒痒。

　　“阿奶，我不要吃这个！”

　　王氏的宝贝孙子，这个家长孙辈唯一的男丁大毛发话了，刚刚阿泽说让他吃撒在地上的糊糊，他显然当了真。

　　“阿奶怎么会让你吃这个哟！老二家的，还不捡了起来拿去喂狗！”王氏前一秒对着大孙子还笑眯眯 ，下一秒和二儿媳说话就不是那么面善了。

　　大毛是家里的长孙，王氏本来就宝贝，偏生大毛后面的孩子都没养活，田氏的二胎儿子生下来没满月就夭折了，而二儿媳妇李氏去年才生了个死胎，这一胎是个丫头，除了李氏这个怀胎十月的亲娘心疼，其他人倒是不以为然，反正女娃儿是个赔钱货，死了也好。

　　李氏个子不如田氏高大，做起活来不如田氏，又十分晦气生了死胎，王氏自然就不待见这老二家的。

　　李氏唯唯诺诺应了，头埋得低低的，开始收拾碗筷。

　　“娘，明天要多做饭吗？”

　　李氏在灶间洗好了碗，局促的在围裙上擦着手上的水，小声问到。

　　“做什么饭，那丫头指不定回光返照，想吃咱家的粮，也要她有那个命！”

　　王氏心里正愁着，程老三年后娶媳妇，家里正觉得有些挤，她就等着程羽死了，再请个大师打扫打扫，把两家篱笆一拆，白得一个大院子和两间屋，李氏可以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正好当了婆婆的出气筒。

　　李氏平白得了骂，红着眼睛委屈着一张脸默默离开了王氏的屋子。

　　“那丫头醒了就醒了，给口吃的养活就是了。”老程头正用剪刀刮着脚底板的老茧，见王氏发了那么大的脾气，随口说了一句。

　　“给口吃的，家里的粮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再说要是这丫头活了，赖上咱家，咱家是不是要给她出嫁妆？占了咱家的地那么多年，到头来还给要我赔钱，做梦！我倒是要瞧瞧，她还有几口气！”王氏骂骂咧咧就出了屋子，她要去看看程羽到底是不是回光返照。

　　老程头没有阻止王氏的意思，他也是个有主意的，要不然也不会出面主持程业丧事，又‘照管’阿漳和阿泽两兄弟，这不今后他要占兄弟家的田地就名正言顺了，那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子，能种什么地？他巴不得程羽也咽了气，虽说他自觉拿捏几个毛娃子不在话下，但是这吃饭的嘴，能少一张是一张。

　　今夜是九月十六，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就着月色王氏也不用点灯照亮，进了程羽家院门就直直往破屋子去。

　　王氏暴力的推开摇摇欲坠的栅栏门，风风火火走到原先程羽躺的那个草堆，伸手想要摸摸看程羽还有没有气，摸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草堆里面没人。

　　王氏一回头，只见破屋门口立着个高大的黑影，那黑影背着光，看不清楚脸长成什么样子，发出一种嘶哑古怪的声音。

　　“大嫂……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