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
-
4
最后我还是没有借用公家的力量把名为库丘林的小伙子遣送回酋长部落。
——也不能叫他小伙子了。因为不可描述的原因出现在非洲的凯尔特战士，传说中的光之子，以及不可言说的神秘……怎么看我们还是行事低调一点的好。
至于那个不可描述的原因，八成是亚种圣杯战争。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库丘林絮絮叨叨地发着牢骚：“诶，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人把松亚迪塔给叫出来，这地域加成对我也太不利了……”
阿尔端正地坐在桌子前，一边吃零食一边沉思：“松亚迪塔？是马里帝国那位开创者吗？”
马里帝国？我在记忆里寻找片刻，对他们谈论的对象倒是有了个大概认知。这个兴起于13世纪灭亡于17世纪的非洲帝国曾经是世界上最强盛富饶的国家之一，本身就是黄金的产地，据说他们的黄金还导致周遭经历过一段通货膨胀。
说起松亚迪塔这位建国者倒是很有意思，作为一名王子，他早年饱经风霜，因为丑陋和残疾受到过不少歧视，最后却凭借自己的勇气和智慧再加上神秘侧的力量成为一代霸主，被酋长国的诸位王侯联手推举为王中王，最终建立了留名青史的马里帝国。
如果库丘林在这片土地上遇上这么个善战又闻名遐迩的本土帝王……
“维林，你在笑什么？”阿尔好奇地看着我。
“没什么。”我收敛了唇畔的笑意，无视了库丘林那稍显怨念的眼神，喝了口水，“没有想到我们会与这等英豪……失之交臂，真是可惜。”
恢复了精神的光之子翻了个白眼，啧了一声，“算啦，该打的仗还是要继续的。”他摆了摆手，从歪坐着的状态站起身，“该说的也差不多了，好了就此别过吧，借我个橡皮艇，我回去找我家那个麻烦的御主。”
阿尔托莉亚对这位有谜之熟悉感的大英雄抱着相当的肯定，闻言点头：“无法帮上忙，祝君武运昌隆。”
库丘林大大咧咧地跟随我朝外走，哼笑：“这种麻烦事你们可不要再掺和了，好好享受新生吧，小姑娘。”说着他侧头揶揄地朝着阿尔眨了眨眼。
阿尔托莉亚欲言又止，脸颊微微泛粉，最后只能保持着尴尬又奇妙的笑容目送库丘林没入非洲深处。
……嗯，说是回部落打猎也没什么错。
---
这个小插曲倒也没有影响我们的行程，在阿尔托莉亚玩腻了掌机和水后我们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内罗毕是个十足的现代化大都市，和世界上其他的国际化城市没有什么区别，有外国人不算新鲜，我和阿尔托莉亚手牵手漫步在街头，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酒足饭饱，日暮时分，微温的风柔柔地拂过脸庞。
“想好明天先去哪里了吗？马场，博物馆还是国家公园？或者，赌场之类的？”
在去漂流冲浪之前这大约是最后一个停留的大都市了。
“我全都……唔。”金发少女顿了顿，“公园吧！”她晃了晃我的手，连带着脖子上的项圈和珠子也发出脆响，“我在电视上看过两头长颈鹿打架，很神奇，它们竟然能飞起四脚踹到对方脸上，以庞大的身体和构造，做出那样的高难度动作太不可思议了……”
夕阳下的少女是鲜明多彩的，阿尔穿着色泽明艳的民族服饰，仿佛同样多彩的街头建筑上走下来的美丽浮雕，她听到脆响，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那十几串细碎珠串，她还是不习惯这种繁复的装饰。
我笑着把她乱飞的金毛压到头巾下去，说实话我也不习惯这琳琅的一身，不过观察阿尔托莉亚有趣的反应和表情的乐趣要远远超过面对小麻烦的苦恼。
“所以你骑到它背上的时候要千万小心。”
“诶？还可以骑上去的吗？”阿尔瞪大了绿眼睛。
“公园的大概不行，不过非洲最不缺的就是这些动物了……”
阿尔眼中燃起了跃跃欲试的光芒。
当然了，后来，在她气势高昂时那只长颈鹿扬着蹄子表演了一个空中载人托马斯回旋后，她就失去了对于该物种全部的兴趣。
……
国家公园除了长颈鹿当然有不少别的动物，光是狮子大象什么的就够我们看半天。
阳光明媚，广袤的热带草原一望无际，充满野性的生机在这里发酵、生长。
“维林，”阿尔叫我，“我想下车看看。”她扇了扇风，小脑袋四处张望着。
我打开天窗，“行啊，不过你在找什么？”
“那个，猴面包树。不是说非洲有很多猴面包树吗？有很多树液和果实可以用来果腹。”她严肃地比划了一下，“《小王子》里也有说的那种，可以霸占星球。”
内罗毕的公园里好像没有猴面包树啊。
不过我也没有说破，而是笑眯眯地应了好。车停下后阿尔托莉亚咕嘟咕嘟喝了一瓶水，而后身手敏捷地翻到了后排，接着可疑地停下了所有动作——
察觉到这一点的我回眸一望，乐了。
金发少女趴在窗边瞪圆了眼睛，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不远处有一只狮子，不知道这个家伙用了什么方法偷渡到这里，此时正悄悄摸摸地往这边行进，似乎在犹豫不决。
那还是个未成年吧……我观察了一下它脖子边浅浅的鬃毛以及它的体型，不能说是幼狮，不过也没多大啊。
一人一狮隔着老远对上了视线，几秒后狮子转了个圈，慢悠悠地踱了过来。它几乎要与草原融为一体，不像别的狮子那么懒洋洋的，倒像是个狡猾灵敏的豹子。
不多时，一只狮掌“啪”的盖在了车窗玻璃上，一张毛茸茸的脸出现在外面。它舔了舔舌头，窗户上呼的盖上了一层热气。
阿尔托莉亚打量了它半晌，伸出手搭在窗上，隔着一层玻璃和它手掌相对，“唔，这家伙好像有点可爱啊……”
你们俩都挺可爱的，眼神亮晶晶的样子如出一辙。
“它想和你一起玩。”我捞起相机咔擦一下，两张面面相帖的脸被定格，“不过我担心你俩玩起来都会没轻没重。”
“……”阿尔托莉亚可疑地沉默了。她想了想，敲了敲窗，朝狮子露出笑容来，“小家伙，跟我来吧！”
阿尔翻到前面来，方向盘落入手中，越野车低鸣一声滋溜跑了起来，像是一头意气风发的狮子。
“喂，小家伙——”阿尔在风中大喊，“跟得上吗——”
浅浅的鬃毛和金发一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年轻的雄狮骄傲地低吼着，不甘示弱地和我们并驾齐驱。
阿尔开心地朝它挥挥手。
我们跨过草原、淌过河流浅滩、经过湖泊。这里确实没看到粗壮的猴面包树那巨大的影子，金发少女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没有也没关系，它们在更南方的地方。”我微微一笑，“这样一来猴面包树们就不会霸占星球上其他植物的空间了，比如娇气的玫瑰。”
阿尔手还支在窗外，没有反应过来，“嗯，什么玫瑰？小王子的那朵玫瑰没有长在那颗星球好像。”
“是我的那朵啊。”
我望着朝气蓬勃的少女王者，笑意盈盈，“那个骄傲的、做着梦的皇帝，把王冠和悲伤抛开，他曾卖了房屋、耕田和日用品。多少年来，他在岸上和岛上找寻，最后他找到了，又哭又笑，一个如此光彩夺目的女孩……”
轻柔的声音融化在被阳光晾晒过的甘甜空气里，我抬手摩挲过女孩发烫的脸。
“……什么时候星星在天空被吹得四散，像铁匠铺里的火星冒出又黯淡，显然你的时刻已然到来，你的飙风猛刮……我最遥远、秘密、无可侵犯的玫瑰？*”
作者有话说第5章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