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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解惑 ...

  •   “从前?”他斟酌着这两字,回忆的是那晚她在他身下睡去时喃喃要吃糯米鸡的情形。他真是什么都想给她。

      卿如是不紧不慢地说,“对,从前。大概四五岁的时候罢,爹爹常带我来这里,印象中是很好吃的。而今摆在面前了又觉得,好像也没那么馋人。”

      月陇西有心试探,反问道,“你是说,卿御史常带你来此处?”

      她说的当然不是卿父,关于这位父亲的从前,她不怎么清楚。

      “我还能有别的爹?”卿如是虽不知他是在试探,但事关重生,仍旧反应极快,“爹爹那时候不忙,陪我的时间多。这里的糯米鸡也是我幼时吃过最美味的东西,后来自己也常出府玩,却都没来吃过。”

      “好稀奇。”月陇西的指尖在桌沿敲着,“卿姑娘常自己出府玩,不必学习琴棋书画,或者女工刺绣吗?就算不必学这些,也不至于耍得一手好鞭子?”

      皎皎插了句嘴,“我家姑娘的字写得极好,琴棋画不曾学,是因为姑娘不喜欢那些,但并非不懂品赏。”

      卿如是醒来后的整整一月都致力于摸清原身为人习性,摸了一段时间后发现,两人大致方向无差,不喜琴棋书画,偏好诗词歌赋,不过原身为人低调些,秦卿更为张扬罢了。

      原身跟着学武堂的教头练过几年鞭子,后来因为及笄之事耽误了,就暂且搁下,若要再拿,想必会不太顺手。

      卿如是也是自上辈子手废之后便没拿起过鞭子,再碰时多少会有些不顺畅,恰好附和。

      一切都顺理成章,她的贴身丫鬟都不觉得她家小姐有何不妥之处。月陇西凝视着卿如是,一时陷入沉思。

      很多时候人总是不愿意放弃自己的直觉,哪怕事实已将他所怀疑的地方统统解释得清清楚楚。

      卿如是向来没心没肺,饶是被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仍能神情自得地吃下东西。月陇西移开视线,并不动那盘糯米鸡,随意夹了两筷子菜,草率地结束午膳后就在另一桌等候卿如是。

      他一走,卿如是前面便没了遮挡物,正对的是廊桥那边的照渠楼,只露出一角来。

      她的心思游移至昨日在照渠楼那条街上被撞的地痞,“昨天死的那个人,有家属认领吗?”

      “没有。”月陇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放下手中茶杯,“为什么这么问?”

      卿如是放下筷子,示意他可以走了。

      待坐上马车,她才回答道,“我很疑惑,地痞为什么要选在暴雨天做这种勾当?暴雨时行人尚且匆忙,更何况马车,他是真的为了钱连死伤都不怕?什么时候撞不是撞,何必呢。”

      斟隐略有惊讶,看了月陇西一眼,后者道,“事发后,我和你说过同样的话。”

      卿如是看向他,狐疑地问,“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追查下去?”

      “盘查过撞人的马车,是城里一家大户的,并无异常。最重要的是,昨日下了暴雨。”月陇西神色间有些凝重。

      他只需提醒一句,卿如是便立刻懂了。下了暴雨,所有痕迹都被冲刷了。就算这不是意外,也没有查探的切口。

      “唯独在尸体身上找到了一锭用绳子串在颈间的银子,看起来是他刚得的。不过这锭银子也毫无异常。”月陇西轻笑了下,忽然说道,“卿姑娘对凶杀案好生敏锐。”

      “我爹身为左都御史,纠劾百司,辨明冤枉,我自小耳濡目染。”卿如是满不在乎地说,“倒是世子,为何会在任通政司参议的同时,兼任刑部郎中这么个忙活的职务?我看你对案子并不感兴趣,自讨苦吃很有意思吗?”

      他沉默了好一会,撩起车帘看向外边,终是轻描淡写道,“说笑了,职务是陛下给的,我哪有挑的权利。”

      卿如是瞥他一眼,并不拆穿。

      他家世显赫,父亲随皇帝开国,母亲是皇后亲姐,身为皇亲国戚,又是月氏子弟,谋个什么职位不容易?若非他自己情愿待在刑部,皇帝怎么可能弄他去那事务繁琐之地?

      两人各怀心思,不再多言。

      卿如是自然不会将心思怀在月陇西的身上,她将沈庭案捋过一遍,马车正好赶至茶坊。

      今日将以审讯的方式对霍齐等嫌犯进行调查。对于霍齐早晨背着斧头出门的事,已有了他自己的解释:前几日有了新斧头,将旧斧头拿去集市卖了换些银子。

      于是官府认为,在没有找到能在茶坊来去自如的方法前,都更应该将和沈庭结过仇怨的人当作怀疑对象。

      卿如是不打算掺和审讯之事,她走进茶坊,唤来几个官差帮忙,“我要找一种针孔,插过这个针孔的针是要能承受门闩棍重量的针。”

      她眯着眼睛望。

      官差愣了愣,“卿姑娘,这门上这么多孔,如何光靠眼睛分辨哪些孔是被粗细合适的针戳过的?就算找到了,针钉得比较浅的话,也承受不住门闩那么重啊。”

      “我知道,但我昨日试过,是可以承重的。须得尽力找一找。划分一下门上区域,几个人各自管一块,应该很快就找完了。”卿如是仰着头,随口回道。

      几人仍是有些犹豫,正此时,他们尊贵的世子走上前去,“为何要找?”

      “我想到一种可能性——倘若在门上钉一根小铁棍,类似比较粗的绣花针那种。不用钉太深,也不用露出太多,只需要保证门闩棍能承力就好。这样的话,把门闩一边放在左边的卡子里,另一边抬高一些,放在左边那扇门上钉入的小铁棍上,不就可以既拉得开门,又能在出门后用薄片将铁棍上的门闩挑下来,放进另一边卡子里了吗?”

      “理论上,好像可以。”月陇西先给予了肯定。

      卿如是挑眉,“实践也可以,我昨晚试过。”

      “但是……”月陇西偏头,“你忽略了一个问题,门上的小铁棍哪里来的?”

      卿如是:“自然是凶手一早在门上钉好了的。”

      月陇西摇头,“按照我们那日的推测,凶手原本并不想杀害沈庭,又怎会提前准备形成密室的道具呢?”

      卿如是蹙眉,“那便是在行凶后要离开时钉入的?”

      月陇西想了想,“如此的话,他进茶坊杀个人,须得带上这些零散的小铁棍,带上一把锤子,带上一把能挑开门闩的薄刀,还要带一把杀人的普通匕首,甚至要把一早准备好要放进茶坊的麻绳也带上。不嫌麻烦吗?虽然不能否认存在都带上的可能,但我想,或许有更简便的方法。”

      说得没错。卿如是轻叹了口气,顺着他方才所说的想了想:倘若要尽可能减少身上携带的物件,那么凶手还是否能随意进出这扇门呢?不用锤子和小铁棍那么麻烦的东西,简单的……什么最简单呢?

      倘若试着用方才那个手法相同的原理,还有什么东西可以代替铁棍去承受门栓的重量?

      卿如是低头打量那根门闩,纹路是横向的,唯有中间部分似乎有纵向的轻微摩擦痕迹。

      她一愣,无意识地将自己胸.前披着的头发绕在指间,沉浸在思考中。她虽是用手指绕着纤细的头发,但那一根根纤细的头发也将手指绕过来绕过去。她恍惚一瞬,低头看向指间的头发。

      “或许,不易断的线就可以……?”卿如是略带惊喜地呢喃道。月陇西听见她发声,忍不住低头凝视着她,等她继续说。

      迟迟未开口,她站在原地构想须臾,竟伸出手打算扯几根长长的头发下来,月陇西制止了她,转头吩咐官差去寻些不易断的细线团来。

      官差很快拿回了线团。卿如是用剪子剪下一截来,将线缠绕在门闩棍的中间偏右方的位置,绕上一圈,再把两个线头并于一起,握在手中,而后将门闩棍左端放到左边的卡子上。

      只要一直用一只手提着这两根线,线提着门闩,那就可以拉开门走出去,走出去时被牵握在手中的线头自然就从中间的门缝穿了出来,这时候只需要估量准确右方卡子的位置,松开提着的线,就能把门闩右端落在卡子中。

      事后松开一端线头,扯另一端线头,便可以轻易把线扯出来。拿去烧掉的话,那真是一点证据都不留。

      “可是这根门闩上有纵向的摩擦痕迹,门闩是木制的,年久,些许腐朽,腐朽的纹路都是横向的,这中间突兀地有纵向摩擦,我有理由怀疑,我方才说的办法,可能就是凶手用的办法。”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因为胃痛在床上趴了一下午到九点爬起来写文,晚了点,八点半那句话我没删……但是大家真的很严格嘤嘤嘤错了还不行么orz
    下章!崇文遗作的真正修复者浮出水面?
    倚寒来信说钓鱼似乎行不通。
    二卿:打感情牌吧,讲讲你们过去发生的故事,小老弟记得讲得声情并茂一些,我不信没有马脚!
    倚寒心想:她从来不在意我,讲什么她会有反应?emmmm讲讲初夜那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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