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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像我认识的故人 ...

  •   没有在他怀里停留,卿如是几乎是从他身上弹起来的,不慎撞落他手中的茶杯,茶水也洒到了她的裙角。

      “抱歉。”月陇西从异样的情绪中抽离出来,递与她一张崭新的锦帕,道,“今日不如告一段落,我让侍卫先送你回去?”

      他的意思是要她先回去更衣,卿如是正巧打算寻个静处捋捋思路,便同意了。

      和她一道回程的还有萧殷。由于侍卫同行,外间已没他的位置,卿如是顺势邀他坐到车内来。他犹豫后向她致谢,然后坐去了角落。

      两人并不说话。

      卿如是低垂着头把玩腰间玉佩,觑见萧殷的手指在摩挲着什么,她思考片刻,料想那是他案件重演时摸到的灰。

      她摊开紧捏着锦帕的手,问道,“需要吗?我方才拿来擦拭过裙上的茶水,不算太脏,总比满手都是灰要强得多。”

      萧殷没有迟疑,径直摇头,“不必了,多谢卿姑娘好意。”

      “不勉强。”卿如是收回动作,目光仍在他的脸上游移。

      车帘缝隙透进来的光打在他的额间,可以清晰看见他鬓边有一道浅色疤痕。

      她道,“听说一月前沈庭找过你的麻烦,你还愿意来协助官差查找他的死因?”

      那道疤痕应该就是他被沈庭用脚踩在地上碾的时候留下来的。

      他很自然地说道,“如果我违抗命令不去协助,就会被官府找麻烦。更何况,沈庭这样的,不算坏人,他只是内心不够强大,才要用欺辱别人的方式伪.装自己。”

      卿如是迅速抓到了他话语中的关键点,“所以,你与他恰巧相反,你内心太过强大,才会不在乎他对你的羞辱?”

      萧殷一怔,沉默了。

      “上回你说,沈庭会羞辱你是因为你在倒茶时不慎踩着他了。”卿如是一眼不眨地盯住他的双眸,“我很好奇,你这般言行挑不出任何差错的人,为什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踩到坐在座位上动也不动的沈庭?真的不是带有目的才蓄意挑事?”

      萧殷缓缓对上她的视线,认真注视着她,“任何人都会有不小心的时候。既然是意外,又怎么说得清为何。”

      他的声音不紧不慢,甚至有点温吞吞地,有些像上了年纪的小老太太在苦口婆心教导小辈。

      卿如是定格一瞬,忽地笑了,十分得意地道,“你看,我说你这人内心太过强大,你还不承认?非得要我试探出证据来摆给你看。”

      这回萧殷是真的愣住了,随即又反应过来,垂下眸,唇畔浮起一丝恍然的笑,片刻即逝,“卿姑娘,这不好玩。”

      那笑意来去太快,卿如是漏看了惊艳。

      她觑他一眼,自得道,“寻常人在被逼问的情况下,应该拼命否认,不管被冤枉与否,都会慌乱,再不济也该有些急躁。但你太不同了,萧殷,你从里到外,简直挑不出毛病。”

      须臾,萧殷才温吞道,“我的里面,你又没有看过。”顿了顿,他指着自己心口对她说,“我这里有条伤疤,每次睡觉前或者洗澡时我都会用手抠一下,可能要算点毛病。”

      “???”卿如是懵了懵,顿时拍腿狂笑,“萧殷,你哈哈哈哈……??”

      他一时无措,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认真把她看着。看了一会,见她还笑,只好生硬地解释道,“也不是经常都抠。”

      卿如是笑得更厉害。

      他淡然转向窗外,耳梢悄红。

      马车先驶过照渠楼,萧殷向她施礼辞别后,还悉心叮嘱了一番同路的侍卫,说近日照渠楼这一截路上地痞无赖横行,专挑富贵人家的马车撞上来,进而敲诈勒索。

      “这是月家的马车,没哪个不长眼的敢上来硬碰硬。”侍卫说道。

      卿如是听在耳中,撩起帘子感激萧殷的提点。

      刚与萧殷分别,外边就下起了暴雨,卿如是预感不太好,忙让侍卫绕路走。

      刚走出照渠楼这条街道,就听见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与哄闹声,和着暴雨,卿如是不禁打了个哆嗦。

      死人了。三个字,被人流来回传递,最后送进卿如是的耳中。

      侍卫受令送卿如是回府,不敢多管闲事,避开人群一阵疾驰。

      她平安到府中后没多久,月陇西就差了小厮来询问有无受惊,想必是照渠楼那条街上死了人的事情已经传开。

      随着小厮一起到来的消息是:死的人是个地痞混混,迎面去撞一辆马车,八成是想要敲诈马车主人,没想到雨天路滑,马儿又受了惊,马夫没能拉得住缰绳,当真撞了上去。

      “若只是撞了马车,不至于死。”卿如是蹙眉。

      小厮点头:“马夫说,那地痞被撞后还吆喝呢,但马夫控马不住,暴雨天他心急,越急越控不住,地痞愣是被受惊的马给踩死了。”

      卿如是打发了他些银子让他回月陇西,不再纠结此事。

      她离开的这段时间,皎皎帮她照顾着飞回的白鸽,倚寒的信也给压在了书桌上。

      她沐浴换装后独自坐在房中,看着倚寒的来信,神情越来越惶惑。

      信中开头还算正常,与她交流案件,并说明他也在家中模拟了许多不同的挑开门闩、落回门闩的法子,已提供给官府,希望能帮助官府尽快破案。

      官府见他可信,于是向他提供了今日所查得的线索。

      紧接着,他就列举了他得到的线索:官差已找到了沈庭的家仆探问过的那些村民,逐一对他们进行了调查询问,暂时没有发现任何人有异常。反而那个叫霍齐的,惯用手是左手,歹徒行凶的手也是左手。

      叙述完后,倚寒照例保留了他自己的见解,只问她的看法。

      这些都好说,唯有他信中末尾这段,让卿如是很是摸不着头脑。

      大致意思是说:近日我遇见了一人,有些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却又不太像。像是因为直觉,因为除了直觉外,没有别的任何证据可以证明那是我心中那个人。

      “我明白有些奢望终究是奢望,或许正是执念太重,才会敏.感多思。但我实在想知道,究竟是,或不是。不知青衫兄可否予以见解,指点一二?”

      卿如是费解地皱起眉头,思忖许久后实在不知如何回答,暂且搁置一边,她先提笔落字,对倚寒说起了自己对案件的看法:

      沈庭究竟为何去往茶坊是破解“凶手是谁”的关键,凶手如何离开茶坊后闩门是破解“作案手法”的关键。

      关于凶手是谁这一点,她无法确定,但霍齐无疑是嫌疑最大的人,这个大早上出门,偶然路过郊外,并非去砍柴,却背着斧头的人。

      卿如是停笔。霍齐这点是他们今日在重演时她才想到的,其实原先在月陇西给她的案件叙述里她早就看到了霍齐用斧头卸下房门这件事,一直忽略了。今日才觉得不对劲。

      所以这一点,官府须得着重审问,了解清楚霍齐当日背着斧头究竟是为了做什么。她在这一句下面画了一条线,提醒倚寒报给官府。

      一切疑点叙述完毕,她才反过来回答末尾的问题。

      以她的性子来说,既然直觉都出来了,还有什么游移不定的,上去试探试探不就知道了?既然相互认识,那位故人再同他装作不熟,又能装得有多像呢?总会露出马脚的。

      要她建议的话,不如试一试钓鱼的法子。有饵,就会有鱼。如果鱼没有上钩,那就多洒些饵,多试几回。

  •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下章,皎皎说:“姑娘,斟隐大人传话说,西爷请您去听戏。就野史里说月相和廊桥神女的那出,倒是头回有人编排这个话本子。”
    二卿:嗯?月陇西?请她看戏?喵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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