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陛下是戏精》梦画师

85、第八十五章 共谋（中）

　　虽然阿秀一再强调芋头易胀肚，不易食用过量，但大家伙都被香甜软糯的拔丝芋头给迷住了，最后个个都躺倒在案几下，捂着肚子“唉哟唉哟”直叫唤。
　　于是袁冠从善如流地提议大家前去外头溜达几圈消消食，至于宇文胜，就留下来照顾几个年幼的表弟吧！
　　宇文胜一脸绝望：“……”
　　我真是你们亲……
　　算了，不想了。
　　宇文胜气呼呼地背对着这群所谓的大人，拉着懵懂的袁朝袁隐两人就往屋里头走去了。
　　刘松及柳循此刻都很有眼色地告辞离去，整个乡间小道是只有袁冠等四人徐徐前行，再加上一个毫无睡意的小阿念，一同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下。
　　宇文雍与袁冠并肩走着，开始谈论起当年的事情来：“朕觉国舅乃是倾国之绝才，又手握重兵，如何非要隐姓埋名，避世不出，将江山拱手相让呢？”
　　袁冠却淡然一笑：“虽帝王业重，但我已不能再失去什么人了……不能再失去阿秀了。”
　　宇文雍听了，心下了然。
　　“唉……”宇文雍俊逸的面容隐在泛着青白色的月光中，时隐时现，神色莫辨，“一将功成万骨枯。要牺牲亲人挚爱的性命成就王图霸业，是很多英雄俊杰的选择。但，朕却独独敬佩国舅这般通透与洒脱！”
　　他再次一叹，停下脚步。
　　“帝王业又如何？江山又如何？在通往大位的征途上若是什么都能牺牲掉，那还与牲畜有何区别？若心硬如刀，如何去体恤下属、安抚百姓呢？”
　　宇文雍的语气越发冷肃。
　　“国舅，朕欲威加海内，完成南北统一的千秋霸业。亦想让百姓得福，国泰民安。而且朕不是那种随意猜忌下臣的无能之君，国舅既有高才，能否出山助朕一臂之力？”
　　袁冠轻轻停下脚步。
　　就连走在后头的阿秀及袁姝闻言，也齐齐停步。
　　凉风突然乍起，带来一阵稻花清香。
　　“那袁某人斗胆请问陛下一句，您是想要把一统后的天下，治理成什么样子呢？”袁冠亦语气沉沉地开口道。
　　宇文雍负手背后，坦然回答道：“其实，这个问题朕也想过无数次。但具体要说是个什么样子，国舅你突然一问，朕还真一时半会答不上来。”
　　“但有几点朕却始终毋定。第一，朕要还福与民，让他们都能安心生活，养儿育女；其次，朕要保疆护国，不让其他异族轻易犯我大周天威；最后，朕要锐意改革，整理官制，削弱世家豪强势力，统一货币度量衡，将盐铁等物资发行铸造收归国有。”
　　宇文雍一口气说完，平复了一下自己激荡的语气，转身面朝着神色严肃，蹙眉思忖的袁冠，又最后补充道：“天下苦战乱久矣。自大汉泯灭，大晋被拦腰斩断，直到如今依旧北方饥荒肆虐，南国则世家独糜，百姓们生不如死。朕虽说不上是什么千古圣君，但每每看见有病饿死的普通百姓倒下，朕——”
　　宇文雍苦笑。
　　他捂住胸口，缓缓说道：“朕，心痛啊！”
　　一时寂静。
　　四人站在月光下，默默无言，只闻声声虫鸣。
　　小阿念走了这一段路，已经是连连打着哈欠，眼皮都睁不开了。
　　“阿母……睡觉觉……”
　　阿念一边使劲揉眼晴，一边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袁冠转身走到阿秀旁边，主动抱起阿念，又肃声对还站在前头的宇文雍轻声说道：“愿陛下能不忘初心。”
　　话毕，他抱着一沾身就马上熟睡过去的阿念，带头往回走去。
　　回到屋里，宇文胜已尽职尽责地先带几个小萝卜头上榻睡觉了，眼瞅着那两人似乎还有许多话未说，于是阿秀及袁姝先抱着小阿念先回了主屋里歇息了。
　　宇文雍待两人前脚一走，后脚就急不可待地拉着袁冠的衣袖，和他谈论起如何治理国家的大事来。
　　袁冠见宇文雍确是诚心请教，这才徐徐道来：“治国之始，在于礼，在于制，在于一文一武，在于一张一驰……”
　　堂屋里泛着暖意的橘色油灯火焰忽闪忽闪，不时“噼啪”作响。
　　静谧的灯光照在普通的木窗棂上，印出两个靠得极近的人影。
　　袁姝卸了饰品绞干净脸，又漱口洗完脚，懒懒地靠在床榻边上，看着阿秀小心翼翼地取下玉钗，拿木梳轻柔地梳理着她那浓密亮泽的及腰长发。
　　袁姝笑了笑，开口问道：“那玉钗样式相当独特，可是我阿兄亲手所制？”
　　阿秀回头，看着体态风流肆意的袁姝，微微勾唇浅笑道：“是啊。”
　　“唉！我就知道如此。”袁姝摇摇手，继续说道：“阿兄他除了琴棋书画外，就是这制玉的手艺无人可比了。”
　　“我倒也没想过，芙郎他会制玉呢。”阿秀爱怜地将那双雁钗捧在手心中，动作极温柔地摩挲着。
　　“嫂嫂能把这钗借我一看么？”袁姝突然对这玉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阿秀起身，轻移莲步走到榻前，伸手将玉钗递到她面前。
　　袁姝接过仔细打量着，纤长的手指尖轻轻滑过那玉钗上正交颈依偎着的双雁。
　　“真是太美了啊！”袁姝叹口气，赞叹不已。
　　阿秀捂嘴笑，干脆地说道：“既然喜欢，不如让陛下亲手雕琢一个给你啊！”
　　其实，阿秀这般没大没小的话语，着实是僭越了。
　　但袁姝历来喜欢性情爽朗不做作的女子，这阿秀又是自家阿兄珍爱的元妻，所以她听了阿秀这般出格的话，却也没有往心里去。
　　“陛下他可是九五之尊……怎么可能会愿意做这种匠人的事呢？”袁姝遗憾地摇头。
　　“这可就说不准了。”阿秀大大咧咧地说着，将袁姝递回来的玉钗又放进梳妆盒里收好。
　　她们俩又等了片刻，见堂屋里还是亮着小灯，袁姝又摇头，笑道：“今儿他们怕是不会睡了。咱们先歇了吧。”
　　阿秀听了，立刻起身，走到案几前，吹熄了油灯。
　　她摸黑走到床榻前，刚上了榻，冷不丁就听见袁姝幽幽开口道：“我想知道……当年所有的事情，是如何发生的。”
　　阿秀愕然。
　　次日清晨，回溯过往聊到深更半夜才睡的阿秀及袁姝两人，正并肩躺在床榻上睡得正香。
　　躺在两人中间的小阿念则早早醒了，睡眼惺忪地坐起，揉揉眼睛，推推身边的阿秀，嗲嗲地喊道：“阿母！阿母！阿念要嘘嘘了！阿念要嘘嘘了！”
　　阿秀猛地从睡梦中坐起，还没回过神就下意识地将阿念抱起，抱到地上后，从床榻下脱出恭桶来，扒下阿念的裤子，就给他把尿。
　　整个一系列动作那是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没有一丝滞缓犹豫。
　　阿念憋红了脸，又“嗯嗯”了几声，阿秀就将他放在那恭桶上，让他自己大解。
　　袁姝自然也被这不小的动静给弄醒了。
　　她素手捂嘴，打个个哈欠，悠悠地从榻上坐起，眯瞪着眼，披上衣袍寻了鞋履，就坐到案几旁去了。
　　阿念解完手，乐呵呵地躺倒在床上，笑容甜蜜地看着阿秀给他收拾干净白嫩嫩的小屁股，再给他穿好裤子。
　　袁姝等阿秀倒完恭桶后，抬头对她说道：“我发现……这三个孩子，长得都很像阿兄啊！”
　　阿秀笑笑，将洗干净的恭桶放好，说道：“是啊！一般不是说儿像母，女像父吗？可到了我们这，就好像不对了呢！”
　　袁姝盯着阿秀的脸半晌，突然打趣她道：“这要是长得像你，那全大周的小娘子都要排着队往你家里涌了！”
　　阿秀哈哈大笑。
　　就在此时，门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迫的敲门声。
　　“阿母！阿母！快去校场看看吧！”袁朝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满满都是压抑不住的兴奋激动：“耶耶要和姑父陛下决斗了！”
　　“什么？！”
　　屋里头的两人惊叫起来，只有懵懂的阿念还躺在床上傻乐呵。
　　房门很快就被打开。
　　“母后！舅母，别听阿朝乱说！”宇文胜见门口站着的两人俱是花容失色，赶紧上前捂住袁朝的嘴，讪讪笑道：“不是决斗！是……就是一般的切磋！对，就是切磋！”
　　可袁姝及阿秀怎么可能还安坐在屋里头干等着呢？
　　她们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齐声说道：“走！去看看去！”
　　说完，她们俩随意梳洗一番，就急吼吼地冲出了寝屋。
　　“阿胜！麻烦你照顾下小表弟啊！！”
　　临走前，阿秀匆忙地对宇文胜叮嘱道。
　　极想去围观父皇与舅父对战的太子宇文胜：“……”
　　干！他果然不是亲生的！
　　宇文胜黑脸，僵硬着身子气呼呼地走到寝屋里头，一屁股坐到案几上就扭头不理人了。
　　袁朝这个机灵鬼也特别想去看，于是他大大的黑眼珠子转了又转，鬼机灵地凑到宇文胜面前，提议道：“我们可以带着阿念去看啊！只有把他抱好了就行！”
　　“善！”宇文胜欣慰地看着那满口乳牙还没换完的狗头军师，学着宇文雍的样子拍拍袁朝的肩膀：“孤以后一定不会亏待汝的！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