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陛下是戏精》梦画师

70、第七十章 难产（一）

　　及至宣德九年末，齐国的各方势力才被宇文雍牢牢捏在手心里头。
　　而当齐国的反动势力刚被一扫而空时，已经缓过气儿来的突厥，又开始在刚刚完成统一的大周国北方边境，蠢蠢欲动起来。
　　在当年宇文雍诛杀木杆可汗后，木杆可汗的两位侄子与他的独子大罗便马上展开了激烈的汗位争夺战。
　　最后，是以乙息记可汗的儿子，摄图获得了最后的胜利，登汗位，自封为沙钵略大可汗。
　　但这新鲜出炉的沙钵略大可汗心里也清楚，先有木杆可汗被杀而引起了铁勒部、柔然部及坚昆部等部落可汗的谋逆之心，后又有三个堂兄弟为争汗位而使得突厥分裂动荡，如今突厥帝国的近况大不如前，甚至在不少地区已经有部落公开反抗独立出去了。
　　而南边的周国却刚灭了齐国，一统北方，国力蒸蒸日上，这让汗位还没坐稳的沙钵略大可汗是心焦难耐，寝食难安。
　　他不得不将生母地位最高的堂弟庵罗册封为达头大可汗，将突厥东至敦煌，西至里海的一大片国土都赐与他为封地；又册封木杆可汗的儿子大罗便为阿波可汗，并让他领兵八万，下令让他在三九寒天的气候里，兴兵南下。
　　得知这一消息的宇文雍立刻在秋天就亲自点名斛律羡斛律世达父子、宇文宪、杨坚、尉迟纲四人为四路北上抗敌大将军，命他们各率领两万大军，兵分四路沿着周国边境严阵以待。
　　同时，又暗地里让韦总统帅三万精兵固守长安，自己却盘算着，如果战事不利，便准备御驾亲征，将突厥的势力彻底赶出燕然山一带。
　　及至宣德九年春末，刚过阳春三月，宇文雍便接到了西部达头可汗也率五万精兵南下攻城的坏消息。
　　宇文雍坐不住了，带上永康王高肃，就准备御驾亲征。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前一天夜晚，心里万分不舍的袁姝哭着灌醉了自己，强行拉着宇文雍上了榻。
　　宇文雍强忍着身体里翻涌滔天的□□，将醉得站立不稳的袁姝按压住，心急火燎地骂她：“你……这几天易孕，还是别这般做了……”
　　“不！不！！”袁姝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又哭又闹，将自己和宇文雍的衣服全部扯下来，趴在他怀里，搂着他脖子怎么样都不肯放他离开。
　　宇文雍：“……”
　　他又不是圣人，也算不上什么君子。
　　既然袁姝这般坚持，那他也只能毫不客气地尽情享受了。
　　所以，当第二日宿醉消去的袁姝浑身酸痛无力的从榻上坐起时，便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懵逼地在想：昨天她喝完酒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一个月后，答案揭晓。
　　说好的不准备短时间再有孕的袁姝，在自己作大死的情况下，又一次中招了。
　　袁姝两眼流泪不止：“……呜呜呜……”
　　都怪自己酒量差，还非要喝，结果酒后来一次，就中招了啊啊啊～～
　　她一抹两眼的泪，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袁姝这一胎从怀孕初便不十分安稳。
　　每天她都是从一睁眼就吐到日落而息，整个人躺在榻上都下不来。
　　照顾了袁姝三次从怀孕到生都没见过如此惨烈的妊娠反应的阿贞，吓得一日三回，一回不落地请老御医给袁姝诊脉开药，弄得可怜巴巴的白胡子御医还必须硬挺着一把老骨头，风里来雨里去地往宣室殿赶。
　　待袁姝怀孕两个多月时，白胡子老御医一脸严肃地回禀她道：“殿下！老臣有九成的把握，您这一胎是双胎啊！”
　　“双胎？！”袁姝惊讶地瞪大眼睛，下意识地就低头看向自己已经微微隆起的肚皮。
　　是啊，算算时间自己不过才有两月余的身孕，但肚子却有以前四个月孕时大小了。
　　袁姝后知后觉地摸摸肚皮，心怀戚戚地问老御医道：“那……这双胎，在生产之际，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呢？”
　　老御医一揪胡子，又看看袁姝微微发白的脸，深深一叹：“娘娘，有几句实话，请容老臣直禀。”
　　袁姝心头一跳，脸色越白，但却强装镇定地说：“但说无妨。”
　　“娘娘年纪尚轻，就开始不断地怀孕生子，虽皇子们都个个身体强健，但您作为母体，却耗损极大，气血严重亏损，如今在生下三皇子不久，又怀上双胎，老臣……建议您，放弃这次妊娠，等到身体恢复好了，再有孕也不迟啊！”
　　“放肆！”袁姝勃然大怒，举手一指那老御医的鼻子，怒火中烧地看着他，却见他并无半分惧意，而是不住地沉重叹息着。
　　袁姝指着他的手开始慢慢发抖，到最后，只能一点一点无力地放下来了。
　　她忽然明白这御医为何要冒着掉脑袋的危险，一力主张自己放弃这两个孩子。
　　也许……是因为，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恐怕根本就生不下来吧。
　　亦或是，就算能生下来，也极有可能遇到难产吧……
　　袁姝两只瘦到青筋全爆的纤手，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揪紧盖在身上的被褥。
　　“本宫明白了。御医你明天……把药准备好，带过来吧。”
　　袁姝的脸庞因暴吐而瘦得吓人，更别提她现在惨白如雪的脸色越发显得她病气满满。
　　老御医最后摇着头，离开了宣室殿。
　　当天夜里，宫中的暗卫就将皇后怀有双胎，却异常凶险的事情，发往了正驻扎在凉州的宇文雍。
　　就在袁姝决定放弃这次妊娠的当天夜里，她第一次做梦，梦见了她上辈子的两个孩子。
　　在一片白茫茫的迷雾当中，袁姝看见大约七八岁左右的静王宇文平，牵着大概六岁左右的宇文悦，手拉着手，走到自己的面前。
　　静王睁着他那双大眼睛，胆怯地看着自己，很快就垂下脑袋，闷不吭声了。
　　而一向胆子稍大，脾气直接爽利的宇文悦却看着自己，娇声娇气地问道：“母妃，我们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不要我们了呢？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先死呢？母妃？”
　　袁姝在梦里不停地挣扎着，哭喊着，伸手想要抱住自己的两个孩子，却自始自终，没办法发出一个字音，也够不着他们俩的一根头发丝。
　　突然，两个孩子就在她面前瞬间化为一滩血水，然后消失在大雾当中。
　　“啊——”
　　袁姝凄厉地惨叫一声，一下子从榻上坐了起来。
　　“孩子！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回来！！”袁姝大喘着气，满头满身都大汗淋漓不尽，嘶哑着嗓子，拼命地尖叫着。
　　她这番响动很快就将宣室殿里的阿贞等宫婢给吓了进来。
　　她们一进寝门，就看见袁姝几乎是疯魔一般地又哭又喊，张牙舞爪地四处抓着空气，都个个吓得面色青白，有大步上前摁住她的，也有转身就冲出大殿，去宣御医的，等到袁姝终于平静下来，安睡时，天都快大亮了。
　　袁姝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宣那老御医进殿，神色异常坚决地对他下令道：“这一胎本宫务必要保下来！无论你用什么样的方法，必须让本宫产下孩子！否则，本宫将重重责罚！”
　　“娘娘啊！这可是关乎您生死存亡的大事，您可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啊！”
　　老御医不能理解袁姝两辈子的执念及伤痛，依然竭力劝阻袁姝这近乎自绝的行为。
　　“不必多言！本宫心意已决，若再进言，斩！”袁姝这次收起了平日里温和的面孔，态度异常冷硬。
　　老御医见她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还能再说什么呢？只能抖抖白胡子，不甘不愿地开始为袁姝保胎。
　　幸而老御医确实医术高超，在他的精心调理下，袁姝的胎相慢慢安稳下来，她自己也没有再呕吐不止。
　　袁姝一门心思都放在保胎上，对于宫闱里的管辖也开始渐渐松懈。
　　不久后，掖庭里有几个宫婢发热生病，袁姝怕她们患有疫病会在皇宫里传染其他人，就做主将她们移出皇宫，安置在长安城郊的一个庄子里。
　　掖庭很快又从外头招进几个宫婢补缺。
　　又过了数月，天气越发炎热干燥，袁姝虽不过才怀孕六个多月，但她的肚子却比以往任何一次临盆前夕还要大。
　　袁姝如今很少挺着巨大的肚子出殿门，要么就待在盛着冰盆的寝房里静坐着，要么就在宣室殿里头由阿贞搀扶着走来走去。
　　她每晚都睡得很不安稳，心里隐隐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她尽量暗示自己，这不过是因为自己没有生过双胎而产生了些许紧张感，安慰自己没几个月就要临盆了，此时太过紧张对孩子不好。
　　由此，袁姝她尽量不单独待着，日夜都要有人守在她身边，提醒她一切都很正常，一切都会很顺利。
　　入秋后的一天，已经八个多月身孕的袁姝，忽然得知宇文雍率领一队精兵，已悄无声息地回到长安城郊外不远处。
　　“真的吗？陛下他真的……马上就能赶回来吗？”袁姝的脸因水肿而肿起老高，就连眼睛都被挤成一条缝隙了。
　　她坐在胡床之上，惊喜万分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