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陛下是戏精》梦画师

43、第四十三章 治伤

　　就在那白衣杀手欲拉弓射箭的一刹那间，斛律羡心有所感，猛地抬头望去，就立时暴喝一声：“阿兄小心！”同时纵身扑向身旁不远的斛律光，想要将他带出那杀手的射击范围。
　　可他的动作虽快，可那人射箭的速度却是更快！
　　当斛律羡将将把斛律光扑出去好几尺远，两人翻滚到地上还抱在一团没有分开时，那白色的羽翎箭携裹着一股磅礴杀意直接破空而来，牢牢钉死在斛律光刚刚站着的位置上！
　　那人眼见着自己方才那一箭落了空，却并未泄气。
　　他只是略略歪了歪脑袋，发出“嘶嘶”地沙哑可怕的古怪笑声，然后又拿起三支白色银头的羽翎长箭，全部搭在弦上，手臂使劲一拉一放，三支巨箭就如三道白色的闪电般飞向斛律兄弟二人！
　　“阿兄！！”
　　斛律羡凭借着自己位居上面的优势位置，将下面的斛律光遮护得密不透风，将自己的后背全部暴露在外头，想要以自己的身体，阻挡那三支避无可避的长箭！
　　“丰乐！！”
　　斛律光惊怒交加，两眼的眼角都怒瞪开裂流血了。
　　他使尽全身力气想要推开身上的弟弟，可无论他如何用劲使力，平素和他玩摔跤游戏都会被他打倒在地上的弟弟，在这千钧一发的危险时刻，竟然是如一座沉沉大山一般，怎么样也推不走，撼不动！
　　眼瞅着那三支利箭就要穿透斛律羡的胸膛了，忽然一个黑影闪来，硬是抢在那箭射来之前挡在斛律羡的前头，左右手急速一抓，各接住两只沉甸甸的飞箭，还剩下第三支箭，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徒手接住，只能够用自己的身子迎了上去！
　　“噗！”
　　一声利箭穿破血肉的刺耳声音，突然就炸得斛律氏两兄弟脑袋一阵发懵。
　　面朝着那三支箭的斛律光，看得最清楚不过了。
　　那以身挡住了致命三箭的娇小身影，正是本应该待在后宅里头的阿珠！
　　“……阿珠？……阿珠！”斛律光忍不住大叫出来。
　　原本还呆瞪着眼睛，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的斛律羡，听到兄长的这一声惊呼，这才如梦初醒。
　　他马上从地上一跃而起，转身就看见阿珠一手擎着一支巨箭，而她的右胸正当中，还明晃晃地插着一支还在颤动着的白色巨箭！
　　阿珠张口就吐出一大口鲜血，将胸前的白箭染得赤红刺眼无比。
　　她就如一只断了翅膀的小鸟一般，跌撞着，摇晃着，一头青丝全部瞬间散开，仰面直直坠地，落入厚厚的积雪之中。
　　“阿珠！！”斛律羡马上冲过去，从雪里头捞出满身都是血的阿珠，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阿珠因失血过多而面色惨白。她死死皱着眉头，两眼无神地微微张开着，费力地张开小嘴，极微弱地呼喊着斛律羡的名字，说道：“你……你没事吧？”
　　“轰！”斛律羡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彻底断了片。
　　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抱着血流不止的阿珠，冲到府里的医官那里，命令他无论如何，务必要将她救下来！
　　他也不记得自己怎么还有力气跟着阿兄，一口气追着那白衣杀手满府里头跑了个遍，踏着厚厚的白雪将那人砍翻在地，不停地举刀剁下，举刀剁下，直到那人都被剁碎成一滩没有人形的血肉大饼后，斛律羡依旧没有停手，红着眼木着脸，只是机械地举手落刀，再举起，再落刀。
　　斛律光很快就看不下去了。
　　他叹口气，赶紧上前一把擒住斛律羡粗黑的手腕，沉着脸，在弟弟的耳边大声吼道：“快去看看阿珠如何吧！说不定……”
　　斛律羡在听到“阿珠”这两个字时，断片许久的大脑，才稍微恢复了一点点清醒和理智。
　　他怔了怔，黝黑木然的面容突然鲜活了起来，手里的钢刀迅速坠地，人也是在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双腿就向着阿珠所在的院落狂奔而去。
　　斛律光举目四望，直到确定进来的所有禁军们都变成了一具具淋漓破碎的尸体后，他才抹了一把满脸的血水，大步往后头斛律氏及卢氏居住的院落走去。
　　而当一身都是血污的斛律羡匆匆跑进医官所在的房间里头时，那名不过三十上下的年轻医官，正满头大汗地拿着剪刀剪开阿珠箭头周围的衣裳，往伤口上撒着止血的药粉。
　　“她怎么样了！快说！”斛律羡刚冲到门口，就开始朝里头疯狂地咆哮道。
　　那医官勉强将手里头的药粉都撒完后，才赶紧回身，想要朝斛律羡回禀这陌生女子的情况：“二郎主！此女子……”
　　结果当他刚转身，一阵旋风似的人影，带着浓郁的血腥臭味，直接扑面而来。
　　他刚想抬头，结果那人影直接飞掠过他，往他身后的床榻奔去了。
　　斛律羡喘着粗气，眼睛盯着那神色憔悴灰败，嘴唇苍白如血的阿珠，心里头的血也快随着她全部流光了。
　　他活了五十年了，从未有如此心悸恐惧的一刻。
　　斛律羡忽然紧捂着自己的胸膛，闭上眼睛，努力不让眼中的泪水滑落下来。
　　疼……好疼啊！
　　那还在胸膛里头，还在“嘭嘭”乱跳着的心，那颗血肉做成的心，真的好疼！好疼啊！！
　　滚烫的泪水，还是顺着肮脏的脸颊，滑落下来。
　　就在斛律羡痛苦难受的时候，那医官凑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说道：“二郎主，此女的伤势虽然严重，好在没有伤到心脉。下官已经给她服过解毒的药丸，也替她暂时止了血。但是……”
　　“但是什么？”斛律羡听了医官的话，才反应过来阿珠没有离去。
　　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就听见医官的这句“但是”，仿若迎面泼来的一盆子冷水，让好不容易重新安份的心，又开始乱蹦乱跳起来。
　　“但是……这小娘子穿胸而过的箭，必须尽快拔除啊！”医官抬袖抹脸，正色道：“但……那就必须脱掉她上身的所有衣物！鄙人虽是医者，但也是一男子，虽现在是非常时期，但如此这般行事，万一伤了这小娘子的名节……”
　　那医官觑了觑那斛律羡突然黑沉下来的老脸，心思一动，忽然明白了什么。
　　难道……难道这小娘子，是二郎主在外头偷偷生养的外室女？！
　　难怪！难怪啊！
　　这医官思来想去，正准备一咬牙，向斛律羡回禀自己愿意娶他的女儿为妻，以保全这小女子的名节，结果就听见斛律羡冷冰冰地开口说道：“老夫来。”
　　医官顿时愣住，几乎怀疑自己年纪轻轻，就双耳失聪了。
　　斛律羡走到床榻边上，蹙眉凝视着那还随着胸膛不停上下起伏着的白色箭矢，余光瞥见那医官竟然还在神游天外，不由大怒道：“还不将药物和剪刀拿过来！”
　　“二郎……主！”那医官马上给他跪下来，脸颊憋得赤红，吞吞吐吐他说道：“不可啊！就算……就算女郎她是您的女儿，您也万不可亲自动手啊！”
　　斛律羡：“……”
　　“谁说她是老夫的女儿了！”斛律羡压着怒火，从牙缝里头挤出几句话来：“她……是老夫未过门的妻子！快拿东西过来！”
　　那医官瞬间嘴巴张得老大，看看那年纪不过十五、六的小小少女，再看看已是天命之年的斛律羡，两只眼睛都要瞪掉出眼眶去了！
　　“快滚过去拿！拿过来后，就麻溜地给老夫滚出房间！！”斛律羡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了！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腿踢翻那还傻愣在原地不起的医官，然后飞起身子提拎着医官的脖子，押着他将拔箭手术需要的止血药、剪刀及白色棉布带找齐后，就毫不留情地将医官扔出了房间。
　　斛律羡将房门“啪！”地一声重重关上，然后长嘘一口气，走到案几边，拿上各种用品，大步走到榻旁，坐下。
　　他又深深凝视了阿珠一会儿，俯身下去，在她的额头处轻轻一吻，自言自语道：“虽然我们两人年岁相差太远，可老夫自问待你之心赤诚无欺。今日老夫看了你的身体，他日你若要埋怨老夫，或者悔婚不嫁……老夫都绝不应允！绝不！”
　　话毕，斛律羡果断地稳稳拿好手中的剪刀，三两下功夫，就将阿珠身上浸血的衣服全部都剪成一条条的碎布，通通扔掷到地上。
　　不一会儿，阿珠雪白细嫩的肌肤，就一点一点暴露在斛律羡的面前。
　　少女高高的隆起，以及纤细到不堪盈盈一握的柔软腰肢，都让早已阅尽人事的斛律羡呼吸停滞。
　　他察觉到自己的心神恍惚，不由敛声屏气，在心里头不住地痛骂自己，这才将心思都集中到那支利箭上头。
　　医官已经将箭头齐根剪了下来，剩下的……就都要靠他自己了。
　　斛律羡又往阿珠的伤口处细致地撒了一层止血伤药，然后完全肃冷下脸来，一手按住阿珠伤口周围，一手牢牢握住那柄箭的箭身。
　　在闭眼静默一小会儿后，斛律羡霍然睁眼，大力按住阿珠伤口边的几处大穴，然后疾速一拔！
　　“啊——”阿珠被拔箭所拉扯的巨大痛楚给突然惊醒了！
　　她惨叫着拱起上身，斛律羡心疼地按压住她，不让她四处乱动。
　　阿珠只被痛醒了一小会，就因不能承受那股剧痛而满头虚汗地倒下，昏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