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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第一百六十章 赛马(二) ...


  •   杨永早就想见见这传说中的文国夫人了。
      当初他听了狐朋狗友的撺掇,觉得那大冢宰袁冠和自家极为不对付,而那皇后,也和这文国夫人一道挤兑欺负自家阿母。
      作为弘农杨氏的继承人,他必须做点什么,好好整整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妇人,来为阿母出气!
      所以,才有了那一出朱茂拦车大骂阿秀,却被袁氏部曲给扔进矿山开矿一事。
      接着,便是爱妾云姬被阿母活活打死,然后自己也被吓得重病一场,身体许久许久才好。
      他好不容易病情有了些许起色后,便从阿蠢那里得知,今年的上巳节不但帝后会同时出现,还会有众多贵族女眷出行游玩,在灞水河畔祓除祈福。
      那文国夫人,在上巳节当天,必定也会出现在那里!
      杨永几乎是在听闻这一消息的瞬间,便下定决心,一定要参加这次上巳节祭祀大典。
      说不清对那文国夫人有何深仇大恨,他就是想要将她的脸踩在脚底下,好为整个杨家出气!
      杨永捏拳,咬紧牙关暗暗发誓,必要那妇人付出代价!
      阿母这次没有出来,而是一直躲在佛堂里念经诵佛。
      可等他随着耶耶杨坚,一大早来到这灞水河岸候着,只等那文国夫人出现时,却被告知,只有女眷可以在灞水畔祓除玩水,赏花踏青,而他们这群年纪大小不一的郎君们,却必须前往旁边的跑马场里骑马赛马。
      杨永只觉浑身的斗志,都在一瞬间泄去了。
      他呆怔着,两眼失神,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如果连面都见不上,那还怎么谈当面打脸,更别提报仇雪恨呐!
      可君命难违。
      杨永也无法一人强留在这灞水边,只能灰溜溜地跟着杨坚去了跑马场。
      唉,今儿算是前功尽弃了。
      杨永郁郁寡欢。
      可他还真没料到,他还能有机会,能在这满是臭男人汗味和马粪味道的跑马场里,见到这文国夫人阿秀!
      真是天助我也!
      杨永得知皇后带着文国夫人驾临跑马场的消息后,立即匆匆带着阿蠢来到这头。
      可当他蹙眉,朝阿秀那头远望去——
      却被阿秀绝丽的姿容所倾倒,被她的明媚笑容所迷惑。
      杨永喜爱美人,尤其是那种超凡脱俗模样的绝色佳人。
      他自己见过不知多少美人,也收纳过不知多少美妾美婢,可如今一见这阿秀,真只觉自己前半生都是白活了!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美艳不可方物的妙人啊!
      杨永捂着自己“嘭嘭”乱跳的胸口,两眼迷离,彻底沦陷了。
      他早就将自己原本来参加上巳节的意图,给抛去九霄云外。
      他如今只想潇洒倜傥地走到她的面前,赞美她,表白她,一亲芳泽,和她共享鱼水之欢。
      就在杨永自顾自地臆想之时,宇文勇却下令传令官吹起号角,让在场所有郎君们,准备赛马比试。
      “阿永!你在看什么呢?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
      杨坚方才四处寻儿子,没有寻到,心急如焚地围着跑马场走了一圈,才在这角落里看见一脸傻气的杨永。
      他本就心中惴惴,心口那团子肉总是七上八下地来回乱跳,只觉今日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种危机焦虑感,在杨永莫名其妙地失踪不见后,瞬时达到顶锋。
      所以当他好不容易找到杨永时,他心中的怒火也马上蹿至顶点,毫不犹豫地对儿子完全迸发出来:“上巳节人那么多,你都这般老大不小的年纪了,为何还要如几岁幼童般四处瞎跑!你这么多年饱读诗书,难道不懂得有事要先禀告父母一声吗?依我看你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如今做什么事都不牢靠了!还不快随我入席观赛!”
      杨永闷不吭声地垂头,听着他这劈头盖脸一顿狠斥。
      可当他听见杨坚让他入席位观赛时,却猛地抬头,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杨坚:“为何让我入席?不是说今天所有的郎君都要参加比赛吗?”
      “就你这般大病初愈的身体,还想参加赛马?”
      杨坚简直对自己这个脑子拎不清的儿子,失望不已。
      他上前几步,威压极重地往杨永面前一站,什么多余的话也不再说了,只垂眸,颤着粗黑的眼睫,冷冷地看着他。
      杨永被耶耶这么一盯,只觉手心发汗,毛骨悚然。
      “……知晓了,儿子马上,马上随您去……”
      杨永灰头土脸地耷拉着脑袋,乖乖地跟在杨坚身后,往观席台走去。
      这赛马观席台位于跑马场的北面,台高五层,每层都有数丈高,都铺了柔软舒适的毡毯,设了席几茶具,皆正面对着跑马赛道。
      看台最中间,有一个空间极为阔大的独立包间。
      包间内装饰一新,卧具坐具精巧而不失瑰丽奢华,满壁满地俱铺着艳红色的鲛绫薄纱,熏香缭绕,纱帐轻暖,一看便知是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大周皇后袁姝所准备的特别席位。
      袁姝拉着宇文乐,和阿秀并肩走上铺着五彩毡毯,散满鲜花花瓣的台阶,往那席位走去。
      “嫂嫂,你就别一个人去下头孤零零地坐着了,陪我和阿乐一起坐在里头吧。”
      袁姝难得撒娇,扯着阿秀的衣袖口,摇摇晃晃地,一口软糯的甜音入了她的耳中,只把阿秀她唬得头皮发麻,汗毛倒竖。
      就连一旁的宇文乐都忍不住双手捂眼,不敢直视。
      阿秀觉得自己这个一贯雷厉风行、打人必须打脸的无敌小姑子,一见到自己,就画风突变,变成了软萌发嗲全能手的邻家小妹。
      对此,阿秀表示:“……”
      她抹了一把头上并没有多少的冷汗,僵硬地搐了搐唇角,点点头。
      袁姝便亲亲热热地揽上她的手臂,和她一起坐进席位里。
      待三人都坐好,将左右两侧的纱帐一合,只余面前一处敞开后,远在跑道边上,视线一直锁在袁姝身上不放的宇文勇,这才安心地一抬手,下令比赛开始。
      最先参加比赛的,是一些年轻的世家郎君们。
      他们似乎个个都精心装扮过一番,刻意将自己最帅气英武的一面展现在诸多妙龄少女的面前。
      甚至有部分郎君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想故意显摆自己,总是发出各种奇奇怪怪的呼叫,怪腔怪调的,还很夸张地做出各种幅度颇大的动作,引来观席台一阵清凌凌的娇笑声。
      宇文勇和身旁的袁冠对视一眼,都心照不宣地隐晦一笑。
      春色好,恰是少年慕艾时。
      但这些翩翩少年郎们,很快便收敛了神色,专心于眼前的比赛来。
      这要是在心上人面前输了比赛落了脸,那可就真是完蛋了!
      随着发令官一声令下,这些英姿勃发的少年们争先恐后地策马扬鞭,往赛道的尽头狂奔而去。
      不久,一声声捷报传来。
      拔得头筹的郎君自然是喜笑颜开,兴奋地打着马儿就跑去观席台下,一人一马皆高昂着头,得意洋洋地接受着众人对他的称赞喝彩。
      也不知是哪家大胆的女郎,还将头上簪着的玉白花儿果断掐下,迅速站起,往那少年身上投掷去。
      她这一开头,许多活泼大胆的女郎们,也不再矜持,亦纷纷从袖里掏出香帕,取下花簪,或者直接拿起案几上的熟果,如雨般砸向那少年郎。
      这少年没有丝毫防备,猝不及防被从头到脚落一身的花果帕子,整个人都呆傻地站在原地,只会咧嘴哈哈笑了。
      跑马场上的气氛越来越热闹欢愉。
      宇文勇远远瞧见袁姝也盯着这些个年轻面薄的少年看个没完,心中的危机感骤然飙升。
      哼!就这种经不住事儿的傻小子,看他怎么用实力碾压!
      他将袖口往两只粗胳膊一撸,转头就对袁冠皮笑肉不笑地约战道:“咱俩也去马场上一分高下,如何?”
      袁冠笑得温润儒雅,分外可亲:“诺。”
      就在此刻,发令官大声宣布方才又一轮比赛的胜出者的大名:“此轮获胜者,太子殿下!”
      “哈哈哈!”宇文胜在正式比赛中,全程压了袁朝一头,第一个冲过比赛终点线,高兴地不得了,一直绕着袁朝和金元宝蹦来跳去的,嚣张地冲他高喊道:“怎么样?方才孤是看你年纪小,这才让着你,让你赢一下。可正式比赛孤怎么能赢你呢,孤……”

      袁朝面对宇文胜的刻意挑衅的幼稚行为,不过嘴角微勾,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拍拍因雪影调戏而心情低落,发挥失常的金元宝,就这么随意脱口一说。
      “金元宝,一会儿就带你回去,这辈子你就见不到那匹色眯眯的坏马了。”
      宇文胜瞬间身体一凉:“……别!你赢了!”
      待他们这对活宝表兄弟,从跑马场赛道上退了下来,宇文勇和袁冠二人,便各自牵着自己的宝马,从容走到起发线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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