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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第一百五十一章 流言 ...

  •   杨坚阴鸷地盯着自己的次子,浓眉一扬。
      “没干什么?”他又往杨广面前走了一步,抓紧马鞭,瞪眼大喝道:“那你为何不敢抬头看我?”
      “还有你!”他转头,又狠瞪向那个仆役,拿马鞭直接往他脸上抽了一鞭子,接着吼道:“你方才说那云姬废了,你莫不是当本大人的耳朵是聋的?”
      那仆役生生受了他这一鞭,头面立时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他捂着脸,“扑通”一声跪地,不住磕头求饶道:“郎主!郎主饶命啊!小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
      “呵!”
      杨坚冷笑着,却将手中的马鞭收卷起来。
      “死到临头,还嘴硬。”杨坚抬头,双手负后。
      “你是不怕死了,但你一家老小的性命呢?难道你不在乎他们的死活了吗?”
      他阴阴冷笑着,眼珠子一瞥,就这么居高临下地觑着那仆役。
      那还在嚎哭着的仆役,顿时五脏六腑,都被这话给说凉透了。
      他呆呆地抬起头来,先是往向垂首不语,却捏拳深颤的杨广;接着,他又机械地转头,看向老神自在,表情自得的杨坚,忽地流下泪来。
      “郎主!奴人说,都说……”
      杨广一听,那如淬了毒似的的阴郁眼神,便立刻射向这仆役的脑袋上。
      这仆役被他这眼神给看得汗毛倒竖,战栗不止。
      可一想起自己才出生数月的儿子,他便知道,自己早就无路可选了。
      他再次匍匐,抖着音说道:“是,是二郎君让奴去寻外头姿色出众的女子,刻意献给大郎君。并用重金收买她们,让她们故意引诱大郎君吃喝玩乐,不务正事。云姬她……她就是奴寻来,替二郎君效命,去消磨大郎君意志的……”
      话说到这里,事情的真相再明白不过了。
      那云姬,甚至包括杨永身边其他的一部分女人,都是他这城府极深、心思诡诈的次子,给刻意送到他的身边,来让他玩物丧志,彻底堕落的!
      他的次子,居然狠毒到连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兄长,也能毫不犹疑地下手算计!
      杨坚面色更加冷决了。
      “你如此算计你的兄长,好让他沉迷酒色,掏空身体。又能让我们作父母的成功厌弃他……”
      杨坚又往前走了一步,拿马鞭抵住他惨白的下巴,用力往上一顶——
      杨广那副褪去血色的白脸,便映入杨坚的眼帘。
      “怎么,不敢睁眼看我么?”
      杨坚嗤笑道。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
      可他话音刚落,杨广就猛地睁眼,愤怒倔犟地看向他。
      “凭什么?”杨广一把推开搁在他下巴颏上,还带着血的马鞭,双目赤红,拼命冲杨坚吼叫道:“凭什么他一个只会吟诗作对的废物,就能成为弘农杨氏的继承人,成为下任柱国大将军?我哪里比他差了?”
      他边说,一张白脸涨得紫红。
      “就他那不思进取、好色无能的模样,怎么能成为下任弘农杨氏的族长呢?”
      杨广说到这儿,突然变了神色,转而哀凄起来。
      他终于落下泪,伸手去够耶耶的衣袖,苦苦哀求他道:“儿子心里也知道,自己这么害阿兄,是不对的。可只要他一日站在儿子的前面,你和阿母两人,都不会看见我……哪怕我再怎么努力,再怎么聪明,都没有用……”
      “所以,这就是你用这下作手段,来暗害你兄长的理由吗?”
      杨坚绝情地一挥袖子,躲开了杨广伸出的双手。
      自然,他并没有错过方才杨广的双眸里,那一闪即逝的毒辣不甘。
      啊!他的这个儿子,还是从里头,彻底坏掉了。
      一想到此,杨坚目光一凛,沉声问他:“你如此醉心名利地位,如此想要得到这弘农杨氏族长的大位。那我且问你——”
      他忽地飞起一脚,快速踹向杨广的膝头。
      杨广没有丝毫防备。
      被踢中膝盖骨后,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他立即捂着膝头,惨叫着摔倒在地,来回翻滚不止。
      “站在你面前的我,就是弘农杨氏的现任族长。”杨坚冷漠地看着儿子边叫边哭,一副痛不欲生的惨状。
      他无动于衷地低头,冷眼瞧着,继续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你岂不是还要害了我,才能当上族长?”
      “真是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杨坚,居然生出了你这样一个不仁不孝的竖子!简直是我弘农杨氏的奇耻大辱!”
      杨坚怒骂过后,直接下令将杨广关进祖祠里,“跪地”思过。
      至于那个仆役,自那天后,便彻底消失不见了。
      他的家人,也在大冷天里,被全部赶出杨府。
      而杨坚被这事折磨地一夜之间,生出不少华发。
      他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教育出,这样一个数典忘祖、畜牲不如的儿子的。
      但他除了将这事彻底封锁、压住,却不能真的去惩罚杨广。
      唉!手心手背都是肉!
      他怎么可能真的把儿子痛打一顿,开除族谱,逐出家门吧?
      杨坚烦闷地坐在没有一丝热气的书房里,将眉头拧成一股死结。
      没有灯火烛光,亦没有仆婢在一旁伺候。
      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冷硬的胡床上,随意搭着的双腿上,只披了套薄薄的毛毯。
      这事,他已经让仆从,知会过独孤伽罗了。
      不过她到现在,还没从佛堂里出来。
      杨坚突然觉得心好累。
      以前一家人那么和睦美好。
      大家互敬互助,友爱相伴。
      他和伽罗两个人,一起陪着家里的十个孩子。
      读书识字,打打闹闹,其乐融融。
      可怎么就会走到如今这般田地呢?
      他伸手抹了一把脸,却被沿着鬓角,直到下巴的一茬新长出的硬须,给扎到手了。
      杨坚愣了愣。
      他想了想,似乎家里出现这不和睦的情况,就是从自己,开始做那稀奇古怪的梦开始的。
      那梦刺激了自己的野心,让自己从一个安份守己的臣子,变成一个蠢蠢欲动,伺机夺权篡位的宵小贼人。
      他变得对家中众人漠不关心,却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到结党营私、交友集会上。
      他开始网罗同党,并且在关陇军里大肆收买人心,企图一手掌控八镇关陇军的所有军权。
      他整天忙得不亦乐乎,却忘了自己已有多久,没有见到独孤伽罗的笑靥,没有拥抱过自己的子女了?
      啊!他就是这天底下最大的混蛋!
      他竟然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梦寐,差点亲手葬送一家人的幸福生活!
      杨坚悟了。
      可如今众多反圣上、反改制的世家,都以自己马首是瞻,听己号令。
      想在这风口浪尖上急流勇退?
      这简直比登天还难!
      杨坚这才发现,自己将自己,推着走进了死谷里头。
      前头苦海茫茫,回头却脚下无路。
      真是进退两难。
      杨坚自嘲一笑,复而将盖在身上的毛毡毯子拉起,盖住自己的脸。
      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而独孤伽罗呢?
      她从仆婢那里得知,原来是次子杨广,算计了长子杨永,才导致阿永他如今这副颓废无能的模样,差点气到吐出鲜血来!
      “……逆子!”
      独孤伽罗颤抖着声音,恨恨地仰头大叫一声,便摇摇晃晃地,昏倒在地。
      她又躺倒在榻上,病得起不来了。
      虽然她也下令,禁足二郎君杨广于自己的寝房内,不许他再出门,可归根结底,她也没真的打算重重惩罚杨广。
      她和杨坚想的一样。
      都是自家骨肉,怎么可能真的为了一个,把另一个赶出家门呢?
      只不过从此以后,这次子杨广在他们的心里,已经成了一个不可触碰的阴险小人了。
      时间不知不觉,就快到三月中旬的上巳节了。
      就在杨坚夫妇,一个长绵病榻,被迫养病;一个苦于前途,忧愁不堪之时,长安城一夜之间,忽然就被一个重磅消息,给炸上了天!
      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消息呢?
      原来当今圣上宇文雍,如此器重大冢宰袁冠,并不是因为他能力出众,而是看上了他美貌如花的娇妻阿秀!
      这消息也不知是从何处传起的。
      可甫一传出,便如狂风般席卷整个长安的大街小巷。
      那些世家大族一听这消息,真是集体高潮了。
      他们立刻兴奋地派人,守在长安的每处茶寮市场里,听着众人,绘声绘色的编排着宇文雍和阿秀两人的桃色绯闻。
      什么在两人初次见面时,陛下他就对文国夫人一见钟情啦;什么陛下他总是在找寻机会,制造与文国夫人的偶遇啦;更有甚者,直接“一针见血”地指出,陛下他越级册封文国夫人为超一品国夫人,就是为了得到阿秀的芳心,盼着两人能成好事!
      而袁冠呢?
      在传言中,直接被描述成一个为了荣华富贵,不惜卖妻求荣的卑鄙小人。
      这些世家大族们听完还,还嫌不够劲爆过瘾,甚至还命人再往传言里“添油加醋”了好一番,再牟足劲,帮着这传言火遍全长安!
      哼!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这些被宇文雍及袁冠二人,整得半死不活的世家大族们,纷纷阴恻恻地搓着手,得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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