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陛下是戏精》梦画师

138、第一百三十八章 发难（一）

　　赵贵出了杨坚私宅后，骑着马一路狂奔，没过多久便打马从长安东市，一下就冲进了西市里头。
　　此时已是宵禁时刻。
　　按照大周国律，一旦进入宵禁时段，上至王公显贵，下至平民百姓，都必须老老实实窝里蹲，绝不能出来瞎晃荡。
　　但赵贵一贯无法无天，根本就不把这条禁令当回事。
　　谁让他家自先帝时期，就是世袭罔替的柱国大将军呢？
　　国法？
　　赵贵冷眼注视着西市那空无一物的街道，轻蔑地一笑，抬手扬鞭，狠狠抽向□□的大马！
　　马儿立即痛地昂首嘶号，想要撒开蹄子就往前冲去！
　　但赵贵单手就牢牢操控住缰绳，那马儿根本就逃不出他的掌控，跑不了，逃不脱，只能悲号着，不停留在原地打转转！
　　夜色越深，马儿鸣悲。
　　赵贵就这样一下又一下大力抽着马臀，就算把自己的马都抽打得体无完肤、鲜血淋漓，他也毫无知觉。
　　“……哼！什么国法王法！我赵贵才是法！”
　　他似乎想要通过抽打马匹的方式，好将心中的滔天怒火，以及对宇文雍的深深怨恨之情发泄一空。
　　待他抽得胳膊也酸了，马儿也哭叫不出声了，他才“嗬嗬”地喘着气儿，翻身下了马。
　　“鬼畜牲！”
　　他下了马也没个消停，直接飞起一脚拼命踹在伤痕累累的马腿上，然后狰狞着脸，凶神恶煞地吼骂道：“看你得瑟到几时！看你能把位子坐稳到几时！”
　　就在他猖狂地怒骂之时，一个暗影却一直尾随其后，将他的一言一行，都牢记在心。
　　赵贵气也撒够了，人也倦怠了，这才牵着马，转身往东市回家的路上拐去。
　　跟在他身后的人影眼眸中光芒一闪，亦紧跟上去。
　　没过多久，那跟踪的人身后，突然又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被跟踪的暗子不动声色地突然运气闪身，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阿夜首领，是我！”
　　就在那鬼祟人影，即将被从半空跳下的阿夜直接撂倒在地的时候，那人忍不住回头，冲阿夜惊呼道。
　　一身黑衣劲装的阿夜立刻收手。
　　他淡淡的眉眼一扫那同着黑衣的男子，目光无悲无喜。
　　“陛下有何指令？”
　　“陛下说，时机已到，今晚动手！”
　　阿夜听了，一句话未说，不过微微点头而已。
　　就在阿夜转身，准备继续跟踪赵贵之时，就听那下级暗卫突然又冲过来，在他身后，压低声音偷偷讲道：“陛下让属下告诉您，这次任务结束后，就将阿桃赐你为妻。所以这次您……务必要尽心尽力地完成任务。”
　　阿桃是宣室殿大宫女阿贞的妹妹，亦是阿夜暗恋许久的女子。
　　阿夜原本平静到甚至有些死寂的眸子里，在听到“阿桃”这两个字时，微微一亮。
　　“……知道了。”
　　阿夜干脆地应答完，便脚尖一点地，匆匆奔向茫茫夜色中。
　　他一路跟在赵贵身后，直到赵贵回了府邸。
　　进了赵府后，阿夜立即奔向一处假山暗隔内，将里面事先藏好的仆从衣物，以最快的速度换上。
　　当他走出暗隔后，敛眉低头，佝偻肩背，摇身一变，就成了赵府上一个普普通通的仆侍罢了。
　　他踮手踮脚地专挑人少的小道走，那畏畏缩缩的模样，一看就是个好欺负的。
　　果不其然。
　　他刚走过花园，还没走到赵贵的寝院边上，就被一脚步匆忙，面色极为难看的老典计给拉住了。
　　“你，你马上进大人院子里，伺候大人去！”
　　那老典计一揪阿夜的脑袋，见他还长得挺白净清秀的，便立刻下令，让他进屋里去。
　　阿夜莫敢不从。
　　他含胸拔背，佯装柔弱胆小易推倒的模样，慢慢腾腾地磨蹭好几下，才在老典计的催促下进了赵贵的寝房。
　　他还没跨进屋里，耳尖一动，脸色就沉了下来。
　　“啊～啊，大人您怜惜一下婢妾嘛，刚刚好疼啊……”
　　“啪！”
　　“少跟老子唧唧歪歪的！快把腿再抬高点！”
　　“……大人，呜呜……”
　　阿夜把嘴一撇，一巴掌就将半闭半开的寝门直接轰开。
　　他闪身，麻溜地钻进寝房后，反身就关紧寝门。
　　阿夜面无表情地跨过撒得满地都是的酒樽、果糕等物，大步绕过插美人出浴屏风，直接进了内间。
　　越往前走，男女动情之时所发出的吟哦声，越发刺耳。
　　阿夜心如止水地一脚踹开内间隔门，直接飞身奔往床榻边。
　　闪烁的油灯下，飘扬着金色纱帐的床榻上，一对正激烈交战的男女，根本没意识到有人突然闯入，依旧自顾自地干事呢！
　　那年轻婢女正满脸痛苦地半睁着眼，高仰着脖子，叫得不亦乐乎呢。
　　可很快，她身上一轻，压在她身上那笨重如肥猪似的赵贵，突然就不见踪影。
　　她满脑门的汗全糊进眼睛里，什么都看不清楚。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时，她只觉脖子一凉——
　　“呲——”
　　不过眨眼间，那奢华飘逸的金色帷帐，就被浓烈的血，彻底浸透。
　　那婢妾睁大双眼，手脚拼命地扑腾几下，很快一歪脖子，彻底断气了。
　　阿夜冷静地杀完人后，将头一扭，看向被自己点中大穴，而动弹不得的赵贵。
　　赵贵眼睁睁地看着这仆从打扮的人从容不迫的一刀下去，就了结了那女人的性命，早就吓得小便失禁了。
　　他想跑，可没办法动哪怕一根脚趾头；他想开口求饶，却张着嘴，怎样也无法吐出一个音来。
　　他只能惨白着脸，惊恐地冲阿夜打着嘴型，无言地告饶道：“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
　　他眼中的泪，顺着他肥壮的下巴，一直流进他那层层叠叠的粗脖颈里，湿答答一片。
　　阿夜没有回答他。
　　他只是默默收起了手中的匕首，然后俯身从床榻下的暗隔里，摸索着什么。
　　当阿夜终于从暗隔里掏出那东西，展现在赵贵的面前时，赵贵瞪大眼睛，几乎是挣扎着要从地上站起——
　　再不走，他就真要死在这里了！
　　可阿夜提拎着那东西，不慌不忙地走到如一个圆球般，在地上滚来滚去的赵贵面前，森森一笑。
　　“啊！”
　　一声痛苦到极致的惨叫声，突然从赵贵的寝房里传了出来。
　　次日，大周宣德十七年的第一次早朝。
　　按照往年的流程，今儿文武百官们不必聚在太极殿里议事，而是着吉服，束官帽，手持玉笏前往太庙祭奠历代先帝就行了。
　　可当他们一进朱雀大门，就被手握利器的禁军侍卫们，呼喝着“迎”至太极殿内。
　　若问他们，为何如此大胆？竟然敢公然以武力挟制当朝官员，强迫他们进大殿里？
　　那些冷面禁军侍卫多半根本不理睬你。
　　再问，就一句话：“是陛下下的令，其余小人什么都不知！”
　　得，真是一问三不知。
　　这有些莫名其妙，亦处处透露着诡异的情形，让陆续进宫的百官们惴惴不安，汗毛倒起。
　　他们连相互打个眼神，交流交流内心感受的胆子都没得了。
　　今儿……估计又得见血了！
　　不少经历了那次，宇文雍血洗宫门事变的大臣们，无不胆颤心惊地想道。
　　大殿里静得可怕。
　　都日上三竿了，人也差不多到齐了，可陛下宇文雍，依旧没有出现。
　　不少已汗流浃背的官员们，悄悄抬头，望向位于文官之首位的大冢宰袁冠。
　　见他神态平和，一动不动站若青松，似乎根本没有被这压抑的气氛所影响到，大家在敬佩其胆量的同时，心里又打起鼓来。
　　不少昨日参加了秘密集会的杨党官员们，在惊慌失措下，纷纷将目光，投向武官那列中的杨坚。
　　而杨坚则铁青着脸，僵硬着脖子，亦一动不动地呆站着。
　　这下，杨党的官员们，更加是惊惧不已。
　　终于，一声“皇上驾到——”，彻底打碎了这一片可怕的沉默。
　　众人神色恍惚地跪地，战栗着匍匐跪下。
　　宇文雍一如既往的沉着脸，昂首阔步走进大殿里。
　　入了座，他也没让众人平身，而是语气淡淡地开口道：“今儿咱们先不着急去太庙祭祀先帝。先把一桩官司了结，再去也不迟。”
　　接着，他眉眼一厉，大声高喝道：“把人带进殿来！”
　　随着他一声令下，很快几名禁军侍卫，就拖曳着一个浑身血肉模糊的肉球，一路从大门口，蛮横地拖至大殿正中央。
　　一股强烈的血腥气味，霎时充斥满整个大殿的每个角落。
　　众臣们从闻见那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开始，不单单身子发抖了，甚至连眼皮子，都忍不住开始打起架来。
　　“大伙都抬起头好好看看，这地上躺着的人，是谁？”
　　宇文雍垂眸，轻扫一遍众人丑态百出的可笑模样后，右手下意识地摸摸他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边摸，边阴恻恻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