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渣攻相对论》赤子的时光

30、第三个世界

　　众所周知，当初的太子妃凌氏，现在的德容皇后，死后并没有被葬入皇陵。皇帝很早就下过旨意，等到他驾崩以后，德容皇后要和他睡鸳鸯棺，一同葬入皇陵——他不需要那些妃子的陪伴。
　　至于皇后的尸体究竟被藏在哪里，除了皇帝自己以外，没人知道。这也就是为什么，孙叙和影要冒险进入宫中打探消息。

　　事实上，皇帝在登基以后，令人在未央宫修建了一个地下冰窖，用来保存妻子的尸身。每个月，他最多只会去后宫两次。其余时间他都会留在未央宫，陪伴心爱的人。
　　如果二人是倾心相爱，这叫做一往深情。但对于凌氏来讲，这无异于第二次折磨。
　　“梓潼，你知道了吗？”皇帝轻抚亡妻冰冷的头发，“咱们的儿子，打了胜仗、班师还朝了呢。”
　　凌氏静静地躺着，脸上没有丝毫血色。
　　“你为什么不笑呢？”皇帝微微皱眉，“你不喜欢他吗？唉，其实朕也不喜欢。不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孩子，朕都不喜欢。”
　　十四年下来，即便他每个月只去后宫两次，也有不少妃子生下了子女。但是，他一个都不关心。谁有德行，谁有才能，谁有武艺，他一概不知。
　　他也不会立什么皇太子，谁有本事做皇帝，长大以后就自己来从他手里抢。
　　“归根结底，这都要怪你。”皇帝道，“如果当初那个孩子活着的话，该多好？如果他活着，朕一定会立他当皇太子，会好好的教导他，让他成为一个合格的君主。”
　　说到这里，他的手慢慢移动到了亡妻的腹部：“虽然凌安不是从这里生出来的，但却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流着你的血脉的人，凑合了。只要他肯安心做凌家的子嗣，做你的儿子，给凌家延续香火，朕会保他一世荣华。”
　　他说的这些，已经变得冰冷的凌氏又怎么可能听得见呢？
　　“梓潼，你知道朕多想和你有一个孩子吗？”皇帝将头依偎在对方冰冷的肩膀上，“为什么你就这么狠，连孩子都不愿意留给朕呢？”
　　“不过也没关系，就算你不爱朕，最后也只能和朕一起长眠于地下，直到永远……”
　　-------------------------------------------------------------
　　第二天一大早，打了胜仗归来的凌安入宫面圣。孙叙和影伪装成了驾车的马夫，和他一同进入皇宫。
　　皇帝授予他建威将军一职，又重重地赏赐了一番。
　　另一头，孙叙问影知不知道这个时候宫里的皇子公主在做什么。
　　“这个时间点，皇子们应该是在上书房读书。”影说道，“主子在当太子妃以前，就是太子的伴读。皇子6岁（虚岁）开始读书，卯时入上书房，申时才出来。至于公主嘛，估计要么是在寝宫里做做女红，要么是到处玩，不过身边肯定跟着教养嬷嬷。你问这个做什么？”
　　孙叙微微皱眉：“我是觉得，从孩子们嘴里问话肯定比从大人嘴里容易。但是如果皇子们要申时才放学的话……”
　　申时，也就是15点，他们早就已经出宫了。
　　至于宫里的太监和宫女，一个个跟木头人似的，连笑得大声一点儿都不敢，更不用说别的了。

　　好不容易进宫一趟，肯定不能白跑。商议一番后，他们决定先分头打探一下消息。
　　皇宫的地图，凌氏生前就已经已经让二人记熟了，也不用担心迷路。孙叙觉得，以皇帝对凌氏的深情，应该会将凌氏存放在在离自己寝宫不远的位置。这样想着，他去了长乐宫。
　　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
　　偌大的长乐宫，别说人了，鬼影也没半个。随处可见堆积的灰尘、落叶、杂草，明明是历代帝王的寝宫，荒芜得跟冷宫似的。
　　在确定这里没有任何人看守以后，孙叙肆无忌惮地反复搜寻了好几遍，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又反复敲击地面、墙壁等等，几乎将每一块砖头都仔细检查了，排除了存在暗格、地道的可能性。

　　显然，皇帝的寝宫换位置了。
　　孙叙觉得，自己有必要找个人问一下。但是宫女太监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要是自己一上去就问“请问皇帝的寝宫怎么走”，不被当成刺客才怪。

　　“哪儿跑！”
　　正在思索的时候，孙叙听见了一阵娇喝声。循声望去，一个约摸四五岁、衣着褴褛的男童拼命在前面跑，怀里抱着一只烧鸡。
　　他的身后，两个十岁左右女孩儿拿着鞭子在追赶他。
　　男孩儿知道，自己若是被逮住了，肯定要被剥掉一层皮。他的脸上写满了恐惧，紧紧地抱着怀中的烧鸡，慌不择路地跑进了长乐宫。
　　在他经过一座假山时，山洞里伸出了一只手，一把将他拉了进去。
　　“嘘……”孙叙压低声音，同时用精神力安抚惊慌失措的男孩，“放心，我不是坏人。”
　　男孩原本还有些惊魂未定，在看到了孙叙充满善意的温暖目光以后，心里却莫名其妙地有了安全感。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好像溺水的人突然抱住了浮木。
　　“可恶，让他谈了！”女孩骂骂咧咧道。
　　“那个小杂种，下次逮到他，一定让他好看！”另一个女孩道。

　　等孙叙确定两个女孩儿走远了，方才送来了捂住男孩嘴的手：“好了，小子，你安全了。”
　　男孩顾不上道谢，捧着烧鸡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那样子，活像是一只在雪地里饿了十天半个月的狼。
　　“慢点吃，别噎着。”孙叙道，“用不用我给你喝些水？”
　　男孩愣了一下，缓慢地点了点头。
　　孙叙取下了自己的水壶，递给了男孩。男孩喝过水以后，孙叙又简单地帮他清洗了脸和手。
　　这时候，孙叙才看清楚了对方的五官。这男孩虽然瘦骨嶙峋的，但模样却很周正，将来应该也是个俊俏的小伙。

　　孙叙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饿坏了，对着烧鸡啃了半天才回答：“没有名字。”
　　孙叙一愣，道：“怎么会没有名字呢？你娘叫你什么？”
　　“我没有娘。”男孩道，“他们都叫我小杂种。”
　　孙叙问：“你家在哪？”
　　男孩抬起头来怯怯地看了下孙叙，没有吱声。
　　孙叙又问道：“是你家里人送你进宫的吗？”
　　男孩身子颤抖了几下，胆怯的说：“小哥哥，你……别问我了行吗？”
　　孙叙不动声色地释放出精神力，对他进行安抚：“你的住处在哪里？用我送你回去吗？”
　　在孙叙精神力的安抚下，男孩的胆子稍微大了些。他沉默良久后，说道：“我住在冷宫里。”

　　孙叙很轻易地取得了这个孩子的信任。
　　男孩孩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世。他的母亲在五年前参加选秀入宫，被册封为正五品才人。没过多久，又怀了身孕，三个月时太医确诊为男孩。
　　当时后宫中已经许久没有嫔妃有过身孕，她这一怀孕，顿时风头无二。皇帝更是破格封她为正二品芳仪。
　　那嫔妃见自己怀了身孕，连那些高位嫔妃都要让她三分，皇帝的赏赐也是源源不断，一时间便膨胀了，自己把自己当成了皇帝的宠妃。
　　一天夜里，皇帝在未央宫歇下。那芳仪便带了自己亲手熬的补汤，去未央宫求见皇帝。侍卫将她拦在宫外，不让她进去。她自从有孕以来，连宫里位份最高的淑仪娘娘都要让着她，哪里受过一个侍卫的气？愤怒之下，就在未央宫门口发起脾气来，惊动了皇帝。
　　见皇帝出来了，她本想好好哭诉一番，让他重惩这个侍卫。却不料，皇帝什么都没有问，直接下令将她贬为庶民、打入冷宫。
　　就这样，男孩在冷宫里出生了。母亲由于产后失调，加上冷宫里恶劣的环境，很快就去世了。

　　从男孩的话中，孙叙总结得出了以下几个要点。
　　第一，皇帝经常住在未央宫。
　　第二，未央宫的看守十分严格。
　　第三，皇帝很在意未央宫，甚至超过了对自己皇嗣的在意。

　　孙叙送男孩儿回到了冷宫。又给了那里的太监一些银子，让他们对孩子好一点儿，然后便离开了。
　　影也已经回来了。和孙叙不同，他去了内务府和敬事房。
　　具体的内容，自然是要等出宫以后再慢慢商议。

　　不多时，凌安喜笑颜开地回来了，坐上了马车。
　　孙叙二人不动声色地送他出了宫，回到了凌府。

　　“皇帝义父说，要给我修建一座郡王府。”回到凌府以后，凌安无比亲昵地挽着孙叙的胳臂，“可我拒绝了。我说，能够住在皇后义母的故居，是儿臣的荣幸。皇帝义父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哈哈。”
　　“是吗？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要新的郡王府？”孙叙随口问道。
　　“因为……”凌安，“我不想离开和哥哥一起生活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