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贾环传》峯迴蕗轉

4、一只兔子的机遇

　　夏天走了，菊花开了。
　　不知不觉新贾环来到来到这个时空已经有四个多月了，荣国府中的院子，不管是能进的还是不能进的都给他摸了个遍。说句不好听的话，就连能悄然出府的狗洞，贾环都找到了两三个。如不是每个洞口都有几只不认贾环的土狗把守着，估计他早就将那一箱子“宝贝”无声无息地带出府去了。待贾环认定那几个狗洞的确不宜通行后，方将心思用到了别的地方。
　　当一个人明确的知道未来，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特别是对于贾环这样的年纪、这样的身份来说，在贾府的每一天简直就是一种难言的煎熬，甚至于做梦都是那白茫茫真干净的场面，实在渗人！
　　“等长大些可以自己讨生活的时候再离开吧！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一身医术在身，总不会饿死吧？至于拯救贾府、拯救红楼美女这种圣母玛利亚的做法，是想都不要去想，更不要说去做了！自己和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为了他们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拿自己的命去拼？这怎么也不像是新时代成年人的思想吧？自己虽然占据了贾环的身躯、记忆，可没有继承他的情感。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出于人道义务，真正需要自己搭救的也就是赵姨娘、赵国基、宋嬷嬷三人而已，那些什么宝玉黛玉、十二钗、十三钗，干自己屁事？没有见过电视、视频的人，怎么能体会到‘天涯何处无芳草’的真正含义……”贾环坐在西花园高坡的一块石头上，嘴里叼着一根马尾草，静静地想着。
　　良久，贾环回眼一看身边的火堆，猛然惊叫的喊了起来：“哎哟喂……我的兔子！”
　　原来，贾环刚刚用圈套擒住了一只兔子，费了好大的劲才又杀又剥皮的给烤上，没想这么一走神，半边都烤的有些焦了，大叫后悔不已。
　　贾环话音刚落，又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你在干嘛啊？”
　　贾环闻声，抬眼一看，却见宝玉、黛玉、迎春、探春、惜春几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不远处，正疑惑地瞧着这边。因探春是和贾环一母所生，眉眼间总是有几分相似之处。再则，贾环来到这个时空还是算是第一次碰见探春，不免就多看了两眼。只见探春年纪虽小，生得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模样比贾环更好些，属于储备型美女中的小萝莉。
　　虽然林黛玉对于贾环来说，也算是第一次相见，而且人家来到贾府的时间也不久。可是，对于年方六岁，毛都没长齐的美女，贾环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去看，只是淡淡扫了一眼罢了。
　　贾探春见贾环在盯着她看，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脸上眼中颇有几分不耐，几分不安，几分不屑，几分不甘，几分不愿种种神情合在一处，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她的神情……
　　宝玉问话却不见贾环回答，随即快走几步，转过一个土堆后方发觉其身边有一个木架子，架子上似乎是一只半焦黑的兔子，架子下边还冒着些许的火光，不由又笑道：“你在烤兔子啊？怎么烤得黑了？哈哈……”
　　贾环没好气的的说道：“这叫半焦型兔肉，其中滋味是难以言表的，你不懂！”
　　宝玉闻言一愣，笑容也止住了，说道：“当真？快给我也尝尝！”
　　这时，女孩子们也都走过来了。黛玉“噗嗤”一声，当先笑出声来，对宝玉说道：“你这傻子，人家是逗你呢！没听说烤焦的东西好吃的！”说着，人小鬼大的对着木架上的兔子看了看，又道：“不过上面那一半没烤焦的倒是可以吃！”
　　宝玉听了，正待动手去撕那兔子肉。不料，却给贾环抢先一步将串着兔子的树枝拿了开去。
　　贾环歪着头，看着宝玉说道：“这是我的，你想吃？问过我同意了吗？”
　　宝玉呆了呆，跟着黛玉、迎春、探春也都愣住了！唯有惜春年纪小，笑嘻嘻地奶声奶气地上前说道：“三哥，我想吃！”
　　贾环看着惜春那娃娃脸，笑道：“来，三哥喂你吃！”说着就撕下一块没有烤焦的肉送进惜春那小嘴，只逗得她咯咯直笑，好不开心。
　　宝玉在宁荣二府里但凡想要什么东西，那次不是顺心顺意的，什么时候试过当面给人拒绝的啊！不由一张脸憋得通红，指着贾环说道：“好，好你个贾环，你给我记住！”说完，也不理人，转身就走了开去。
　　黛玉、探春也瞥了一眼贾环，什么话都没说便跟着离开。迎春则上前来牵惜春，对贾环轻声说道：“三弟，你这又何必呢！唉……”转而又对惜春说道：“四妹，来，我们回去了，要不老祖宗可不高兴了哦！”
　　惜春十分乖巧的对迎春点点头，而后又转头对贾环说道：“三哥，你下次再烤给我吃好不好？”
　　贾环笑着点点头，说道：“好！下次抓到了兔子，烤好了给你送去！”
　　惜春十分高兴地对贾环笑了又笑，这才跟着迎春离开。路上还不时回过头对贾环招手，端端是十分可爱……
　　令贾环没想到的是：就因为这半只兔肉，贾宝玉回到贾母那边就开始又哭又闹了起来，弄得荣国府一下子鸡飞狗跳起来。
　　等贾环悠闲自得的迈着小步，哼着异世中的流行歌曲回到赵姨娘的东小院时，贾母的丫鬟翡翠已经等在这边了。翡翠一见贾环踏进院子，就冷着脸上前说道：“环三爷，老太太让你马上过去一趟……”
　　话音未落，赵姨娘也大踏步地上前，一把揪住贾环的耳朵，就像喷火的机关枪般骂道：“你这不让人省心的主，没造化的种子，蛆了心的孽障！宝玉是什么人物？岂是你这个哈巴疙瘩能惹得起的？不就是一只兔子吗，你给他不就没事了？别说是一只兔子，就算是要了你的屁股，你也得拱起来知道吗？真真是气死我了……”
　　赵姨娘这“横扫千军”的架势，直接就将贾环怔住了，连耳朵上的痛疼都感觉麻木了……
　　一旁的翡翠更是给赵姨娘的话说得满面羞红，心底不禁一阵嘀咕：那什么“屁股”的话，也亏赵姨奶奶说得出口！忙说道：“赵姨奶奶，你就先别骂了，还是赶紧的带环三爷去见老太太方是！”
　　赵姨娘骂了这一通，心中的气还是没觉消散，又怕贾环去了受到什么严重的惩罚。不由放开贾环的耳朵，转而对翡翠说道：“是是是，妹子说得在理！只是我这个没造化的种子，万一有个什么事，还望妹子紧紧来告知一声，我也好去求个情啥的！这就拜托妹子了啊！”
　　翡翠无奈地点了点头，这才领着贾环往贾母的荣庆堂而去。
　　这个时候吧，贾环真的有种有冤无处述的感觉！他做错了什么呀？宝玉是玉皇大帝、是天王老子吗？想要什么别人就得双手捧上？这他妈的是什么世道啊……
　　贾母院。荣庆堂。
　　贾环来到这里的时候，只见贾母黑着脸坐在上首的软榻上，宝玉、黛玉则一左一右的坐在她身边。下首左边坐着的是王夫人、王熙凤，这两人脸色亦不善，一个是冷冷地板着张脸不言不语，一个怒气冲冲同仇敌忾的模样；右边坐着的是李纨、迎春、探春、惜春，这几人倒不见有什么特别的神情。贾环按着辈分给在坐的众人请安后，方静静地站在堂中。
　　贾母不知为何，一见贾环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就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不是说贾环长得贼眉鼠眼，十分讨人厌恶，而是感觉这孩子的神态有种轻佻、猥琐。
　　“哼！你自己说说，都干了些什么？弄得一家子鸡飞狗跳的！”贾母冷声说道。
　　“抓兔子、烤兔子、吃兔子！”贾环垂着头喃喃说道。
　　贾母闻言，忽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冷着脸又道：“哟呵，小小年纪本事倒不小，还能抓到兔子了！跟着你的婆子、丫鬟呢？她们就不管你嘛？”
　　贾环愣愣地说道：“是我偷偷跑出去的，不关她们的事，这几个月都抓了好几只了，要不下次抓到了，送来给老祖宗您尝尝？”
　　贾母怔了怔，这小子莫非是傻？不知道叫他来是为了什么？又道：“为何你的兄长宝玉跟你要你不给？不知道兄友弟恭之道吗？”
　　“兄友弟恭是什么？可以吃吗？老祖宗，这个我真不知道哇！”贾环迷糊地答道。
　　“你……”贾母给气的顿时说不出话来。
　　王夫人适时呵斥道：“放肆！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还不跪下给老祖宗赔不是，说你错了！”
　　一边的宝玉、黛玉、迎春、探春几个听了贾环的话，想笑又不敢笑，都极力控制着自己。惜春本来年纪就小，又哪里听得懂这些。
　　贾环随即跪了下来，说道：“你错了！”
　　“啥？你要说你错了……不是，不是，说我错了……哎哟，你这孽障种子，都给你气死了！”王夫人说又不是，不说又不是，当真是给贾环的话气着了！
　　王熙凤丹凤眼一瞧贾环，颇有意味地说道：“我说环兄弟，你这是在我们面前装疯卖傻是吧？”
　　贾环闻言，更是扬着一脸迷糊问道：“凤嫂子，傻可以卖吗？多少银子啊？贵不贵啊？”
　　“噗嗤”一声，也不知是谁先笑了出来，堂内众人都忍俊不住笑了起来。王熙凤嗔怒的斥道：“你就是一个傻子！”说完，也忍不住花枝招展地和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哦……”贾环垂下头，长长吸了口气，忍住心中那一丝冲动。
　　待大家笑够了，贾母才没好气的说道：“算了，我看你啊，在家里整天游来荡去也不是个事，改天就去学堂读书认字去吧，免得长大了话都听不懂！”
　　贾环黯然地抬起头问道：“老祖宗，那还可不可以去抓兔子啊？”
　　王夫人闻言冷眼瞧了贾环一眼，暗道：哼！真是奴几生出来的，没出息的孽障！
　　贾母对贾环罢了罢手，笑道：“学堂里的太爷说你可以去抓便去抓吧！……你，你回去吧！”
　　“是！”贾环应了一声，方起身来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