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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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小达发完，又过了半小时，邮件旁边的已阅都没有被点亮。
真是难得对方半夜不在线，自己却要面临全服的追杀，于是丁同学只能关机下线，出去确认所有房门都锁上的时候，丁同学又往露台那边看了一眼，路放踢开了薄被，好像在做梦，居然还笑出了声。
丁小达擦汗，把客厅的空调关上，回屋去睡了。
左右睡了没有三个小时，丁同学就匆匆忙忙洗漱又背上书包出门，露台上的路放她已经全然忘记，等到到了实验室，需要报备实验参数时，才想起来昨晚踢被子的某人。
不过也无妨，左右人家是不拿工资的，某种意义上，人家还是自己的甲方。
丁小达把昨天烘干的颗粒取出来装好胶囊，按照董博的实验思路，进行溶出实验之前，她可以先放在水里观察下胶囊的状态，如果放进水里就释放，那无疑是失败了，完全不用再进行后续实验。
要是其他实验，丁小达绝对毫不犹豫，现在她的目标药品，是黄连，是传说中有苦说不出的那个黄连本人。
准备好几个纸杯标记好、排排放，再倒入相同毫升的水，丁小达把不同处方的胶囊依次放入，胶囊壳化掉的一瞬间，丁同学立刻凑到杯子旁边一毫米的地方。
很好，每一杯的颜色都很浅，颗粒基本上没有崩解，正舒一口气准备去进行后续的溶出实验，丁小达扭头就看到门口董博好奇的目光和路放贼兮兮的眼神。
哦，就是说，刚才她大傻子一样的动作表情，那仿佛要从纸杯里捞出钻石的专注，都被人家尽收眼底了。
要是只有路放，丁小达还能帅气地起身，假装刚才没事发生，可是董博在一旁……丁同学只能乖乖滴报备情况：“董博，这几个胶囊我称重记录，然后放在纸杯里试验了，多少都有一点点溶出，不过从颜色看都比较浅，应该不会太苦。”
董博还没说话，路放在旁边思考状：“我觉得，可以尝尝试一下，那样感官比较直接。”
丁小达：“？？？”
路放认真地点头：“是这样的，我听了你的话，去看了相关的书，有可能你烘干的过程有一些粉末粘在颗粒上了，所以没崩解也有一些颜色，最好的方法，还是先尝一下试试。”
丁小达挠头，理论上，就这一杯子全喝了也是不会死人的，顶多拉拉肚子，再说，这总归是她的孩子，不用这么嫌弃。
只是，从路放嘴里说出来，再加上那个让人按奈不住想痛扁他的表情……董博点头同意路放意见的一刹那，丁小达已经收拾好情绪，露出一个蛇蝎心肠的表面美好式笑容，说：“我这个味觉不太灵敏，再说一个人可能有偏差，路同学跟我一起吧，顺便初步检验下我的实验成果。”
路放的表情秒秒钟风云变幻，在他答应之前，丁小达都保持着“美好笑容”，于是路同学也只能回应一个“美好笑容”，并且“心甘情愿”地加入小白鼠行列。
嘴上还得说着：“是，挺好，有科研的奉献精神。”
于是丁同学微笑着端起第一个纸杯，尝了一口，苦在嘴里，笑在脸上。
路放看着丁小达期待的目光，笑容中挤出一点威胁：“我有洁癖。”
丁小达早就料到一般：“科研无贵贱。”
于是把第一杯递给路放，自己则端着本子站在路同学身边：“描述味道，感受，最好体现出每一杯的差异，感受一定要细致。”
董博开心地看着实验室里的两个人，从来没觉得做实验可以这么温馨感人。
在陈京的视角，这简直是最近几天，这俩人之间最强烈的互动了，本来他想着，等这事儿完了，丁小达会不会约路放去朝阳公园打一架，到下午的时候，俩人之间的气氛又回归到最开始的情况。
内涵的剑拔弩张，好像今早只是程序没调试好而失控了一样。
其实事情真相并不是陈京想的那样。
黄连毕竟是黄连，即便只释放了一点点，也苦得肝颤，而拉肚子也是真拉肚子，实验室的门开开合合，一会儿是丁小达跑出去的身影，一会儿是路放扶墙回来的一脸逞强。
但是，俩人都不后悔之前看着对方喝下一口又一口的爽感。
陈京去接开水，特别不巧地看到更不加不巧地同时跑出厕所的丁小达和路放，为了避免战火殃及到自己，就缩在水房，没敢出来。
丁小达报数：“7。”
路放鄙视：“11。”
丁小达轻蔑：“身体弱，肠胃还不好。”
路放“呵呵呵”：“洁癖。”
言外之意就是，我喝了你喝过的东西，拉肚子当然也比你严重。
噼里啪啦——
陈京默数战争倒计时——
“董博好——”陈京想象中的画面没有出现，俩人见到老师立刻收拾好嫌弃对方的嘴脸，非常尊敬师长的鞠躬问好。
董博关切地：“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去看看，这次的处方还是苦，我和魏老师先讨论一下，你们天天加班，也休息休息。”
丁小达和路放都用余光瞥了对方一眼，坚定地摇头。
丁同学：“下午不做实验，我去写报告。”
路放：“前面的处方不行的话，会有很多无效数据，我下午删减一下。”
说完，两个人仿佛刚才没有身体不舒服，仿佛只是去厕所洗了几次手一样，步履轻盈地回了办公室。
丁小达给每种处方标明问题，开始写这周的报告，路放坐在他后面，眼睛一秒都没有离开电脑屏幕。
也回到座位的陈京同学，有点儿后悔把今天下午安排成休息时间，毕竟跟这俩人在一个屋，他完全体会不到辛苦实验以后的放松。
可今天有点儿不太一样，身体的不适削减了俩人的战斗力，丁小达老实地窝在座椅上，写了满满三页文档的实验总结，而路放也利用交叉分析法算出了比较合适的处方，为进行下一拨实验做准备。
艰难熬到午饭时间，丁小达靠自我按摩法，已经回归正常，路放表情也开始不咸不淡。
陈京扭头看看俩人，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的嘴贱：“黄连……杀伤力有这么大吗？”
丁小达已经站起来准备去吃饭，听到这话，突然眼前一亮，路放也捕捉到这层信息，回望丁同学。
于是丁小达叹口气：“大师兄啊，有句老话说百闻不如一见，听我们说的多详细，也不如亲自去试试。”
路放点头：“尝到第四杯嘴里已经很苦了，后面几杯味觉可能受影响，感受不够准确，不过大师兄也不用尝试太多，只后三杯就有说服力。”
陈京咽了口口水。
丁小达继续叹气：“我记得，我好像帮大师兄安了不少次流化床，董博之前说过，同事间要相亲相爱。”
陈京已经起身往实验室去了。
因为处方中有不少辅料，还有粘合剂，再经过流化床洗礼，尝一下味道也挺酸爽的。
丁小达和路放都是尝了一下浅黄色的液体，陈京第一口上猛了，不小心从牙缝儿中灌进去一个小颗粒……表情登时有点儿痛苦。
丁同学迅速拿出实验记录本：“忽然发现一个点，虽然颗粒溶出的不多，但是万一有儿童把它咬到了，会不会苦味就释放出来了？”
陈京的科研精神在这一刻被迫爆发，忍住没把嘴里那口混合物吐出来，认真地描述自己的感受：“颗粒硬度不够，一嚼就……苦，不过小孩子牙齿没这么坚硬，大部分还是随水喝就进去了。”
丁小达记录：“硬度不够。”
陈京嚼了嚼，又尝了下一个：“处方3的颗粒比处方4要硬，溶液的苦味感比4要轻，你可以再提高下处方3的硬度。”
说着，又端起了最后一个纸杯。
丁小达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本来是想多一个人体验，顺便逗一下全程贼兮兮，一脸期待发生什么大事的大师兄，现在……好像有些过了。
而那边陈同学本人已经入了境，专心品味着，认真描述着，并表达原来黄连不过如此。
丁小达和路放面面相觑，就差喊一声“大神”再扑倒在地才能表示此时此刻的敬佩。
等到午休时间，三个人一起进了食堂，陈京没有一点不舒服的反应，还一口气吃了两份盖饭。
吃完打了一个饱嗝，看着丁小达和路放，邪魅一笑，表情好像是在说：
“你们这些渣渣。”
大师兄的肠胃之坚强，丁小达和路放都很佩服，当然，那顿饭也是三人行以来，陈京吃的最扬眉吐气的一顿。
不过陈同学也没有嘚瑟太久。
读研的王小西同学还没开学，最近闲得可以，加上对一见钟情对象的无限想念，这天下午就来实验室探班了。
虽然董博已经给丁小达和路放放了假，但俩人都不准备选择堕落，于是王小西同学只能在楼道的休息区坐着等丁小达下班，一边等一边进行微信骚扰。
王小西瓜：“等你下班，你感不感动！”
丁小达正在看文献，秒到微信消息，打字：“那我晚上不邀请大师兄去唱歌了。”
王小西瓜：“不行！我是等你们下班！你们两个！一个都不能少！”
丁小达就很纳闷儿，究竟这两个人是怎么碰撞出火花了，应该说，王小西是怎么单方面对大师兄一见钟情的。
此时此刻，比她还纳闷儿的，是陈京本人。
今天下午本来打算休息，可陈京这人，一点儿闲不住，先是把所有的锥形瓶洗了，又把三个溶出仪的溶出杯洗了一遍。
洗了这么多东西，洗完还要过一遍纯净水，那么就非常需要进进出出去楼上拿大桶接水。
第一趟的时候，陈京还没太在意门口休息区的人，第二趟他为了赶时间，坐了另一侧的电梯，一下来刚好要完整地经过休息区。
一个动情少女的灼灼目光宛如八月的烈日，陈京觉得后脑勺局部受热严重，有点儿不太吃得消，就直直把目光投向了烈日本人。
发现竟然是个熟人。
还是个只见过一面，并且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却完全叫不上名字的人。
绞尽脑汁，陈京终于想起那天的对话，试探着问：“檀越？”
王小西简直被对方征服了，你看人家都说美女，小姐姐，这个人他不一样！居然见面第一句就说出了这么复杂的称呼方式，简直是文化课代表。
当然了，五分钟以后，王小西跟丁小达诉说这次心动的来龙去脉的时候，丁小达就毫不留情地戳穿：“檀越就是施主，出家的一种称呼，这有啥复杂的。”
王小西突然想起来，那天吃饭陈京是吃素的，瞬间更加崇拜大师兄：“在这个□□横流的世界，居然有人不吃肉，脱俗！”
丁小达这次就没再纠正她，恋爱中的少女，智商为负。
画面切回之前，此时陈京抬着一桶水，经过休息区看到了王小西同学，说了一句“檀越”。
画面拉近，大师兄抱着的水桶是圆桶，一米来高，大师兄本人一米七，所以抬桶的姿势绝对谈不上轻松帅气，可能还有点儿局促。
而“檀越”本人，此时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背着双肩包，穿着水手服改良套装，风格在萝莉和扮嫩老大学毕业生之间无缝隙切换，一双眼睛泛着桃花盯着局促抬水的大师兄。
陈京说完话，只见王小西目光更加迷离，就往左右看看，没人，又不得不放下水，往身后看看，还是没人……陈京很惆怅，又看了眼怀里的水桶，忽然发现症结所在，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要不你来抬水？”
在他心里，王小西是看上了这桶水目光炙热，也不会是看上了他。
但在王小西眼里，陈京是在主动地拉近俩人之间的距离，于是很欢心地去抬水了。
那天大师兄本来也就再抬两桶就行了，可是看到王小西因为抬水能获得那么大的快乐，一时间觉得让别人开心居然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就一直没停下来。
路放站起来放松的间歇，看着这俩大傻子抬一桶水还要俩人共同承担，就想上前去搭手，毕竟以他的身高，容易得简直可以单手操作。
丁小达：“那是爱情。”
路放撇嘴：“爱情这么容易发生？我怎么没发现呢？”
然后一看到王小西，路同学突然想起了之前吃饭时候，王同学提过的那个纯情小弟弟，没忍住阴阳怪气：“有的人的爱情，就是那么容易发生。”
丁小达听出路放话里有话，接到：“而且人家还非常持久。”
路放气死了。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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