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喵喵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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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公园中弥漫着土地和青草的芳香，透着一股清新的气味，有些夜跑的人已经出来试探着跑步，他们绕开了积水的地方，迎着夜风奔跑起来。
白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拧开了罐装绿茶的环扣，又给付丧神打开了一罐草莓牛奶，还贴心的插好吸管，送到了对方嘴边。
“喝一点吧，今晚回去吃饭估计会挺晚的。”白蛰低头看了看劳力士，上面的时间是本丸时间，此时那边已经是晚上6点多了，也不知道一窝子猫咪会不会饿得满地打滚。
加州清光应了一声，伸出爪子想要扶住草莓牛奶的盒子，不料他忽然感觉脑袋一痛，依稀看见审神者向自己伸出了手……他浑身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冰水给浸泡了整整好几秒钟——当恢复意识时，它发现自己整只猫都失去平衡地摔到了地上。
原来白蛰眼明手快地捞起了差点被打翻的草莓牛奶！根本没有捞起他！
“你干嘛不捞我……诶哦？等等！这、这是怎么回事？”
加州清光震惊无比地看着自己的手指，不再是毛茸茸的肉垫，而是纤细修长的五指！他慌忙伸手摸了摸脸颊，啊！果然猫毛都不见了！他恢复付丧神形态了！
他傻乎乎地跪坐在地上，仰起脸看向一脸平静的审神者，后者只是伸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你之所以会变成猫是因为体内存有我的灵力样本……现在样本用完了，你自然就变回原本的样子，不用太惊奇。”
不！这种事情超神奇的呀！变成猫什么的，其他加州清光都没有尝试过呢！
如今的加州清光是个一身黑红色风衣，脖子上围着红色长条围巾，留有小辫子的清秀少年人。白蛰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妈的，整天待在猫窝中，都快忘了真正的刀剑付丧神长啥样了。
他拍拍身上的灰尘，重新坐回到长椅边上，白蛰递过饮料，他道谢了一声，发现可以用嘴巴讲人话真的好感动。
“虽然与我预计的变回去的时间有些出入，不过一切都在计划内。”白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喝了一口绿茶，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这个牌子的新产品绿茶怎么还是那么难喝。
此时的加州清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默默点头：“谢谢您，审神者大人。”
“我今天带你见了那个人，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关于这个问题，自从与前主见面后付丧神也一直在思考。如今的他垂头丧气地低下脑袋，转动着手中的草莓牛奶盒子，慢吞吞地说：
“说实话嘛，事情与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白蛰耐心地喝着超难喝的绿茶，问道：“你原本以为是怎样的？”
“受了情伤啊，家人生病要去照顾所以无法顾及我们啦，再不然就是移情别恋其他游戏啦，种种之类的原因。”加州清光低声说，“但我们从来没有想过——只是因为她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为了谁都不知道能否成功的一场恋情所做出的前期铺垫准备。”
“真是……荒谬的理由。”
加州清光像是要把压在心中的所有痛苦给说出来，以至于最后那句话他说得很用力，他喝了一口按道理来说是香甜的草莓牛奶，却怎么也品尝不出任何甜蜜的味道。
“怎么那么苦。”他耷拉着眉头抱怨起来。
审神者安静地坐在他的身旁，就像一个邻居家大哥那样与他在公园里相遇后随便坐下来聊聊天。
“因为你心里不是滋味，加州清光，所以吃什么都不是那个味道。”
“……也许吧。”付丧神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审神者大人，我能问您一个问题么。”
白蛰：“你问。”
加州清光：“——人类都是这样绝情的吗？”
白蛰：“是的哟~”
刀剑付丧神：？？？
那么爽快地承认了吗！您的语气还有点小欢快啊！
“因为我就是其中的一员啊，清光。”白蛰有些感慨地说，“你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好像非常尽职尽责，实际上，我也曾经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抛弃妻子的渣男状态呢。”
“诶！开玩笑的吧！”
加州清光瞪圆了眼睛，吃惊不已，他来到这个本丸虽然才一天不到，但也能看出震雷先生绝对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混蛋啊！
“是真的呀……我离开家门的时候，向我五岁的儿子许诺会将敌人那镶嵌有宝石的腰刀带回去送给他玩。但等我再回来的时候……”
白蛰说到这里停顿了好几秒，他扭头看向满脸好奇的年轻人，“连祖庙都不存在了。”
“啊，天呐，这可真是……”
加州清光喃喃自语，他知道审神者不是这个国家的人，在对方的故乡据说是很敬重祖先和神明的，既然当审神者回到故乡时发现连祭祀先祖的庙宇都不存在了，那到底都过去多久了啊。
“我不是故意抛弃他们的，在离开家乡的那些年里，我每个夜晚思念的都是他们。”白蛰语气平和地提起伤心事，他注视着不远处亮起的路灯，漆黑的眼眸中也倒映着那片光亮——“但是直到真正回到故乡的那一刻，我才明白命运到底对我有多残酷。”
在这个弥漫着泥土芳香的异国公园里，白蛰想起了他最后一次出任务的情景。
茫茫的雪山连绵起伏，宛若一条雪白的巨龙趴在荒野大地上，在那里，他们要面对比狼还要凶狠、比兔子更狡猾的敌人。白蛰和自己的同袍们因为追击敌人的小股骑兵而与大部队失散，从而误入雪山之中，最终引发了惊天动地的雪崩……
他当时勉强从雪堆里挣扎着爬出来，浑身上下全是严重的冻伤，然而这都比不上他的内心，他那时悲伤绝望得无以复加。
在心力憔悴下，隐隐约约之中似乎有个人走到他的面前，打量他片刻之后，蹲身摸了摸他的发髻，给他喂下了一颗丹药才施施然地离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从寒冷中被惊醒，诧异地发现自己居然没有被冻死，就连身上的伤也痊愈了。但是当他踉踉跄跄地滚下雪山，被山脚下的居民所救，才惊恐地发现这里已经不是自己熟知的那个世界。
那对于白蛰而言，就是一切故事的开始。
“我在祖庙的废墟里坐了一会儿，期间有人过来赶我走，说是这块地被他家主人给买下来，要建成牛马市集。”
说到这里，白蛰苦笑了一下，“我说要买回来，却发现身上没有足够的钱，更何况对方也不肯卖，还让下人把我逐了出去。”
“那、那后来呢。”加州清光听得心惊动魄波澜起伏，感觉审神者的遭遇比自己悲惨多了。
“后来？我杀了他啊。”
审神者笑得云淡风轻，一派和睦。
“没人能在我家祖先的头上建一个臭味熏天的市集，没有人。”
“……”
听起来这个故事也蛮惨的，不光审神者惨，里面那个买了地的有钱人也惨。加州清光暗暗的想，不过看看审神者这幅平静的像是在背诵课文的表情，会不会是他随口瞎编出来安慰自己的故事呢？
嗯，很有可能呢。
但无论如何都要谢谢你，审神者大人，不管这个故事是真是假，你想要安慰我的那份心意我都领了！
可是我的前主，已经连一个撒谎的故事都不屑于给我们编造了……
想到这里，加州清光就难受得像是浑身的毛孔被什么悲伤的东西给堵住，想要宣泄都没有渠道。
他想起了自己以前本丸的大家，又想起今夜前主那般冷淡绝情的模样，不由得捏紧了牛奶盒子。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白蛰忽然问道。
“打算？”加州清光茫然无措地重复了一遍，他原本以为这个东西离自己很远。
今天这一天的节奏好快啊——就在三天前，他才变成了一只猫，直到今天早上被时之政府的工作人员“送”给如今这位审神者寄养，到了下午他就来到原先那位主人所在的世界，在听了一番荒谬言论后彻底心灰意冷……这个节奏快得让他有点适应不过来好吗！
白蛰见他久久不回答，误以为他想要赶紧离开自己的本丸，不禁有些神色黯然……因为那意味着自己得再赌博一样的锻刀，然后抽出两只不知是什么性格的古怪刀喵来。
至少他现在觉得这个加州清光的脾气蛮好的嘛！前主因为一个求而不得的男人放弃了全本丸刀剑，他听到这个理由居然没有气得当场暗堕，相反只是在暗暗垂泪……真是好脾气的小天使啊。
“人生就是这个样子啊，清光。”他抬手揉了揉付丧神的脑袋，就像往常揉弄小猫耳朵一样平常，“你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变成什么情况。振作点吧，孩子。”
很奇怪，已经活了上百年的刀剑付丧神在这一刻并未察觉到这个称呼有什么异常，因为他更加关心的是审神者话语底下那深藏不露的温和与安慰。
这一刻，加州清光想起了以前的本丸，他想起了大和守安定，想起了曾经最初的主人冲田总司，还有今夜那个女孩子……是的，正如震雷大人所说的那样，命运总是无常，它会玩弄每一个苦苦挣扎的人和物。身处其中的生灵，只能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惨。
“审神者大人，今天非常感谢您，愿意带我来这里……我知道这本来是违规的操作，而我也没有那个权限得知此事的真相。”
加州清光放下牛奶，一脸诚恳地对白蛰说道，而后者只是礼貌地点点头，“不客气。”
事实上，他已经做好当对方悲伤崩溃到暗堕后当场斩杀的准备了，他甚至做好了被政府问责的准备，然而不要以为那把名为三竭的青铜古剑只是装饰亦或者划开时空——它本身就是杀人饮血的利器。
当他听见清光忽然这么说，知道对方多半已经做出了决定，不由得暗暗提高警惕，西装下的身躯一瞬间绷紧。只要对方一有异样，自己就能……
“我可以奢求，继续留在您的本丸里吗？”
“……诶？！”白蛰惊呆了，“你、你不嫌弃当猫的状态？”
“啊啊，虽然觉得当猫很麻烦，但是……我突然觉得有您这样的主人也挺好的。”
加州清光挠了挠脸颊，温柔又无奈地自嘲了一下，“况且人间值不值得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是一只小猫咪啊。”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喵喵喵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