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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就是很迷的性别啊 ...

  •   最初的时候,为了不让媳妇儿害怕,汪毅随口说自己是只兔子精,但是,现在他发现媳妇儿貌似根本就不怕自己,干脆决定去把一切说明白。

      他一向是个想到甚么事就会立刻去做的主儿,于是放下那封全篇不知所云的信,朝着纪飞霜院子的方向走去。

      ——可怜潘俊这小子的脚,又要用来思考又要用来写字,肯定累狠了吧,待他回来定叫拉斯给他正正骨。

      纪飞霜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翻着那本名为《懒妻》的本子,这本书倒是有点意思,居然不是关于小姐和书生的凄美爱情,而是讲有个富家少爷被狐狸精迷住,死活要娶她为妻,等到娶回家之后,妻子却甚么活儿都不干,每天就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就连饭也要丈夫给她送进嘴里。

      后来丈夫实在是受不了了,和恶婆婆合谋杀死这位妻子,然后重新娶了个温柔能干的新媳妇。

      且不说一开始是这位少爷贪图狐狸精的美貌,哭着喊着要娶她······这么有钱的人家,连个丫头都请不起吗?偏要自己去喂饭?就算少爷和他的漂亮老婆每天躺在床上被丫头喂,也花不了几个钱吧?

      直看得纪飞霜满头雾水,千万句话哽在心头,不逼出来一口血不罢休。

      “嘎吱”,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寒风从门的缝隙中涌入,冻得他一个哆嗦。

      汪毅带着满身冰雪的气息走进房,裘衣上挂着的雪花迅速融成几大块深色水迹。

      于是好好的一件玄色裘衣愣是被他搞成杂毛披风。

      他把裘衣脱下来,挂在床边的的衣架上。纪飞霜斜了一眼,漠然道:“拿远点,冰块似的。”

      汪毅便单手拎起衣架,放在远远的大门口。那架势不像是搬一个死沉的实木衣架,倒像是随手从路边摘了段狗尾巴草玩。

      “门关好,外头冷的很。火盆在那边,烤热了再过来。”

      纪飞霜朝床脚昂了昂下巴。

      汪毅蹲在火盆旁边偷看媳妇的表情,觉得两人之间的氛围很是轻松愉快,很是个坦白的好时机,于是毫无铺垫的说:“我错了。”

      认错态度非常诚恳。

      纪飞霜刚好看到恶婆婆和少爷给懒媳妇下毒那一段,冷不防听见这三个字,居然产生“对方是渣男”的错觉。

      原先听纪无云提过,有一种慢性毒,误食一次没关系,甚至对身体好,但要是天天吃,那毒便会累积在体内,在某一天突然发作,就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脑海中已经演出一场大戏,但纪飞霜的面上依旧无波无澜,他把书合上搁在一旁,问:“错哪了?”

      汪毅猛地站起来,两手背在身后,声音十分洪亮:“不该骗你我是兔子。”

      “哦。”纪飞霜重新拿起书,冷漠道,“那你究竟是甚么?”

      “我是,一只哈士奇。”

      “哈士奇才是你的本名吗?”

      “不是!哈士奇,是一种狗!”

      一个“狗”字,三分兴奋,五分快活。纪飞霜灵敏的直觉告诉他,往后的日子不好过。

      唉,本来还想着多折腾他一会儿的。

      自从身份暴露之后,最放得开的、最快活的反而是汪毅。说实话,纪飞霜活了十几年,曾坚定地认为自己就算死,也是为了纪家永远兴盛而牺牲的。

      谁能想到自己居然是被烦死的呢?

      一大早,大狗就颠颠的冲进来,把尚处于半梦半醒之间的纪飞霜砸得眼前一黑,只觉喉中腥甜。

      这也就算了,毕竟谁会和一只狗生气呢?

      关键是这狗呲着满嘴尖牙利齿,竟口吐人言,饶是纪飞霜心里清楚这不是真狗这是妖怪,没睡醒的脑子也来不及反应,吓得他差点滚下床去。

      他何曾如此狼狈过,只恨不能去厨房拎一把菜刀,劈了这蠢狗的狗头,好瞧一瞧里头究竟装着甚么。

      大狗快活道:“走啊,媳妇,今日天气不错,很适合出去散散步。”

      纪飞霜把头埋到枕头中,冷冷地回道:“散甚么步,你好好瞧瞧现在才甚么时候,就来闹我,我看你是上赶着找死。”

      趴在他身上的狗子便消停了会儿,大概是在望太阳。不多久,就听得狗子道:“大约是巳时了。”随后是一阵‘悉悉索索’翻东西的声音,狗子问,“一个时辰前我把早膳带过来,你怎么没吃?”

      巳时?怎么可能?纪飞霜瞬间清醒过来,只觉得头皮发麻,心脏像是被人扼住,举到极高的位置,面对的是万丈深渊,脑海中有甚么一闪而过——

      从前最多到卯时便会起的。

      我是不是······

      大狗突然幽幽地问:“媳妇,你说咱们甚么时候能有一只小崽子?”

      所有的思虑都被这声“小崽子”打散了。

      现在,就算是灰尘大的一点火星子,也能把纪飞霜点着,炸开,化成天边一朵绚烂的烟花。

      他听见自己用非常冷静的声音问道:“你是不是把我当女人?”

      狗子歪着头重复道:“女人?”

      瞧着倒是一幅什么也不懂的懵懂模样。

      纪飞霜最受不了大狗这样,只觉得手痒的很,非要揉一把大狗的头才行。

      算了,可能这傻狗真的不知道人分成男人和女人吧······毕竟他还傻乎乎的掳回来一个倒霉男人,整天媳妇儿媳妇儿的叫,光看那殷勤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叫祖宗呢。

      看来自己很有必要给他解释一下性别问题。

      纪飞霜把攒了十几年的耐心挑挑拣拣,毫不犹豫地全部喂了狗。

      “就像你们狗······咳······狗精分公母一样,人,也是分男人和女人的。”说到这里,他指指汪毅,又指指自己,“比如你要是人,那就是男人;我,也是男人。”

      “母狗能生崽,公狗能吗?”

      狗子摇摇头。

      纪老师循循善诱,问道:“女人能生小孩,男人能吗?”

      狗子摇摇头。

      纪老师非常满意,他奖励性地拍拍大狗的脑袋,继续说:“就拿柳初来说,他再可爱,再娇小,但终究是只公狗。”

      这话可就不对了啊!

      狗子在心里冷笑一声,暗道:“柳初可爱?他那都是装的,心眼不要太多。”

      眼见着媳妇还要继续夸那只黑心狗,汪毅不乐意了。凭甚么自己还没被夸过呢,反倒要便宜了别人。

      汪毅反驳:“可是······柳初是母的呀。”

      其面容之憨厚,语气之真诚,往后纪飞霜只要一想起来,都恨不得一斧头劈死这狗精,一了百了。

      但是现在,他信了。荒诞之感如潮水涌上岸,汇成一道大浪,把尚未来得及逃离的自己拍晕在地,从脚淹到头。

      无法呼吸。

      从这天起,纪飞霜去厨房的次数便渐渐多起来。起初,他只是好奇。每每想起“柳初是女人”这件事,心上便像是有无数猫爪子在挠,等清醒的时候,人已经躲在厨房的窗子后面不知道偷看了多久了。

      越观察,越觉得柳初确实是女人,但说不出的违和感告诉他汪毅的话,别信。

      最近柳初很害怕,原因无他,这几天只要他转头,就能瞧见嫂子跟个鬼魂似的飘在窗子外头,一双黑沉的眸子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他,仿佛下一刻便要冲过来取他狗命。

      难道······嫂子是在不经意间吃了他做的饭?

      他对着锅中什么颜色都有就是没有白色的大米饭,陷入沉思。

      听说嫂子对吃食的口味很挑,如果真吃了他做的饭,那这条小命是保不住了。

      柳初活了几千年,虽然面上瞧着是一幅文弱模样,其实最不缺的,就是胆子。待到再次在窗外瞥到纪飞霜的时候,柳初直接跪下了。

      他哭道:“嫂子恕罪!”

      吓了纪飞霜一跳。

      柳初的声音本就细弱,哭起来的时候,更是雌雄难辨。纪飞霜听了半天,愈发肯定汪毅果然没骗自己。

      他觉得自己不能欺负一个女人家,于是摆摆手,道:“起来罢,是纪某唐突了,相处这么久,竟没发觉你是个女人。之前若有得罪,请姑娘见谅。”

      “女人?谁是女人?”柳初收了眼泪,疑惑的问。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指指自己,满脸惊讶:“是哪个大胆的告诉嫂子我是女人,看我不去收拾他!”

      纪飞霜面无表情道:“你家老大。”

      终究没忍住,咬牙切齿地补充一句:“就拜托柳先生好好的,教训他了。”

      这之后,纪飞霜吃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橘色米饭,直到汪毅三求四求,才勉强重新接受他送来的饭菜。

      自从上次发现自己居然到巳时才起之后,纪飞霜便把起床的时间一点一点朝前挪。

      父亲说的没错,人一旦失去自制力,便是放弃了自己。

      正值深冬,寒风凛凛,外头里天寒地冻的,连只小野狗都瞧不见了。

      也不知何时,纪飞霜发现那扇时不时就会被锁上的大门再也没人管过,换句话来说,就是他可以随意进出了。

      真是件天大的好事。

  • 作者有话要说:  纪飞霜(瘫在床上):我是不是要废掉了?
    小天使们好久不见,求评论求收藏,一年过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写出清冷的受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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