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时晴空万里[校园]》林见树

12、12

　　实验高中注重学生们体育技能全方面的发展，除了常规的长短跑跳绳跳远，篮球足球课程，还开设了游泳课程，泳池不大，每一个月上一次游泳课，每两个班一起上。
　　对应到宋紫荆所在的班级就是每周四的最后一堂课。

　　这天。
　　宋紫荆因为和秦鸥学号在一起的缘故，所以更衣室的储物柜也挨在一起。
　　她趁着脱衣服的时候，装作无意地打量着秦鸥的神色，看上去平日里并无一二，全程冷着脸，仿佛昨天在月季花坛旁看到的是另一个人。
　　看上去比谁都坚强的她，究竟是为什么会那么伤心呢。

　　“你看够了没？”秦鸥猛地拍了一掌她的柜子，面露不耐。
　　她立马回过头，撇了下嘴，瞧瞧，这装得可真够唬人的。余光看到秦鸥豪放地一掀外面的衣服，然后里面穿着严实的泳衣，就露了个手掌脚掌的那种潜水服。
　　宋紫荆抽了抽额角，这人武装得是不是太夸张了点。大家都是到这才换泳衣的，她提早就换好了，穿在衣服里不觉得闷么。
　　紧接着看到她一摔柜门，扬长而去。
　　宋紫荆抬头望了眼更衣室的挂钟，离上课时间很近了，连忙换上泳衣，调整好肩带，一边把浴帽带到头上，一边往泳池小跑而去。

　　进泳池之前要经过一块消毒池，特别凉，她刚把脚伸进去，便嘶了一口气。
　　抬头间，她猛地愣住—
　　那深水区旁长椅上坐着的，半只手吊着的，一脸欠揍卷毛的，不正是周月阳吗？
　　他嘴里塞着的是什么玩意儿？
　　瓶装的……娃哈哈？
　　这么大高个，拿着一瓶娃哈哈嘬啊嘬的，竟然还有些违和的惬意。

　　周月阳也一直注视着门口，发现她的身影后，朝她扬了扬娃娃哈的瓶子。
　　看他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她心底苦涩，原以为今天周月阳良心发现消停了些，一直没找她，原来是知道俩人下午会遇见。
　　这学期的课待她可真的不太友善，去年一整年都没在体育课碰到他们班，今年第一堂课就碰上了，点子太背。

　　宋紫荆勉强地朝他弯了弯唇角，随后继续在消毒池里走着。
　　马忠忠走在她的前面，池底有些滑，一下子没注意，崴了一下，她来不及扶他，就见他伏到了前面那人的背上，手不可避免地挨到了对方的肢体，只是没想这部位竟然会是敏感的……屁股？
　　前面男生头发凌乱，下巴上的胡茬也没搭理，看上去属于直得不能再直的男生类型，应该是周月阳班上的，此时猛地一把挣开马忠忠，“滚开，死娘炮！”
　　这句话彻底触发了的马忠忠的神经，一巴掌打在他的背上，“你他妈再给我说一遍？”
　　吓得宋紫荆连忙快步跑上了案，二人推推搡搡地也上了岸，争吵声越发的大。

　　“吵什么吵？”突地一声响亮的呵斥，打断了二人的谩骂。所有人包括宋紫荆都屏息望了过去，发现说话的人是骆同，身边还跟着沉着脸的丁乙。
　　骆同给他们一人削了一脑袋，“没看到阳哥在吗？”

　　二人的气息蔫了些。

　　骆同扬高音量，“不知道阳哥最讨厌用武力解决问题的吗？有什么事不能好好沟通的？要不去阳哥面前打一场？”
　　周月阳不喜欢有人在他面前打架，这是全校都知道的事情，二人彻底保持了沉默，脚像钉在地上似的，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这校都知道的事情，对于过去从来不关注周月阳的宋紫荆来说，倒是第一次听说，有些诧异地望了眼身旁一直沉默的周月阳，刚才还在对她笑着打招呼的他，此时表情确实是不太好。
　　不由自主地啧啧了两声，讨厌打架，自己又动不动威胁她，可真是个双标的人。

　　“你这小嘴巴又在那里嘀咕个什么？”周月阳忽然猛地凑近，吓得宋紫荆连忙噤了声。

　　好在此时体育老师喊“集合”救了她一命，她抛下一句，“我去上课了”，和马忠忠他们一起飞快跑离深水区陆地，到对面的浅水区集合。
　　周月阳手受伤了，但还是需要来参加体育课，只是不用下水，此时整个游泳池只要他一个人穿着白T黑色短裤的。
　　骆同和丁乙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前者朝他吹了个口哨，“阳哥，你看这些小女生，心眼儿可真足，这泳衣本来也没剩多少布料了，她们还要在上面花心思，什么腰上掏个洞啊，领口开个深V啊，咱们实验福利可真好啊，每月可以饱一次眼福。”
　　丁乙和周月阳都没有说话，前者显然是懒得理他，后者是根本就没有听进去，目光一直落在对面的某处地方。

　　骆同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皱起了眉头，“阳哥啊，那一班的小美女……穿得可真让人食欲大开。”
　　这里食欲是真的指食，欲。
　　因为宋紫荆穿了一件包保守式连体吊带似的泳衣，粉色的底，上面画满了小草莓。

　　周月阳不赞同他的话，“你仔细看看，我觉得还挺可爱的吧。”要是不用戴泳帽，露出两个小丸子的话，恐怕会更可爱。

　　骆同便多看了两眼，点了点头，“这样看身材确实是挺正的。”
　　宋紫荆发育得一直很好，外加粉色衬得整个人在人群中白得出挑，两只白皙的腿从紧身三角款式的泳衣中露了出来，一双小脚十分娇俏。
　　忽地，骆同脑袋被推了一下。

　　周月阳面无表情，“滚去上课吧你，眼睛别瞎瞟。”
　　骆同这下就有些委屈了，刚才不是你要我仔细看看嘛，咋一下子就翻脸不认人了呢。
　　丁乙露出了思索的神色，“阳哥，你不是一向欣赏刘亦菲那种女神款么，怎么口味突然变得这么……”
　　“这么怎么了？”周月阳问。
　　丁乙慢吞吞地说：“这宋紫荆，充其量，嗯，就是个小燕子吧。”

　　周月阳踹了他一脚，“……你也给老子滚去上课！”

　　身边一下子安静了，他做回了长椅上，下意识地拿起娃哈哈，含住了吸管，看着宋紫荆站在队伍里，认真地听着老师说话。
　　刚才骆同说他穿得太保守了，他看着她裸露了大半的后背，怎么就觉得她穿得还是太露了啊。

　　已经有过一学期的课程基础，老师吩咐同学们自己下水摸索。
　　每个人学习能力和对水的适应能力都不太一样，宋紫荆就是个水性极差的人，学了这么久连划水都划得够呛。
　　只是今天有周月阳在旁边看着，自尊心极强的她决定要好好表现一番，率先就跳到了水里。在适应了水的温度后，她闭上了眼睛，开始短距离地蛙泳。
　　很好，开头还不错，她尽量温柔地舒展着四肢，让自己的动作看起来能够优美一些。

　　就是还没游上个几米远，她的右侧小腿就开始抽筋了。
　　害得她整个人身子不稳，直接被呛到，挣扎间眼睛也进了不少水。
　　好在浅水区的水位只有零点八米，她稳住身子，难受地挪回岸上，拼命地咳了起来。

　　周月阳看到她在水里不对劲的时候，就紧张得绷直了身子，见她安好地坐在岸边才松了口气，此时的她边咳边边用手揉眼睛。

　　看得他失笑，哎，还哭起来了呢。

　　他大声喊道：“宋紫荆，过来。”

　　泳池内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包括咳得肝肠寸断的宋紫荆，此时她整个人都有些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叫自己，下意识地就走了过去。

　　快要走近他的时候，被他一把拉了过去，靠在他的腿上。

　　他低头看她，她不好意思的别过脑袋。她的鼻头红红的，耳朵也红红的，此时还是有些咳嗽。
　　抬起手在她背后轻轻地拍着，“多大的人了，不就是呛到了吗，怎么还哭起来了。”

　　越说她哭得越凶了些。
　　哭得他心里黏糊糊的，语气也不由自主地放柔了，“好了好了，拍拍就不难受了，嗯？”

　　好像真如他所说，咳嗽也停止了，她还有些小小的抽噎，双手依旧揉着眼睛，也有些难为情不好意思看他的因素。

　　“别揉了。”他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撅着嘴，“眼里不舒服，好像进东西了。”
　　“我看看。”他把她拉得更近了一些，看着她红红的眼眶，心头一热，忍不住又想逗逗她，“啊，里面有只虫。”
　　吓得她立马又揉了起来，不过很快手又被他给拉开。

　　“我帮你吹吹。”他说着，没等她回答，就用手轻轻地挣着她的眼皮，朝里吹着气。

　　宋紫荆觉得自己眼睛里的凉凉的，睫毛上也痒痒的，担忧道：“它出来了吗？”

　　他扑哧一下笑出声，“哈哈哈我逗你的，其实就是根眼睫毛。”

　　气得她砸了一下他的胸，“你怎么这么坏！”其实她一点都不爱哭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鼻子特别酸，眼底又泛起了点点晶莹。
　　现在轮到周月阳方寸大乱了，拿起旁白的娃哈哈，递到她嘴边：

　　“来，请你喝奶，算是道歉了。”

　　她鼓着腮帮子，双手接了过来，捧住瓶身，闷声吸了口。
　　嗯，甜甜的，我原谅你了。

　　周月阳愣住。
　　把自己喝过的娃哈哈给她只是一时情急之举，并没有想到她会真的接过去，看她此时一脸满足地吸着，似乎根本就没意识到这吸管是他碰过的。
　　他想给自己来一巴掌，为自己的小心眼儿，人家女孩子都没觉得别扭，他又瞎别扭个什么劲。

　　而远处的骆同已经给了自己一巴掌，不敢置信地自语道：“我眼没花吧，阳哥竟然把娃哈哈，是娃哈哈啊，把娃哈哈给别人喝了。”
　　丁乙同样讶得合不拢嘴，附和道：“是的你没看错，就是那个对于阳哥来说，觉可以不睡，手机可以不玩，但娃哈哈一定要喝的娃哈哈，抢他娃哈哈跟抢他老婆似的娃哈哈。”
　　……

　　刚从水里出来的宋紫荆，浑身都湿透了。
　　周月阳目光顺着她下巴上的水滴滑了下去，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她的泳衣紧紧地裹住了她有点肉肉的身体。

　　她靠着他腿的那寸皮肤慢慢地灼烧起来。

　　她现在好了，不难受了，他整个人似乎都有些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