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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第一百一十二章 ...

  •   听到这里,我觉得应该把这个消息告诉计公子。他一定要知道,王爷为了拆散他们,在背后耍了多少的手段。如果他早知道,他一定不会让伊娜走,他一定会把她留住。

      即使两人不能相见,若能魂牵梦绕,若能在幻境中柔情相会,多少也能填补心中的遗憾。不能肌肤相亲,也可以谈谈话,互相逗趣来缓解相思之苦。现在连这样一个机会也没有了,留下计公子一人独自神伤。感情确实是一样奇怪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内心却会跟随着它或喜或悲。

      趁着小二哥进来上菜,我又从门缝里溜了出来,穿过走廊,向楼梯小跑过去。一路走,我一边想着该怎样跟计公子说,要知道我可是有口不能言,说了都没人懂。是不是该把他拉下去见姚氏?他怎么知道要问什么?其实,无论问什么,姚氏必定不肯说。莫非要计公子念个诀探进她的内心,这样不就得知一切了吗?这个也使不得,一来有违教义,二来这个行为太卑劣,三来我也不知道该怎样演绎。

      上了楼梯,远远地看见计公子一手执着酒杯,一手托着下巴,眼睛仍痴痴地望着对面的酒馆。我停住了脚步。

      现在既已知道伊娜生活美满,计公子心里虽有遗憾,却也放下了心。我是不是该在这个时候让他知道呢?对两人又有什么好处?

      他们一个要履行天职,一个正努力地活出幸福的样子,还要怎么样呢?不能改变现实,这不是一个相对圆满的结果吗?样样都要问个青红皂白不见得就是好事。人生苦短,一眨眼就过去了,不能勉强的,该放下的就让它放下吧。他们都已经放下了,我还端着来作什么?原来最放不下的那个,是我。

      想明白了,我抬腿慢慢地踱着猫步走回自己的座位。

      暮去朝来,又过了一个寒暑。生活是平静的,静得如一潭死水,于我,没什么可欢乐,也没什么可忧愁。尊上在宫中的时候,我就尽量陪陪他,是伊娜的嘱托,也是我唯一可以做的,或许对我来说,这算是一件乐事。

      正当以为生活就像现在这样平静地度过的时候,王宫中突然传来消息:岑萱太后薨逝。

      刚一听到,已觉晴天霹雳,我震惊得不懂反应,一度告诉自己只是幻听,这不是真的。但却每每想起太后绝美的面容,她的一颦一笑,不断地在我的脑中浮现。她是如此的让人惊艳,像一朵不会凋零的鲜花,及至我几个月前最后一次见到她,她还是那样的美丽动人。想不到,这样一枝娇美的鲜花却过早地消逝。

      她的一生都在追求最美好最真挚的爱情,可她却从来没有得到过。虽贵为太后,万人之上,却难圆心中所求。或许她知道,滚滚红尘中,她要等的那颗心,永远也等不到,所以她选择了离开。没有了期盼,也不知自己在等什么,这样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离开,其实也是一种解脱。她的离开,极尽哀荣,纳拉王为她举行了最隆重的葬礼,全城缟素,送葬的队伍走在十里长街上,首尾不相望。不过,我想,躺在棺木里头的她仍然是孤独的。

      好长一段时间,没见殷王爷在帝熙宫出现,听使徒们私下的议论,说是殷王爷病了,在家休养,连上朝议事都没去。

      若这消息真确,我的心里还稍感安慰。他是真病也好,假病也好,起码让我觉得,他对太后仍有半分的情意,不会完全无动于衷。若他没有丝毫的感念,大概我又要怀疑人生了,怀疑这个世间到底还有没有真爱存在。

      这些日子以来,我看到的天空是灰色的,阳光照射下来隔着一层灰霾,不痛不痒,无温无感。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另一枚炸弹又投入到这一潭死水之中:殷王爷因逼宫不遂被囚。

      接着更多的消息传到了帝熙宫。殷王爷现被囚于天牢,不日处决。他家中老少二百多口人也被囚禁,未知如何发落。府邸被抄,田产罚没。相信还会有更多的人受牵连。

      这个世界变得真快,事态瞬间便可逆转。我也没想到殷王爷会这么快溃败,以他在朝野中的实力,怎么会在三招两式之下便被打倒?之前还听说他因病休养,转过头就说他政*变失败。难道他称病是假,起事才是真的?世事不敢想象,王爷是否真的如此铁石心肠,太后过世不久便立即去逼*宫?依我看,他虽冷酷,但未至冷酷至此。

      真相到底是怎样?无从稽考,只知道成王败寇,赢的那一方说什么便是什么。

      法王心急如焚,他胸怀慈悲,不希望这一次的宫廷政*变引致血流成河,累及无辜的人。他多次入宫面见纳拉王翊临,为王爷求情,请纳拉王免其死罪,宽恕其家人,更不要降罪于王爷幕僚的家人。

      大王只答应宽待王爷家中的女眷及幕僚的家人,至于王爷及家中男丁,则严惩不贷,以儆效尤。这就是处于权力核心的男子,一旦在斗争中失败,丢失的不仅是权力,而是性命。

      殷王爷的政*变事件很快就平息了,起码在表面上不再有大的动静,但暗地里是如何肃清余党的,我就无法得知了。因为这是政事,不关帝熙宫的事。使徒们都是清修之人,对于他们来说,这只是俗世之事,所以也没有人再谈论。我所知的,就是纳拉王会派一位有分量的官员来接替殷王爷的职位,协理帝熙宫的事务。

      一个午后,尊上正在书房处理公务,吉瑞进来禀道:“尊上,逸王求见,现在日光殿内。”

      “好,请他等等,我这就去见他。”

      吉瑞退下。尊上搁下手中的文书,却没有立即站起来,而是坐在椅子上出了会儿神。

      看他站起身往门外走去,我也跟着他走了出去。我估计这位逸王就是纳拉王派来协理帝熙宫事务的人选。逸王是纳拉王同父异母的弟弟,从身份上看,也有相当尊贵的。既然他跟帝熙宫有如此紧密的关系,以致我也想看看这位重要人物到底长什么样。

      日光殿内,一位身穿银红箭袖衣袍的年轻公子就站在殿中,正仰头四看。听见尊上的脚步声,他才回过身,向着尊上趋前两步行礼,说道:“琦龄见过尊上。”

      尊上上前扶住,微笑着说道:“逸王无需多礼。你我分属同僚,以后还要互相扶持,共同处理好法教内部的事务。”

      逸王再笑着躬身答道:“尊上说的是。”

      两人分宾主就座,闲聊起来。

      我从旁打量着这位逸王。他脸色白净,微丝细眼,穿着的箭袖袍绣着双色凤蝶,很是精美,颈项上戴着玫瑰金色的项圈,前端坠着几颗七彩的宝石。除了打扮得比较时尚之外,他的样貌就有点普通了。

      这么重要的职位,纳拉王怎么会派一位这样的王爷来做呢?再听他与尊上的对话,明显觉得他说话内容比较肤浅,没有自己的见解,或是一知半解,却又扮作甚有学识的样子。与之前殷王爷相比,差得远呢。

      再想想他的这个封号——逸王,我好像有点明白了。逸,安逸,逍遥的意思。就是说大王希望他安逸、逍遥,该玩的就玩,该乐的就去乐,不用管太多的事。这个职位横跨政教两界,势力增长容易失控,而这样一个追求舒适、玩乐的人比较好控制,他就是大王心中理想的人选。

      闲聊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逸王便告辞了。

      尊上和逸王倾谈之后,并没有表示什么,他心无旁骛,谁来做这个协理都一样。我相信,我能想到的,他也一定能想到。他会看不出大王是什么用意吗?

      看着事情好像都过去了,大王如愿地独揽了政教大权。尊上一向只重教义人心,他关心的是民众的疾苦,而教派内务本来是殷王爷主理的,现在就改由逸王负责。正如我所料,逸王只不过是个傀儡,没有野心,更不会有理想。他听命于大王,充当一个传声筒、代理的角色。

      法王拥有民心,却无实权,如要施行政令,也要通过朝廷各衙署的配合实施,而现在各衙署已经由纳拉王掌控,要他们配合,就需要纳拉王首肯才行。也就是说,法王要做实事也得由纳拉王开绿灯放行。以前殷王爷手执实权,要调动各部门易如反掌,再者,他的声望来自帝熙宫。如果说法王是个太阳,王爷就是个月亮,太阳越灿烂,月亮就越明亮,一荣俱荣。

      现在的情形就刚好相反。政令不能行,不久之后,法王对此已感到不满。我暗自担心,如果情况持续下去,他们还怎么能和平共处,管理这个纳拉王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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