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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缝唇之刑 ...

  •   赵澧兰悲愤交加,句句像剜在她心头,气得两手颤抖,指着俩兄弟骂道:“你们这两个畜生,枉他称你们一声弟!这些年来他待你们也不差,出了事你们竟要这般落井下石,狼心狗肺!”
      老夫人怒不可遏,拐杖一拄地,“给我掌嘴!”
      王昆毫不含糊,还没等下人上前,主动揪住赵澧兰,冲着她的脸就是一记耳光。赵澧兰猝不及防,被狠狠打倒在地,痛得半天没缓过神。
      “这一下,是为了你之前将莲儿掌嘴二十!”王昆指着她的鼻子,义正辞严,掷地有声,正气凛然。接着,还未等赵澧兰回过神来,他一把揪起她衣领,对着她的脸又是重重一记耳光,义正辞严道:“这一下,是为了你之前险些砸烂她辛苦重制的‘凤舞九天’!”
      赵澧兰惨叫一声,又被打倒在地,晕头转向,眼冒金星。紧接着,王昆又一把揪起她衣领,对着她的脸又是重重一记耳光,“这一下,是为了今日你大不敬之事!”
      这三记耳光打完,赵澧兰已被打趴在地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她半边脸被打得鲜红,隐约泛起了肿。这时,一旁的王昌也不甘示弱,冲上前来,学着王昆的样子一把揪起她衣领,对着她已红肿不堪的脸又是重重一记耳光,义正辞严道:“这一下,是为了你背叛父亲,偷人养汉!”
      赵澧兰被打得晕头转向,半边脸彻底麻了,痛苦地倒在地上。打完,王昌似乎还心有不甘,毕竟三哥打了三下,他才打了一下,他若想继续打,就得再找出条理由,可他的脑筋一时半会转不过弯,左思右想也编不出什么理由。
      他不甘心,偷瞥了一眼三哥王昆,只见王昆昂首挺胸站着,看那眼神似乎透露着得意。王昌更加不甘心了,他不能输,可又确实编不出理由,气得他只好一把拎起赵澧兰,朝她胸口狠狠踹了一脚。
      赵澧兰惨叫一声,整个人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滚出了好远,蜷缩着身子发出痛苦的呻(和谐)吟。
      就在这刹那,一道电光火石之间,王昌忽然眼前一亮,竟有一条理由钻入了脑海,指着赵澧兰义正辞严道:“这一脚,是为了之前王景曾飞踹莲儿胸口!”
      “打得好!”老夫人愤愤道。病榻上的王厚德也微微侧过头,忍着伤痛,对王昆、王昌兄弟竖起了大拇指,苍白的嘴唇颤颤巍巍,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声音:“打得好,养而不教,岂能无罪?”
      王昆、王昌两兄弟听闻夸赞,腰板挺得更直了,站姿更显气宇轩昂,面上则是一副淡定自若,宠辱不惊之态。
      “即日起,罪妇赵氏禁足房内,没有吩咐,任何人不得探视,亦不得外出!”老夫人斜了地上的赵澧兰一眼,即刻移开了视线,不愿再看到这个令人厌恶的罪妇一眼。
      赵澧兰艰难地撑起身子,绝望地看了病榻上的王厚德一眼,不等她做出反应,老夫人的两个婆子就走上前来,毫不留情地带走了她。
      岂料,将赵澧兰拖至门边时,忽然被一双手拦住了去路。她们惊愕地抬眼一看,竟是那向来温顺懂事的大小姐王春华。
      王春华红着眼眶,额头上,那日三十个响头的伤疤尚未褪去。她同样也是满面泪痕,发髻散乱,神情却无比坚决,对屋内的老夫人与王厚德怒道:“就凭着那些捕风捉影、空穴来风的事情,就把罪名强行扣在一个人头上,这是光明磊落的人做出来的事吗?这是一个和谐的家吗?这是朗朗乾坤下发生的事吗?爹、祖母,你们如此纵曲枉直,娘与二哥的处境,正如三光不照覆盆之内,含冤负屈,血泪流尽,也只能往肚里咽。难道真如窦娥所言,有日月朝暮悬,有鬼神掌着生死权吗?苌弘化碧,望帝啼鹃,忠臣向来不得好死,子胥浮尸江面、韩非被逼自尽、于谦斩首抄家、岳飞狱中赐死,难道真要陨雹飞霜、亢旱叁年、血飞素练,才知九泉之下的窦娥冤屈之深吗?天日昭昭!若要强说‘养子不教,岂能无罪’,这句话,更应该说给为父的你才是,古往今来,‘养不教,父之过’!为什么母亲失了教子之责就要被打骂、被羞辱、被禁足,父亲却能安安稳稳睡在这里呢!若要强说二弟的行为是‘弑父’,那作为父亲的你更难辞养儿不教之咎,试问从小到大,你可曾对他尽过物质以外的责任?你嫌他笨手笨脚、粗枝大叶,不宜制壶,便彻底放弃他,你可曾发掘到他身上的优点?他自幼博览群书,束发之年已通晓古今兵法,你在意过吗?他向来嫉恶如仇,身怀元亮大济苍生、九死无悔之志,你在意过吗?他能文能武、侠肝义胆,你在意过吗?你从未真正关心过他,在你眼里性格不宜制壶就一无是处。你非但毫不关心他,还在众人面前骂他是野种,公然质疑母亲的清白,实在令亲者痛、仇者快,你不光是一个失责的父亲,更是一个失责的夫君,你糊涂昏庸、纵曲枉直,愧为人父、愧为人夫…”
      她越说越激动,说到后面已是声嘶力竭的怒吼,吼得怒目圆睁,额角的青筋统统暴起,昔日大家闺秀的仪态早已抛去了九霄云外。她显然是豁出去了,用手指着老夫人、王厚德、王昆、王昌,骂每一个糊涂的家人,口无遮拦,整间屋里回荡着她愤怒的吼叫,老夫人多次愤怒地拄着拐杖令她住口,都被她的声音盖过了。
      老夫人终于忍无可忍,令人拿下王春华,可她即便是被按着头趴倒在地,嘴里还不住地怒吼。
      “她这样叫下去,显然是有心不让老爷恢复身子了,与谋害亲父又有什么区别?”莲儿担忧道。
      王昆也忍无可忍,上前一步道:“罪妇王春华大逆不道,口无遮拦,不如即刻将这罪妇的舌头给割了,免得发出这些聒噪叫声。”
      王春华一阵惊恐,在地上死命挣扎着。被拖至门口的赵澧兰也大惊失色。
      就在此时,站在门外的郭嬷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道:“此举万万不可!大小姐与成山王杨启光早有婚约,她是将来的成山王妃,怎能肢残体缺、容貌尽毁?”
      郭嬷嬷所言确是事实。一时间,老夫人、王厚德都愣住了。
      “那就拿来针线,缝上这泼妇的双唇。”王昌忙上前一步,提出了妙招。
      “也万万不可啊!”郭嬷嬷忙道,“二日之后,成山王就要来王家,大小姐的嘴唇若是被缝上,即便是退一万步说,让他们隔着帷帐见面,也是无法正常与成山王沟通的啊!”
      王昆不屑地哼了声,“那就实话实说,告诉他这个罪妇因为忤逆犯上、口无遮拦,被缝上了口,他一定会觉得这个罪妇是活该,说不定还命令再多缝上几道。”
      “他才不会如你所想的那般愚蠢。”门口,突然传来了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众人一惊,抬眼一瞧,竟是被两个婆子控制住的赵澧兰。她被打得气息奄奄,面色苍白,嘴角却挂着轻蔑的笑,用鄙夷的眼神睨着王昆,有气无力道:“你以为当今圣上的皇子,是你这样道听耳食的蠢驴吗?”
      王昆怒指着她,“你这个泼妇,该把你的嘴唇也缝上!”
      赵澧兰轻蔑笑道:“你可以缝上我的嘴唇,也可以缝上天下所有反对者的嘴唇,叫所有人不得出声,但你要知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杨启光对春华的情意,是你永远也缝不上的。春华向来知书达礼、善解人意、温顺懂事,你觉得,他会信你一个根本不熟识、又乳臭未干的小子,还是会信他自幼熟识的春华?”
      听闻赵澧兰所言,王昆、王昌一时哑了口,老夫人、王厚德也顿觉颇有道理,众人都沉默了。莲儿心中却是一声冷笑——前世,她就知道杨启光与王春华的婚约纯属父母之命,他的心中都被莲儿塞满了,对王春华并无半分情意,一切的亲密都是逢场作戏,王春华却总是自作多情,所以对莲儿的“横刀夺爱”嫉恨不已。如今,赵澧兰故意摆出一副胸有成竹之态,不过是以此为借口好让王春华免受缝唇之灾罢了。
      可现在毕竟不是前世,莲儿尚且身为一个外人,又该如何去说服王家所有人信服她呢?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缝唇之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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