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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助她 ...

  •   下午王增打来电话,再次通知她过去讨论剧本,秦佳尔赶过去时其他人都已经到了,朱宛坐在程起旁边,正含笑跟他说着话:“……这一稿不行,女主的性格还是太软。不如改成女主也报名参赛,跟男主有竞争关系,两个人同台竞争,这样我觉得更好。”

      秦佳尔本以为这么荒谬的改动王增会直接拒绝,哪想到王增居然一口应了下来,她再也忍不住,开口说道:“程老师,女主有个特点是唱歌走调,这个梗后面用了好多次,如果改的话后续的对话跟故事全部都得跟着改,可是我记得之前您和梁导都说过不希望改动太多场次。”

      “只改跟十佳歌手比赛有关的场次就行了,后面的戏想办法加几句话解释一下,能自圆其说就行。”程起根本不觉得有什么难的,几场戏而已,何至于伤筋动骨?让编剧跟组的目的就是改剧本方便,如果一个字都不动,岂不是花了冤枉钱。

      “可是程老师,男主跟女主第一次亲密接触就是男主教女主练习怎么发声避免跑调,如果女主都能唱得跟他比赛竞争了,那这个环节根本没办法自圆其说呀!”秦佳尔有点着急,声音不由自主也抬高了。

      朱宛冷冷地开口了:“难道一起比赛水平就一样?奥运会也只有一个冠军,其他人跟冠军都差得远呢。”

      “但是能进入十佳歌手决赛的,就算水平有高有低,也不可能连基本的发声都不会,而且唱歌还走调吧!”秦佳尔据理力争。

      朱宛动了气,语速也快了几分:“你到底懂不懂我们是个偶像剧?偶像剧只要甜只要好看就行,谁在乎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观众只想看主角秀恩爱,你折腾半天主角之间一点亲密互动都没有,哪个观众爱看?呵,我知道了,你无非是懒得改,反正你稿费拿到了就行,观众想看什么、将来收视率高不高你根本不关心!”

      “观众要甜是没错,可是观众也有头脑有想法,明显逻辑不通的情节她们怎么可能不觉得荒谬?至于你说我是因为懒得改,不好意思,这个剧我不仅是编剧还是原著作者,当初签版权合同时我在备注里专门加了一条‘原著作者有权对剧组的重大调整提出意见’,小宛姐,你把主角的人设全部推翻,这属于重大调整,我想我有权对此提出质疑。”秦佳尔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亮晶晶的,毫不退缩地看着朱宛,一点妥协的意思都没有。

      朱宛气极,转头向程起叫了声:“起哥,你看她一点都不尊重我的意见!”

      程起有点吃惊,版权不是他负责,他也是头一次听说秦佳尔是原著作者,难道合同里真有这个条款?这倒棘手了,虽然一个小小的编剧翻不出什么水花,但如果纠缠起来也很麻烦,况且现在舆论发达,如果被人把这事捅到网上去肯定会影响卖片。

      朱宛声音柔柔地叫着他,漂亮的脸上看起来全是对他的信任和依赖,程起口头上安慰她不要着急,内心却十分清醒,这事得不偿失,他也无非是对朱宛有好感而已,犯不上为了她冒险。

      顾遇看着脸上还有些红红的秦佳尔,他从没见过她这么认真这么固执的样子,居然意外的很好看。在这个瞬间,他突然有点感慨,原来这一屋子的主创人员,竟然是这个最没有话语权的小编剧最珍视这个剧!

      这部戏他一开始并不想接,因为觉得只是个没营养的偶像剧,不符合他对自己的职业规划,但是黄盛弄了一大堆理由劝他,再加上公司管理层的意见,所以最后他妥协了。因为心里并不是很感冒,他演起来也并不像其他时候那么精益求精,但是如今看起来,不管什么题材,不管是否高大上,每个作品都是创作者的心血,都值得珍视和用心。

      他心中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似乎能看懂她的心事,亦能感受她所感受。如此,他便不能看着她孤军奋战。

      屋里一时间异常安静。

      秦佳尔眼睛亮亮的盯着朱宛和程起,一副炸毛的刺猬模样,似乎随时准备出击。

      王增心里直叹气,小姑娘平时看着挺软萌害羞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刻这么不懂事,现在跟资方把关系搞僵了,他们还有30%的稿费压着没给呢,别到时候打了水漂!

      顾遇飞快地推敲着此事的前因后果。从和朱宛的接触来看,这个人做事一向很有目的,既然程起和梁晨都说了不可能改动很多场次,那她为什么坚持要改剧本呢?只改几场戏的话她的戏份并不会增加很多,野蛮女友的人设也不见得比软萌妹子更吃香。

      所以,除了想加戏之外,她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顾遇微微抬眉,如果有的话,这个目的大概连程起也不知道吧!

      “校园歌手这场戏本来只准备了林深的歌,如果改成白亦跟林深竞演的话,你准备让白亦唱什么歌?”他看似漫不经心地问。

      朱宛松了一口气,听顾遇的口气,似乎他并不反对自己改戏?如果有了他的支持就好了。她连忙说:“那个女声插曲《相遇》就挺不错,我听过demo,感觉挺适合我的,我今年刚发了唱片,这歌我可以唱。”

      顾遇顿时了然,原来是想唱插曲。这个剧一共三首插曲,两个男声的已经定了他唱,看来朱宛盯上了剩下那个女声独唱。既演主角又唱插曲,这通常是资方力捧才有的待遇,看起来朱宛是打算尽量给自己加分量。

      顾遇哂笑一声。他向来看不惯这种做事不地道的人,想突出自己可以找制片方哪怕托关系走后门呢,这种事圈里见得多了,并不会因此看轻了谁,但是,非要绕着圈儿说什么人设不讨喜,又是观众爱看甜,用冠冕堂皇的理由难为一个小编剧,想趁着改剧本把自己的私心变成拍戏的需求,这就太过分了。

      在场几个人顿时咂摸出了味儿,表情都有些微妙起来。

      程起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朱宛。原本这首插曲预备请一个民谣女歌手唱,价钱不贵,可要是朱宛唱的话,价钱立刻就要翻上几番。一沾到钱的事,朱宛便是再漂亮几分他也不能犯糊涂,毕竟成本控制是他的重要任务,他还需要面对制片人和投资方的审查。于是他也不说话了,只皱着眉头做沉思状。

      朱宛抿了抿唇,她现在有点后悔不该那么快亮底牌,形势似乎对她很不利。她看看身旁妆模作样沉思着的程起,心里一阵气恼,平时殷勤的跟忠犬似的,一碰到实质问题就装死,算什么男人,跟顾遇比真是天上地下!

      秦佳尔经验少,并不懂得这其中的关节,此时她的愤激渐渐褪去,心里突然打起鼓来,天啊,刚刚她居然当面怼了朱宛!这简直不像她,她平时哪有这个胆子!

      她有点后怕,紧张地咬咬嘴唇,原本昂着的头也微微低了下去。

      就在这时候,她看见顾遇冲她笑了笑。

      秦佳尔有点恍惚,莫非看花眼了?好端端的顾遇对她笑什么?

      她忍不住又望向顾遇,顾遇居然又对她笑了下,还微微点头。

      秦佳尔懵了,这是什么意思?

      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顾遇突然开口了:“我不同意你的修改意见。”

      朱宛猛然转头看他,眼里全是震惊。从来没有人这么对她的,更何况那人是她那么留意的顾遇!

      “我不同意你的修改意见。”顾遇又重复了一遍,“第一,秦编剧说的很对,你的改法不符合逻辑,会降低这部剧的艺术价值。第二,我拿到的剧本男女主的戏份是对等的,你这么改削弱了男主的存在感,也让女主的性格前后不一,我不能认同。第三,我档期很紧,不希望浪费时间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朱宛的震惊变成了气愤,气愤中又掺杂着委屈和不甘,他竟然特意替那个小编剧说话,那个蠢女人也配么!她没有跟顾遇硬顶,按照她以往的经验来看男人不喜欢攻击性太强的女人,于是她低了头,带着点哽咽着说:“遇哥,你误会我了 ”

      程起也没想到顾遇说起话来这么不留情面,他想到业内关于顾遇不好相处的传闻,对朱宛便多了几分怜惜,刚刚听到她私心盘算唱插曲时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

      他笑着打圆场说:“艺术创作上有不同的声音是好事,呵呵,咱们都是为了这部戏好,能理解,能理解,小宛你别难过,遇哥你也别着急,咱们再好好商量商量,总会找到解决办法的嘛。”

      朱宛立刻带着哭腔应和说:“我确实是为了收视率考虑,并不是有私心,遇哥你误会我了,我没有想要降低你的存在感。”

      “如果能让这部戏变得更好的话我不介意减少我的戏份。”顾遇望着她,认真地说,“但是像这样不顾内在逻辑和人物形象乱改,不行。”

      “小宛她不是专业编剧,只是根据自己的经验提了一点意见,这也是她的好意,遇哥言重了。”程起一边说一边给梁晨递了个眼色,示意她也开口。

      梁晨知道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置身事外,于是意味深长地开口说:“小宛经验少,考虑的不太周全也能理解。”

      朱宛听出了梁晨的弦外之音,她本来只是作势要哭,这会儿真的掉了眼泪。她愤愤地想,凭什么,墙倒众人推吗?不就是改个剧本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哪个当红明星不改剧本?难道顾遇没改过吗?突然都跳出来针对她是几个意思!

      她这一哭,在场的人都不好再说什么,程起四处找纸巾给她擦眼泪,就连秦佳尔心里也十分忐忑:她是不是不该当面跟朱宛争执?怎么说朱宛也是个大明星又是年轻女孩子,被这么多人当面驳斥面子上总是很难看吧!

      秦佳尔咬着嘴唇,心里渐渐后悔起来,应该说得再委婉些的,怎么能把人气哭了呢?

      一片寂静中,梁晨不失时机地说:“我去看看布景搭的怎么样了,差不多的话咱们就准备开工吧!”

      程起终于找到了纸巾,他心疼万分地双手捧着递给了朱宛,头也不回地梁晨说:“你去看看吧,争取早点开工。”

      朱宛一边拿纸巾轻轻在眼角按着,一边抬起水意朦胧的眼睛无比委屈地看向顾遇,可惜顾遇并没有留意她,顾遇的眼睛正看着秦佳尔,还用手指着秦佳尔的嘴唇柔声说:“别咬了,嘴唇又快被你咬破了。”

      朱宛猛地扭头,忿忿地盯住手足无措的秦佳尔,这个女人又蠢又丑,凭什么吸引顾遇的注意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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