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女儿巾帼》小孙老师

99、学堂

　　众人正聊得开心，忽然院外有吵闹声。探春听得声音，便问丫头：“外头什么事儿，来我这里吵闹什么？”没听到丫头回，探春道：“啊，只怕是丫头们闹，我出去看看。”
　　探春出去了，也是没声，黛玉有些慌，竟抬眼把林明看了一眼，林明便笑道：“三妹妹也不知叫什么绊住了，我去领她回来认罚。”说着也走了出去。
　　出到院外，却见侍书和几个丫头们围着一个绿衣夫人，那夫人哭闹不住，探春捂着脸还道：“小孩子家不过玩闹，姨娘却当真，又要来告，不说这样小性，天下也没有学生告先生的道理啊。”
　　“怎么回事？”林明将探春拉住，把她手拉开，果然看到那脸颊上白里透红的映着巴掌印。
　　赵姨娘一见了林明，拨开丫头婆子的按捺，拉住林明便哭道：“姑娘救命啊，你兄弟要被人打死了！”
　　林明将赵姨娘扶住了，“姨娘莫急，什么事儿仔细说，该如何咱们再商定。”
　　赵姨娘哭道：“听姑娘的话，送了你兄弟去齐府读书上进，我也一应是指望他将来出息，不想家里家外一个样，到底没人拿他当贾府正经的主子，在别人家受了欺负，一次两次，求这个也不管用，求那个也不管用，今儿更是连院子也不让我进，面儿也不露了。”
　　她拉住探春骂道：“我是个下贱奴才，不配撑府里的脸面，好歹我肠子里爬出来的总是你贾府的子孙吧，也是不管，环儿叫人打死了，才称了你们的心不是？！”
　　“称了谁的心？环儿可叫谁真打死了？”探春扬头道，“小孩子家不晓事儿，打打闹闹的，劝姨娘姨娘总不听，还次次闹出来，这大家子的脸面别处也不要了？”
　　“你兄弟叫人打死了，你就有脸面了？还是他们有脸面了？！我呸！别人不理，你也不帮着说话，我找二姑娘说话，你还拦着，你兄弟叫人打死了，你也成不了太太养的小姐！”
　　探春听了这话，又羞又冤，憋得哭了。
　　“姨娘，”林明忙把赵姨娘拉到一边，“姨娘先别急，这事儿我叫人去告诉凤丫头去，让她先去齐府看看。”
　　赵姨娘拉着林明的衣袖，哭道：“姑娘，你不知道，平日她们就看不起咱们娘儿俩个，如今出了事，我去求她，她关门闭户的，叫小丫头粗婆子拦我，躲在屋子里，面儿也不露，求姑娘吧，好歹去齐府长长脸，也叫别人知道自家姓贾的靠不住，总还有别的更好的庇护着，别人才不敢看轻了你兄弟去。”
　　正说着，一个穿红衣裳的小丫头跑了过来，见了礼，道：“二姑娘，三姑娘，姨娘，方才二太太和平儿姐姐正为二爷收拾行李，去库里开箱子取衣裳去了，姨娘来时正错过了，院子里没人，丫头们听了姨娘的话，跑着去告诉了二爷二奶奶，二爷二奶奶又叫我跑着来告诉姨娘，说一会儿二爷亲自去接环哥儿下学，有什么就现处置，二爷和环哥儿是兄弟，姨娘万用不着担心才是。”
　　果然，赵姨娘一听这话，不闹了，哼了两声，嘴上嘟嚷道：“去库房院子要使那么多人守着？还不是看我闹大了，才急着收拾，哼。”
　　只听小红道：“姨娘请想想，若真是为着闹大了，为什么当时又不出来和姨娘说呢，实在二奶奶和平姑娘往库房去了不方便，都不在，院子外头也里只有几个老妈子，不然还能等这些时候，但等姨娘到了三姑娘这里？实在是当时不知道姨娘来了。刚平姑娘过院子拿东西，看见婆子们说起才知道的，所以立时就派了我来告诉姨娘。”
　　赵姨娘一听这话，竟就软服了，虽仍横着眼睛，到底不闹了。
　　林明见这丫头眸中神采，年龄虽小，行事却伶俐大气，又有一分眼熟，笑问她：“你是凤丫头屋里的？我瞧着有些眼熟。”
　　小红笑道：“回二姑娘的话，我也不是二奶奶屋里的，只在外头伺候夹道里的盆栽，比如花草时节变换，浇水捉虫这些。我年纪小，几年前刚进府当差的时候，替林姑娘传过几次东西，想是那时候姑娘见过，所以看着眼熟。啊，那年姑娘院子里缺人，我还选过，只年纪小没选上。”
　　宝钗也早出了来，见这边平定了，走了过来，一把扶了探春替她擦脸上的印子，道：“她啊，是林之孝家的，你不熟，我们倒常见。你常替凤丫头给林妹妹送燕窝的是不是？”
　　小红低头一笑。另一边宝钗安抚了探春，又去安抚赵姨娘，把赵姨娘劝住了，让她先回去。
　　林明笑道：“你现在是凤丫头身边花草上当事的？”
　　小红摇了摇头笑道：“年纪小，也不敢当事，花草上没什么事闲了的时候给姑娘们传传东西，带带话，二奶奶教导说和姑娘们多走动，多说话长长见识，学些人情世故。”
　　林明道：“我看你也学得不错了，她手底下有平儿，一时半会也用不上你，既你和林姑娘常熟，不如你来我们院子里，我这儿正缺人。”
　　小红一听这话，差点问出一个“真的”来，好巧这时候黛玉也出来了，听了，道：“你不是要出门了吗，做什么还往院子里挑人？”
　　林明道：“我往南边儿去也碍不着往院子里添人不是。”转头对小红说，“你今儿就收拾东西搬过来吧，来了找紫鹃给你安排个屋里的轻松活儿。我手上有个茶桑铺子，每月自然有人送账进来，以前是晴雯管着的，现在交给你学着管，不懂不要紧，多问就是。”
　　“哎！”小红欢喜打了个躬应了，已然雀跃。宝钗见状，笑林明：“你倒放心，也不怕她折了本？”

　　众姐妹在探春处玩到晚间，熙凤却来了。她风风火火的进来，先灌了一杯茶，又用手绢子扇风。
　　“才是好笑呢，今儿叫你们看了我的笑话，偏往那先生家去，又叫人家看了笑话去了。唉哟，正是，哈哈哈。”
　　探春忙问：“这话怎么说，可是环儿惹了什么没脸的事？”
　　熙凤把探春仔细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道：“你别急，他小孩子家能有什么事儿。”她往高座一走，“是我，今儿火急急去了，一屋子人正等我呢，闹事的几个孩儿叫家里人训了规矩，正跪着呢，见了我啊，先认了错，又说再不敢了。我正奇怪呢，几时我竟有那么大的脸了，”
　　黛玉一笑，急忙问道：“你快说，少打哑谜。”
　　熙凤凤眼一飞，笑道：“只看呐，那小孩儿一把来抱住我的腿，说，大将军姐姐，好容易见着你，千万求你也让我上战场去吧。吓得我啊，一个哆嗦，你们说好笑不好笑。”
　　探春道：“那究竟是为着什么，环儿可是惹事了？”
　　熙凤道：“嗨，能有什么事儿，不过是小孩子家攀比，叫那奸猾小子钻了空子，忽悠住几个孩子把环儿闹一场，又激他往咱们林大将军这儿来告状，要说为着什么，便是有人借个便宜想弃文从武吧。这可惜了先生，说那孩子原是穷人家的，见他有些天分收在家学里，不想他倒爱武。”
　　“哦，原来是这样。”探春放了心，笑道：“那就是了，姨娘急得什么似的，我只说小孩子家的小事叫她别急，偏她闹得不开交。好嫂子，到底辛苦了你。”
　　熙凤坐了，道：“辛苦什么，我今儿过去，倒还遇见两件好事。这第一啊，那老先生说，果然是世家门第的子孙，个个都有根业，环儿虽薄弱些，学起来也容易，另又说宝玉，在国子监啊作了个什么文章，已传开了，夸好呢。”
　　“真的？”探春拍了一个巴掌，欢喜道：“环儿也还罢了，宝玉在国子监也有名了，该告诉老太太太太去，也让她们高兴高兴。”
　　“哎，你们谁也别跟我抢啊，”熙凤笑道，“这消息是我跑一趟带回来的，也该我去报这个喜，叫老太太赏赏我。”
　　“什么喜？？”老远听到宝玉的声音，然后才是丫头喊“宝二爷”来了。
　　众人站起来迎宝玉，只见宝玉样子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穿着国子监学生的青衫棕带，头上去了往日的宝珠红蕊，只有一块青玉压着条指头宽的金边天青文殊带。也不知上的什么课，踏云登雀的鞋靴沿口一圈青渍。国子监学生的服饰典雅低调，他生得又好，配上那一圈青渍，神采倒像金带围成精化的公子一样。
　　“哟，‘慧敏天生，康嵇遗风’的大才子来了，快奉茶快奉茶，来来，我亲自替你捧一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