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女儿巾帼》小孙老师

16、逗趣（求评论）

　　贾母和众人吃过玉屑饼，又用了早茶，一边说话，一边转到园子里去。

　　丫头婆子们早得了命令，收拾了大亭子出来，凳上都垫了裹锦缎的棉垫子，又上了瓜果吃食和热茶。

　　这时节，虽有些凉气，也有早春的花开了，譬如水仙儿，杜鹃，兰花，海棠等，在大亭子上往园子里一望，便是远远的瞧不真切，颜色也热闹。

　　贾母在首位坐了，两个太太陪在左右手，熙凤站着伺候，几位姑娘家自己玩儿开了。

　　宝玉，惜春和迎春领着丫头先在树丛假山上挂绢花和香囊袋子，后又玩起了你追我躲的游戏。贾母看她们玩儿的高兴，笑个不停，一时兴去，出了个题目来，说：“你们读书也几年了，可晓得寒食节的典故？谁说了来，说对了我有赏。”

　　众位姑娘还矜持，只捂嘴笑着互相催促，贾母一指熙凤，道：“凤哥儿，你先来，说对了，我赏你个好的，若说不对，当心看罚。”

　　熙凤正与王夫人俸着个香果碟子，听见点名，便“哎哟”一声，笑道：“老祖宗，您这哪是要赏我啊，您这是变着法儿的拿我打趣呢。”她笑得爽利，把碟子轻轻放了，走出来，说：“咱们这府里，哪个不晓得我啊，原是个不长进的，斗大的字儿也不认识几个，按照平民老百姓的说话，是个睁眼瞎，若真要讨老祖宗这个赏，怕还得先请姑娘们中，不拘哪一个，先指点我一个指头，那还差不多呢。”

　　黛玉道：“指点你一个指头你就会了？你先看看我这指头，现在可会了？”

　　熙凤道：“你这指头玉墨豆腐做的精光，你得先把那答案写在指头再给我看，我必定就会了。”

　　黛玉笑道：“大家快看，凤丫头又来磨牙了。”

　　熙凤道：“我哪儿是磨牙啊，我是磨了脑壳了。哈哈哈哈。”她端起热水来，与贾母添茶，道：“若老祖宗真要赏我，只给我便是，何苦还要先灌几本书把我难住？可见老祖宗这份儿赏，原就是给你们的，你们还不来抢。”

　　贾母指头往熙凤头上一点，哈哈大笑，只说熙凤精怪。

　　鸳鸯道：“既然你们都不说，这赏就让我拿了怎么样。”

　　惜春恰好回来拿余下的花签子，听了，便道：“你要拿便拿去，只是这典故你可得说来。”

　　鸳鸯道：“我自说一个典故出来，只这典故是我在家听老人家们说过的，不和你们知道的一样，不论对不对，只老祖宗听了喜欢，也算我对，怎么样。”

　　黛玉道：“哦？寒食节还有别的典故？这才新鲜，你先说来听听。”

　　鸳鸯道：“那年我回去走亲戚，亲戚里有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她说这寒食节，原是百姓们感恩灶王爷他老人家辛苦庇佑了一年，天天呆在厨房里，一年也没得回天上仙境里的，于是大家都约好了，这一天家里都不生火，不动烟火，让灶王老爷休息一天，好去赴南海大仙的仙会呢。”

　　黛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你这是什么典故，我怎么没听过。”

　　贾母也笑，说：“鸳鸯这个典故虽不常流传，倒比真正的典故有意思些，虽是假的，更像是真的。”

　　熙凤笑道：“好个鸳鸯，差点骗着我了，方才我还以为真是这样呢。幸而老祖宗在，不然我当了真，哪天和人说去，岂不叫人笑死了。那真正的典故却是什么，你快说来。”

　　鸳鸯笑道：“我只知道这一个，你要知道那书里的，你只管问姑娘们去。”

　　宝钗道：“诗上说，子推言避世，山火遂焚身。四海同寒食，千秋为一人。想来这寒食节便是这么来的吧。”

　　熙凤道：“哎哟我的好姑娘，你这又是盐，又是火的，只难为我这个粗人听不懂。依我听着，倒是鸳鸯的典故容易些。”

　　黛玉把熙凤一拉，笑道：“府里都说你是个精明人，怎么连这个也不懂。”熙凤浑癞逗趣，黛玉天真狡黠，两个人顿时闹成一团，你追我我追你的，看得众人又是一番好笑。

　　这时宝玉回来了，见大家这么热闹，便问缘故，知是问典故，自然胸有成竹，将介子推绵山焚身的典故说了来，末了又说这介子推宁死也不当官，倒有一份清爽气节。

　　笑闹一番之后，熙凤便觉得肚子有些不爽利，告了不是，要去。众人留她，她便又留着玩儿一会儿，恰这时平儿来了，说兴儿回来了，正找奶奶回话呢，熙凤便去了。

　　熙凤随平儿回去，才走到一半，忽然身上一软，幸而平儿手快一把扶住。平儿唬得不轻，忙问奶奶怎么了，又嘱咐几个丫头快去抬小辇来，又喊请御医来。

　　熙凤缓过神来，仍扶着平儿，道：“没什么打紧，许是刚才吃了宝姑娘的饼子，伤着肠胃了。也不知她拿什么做的，一口咬下去，只觉得那凉气都窜进肠子里了。连着喝了好几杯热茶才回过暖来。”

　　平儿急道：“奶奶做什么要吃那凉东西去，本来身体也性凉，加上这肚子里的，更该顾及些才是。”

　　熙凤道：“你当我是那没轻重的？我若是先知道，那肯定是不吃的，只是这咬下一口，若吐出来，岂不是得罪人？早上厨上闹起来，就叫人拿住了话头，若再得罪了那边去，只怕太太那儿也不好说话。你叫人，还是请上回的李御医来。”

　　兴儿本兴冲冲的等在那里，见熙凤被几个丫头半扶半抬的搀进来，心头便打颤，好在平儿打发了他去，说奶奶现在不方便，叫晚些时候来回话。

　　熙凤躺在榻上，只觉得腹中隐隐作痛，也不难忍，只是四肢百骸的都用不上力。

　　李御医家虽不远，也不是转眼就能到的，熙凤便躺在那里，耳边隐隐能听见园子里的热闹，心思也随着那声儿在转，忽打了个激灵，好歹才收住心思，可就这么眼茫茫的望着屋顶的柱梁，又觉得无趣得很。

　　平儿一边用娟子与熙凤擦额头的汗，几次看了熙凤的样子，心里便直打鼓一样。擦了四五回，平儿眼睛一热，忽站起来冲了出去，拉着个丫头就骂：“没心肝的东西，让请李御医来，是瞎了还是聋了，再请不来，要把你腿先打折。”

　　那丫头被吓得直哭，跪在地上直说已经跑去请了，再快也没有转眼就倒的。熙凤在里间弱弱喊了一声“平儿”，平儿才放了那丫头转进屋里。

　　熙凤眉头一皱，对平儿说：“我手上半点力气也没有，你伸手到铺盖里来，看看是不是暖瓶儿破了。”平儿往铺盖里伸手探了，拿出来一看，眼泪唰就下来了，哽咽着嗓子喊了一句“奶奶”。

　　熙凤原还不知道，现看了平儿的神色，心里也明白了过来，这心里一明白过来，身上就痛得厉害了，她把头偏到里面，紧紧的咬着唇，若不是身子总是颤抖不停，竟不像个难受的样子。

　　贾母今日兴致好，和姑娘们玩笑了一个上午也不见疲累，又说正好是吃冷的，也不怕外面凉了菜，叫把午饭摆在亭子里吃。

　　宝玉正和几个妹妹在园子里荡秋千，听了这话，更是欢喜。一时想起湘云来，便要贾母派人去请湘云来家里过清明，说到时候姐妹们都在一处玩，更好了。

　　贾母道：“清明不和平日一样，是要祭祖的，人人都得在自个儿家里头的，你云儿妹妹虽说是女儿家，也不好乱走，你既再想她，也得等清明过了再说。”

　　宝玉不依，只说往年也有一起过的，今年何必又讲究那酸礼，而且今年又要开诗社了，又预备了好些极好的纸鸢，湘云若是不来，岂不是众人的遗憾。贾母拗不过，只得允了，说你自去烦你凤姐姐派人去接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