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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第 145 章 ...

  •   贾政贾琏两个应了朝,本该回转,想着宝玉独自面圣,放心不下,两人出得宫门,令车驾不忙启程回去,只开到路边偏僻处等着宝玉,又叫随行伺候的人离宫门远远候着,一见了宝玉就引过来。

      贾政和贾琏两个人坐在车里,一句话功夫又要打开帘子望两眼,都是一样的心焦如焚。等得贾琏焦躁了,连声道:“怎么还不出来,莫不是宝玉面圣忘了规矩,惹了麻烦了?”

      贾琏又劝贾政不必担心,先吃些茶果垫垫肚子为益。

      那样冷的天,贾政额头已经见了虚汗,举着袖子便擦,道:“唉!我就说他跳脱,惹事还差不多,哪里担得起面圣这样的天恩!”

      贾琏道:“老爷不必担心,宝玉虽说年轻,也分得清场合的,料他不会出错,说不定宝玉转眼就出来了。”

      贾政还要骂,却听外头仆人欢喜大喊“二爷出来了!”贾政忙掀开帘子跳下车去,贾琏也跳跟着下了车。贾政远远看到一个俊秀的小公子正在宫门口和送出来的太监对着作揖,认出是宝玉来,心里如同大石落地一样,“哎呀~”地松了一口大气。

      宝玉恭送着太监回转了宫门,妥帖走出一段路,到了众人看不仔细的地方,忽然一蹦两尺高,手舞足蹈了起来,还原地打了个旋儿!

      “这畜生,敢这样耍猴,哪还是个人样,一点规矩也没有了!”贾政看出宝玉高兴,又担心他在宫门口这样被守门的侍卫拿住责问,忙喊贾琏:“快喊他过来!”

      贾琏忙喊宝玉,又怕他太高兴听不见,亲自走过去迎他。

      宝玉听得有人喊,四下一找,果看到贾琏从僻静处迎了过来,也欢喜接上去,“琏二哥?你怎么在这儿?”

      贾琏笑道:“自然是在等你,老爷也在呢,出了宫门就在那转角后头的大树后头等着呢,快随我去吧。”又问宝玉圣上单独和他说了什么话,要大家怎么贺喜他。

      该因要去见贾政,高兴便熄了七八分了,宝玉只说并没什么特别,他今天又擅自干了这样一件事,违背了老太太,太太她们,哪里还敢要人贺喜?还恨不得家也不回,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呢!这会儿被贾琏拉着,只得磨磨蹭蹭的往贾政面前去。

      贾政看见宝玉的样子,心道,方才还兴奋得猴子一样,一来见我,就变成霜打了的茄子,可见对我这个老子是一点也不亲近的。不由有些生气,待宝玉过来了,声音又冷一分,严声道:“方才在那里手舞足蹈的干什么!家里的脸面也叫你丢尽了!”又见宝玉样子惶悚, 不似往日,气又大几分,“你腆恩面圣,我问你,圣上如何交代你的?!”

      宝玉先自心虚了,只低声回说:“不曾交代什么,只叫多用功读书。”

      “混账东西,圣训究竟怎样,你给我一字一句仔细说了来!”

      宝玉吓了一跳,忙在心里暗自盘算,贾政见他眼珠子不定,又要窝火,确听宝玉已经一句一句说了来,不外是“圣上说”“我回说”“圣上问”“我回说”这样几句,说完看贾政似还在等待,又把如何进殿,如何请安,如何谢恩说了。不过挨太监的打,和他跪下求圣上的事儿,他是一个字也不敢提的。

      贾政听得皇帝说起娘娘的关系,又惊喜,又感动,脸上已忍不住露出了笑,嘴上还道:“哼!你一个草莽之人,有得些偏才,虽担了圣上的夸奖,那也是天恩浩荡的缘故,你切忌凭此就自满骄傲了,更要尽心尽忠,为圣上分忧才是。”

      宝玉应了,又听贾政道:“你还有什么事儿,没事儿还伫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回府见老太太去!”

      宝玉道:“遵先生的话,还得先去学里一趟。”

      “那还不快去?!难道还要齐老先生候等你?!孽畜!”贾政是最尊师重道的,听了这话一句话不敢耽搁,还让了行得快的大车给宝玉,自己和贾琏转乘小车去上差。

      贾府早预备了庆贺的酒席,姑娘们,太太们,连东府的珍大奶奶,怀着孕的秦可卿也来了,欢欢喜喜凑在贾母屋里,都等着宝玉回来替他贺喜呢。

      熙凤笑道:“我都预备好了,等宝玉回来,你们别抢,先让我问他,皇帝老子长得什么样!是胖啊,还是瘦啊,是高啊,还是矮啊?”

      贾母笑斥她不该,说:“圣颜也是瞎打听着玩儿的?真真儿该先罚凤丫头的嘴。”
      熙凤道:“好好好,好啊,你们,”她把手指头往迎春探春惜春史湘云那一堆一个个点过去,又连身坐到贾母腿边的小榻上撒娇,道:“老祖宗,这话原是她们使了激将法引我问的,亏得您先教了我,不然我可就成了替罪羊了。”

      “哈哈哈,”贾母大笑不止,抚着熙凤的发髻,笑道:“你这个大猴儿,叫她们这几个小猴儿耍了一当,你可长乖了没有?”惹的一屋子笑。

      尤氏笑道:“老太太慈爱,愿意教她,她学得越来越灵了。以前她就逗着我们玩了取乐,以后我们谁还斗得过她啊,尽吃她的亏了。”又惹的一屋子笑。

      众人只是打趣熙凤,熙凤也凑趣,还说就是要仔细向老太太学习,将来啊把靖哥儿也调理得宝玉一样取领皇上的亲赏才好呢。众人又笑她还是个嫩媳妇儿,就想像老太太做老封君了。

      一会儿贾母又问宝玉怎么还没回来,叫人去外头哨探,熙凤忙找话安慰说不定是别人也知道他面圣了,叫拦住了一时回不来。众人等得久了,疲惫起来,贾母今儿又是一大早就起床了,说说笑笑这半天,更睁不开眼。熙凤便建议说去别处玩儿去,让老太太小睡一会儿,众人都觉得好,这才散了局。

      宝玉今日因见贾政时心虚,连带着对老太太,太太等也怀愧了,借言躲到国子监去了半日,因此错过了众人贺他的大局,等他回府时,恰好和贾政前后脚。贾政怒不可遏,连声叫“拿了宝玉来”,又抄起一根抵门的大棍,只等要把宝玉打死。

      贾政气得双眼发红,骂道:“早想得今日那孽子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当日就该把他打死了了事!”七八个清客相公也拉他不住,要问缘由,贾政哪里有脸说,只贾琏三言两语道明了原委。

      原来贾政和宝玉分别后,在车上把宝玉复述的话翻来覆去想了个透彻,觉得没有错处,也得体,正宽慰呢,不想才到差上,王尚书就跑了过来,连声道:“贾大人啊,你果然将门,能得虎子啊,令郎小小年纪,竟敢求圣上赐亲,哎呀呀,哎呀呀,这样敢打敢拼,敢爱敢恨的作风,往前数一千年,也只有一个林侯爷断发表忠能够比拟啊,哎呀呀,哎呀呀,令郎如此,如此打破常理,勇于标新立异,实乃常人所不及的,前途无量啊!”

      那王尚书还顺手抓住常和贾政公事的老学究,叹道:“政公好福气啊,果然近水楼台先得月,青梅竹马成好亲啊,等令公子和侯爷成了姻亲,岂不是青云腾龙,一帆风顺的局面吗,你说是不是?”

      那学究一双老眼带着灰光,哼道:“老夫不屑与谈!”

      贾政本还在云里雾里,被这老学究一记白眼之后,忽然清明了起来:想那日,那孽子是哭到跟前来,说要改亲的,难道,难道那孽子还不死心,竟至上天听了?!

      好啊,当日一顿好打还治他不过来,越发把宗礼教数忘干净了!老太太亲自做得主,父母之命,都要违逆,孝道也抛在脑后了!这孽子要作死,只在家里找,关起门来打死也就是了,这样丢家丢姓的事儿,还敢到圣上面前辱了圣听!

      贾政气得胸膛如同积了一缸的水,话也说不出来了,朝王尚书和学究躬身作了一揖转身就望家里赶:赶快回去把那畜生打死,省得丢尽了祖宗的脸面!赶回府上,门房还捧上笑脸来迎,贾政只吩咐把门关死。

      贾政抄起抵门的大棍,就要去打死宝玉,小子看得不对,忙跑去找管家回话。贾政走到垂花门,十来个闻风而来的清客相公已赶出来劝拦了,贾政道:“已犯了这样的大罪,先生们也不必再劝了,莫说是他,就是贾政也没脸在世上活着了!”

      相公们一边想方设法开解劝导,一边也只能跟着跑,又分出两个来找人往内府贾母王夫人处带话。

      贾政走到内仪门,王夫人和刑夫人也顾不得赶了出来,刑夫人站在路中间作拦,王夫人拉着贾政的衣裳哭求不止,贾政朝荣禧堂的方向一指,道:“你且看看这个,这是贾姓族人几代的功勋家业,如今门风全叫那个孽畜坏了,朝廷无立足之地了!”

      王夫人哭道:“他年纪小不懂事,办错了事也是难免,老爷何必这样计较,非要让他以死谢罪才行吗?”

      刑夫人劝道:“是啊,他小孩儿家,只看着想要的,就要一定要,一时失了顾忌用错了办法,我们做大人的也没得就打死的道理,譬如当初林二丫头还不是一样跑到宫里去闹,如今还当了侯爷了呢。依我说,也不定就要坏事。”

      贾政哭道:“孽子做出的事,怎么能和侯爷做比较啊。”

      贾政一劲儿往里面闯,刑夫人和王夫人也拦不住,也只能跟在后头跑,闯到荣禧堂,宝玉已经叫人在抱夏厅拿住送到出来,贾政忙呼喊按住,举手就是一棍,这一棍却失手打在了按住宝玉的小厮腰上,“唉哟”一声尖叫把廊上的鸟雀惊得直扑棱。

      初有人来传时,宝玉还慌想着要逃,要使法儿请老太太来保,被拿到时还挣脱,这时候倒了贾政面前,看了贾政恨的样子,早吓呆了,挣扎也忘了,哪里还需要人按到,正呆呆的等着挨打一样。

      “呼!”的一棍风声,“啪!”的一记钝响,一股剧痛从尾椎骨旋涌而上,宝玉颅内如同炸了闷雷,炸辣脆麻稀烂,两只耳朵似被一群蚊子穿痛了,嗡音鸣叫不绝。这一下,宝玉竟没呼出痛来,倒先吐了好大一口鲜血。接着又着了几下,宝玉已不觉得疼了,老爷的骂也听不见了,虽还听得啪啪的声落在自己身上,却和打在别人身上一样,只是呼吸气儿总是不顺,想来是被血茧堵住了。

      王夫人被贾政叫人拦在一边,早软到在地上,哭得不行,母子连心,这回老爷是真要打死他了,她心里不由埋怨起老太太还不来,又坐定了宝玉若死了,她也不活了的心思。

      宝玉又挨了几下,心知自己要死在这里,倒坦然了,挣扎着伸出血手,哆嗦着嘴皮,朝王夫人说道:“妈,儿子长这么大,只是不孝,以后,不能伺候您了。”

      “我的儿啊!”王夫人突然从地上裹了起来,如同猛虎下山一样扑到宝玉身上,“你让妈先死在你前头吧!”

      棍棒架风而下,贾政收手不及,一棍下来,半在宝玉身上,半在王夫人身上,王夫人立时就昏死过去了。贾母一到就瞧见这场景,目眦尽裂了,朝着贾政扑了过来,“你要干什么,把他们娘母两个都打死吗,你不如把我也打死了!”

      贾政怕摔着贾母,忙弃了木棍要贾母接住。贾母不依不饶,先往贾政脸上给了两下,贾政哪里敢退避半分,生受了,还哭道:“母亲怎么连厚衣裳都没穿就出来了。”

      “冷死了我好!你个不孝子孙,几时把我放在眼里!”贾母还道要打骂,忽听鸳鸯竟呼道“宝二爷醒了!”,不知谁跟着咋呼了一句“还有气儿呢!”贾母忙弃了贾政奔到宝玉身边来,磨着宝玉的脸问他哪里疼,又埋怨他怎么不晓得躲,又说不要紧的用了药就好了。

      宝玉不知道疼,只是觉得自己要死了,他还心念着赐婚的事儿。只是他不明白宫里的规矩,还只当圣上若允许圣旨该早来了,如今没下来,必定是不允了,如此一想,便觉叫老爷就此打死了也好。

      “老,老祖宗,我,今后,不能,不能孝敬您了。”

      “胡说!胡说什么,你好好的,怎么就不能孝敬我了,”贾母老目泪流如注,脸上还露出个笑来安慰宝玉,“你又不严重,若是将来不孝顺我,我只当你是烦了老祖宗,厌弃老祖宗了。”

      “哎呀快点儿!”熙凤满额头的汗珠子,领着人抬了两张藤春凳来,御医也请了两个跟着,“老祖宗,让御医快给宝玉看看吧?”这时候宝玉已经说不出话了,御医也急出一头汗,两个人立刻大大小小下了几十根针,宝玉才又能说话了。

      他道:“当初我不愿意做官,如今只恨自己明白的太晚,若当初也不待在这个家里,或是去战场上也好,或是去外面做官也罢,和林二妹妹一样拼着命挣出些家业来,如今死了,也不愧对老太太,太太们的养育之恩了。”

      贾母听了这话,几乎哭晕厥过去,王夫人也醒了,叫人扶到了春凳上,还坐不起来也是哭得声撕。熙凤也哭,好歹还能劝人,拉着宝玉的血手儿,说:“前天白日的,宝兄弟你又说什么胡话,将来日子长着呢,你好好的,就是报道老太太和太太的养育之恩了,啊。”

      “你又哄我,”宝玉惨笑,“我挨了打,老太太们这么伤心,我却一点儿也不知道疼,我定是要死了。”

      “不会的,宝兄弟你吉人自有天相,福大命大,将来富贵着呢,可不许说胡话。”熙凤笑劝他,又问御医怎么样。

      御医诊断了说皮肉看着不算烂,是伤了筋骨的骶尾骨外碎了,肋骨断了两根,割破了破了一根血管儿所以流了满地血。如今血先用针止住了,重新了正骨,然后卧床静养两个月再说,若头七天熬过去也就没事儿了。

      众人稍松了一口气,也不敢放下心去,商定从今儿算半个月,必须时时有人守着宝玉。贾母少睡,定了早上,用过早饭是王夫人,用过午饭是熙凤,用过晚饭是鸳鸯。

      第一个轮着当班的就是熙凤,熙凤把贾母和王夫人劝了回去,又担心她两个受了惊吓,嘱咐鸳鸯千万要劝着让御医看看,开些定神防惊的药。

      一番动乱,平息妥当,熙凤接过麝月拧干的帕子替宝玉擦脸,劝袭人说:“你也别哭个不停,宝兄弟听见了,也难好。她们都出去了,又安静,你一哭屋里就少生气了,来袭人姑娘,乱了这半日,咱们也说说话,别尽光顾着难受。”

      袭人忍住哭,拧了帕子送进被子里替宝玉擦拭,道:“这血也止不住,人怎么受得了,早知道要这样,当初也不这么着了。”

      熙凤听了这话,却笑道:“大股的止住了,从缝隙里漏这一点,你就心疼了?你是宝兄弟身边第一得意的人,他必定什么事儿都不瞒你,早知道这样,当初你又要怎么样?”

      袭人内疚不已,心里如同含着一坨烙铁,不吐不快,四下一看没有外人,连麝月都外头换水去了。擦了眼泪道:“二奶奶是明眼人,起初是我嘴不严,叫他知道了要和宝姑娘定亲,就埋下了祸根。那几日,他吃不好睡不好的,我就觉得不好不好来,只是光顾着了自己的内疚,万万也没想到他要闹出来。说句心里话,这也是我的罪过,明知道他心里只有一个林姑娘,我们也没有尽到一份心,如今他这样,也是我害了他。”

      “唉,莫说是你了,宝玉的亲事,便是我们也是说不上半句话的。”熙凤把袭人的手轻轻拍着,“你也不必内疚了,他心里有谁都不要紧,将来和谁是夫妻,那都是命。好姑娘,太太选了你给宝玉是不错了,你好好伺候,将来无论宝二奶奶是谁,你总没有苦日子就是了。”

      却说薛蟠听说宝玉挨了打,飞马一样跑过来送专职棍棒伤的药酒,才道门口要喊,就听到屋里说话。

      他听出熙凤的声音来,又听喊袭人,他是知道袭人的,恐进去冲撞了她,只在外头不知道怎么避开她去看看宝玉,急得抓耳挠腮的。就这么,话闯进耳朵里来,什么明眼人,什么宝姑娘林姑娘的,听了个迷糊。

      挪到廊子上坐着想了好会儿,忽明白了过来,薛蟠气愤道:“既然想娶林妹妹做老婆,怎么到我家说亲?林妹妹又不是我家的!幸而今天叫我听个真切,否则等到洞房花烛夜,他发现错了心上人,我妹妹才无辜委屈呢!嘿,这个宝兄弟,太不够意思了!”薛蟠把药重重墩在廊上的椅子上,“妈也是,事儿还有这么一个天大的误会,就要把妹妹嫁给宝玉,不行!我要和妈说清楚!”

      薛蟠一路跑回家里,从柜子里翻出宝钗的几个求婚帖子,检出宝玉的来撕得稀烂,薛姨妈忙阻拦,说他错了哪根筋,发什么疯,这也是能撕的?

      薛蟠道:“我没疯,是妈犯了傻!好好的大将军不嫁,要妹妹嫁给宝玉,人家宝玉恋着别人呢!妹妹,妹妹,你想嫁给宝玉吗?”

      宝钗也担心宝玉挨打的事儿,看见哥哥探病回来,想问一问情况,不想兜头听了这么一番话,本来没法子的事,她也不愿意参言,一边往里屋走,一边说:“哥哥,自古儿女亲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又何必来问我。”

      “妈,宝玉喜欢别人,我妹妹为什么要嫁给他,不行,我妹妹不能嫁给他!”说着越发把宝玉的帖撕得稀烂,往雪地里一撒了事。

      “混账东西,”薛姨妈举手要打薛蟠,薛蟠耿着脖子让她打,薛姨妈又下不去手了,只说:“这是你姨妈的意思,他们青梅竹马,又是亲上加亲,你妹妹嫁过去和在自己家一样,也少受姑长婆短的委屈。”

      “那,那也不行!女人嫁个男人,男人不喜欢她,喜欢着别人,以后一定不着家,妹妹就算不受姑长婆短的委屈,也,也是守活寡!”

      薛姨妈往宝钗的里屋看了一眼,也不知她听见无,抬手在薛蟠身上打了一下,骂道:“混账东西,从哪里学来的粗话,也是能在你妹妹面前说的?嘴上再没个把门,仔细捶你。”薛蟠还不服,薛姨妈也没有别的办法治他,终究说:“你妹妹说得对,自古女孩儿说人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总是为她好。”

      薛蟠是个混人,薛姨妈一概治理不住他的。薛蟠只说我不同意,薛姨妈心想,自己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家,又有“夫死从子”“长兄如父”的古训,蟠儿要过问宝钗婚事也是正理。唉,以前他不管不顾也还罢了,如今他不同意,又怎么办呢?

      “我觉得这个大将军妹夫就很好!”薛蟠检出当头第一张烫金帖,“还是林二妹妹侯爷保的媒,有什么不好,我觉得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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