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女儿巾帼》小孙老师

117、第 117 章

　　听着彻夜不熄的烟花爆竹之声，叫人又怎么睡得着呢，黛玉心里想着事儿，翻了一个身。外间立马响起了轻微的被褥声响，小红轻声细语的声音传来，说“姑娘？可是要水？”黛玉不做声，又得一会儿才听见小红的躺进被子。

　　“唉，这会儿也不知是几更天了。”黛玉心里想到，“书上说南方水暖，晨光初升时海面生雾，船上蒙蒙如渡闲云。林二她行军作战，这会儿也不知是在驻地的城里，还是在海上巡船呢。若是在驻地还好些，若是在船上，”

　　隐约间，黛玉眼前浮现出一片茫茫然的白海，几艘大船隐在白水里，她可看得清的一个船上的人，高高瘦瘦的，穿着黑绒的防风大氅，腰胯宝剑，头顶玉冠，手上还举着一个望远镜。

　　那个人笑着，朝着前方的白海挥洒指点，又笑着跟身边的小将军交代什么的样子。

　　“唉，”黛玉轻轻摇了摇头，似是否定那一番臆想场景。“都说要和了，南安郡王三月里就要回朝，林二必定……。她费尽心机，心里已经操了胜券，断不是不胜而求和的人，若朝廷要和，她心里必定不是开心的。”

　　黛玉又不禁想到，“林二已是领了兵符的大将军，她不想求和而求和，必定是又了万般的不顺意了。”她又翻得一个身，“府里大家都庆贺高升位稳，福泽绵延，京城也是花团锦簇，如今人人都是开心，喜悦，满足了，如同战乱已是前生事，而今已做了太平盛世了，可林二，”

　　“坊间本里，人人都称她是白虎星下凡，是战无不胜之人，立了神像，写了篆书来称颂她大败入侵者的功绩和本事，既然个个都认同她的本事，可如今她不想和，那为何世间众人却没人问她缘由，不理会她不能和，不好和的理据，反都已过起太平盛世来了呢。”

　　御剑的将军，杀退了敌人守护了一国的安危，如今将军铠甲上的血还未干，他们却要卸他的甲，束缚她的四肢，已给她戴上鲜花了。

　　“也不知林二她是如何的体会啊。”黛玉想起当年两人一处玩儿，林二总是让着自己的。“她心里利弊是清楚的吧。随国人太平，就像她随了我去选枫林的路一样，难免要在弯路上绕几回的，可若是随她，只怕国人可和当年的我一样心里埋怨她不体会得人心，是个不懂诗情画意情致的混赖吧。”

　　一个藤甲骑兵翻身落马，撤下背上的信筒只奔大营。

　　“报，南郡甲级紧要公文！”藤兵信士闯进大帐，只跪到林明五步开外。林明一眼见那信士连布服都已湿透，浑身冒着腾腾白气，脸上轻松笑意已不见了五分。她撑起病体从榻上挣起，“快接过来！”

　　亲兵接过信件，拆开递给林明，林明一目十行，看了，又看，又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饿眼睛。“混账东西！”林明一掌拍在榻沿，眼已红猩，“我走时再三叮嘱，无论各国反应如何，驻军万不可乱，为什么，为什么要把南小渔岛的驻军撤回？！会什么要把玉珠道的航道让给倭人把手？！这是谁的军令！”

　　信士面色白得如同帐外的细霜，一双眼睛似被人恨恨打了两圈，“是，”他气息上不来，急促地吸了一口气，吞咽涎夜来缓和咽喉和口腔，“是南安郡王。南安郡王听信普鲁士的使者，把南小渔岛的驻军撤回了，北倭人立即和普鲁士联合占领了该岛，并且四处骚扰我军驻岛和航地，我军攻防不及疲乏不堪，敌军联名十岛要求我军让出玉珠航道……”

　　信士身躯摇摇欲坠，他只得省去中间屈辱的战败，忙道：“赵大人认为千里之堤，已毁于蚁穴，如今只能变攻为防，为了大局，还请大将军速速回南以定大局，否则，否则战和不定，南线将溃败无疑！”

　　传完此言，信士已双腿不支脊骨歪斜，无力颓然在地了。林明的亲军忙将其搀扶起来，送到医处。

　　“这可怎么办，”黄宝宝等听闻此言，不易于热铁上遭遇了一剂雪水。西地做战已经开始，重军部队已和敌军杀得难舍难分了，若此时主帅归南，阵中换帅，岂不是把脖颈放到敌人的刀背上，让人一覆手就要了大半条命了么。

　　“大帅，不可归南啊！”安靖公主惶恐无比，蛮人的蛮横强悍她是亲眼见过的，她是断不敢去和亲的，若大帅将军走了，太后定又只能使她去和亲，她是宁愿一刀抹脖子死了也不愿意走近那些浑身膻腥的蛮子的！安靖公主拉住黄宝宝的衣裳，满眼水气，“黄将军，大帅不能归南啊。”

　　北静王已被抢了回来，此刻正安坐在右手的第一把椅子上。“林大帅，南边告急，此地也如同烈火猛油之遇，本王以为，林大帅既不可猝然归南，也不可不顾，若能得一法兼平两地方为上策。”

　　“呵，”张大起将军冷笑道，“兼平两地？王爷好大的口气，如果王爷有奇策能平了蛮子，大帅又可至于从南边赶来这里？！而今王爷倒是完璧归营了，说起话来口气比漫天的风沙还大。”

　　“不要无礼！”张大志忙拦了兄弟，解说道：“王爷不知，至上次大败，大帅为挽回颓势，一路用的是奇谋险策，实在是破釜沉舟的打法，蛮子吃了这些败仗已经是饿狼穷图，若咱们一心同体一气儿把蛮子撸下去，那他三十年内也不能与咱们再战。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仗势也是最难打的，蛮子没有章法，咱们也没有章法，一应的临敌之策都得因时而变，因势而动，非寻常之攻守之战。”

　　张大起冷笑道：“王爷每日早三更天就安寝高卧了，可晓得大帅彻夜分理军情总演军策到几更天呐？哼，这一切还是王爷的赐下呢，若非当初王爷求和被人拿住，咱们距山而守待时而攻，哪得如今这般。”

　　自北静王被救出时被一个校尉横在战马上颠得吐黄疸水，他的王爷体面也就在这个女帅的军团瓦解不剩下几分了。连安靖公主都能帮着洗菜揉面粉包包子，王爷却还在养被敌人拷打的烙伤呢。

　　林明听得这些埋怨抵触，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情绪失控。她一抬手住了将士们的言语，道：“本帅知道，要兼顾两地甚难，但王爷言之有理。”

　　蛮子老王已死在上一次的乱战之中，新王听任诸将之策，策略摇摆难成大器。阿莫部是顽疾，又与我有仇，西城若失大半是阿莫部来夺。而一部之力终究有限，只要我放弃所有战利，退防到断口崖重兵驻守，他也难以威胁我国本安危。

　　只是放弃所有战利……，利也还罢了，唯恐伤了士气啊。

　　而南战，南方战线靠海，岛国之资，水上之利，更有无数海产，获利之巨实在不是西线可比。况且，如今国内商贾半数在此处谋生，若不立刻稳定南郡战况，战乱之祸是之一，天上商脉只怕要折根了。

　　林明心口奇痛，咬牙吞下苦楚，挣扎起来，道：“立刻传在营将士来帐议政，大军严整，做甲级战备。”

　　诸人得令立去，林明却步到书案，提笔起来却如千钧压手。她自嘲道：自我掌军以来，军士一体同心，没有丝毫懈怠，原早该得胜的，然而，呵，实时弄人啊，胜利就像风筝一样，在那儿悬着，偏你进一步，它又退一步，非得找些弯路让你走，寻些苦口让大家吃一样。

　　“我欲快刀斩乱麻，如今只怕是不得了。”她摇了摇头，手起笔落，墨如游龙，亲笔写下的却是一道劝降和书。

　　林明弃胜，与西蛮国停战和谈，释放了西蛮二王子，阿莫部小阿莫西将军，达成双方和谈意向。后，安靖公主拒绝和亲，挥刀自刎未遂被林明罚鞭十，北静王主动求取了阿莫部的七小姐做平妃，达成了和解共识。

　　时年二月初十，林明在赶往南边途中，获报南线舍弃十三岛驻权，让出五成航线，已达成和谈。圣旨在仙姬城驿降临，林明邻旨获封靖边侯，食千石俸，领一品政务巡察御史。

　　阿莫部的七小姐，阿莫琪琪儿，北静王的侧王妃总是恶狠狠的看着林明。林明摇了摇头，到底是个十来岁的丫头啊，恨也好，喜也好，还不知道掩饰。喜欢北王的俊朗，就上赶着嫁了；恨我林明是个大仇人，便连正眼也看不下了。

　　“王妃不可对靖边侯无礼，”北静王一袭珍珠色的精袍，拈袖与林明倒酒。“她尚未识得礼数，请侯爷见谅。”

　　琪琪儿叫北静王一眼看得脸上飞红，已悄悄敛了眉眼，嘴上却道：“哼，同时一个京里出来，怎么她就一点不晓得温文儒雅是什么，还是个女人呢，我哥哥说她是饿狼精化形我看一点也没有说错！”

　　林明双手奉了酒杯，点头示意谢过王爷的酒，笑道：“北王妃淳朴天性，我岂能和她见怪。”她笑看那脸上还皴着的西沙小姑娘，道：“往日两国之战，各为其民，还阿莫七姑娘请体谅我这个饿狼精化形吧。”

　　“哼，”琪琪儿噘嘴不理，“既然是打仗，你把我的哥哥们大败了也就是了，你为什么还要把我大哥哥杀了，还把他的尸首挂在旗杆上羞辱他，”小王妃泪珠儿滚了出来，顺着脸上皴出来的裂缝四散开来。“明明他们都服气你了，我不会原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