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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第 109 章 ...


  •   南边,沈玉山所建之码头,林明立于百米“展目”高台,目下,五艘“填海”大船在江面一字排开,依次入港。

      “填海”船上,石涛牛大力举枪往展目台一指,“你等不是不服吗,那便是我将之帅,昭毅大将军-林大将军!”填海的夹板上,俘虏的将领皆被捆缚跪在船头,闻言仰首而观,只见高台之上

      一快巴掌大的黑点,哪里看得清谁是谁,“哼”的一声扭过头去。

      “我不佩服你们的昭毅大将军,他从来不敢与我们正面交锋,是个背地里玩手段的胆小鼠辈,哼,我只佩服你们的造船师,能造出如此神奇的大船,才使得我们不敌的。”俘虏的将领江下川

      不服气,跪在这里的各个将领都不服气。

      牛大力一听这话,气得给了江下川一枪背,“胡说八道,只要有我们昭毅大将军在,没这些船也能把你们打得哭爹喊娘。你该庆幸我们昭毅将军中了风寒吹不得海风,否则亲自上船指挥,哪儿还留得你们狗命!”

      石涛看牛大力又要动武,忙拦了一回,劝道:“败军之将丧家之犬,咱们何必与此见识。再说,”石涛挑眉笑道,“可还记得在西边时,俘虏被弄死了,将军可说是好大的损失呢,别都运到地方了被你一腔朔死了,到时候看将军罚你亲自埋他。”

      牛大力瞪大了眼睛,一想,道:“呸,若是死了,一脚踹下去喂鱼就是,这种狗东西直几个钱。”

      林明在高台之上,笑笑,将手上的西洋镜递给旁边的沈万壑,道:“沈老板请看。”林明接过侍卫递过的药,端在手里,“这西洋镜咱们是早有了的,平时不过摆在家里玩玩,行军也有用的,只是用处总不大,这玩意,用得巧了,当真是海战的利器,不但可做视物之器,还可用作传讯。如今,”她喝了一口药,苦得腻人,“我军中都称之作瞭望眼,望远镜。”

      沈万壑举着瞭望眼急急望去,“壮观,壮观呐。”片刻,他“哎呀”一声,大笑道,“哈哈,那是不是我那不成器的侄儿?那小子没个体统,凯旋检师的场面,还躺在椅子上喝茶,不成器简直气死我也!”

      林明闻言不免哈哈大笑,道:“沈老板,你,哈哈哈,这你可冤枉了沈公子了,他晕船站不住,本将特许他在船上设椅,他喝的也不是茶,比是你叫人送来的养肺的药。”

      “这?”沈万壑也哈哈大小,“将军怎知他喝的是药?”

      “沈老板不信,我们可再立个赌誓,一千两,若沈公子喝的不是药,我输给沈老板一千两,若喝的是药,沈老板输我一千两。”

      沈万壑把瞭望眼一收,道:“好,不过还必得是养肺的药才算将军赢。”

      林明把药一盖,“好,不过沈老板的一千两许得买成橘子树在这码头两侧的山头栽种活了才算。”

      约定,赌成。

      “填海”一次靠岸,林明高台受降,俘虏点数入册,战利品封存入库。

      那江下川终于见了传说中的昭毅大将军,得知其是个女的,气得当下口吐鲜血,大叫耻辱。林明满脸是笑,走近其,道:“我听说你们那儿的将领输了就会自裁谢罪,为何你的兵将都战死了,你却活着来见本将军?”

      江下川吐出合血的唾沫,怒目瞪视,道:“我来不是为了称降的,本将军活着,是为了将来的胜利!无知的女人,你知道什么,女人就该在后屋的小格子里奶孩子!你个不要脸的女人,耻辱!”

      林明拦了拉扯江下川的将士,反而走得更近,笑道:“将军有兵在手时尚且不能与我的一支军队对抗,如今将军的袍泽都变成了鱼腹中的食物,将军打算将来用什么来获取胜利?”

      江下川道:“我要杀了你们的造船师,然后烧了你们的大船,没了大船,你们的军队,嘿,我祖国的儿郎杀你们就像砍瓜切菜一样!”

      林明笑道:“把失败归咎于没有灵魂的器物,我从未见过如此愚不可及之人。”她伸手从宾客席上端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满嘴生香,比药当真是鲜美万倍,“本将军可以告诉你你失败的原因,同时也有一个疑问想要请你帮本将军求证。这第一:非利足者,假舆马致千里,非能水者,假舟楫而绝江河,万里河山,人才辈出,盖是舆马舟楫之能也?你失败的原因不在船。”

      “这……,”江下川挣扎道:“你,你说错了,这,这是中土的书,我看过,书里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说反了,说反了!”

      “哈哈哈,”林明大笑不已,又道:“这第二嘛,本将军读‘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觉得甚为疑惑,一个吃不饱穿不暖,终日劳役病痛缠身的人,本将实在疑惑他如何保存心智承接大任。我看你复仇之志不错,不如你来替我应证一番?”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江下川呵道。

      林明不答,反高声道:“我国皇帝圣烛明照,对待朋友同盟慈爱宽厚,对待敌人,却决不许他猖狂。”

      林明拔剑在手,谈笑间去了江下川一手一脚,“十年前江下川劫掠我南海渔村,屠杀全村老弱妇幼,这些老账目他全族万死也赎不回,不过幸而同族江下惠开城请降,用城中美酒粮食犒劳我军将士,积下亲善情谊,本将今日就不杀江下家仆祭江了。把江下川给我倒吊在码头的灯柱上,先让海风把他给我风干了!”

      沈万壑原站在林明身后,忽见一支断臂滚到脚下,惊得倒退半步,叫张祥麒扶了。张祥麒笑道:“沈叔莫怕。”又说,“方才我听说沈叔也和将军打赌了?嘿,玉山喝得确实是肺药,叔叔,等您在这地方种上橘子树那就可好了,以后咱们出海摘上几筐,就不怕得坏血病了。”

      沈万壑看向林明,心道:“自古南边的将军,一旦获胜,没有不压俘进京邀功的,而这位昭毅女将军却原预备着‘邻江杀俘’,可见她不但比寻常男子更杀伐凶横,而且丝毫不在意战功爵位,如今又厚待开城投降的人,看来她之所图,觉不止于立威退敌……”

      林明受降完毕,自然后手下诸将士按照军中规矩处置俘虏,整顿一切。林明回头见沈万壑若有所思,便喊他,笑说:“沈老板,可是腥气不好闻?走,咱们先到城里去,晚上入江口有宴会,咱们回去准备一下,届时也与大家同乐一番。”

      夜间犒军夜晚,入江口数千鱼油灯大方光明,百姓烤肉吃酒,围着篝火载歌载舞,欢喜如同盛世。

      林明和将士们喝过酒,转与沈万壑说话,道:“如今近海之内,岛屿为我军所控,海匪也清缴一空,正是行商的好时机,我才和张漕去信,漕帮善水,却只在国内的江河里做些转运,虽也算得上是一方权势,到底进利不多,不如分些到南海来,新驻的道物产丰富自不必说,以我军之盛,大可再往外拓展,海产,航道皆可生财。”

      沈万壑从那火架上烤着的巨大的鱼上片下肉来,吃在嘴里新鲜细腻,比之常日的鱼又是不同的风味。

      “将军平定了近海,又造有如此大船,自然能从海里从岛上取得收益日进斗金,可这不是普通商人能做的买卖啊。如今为了抵御外敌,将军将海口打开,往来自然昌盛,若将来四境平定了,朝廷无心海上,到时候海盗又生,商人出海的利益只怕不能保证。”

      林明笑道:“沈老板所虑不无道理,不过,正如沈老板说的,如今海口虽日进斗金,军中军需也算过账了,勉强把军中开销抚平,实在没有剩余用来还各位的军帐。我打算在航道舍关,保航道安全,商人往来获益,我定抽三成的海税,此税可以军帐冲抵,如此盘活一番,方为上策。”

      沈万壑笑而不语,片刻道:“这不是我一人能决断的,还请等我回去同大家商量一番再和将军回复吧。”

      “无妨,”林明举杯笑道,“别事不谈,今日得乐,我听说他们从技艺楼请了善舞的,咱们也看看歌舞去。”

      这一日灯火照亮了近海,军民同乐,又有壮士抬了大浮台游行,浮台上舞女歌姬风姿万千,引为佳话,流传下去,成就了千百年后“天下第一码头”,又称海都的入江城的“三绝”:百米展目台,千亩橘林万盏灯,以及海事盛会。

      而一手规划入江口,被后人称为入江城筑基人的沈玉山,沈老幺,此刻却在将士们的簇拥下喝得连连告饶,苦不堪言也。

      南边虽大敌未平,可近海却渐渐转危为安。这消息传到京城,皇帝自然松了一口大气,可再一想西边,顿失欢心。

      自北静王被俘,西边以此为要挟,不但不肯纳贡,反倒一次要挟要朝廷陪给它五百万两银子和数千粮食,皇帝气得五脏郁结,厥过去几回,偏李太妃等还日日来哭,说不论如何一定要把北静王赎回来……。

      赎回来,拿什么去赎回来,就算赎回来,朝廷,皇室,朕的颜面何存啊!

      多少将士抛头颅撒热血埋骨异乡换来的胜利啊,为了这个胜利,天下商贾百姓多少倾家资助,如今连过年的年货都办不起,这样的胜利,朕,有何颜面告诉去告诉天下,你们用一切换来的胜利,被朕的弟弟翻手给丢了!?

      皇帝淡然道:“太妃不必再劝了,皇亲国戚,尤其朕的皇弟,早该有为国捐躯的自觉。若换了是朕,叫是断不会敌人生俘的。”

      太妃见劝不动,怒道:“你不顾及李太妃家事,也该看在他是你的弟弟的份上,皇帝当真如此绝情!?”

      皇帝强压心头复杂滋味,只不做声,却听太妃又道:“好,好,皇帝是一国之主,已有决断,那我也不再劝,我这老婆子既然答应了李家,大不了自己去西边去换北王回来,反正我老婆子活也活够了,换了他回来也更划算!”

      皇帝闻言,不敢置信。皇弟不救,可,亲娘不救,史书工笔,太妃自有教朕读史,难道太妃不知道吗。

      皇帝心如刀搅,只觉身为帝王仍人予取予求,果然孤家寡人啊。

      “母妃,如今吴淞不敌,章老将军叫敌人砍去一条腿,西边大乱国土寸失,儿臣……,”皇帝双鬓雪白,眼中滚出两滴泪来,强忍着不让多余的哀痛泄露,“朕尚无对策平乱,至于救北王的事儿,太妃先请回去,待朕与臣工们商定,再与太妃通报吧。”

      太妃到底叫皇帝的一句“儿臣”叫软了心肠,想他自登基一来,勤勤勉勉,可皇天不佑,天灾人乱不断,竟未能体会过一日快活,这为娘的心里……。

      “做皇帝就是这样的。”太妃道,“都说皇帝富有天下,至高无上,呵,”太妃对皇帝轻声道,“做皇帝,就是这样的。”

      皇帝看着太妃的寥落的背影,便知当年的承欢膝下自在欢喜,是再不可能找回来了。

      皇帝至高无上,不可屈膝,那么太妃皇后这些至亲就得替他笼络亲贵,人情与朝政,从来都不是容易平衡和谐相处的,这也是皇帝与至亲之间越来越深的沟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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