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志》芳草遍江南

23、算计

　　天城。
　　凌墨喝了安神止痛的药，在榻上躺着，脸色还是因为失血而有些苍白。梁冷云坐在塌边握着他冰凉的手，表情更是难看。
　　梁天骐陪在下首，心中转着各种心思。梁冷云据说是极厉害的灵修者，如今却是用凌墨挡剑，如若不是梁冷云身居高位这一身本事不过徒有虚名，要么就是梁冷云功法出了什么岔子。当然，也有可能是梁冷云在演戏。只可惜了这位小公子，本以为是恩爱两心知，白首不相离，现在大概也看出了梁冷云是何种人。这倒也是好事。
　　“英族当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还敢派刺客来！边境的贸易先停了吧，也许过不了几日就重起了战火，免得伤及百姓。”
　　“是。”
　　面对盛怒的梁冷云，梁天骐自然应是。他看凌墨和梁冷云已经安顿下来，就转身辞出了房间，倒是有别的事情要安排。
　　梁冷云见梁天骐离开，露出一丝冷笑。面上都做得好看，心底里有什么打算，只怕也可以猜出一二。倒是又伤了凌墨，是在他的预料之外，没想到梁天骐插手，让梁冷云反而不好暗中出手。
　　“今日委屈你了。”
　　这小东西这样，还真让人有些心疼。
　　凌墨道：“主子言重，奴随主子出来，就是要护主子平安，就算牺牲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凌墨瞪大了眼睛，看起来是十足十的真诚，和一整日里都心绪不宁、情绪低落，还是有些差异的。梁冷云摸摸小家伙的脸，道：“你若当真这么想，就再好不过。手臂受伤了，这几日就不要起身了，好好修养，若是需要你做什么，六月会暗中传达。”
　　凌墨应是。
　　梁冷云颔首，正要起身离开，却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说了一句：“这伤确实有些恼人，那些人的滋味却是不及你的，偏偏这几日又不好动作了。你可要快些养伤才是。”
　　凌墨无言。也不知道说他这方面比那些人好，究竟算不算得夸奖。若是夸奖，他又该如何回答？梁冷云竟然会因为怜惜他的伤，而不与他欢好，是否因为，他在梁冷云心上，总算有了一点点位置？不过凌墨也知道，自己大概是痴心妄想。
　　梁冷云这一离开，便是数日。凌墨安心养伤，消息不通，六月也只让他留意梁天骐，若是梁天骐找他，无论什么都应承下来。
　　凌墨手臂的伤口在上好的金创药下结了疤，岂料梁冷云还没出现，梁天骐就先出现了。
　　“听闻公子这几日身子好了许多，真是一桩喜事。希望没有打扰公子修养。“
　　凌墨披了一件纯白的披风，半倚在榻上。梁天骐怕他无聊，又怕那整日花天酒地的梁冷云突然想起这旧日宠物，觉得梁天骐怠慢了他，就安排了几个小侍从来陪伴，为凌墨念些话本、唱几句戏。凌墨听着那一个个好似都以花好月圆为结局的故事，有些昏昏欲睡，梁天骐便是这个时候来了，看着凌墨的绝世容颜陷在雪白的布料里，更显的唇红齿白，清雅可人。
　　见梁天骐来了，凌墨单手撑起了自己的身体，颔首道：“见过定南君，请君上原谅奴身子不便，无法全礼。“
　　“公子这可折煞我了，“梁天骐连道，”公子在我这里受了伤，本就是我的过错，公子还如此多礼，实在让我心中有愧。”
　　凌墨垂眸，却是问道：“不知道定南君此来有何吩咐？”
　　“吩咐自然是不敢当，”梁天骐笑道，“不过是来看看公子是否好转了。”
　　凌墨道：“已经好多了，多谢君上关怀。”
　　梁天骐见凌墨一副不欲多说的样子，便知道凌墨这是当真心情低落。梁天骐心中有了打算，便笑着开口：“公子受伤，难免情绪低落，若是公子闷得慌，大可与我说，府上还是有不少下人，可以供公子一乐。”
　　凌墨抿了唇没有说话，任谁都知道，凌墨的忧愁，不是因为无人取乐，而是因为梁冷云。
　　这一低头的柔情，当真是让梁天骐心底一颤。他心中颇有些愤恨，明明都是姓梁，为何这等绝色就让梁冷云占去了？他心思一转，便取出一个小巧的瓶子，放在凌墨身前的床榻上。凌墨诧异的抬头看了梁天骐一眼，却见梁天骐叹了一口气。
　　“公子这般人物，王上却不知珍惜，我都为公子心痛。”梁天骐摸了摸床上的小瓶，道，“我这里倒是有些小玩意儿，可以助公子重获圣宠。”
　　凌墨看了那小瓶子一眼，沉默了。许久后，才有些迟疑地开口：“这东西只怕只有一时之效。”
　　梁天骐摇头笑道：“非也非也，这东西只要一点，就可以□□。这一小瓶，大概可以用上十年。也并非每次都要用，端看公子如何使用，日后定然恩宠不断。”
　　凌墨伸出没有伤的一只手，拿起那小瓶子，端详片刻后，又放回了原处。
　　“君上还是收回去吧，王上的饮食又怎么是我可以置喙的？况且若是对王上用了此物，对王上知晓，最后我大概唯有死路一条，与其如此，到还不如在暗处看着王上，也算不负相思。”
　　这倒真是痴心一片。
　　梁天骐也不觉得就这一次，凌墨就会听他吩咐，他只是笑道：“公子不必拒绝，我不过是心悦公子，不忍公子伤心。这东西就留在此处，若是公子不要，就扔了吧。”
　　说罢，梁天骐就转身离开了。凌墨摩挲着这小瓶子，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