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我的id炫酷霸拽》徵兮

25、第十章

　　“郡守大公，您这么说，是亲眼瞧见我们聚仙寨的人放火了？”

　　在知晓这位泽水侯可能不是泽州大火的罪魁祸首，并且也凄惨沦落到家中走水，中年得来的唯一一个子嗣还葬身火海，纪歌是宽容地不想与他计较太多了。

　　泽水侯固然失职，在事情结束后一定会由龙阳给出一个合理的惩罚，因此这不是他能绕过律法来管的事。

　　他们最多也就是努力一把，让泽水侯这位老狐狸多露出写马脚能让他们当场治罪，而不是轻飘飘等到龙阳回去禀告了姜王后，再万水千山地传来惩处条例，人家却早早安排好了自己派系的人接管泽州，白忙活一场。

　　泽水侯佝偻着腰，好像刚刚咳嗽了几声之后，他弯下去的腰就再也直不起来了。

　　昨日的一场火烧了半座城，他还能谈笑风生；今日的一场火烧了半间屋宅，却好像把他的整个灵魂都烧了个干净。

　　“我准备的晚宴只有你与太子殿下没有到场，不是你放的火，还能有谁？”

　　纪歌盯着老头子灰败的脸色，居然还点点头，“你说的不在场证明这个的确有道理，可是不讨巧，晚上我出了客栈就和太子殿下一起去衙门查案了，衙门的官员、百姓都能为我作证。”

　　“那、那就是、就是你手下的人放的火！聚仙寨那么多的山贼都听你的号令，随便来几个就够了吧？！”泽水侯不敢置信地喃喃低语，后又像是说服了自己一般找到了继续将所有事情怪罪于纪歌的理由。

　　若罪魁祸首不是纪歌，还能是谁呢？

　　龙阳都看不下去了，他也恨泽水侯将泽州百姓的安危当做儿戏，但此时的泽水侯疯狂又无从宣泄的样子真的是可怜可悲到了极点。

　　他自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可怜而把律法当做戏言，但是至少这个时候不再戳人痛处，是他与纪歌的共识。

　　他们本来就不是这样无聊至极的人，有些事是底线，是他们划给自己的底线。

　　“你说晚上举办了私宴，邀请的人都到场了，而你儿子作为你未来的继承人，不在晚宴上同这些人结交一二，而是在书房里被害了？”

　　“这......”听见龙阳提起这个逻辑，泽水侯犹豫了一下，“小儿是在晚宴上的，但是他不受酒力，我就叫下人抬他去了书房，给他煮了醒酒汤醒酒。”

　　那个仆人恰好因为去了离书房比较远的厨房所以没有遇上大火，所以很快泽水侯派出去的家丁把那仆人找来当场问了话，仆人抖抖缩缩下说的到的确和泽水侯说的一模一样。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出事时书房里就只有泽水侯一个宿醉的儿子在，若是这个仆人回来的早一些，或许也就没有现在的事了。

　　想通了这个关节，瘫坐在地上的泽水侯好像被灌注入了一口仙气，又跳了起来，居然是冷不丁抽出了一旁家丁腰里的佩剑，挥剑刺向那个仆人：“你这个下贱的东西——我让你照顾我儿，你就是这样照顾的？！”

　　仆人也是傻了，肩膀上中了一剑，血流如注后他才惨叫起来连忙后退要躲，然而脚下退的太急，居然被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给绊倒了当场后脑勺磕在了坍塌的墙壁残骸上，眼睛一翻闭过了气去。

　　纪歌：“......那边的，对，说的就是你们两个，赶紧拦一下你们家老爷子，若是他真在咱们太子眼皮底下杀了人这件事情也就好办太多啦。”

　　两个家丁面面相觑后赶紧一左一右拦下了泽水侯，纪歌从屋顶一跃而下，劈手夺过了泽水侯手里的佩剑扔到了远处地面上。

　　这时，泽水侯府邸里的火已经在水龙车的帮助下被浇灭了，于是终于能休息了的家丁松了一口气，看向带着水龙车的几个壮汉就想好好感谢一番。

　　然而他们一看却险些背过气去，那两架水龙车边的几个壮汉哪里是别人啊，不就是聚仙寨的三当家和四当家，还有他们的两个得力手下吗？！

　　“哎——”一个家丁瞧见老四直走就要往一间屋子里闯，“那边不能去啊——”

　　两个人赶忙来拦老四也拦不住，就见这个莽汉骂骂咧咧，轻飘飘一巴掌就把两个人都扇飞了，“老子帮你们灭火，现在尿急找个地儿放水还拦着老子？有你们这样恩将仇报的吗？”

　　从地上爬起来的家丁都快急哭了：“但那边不是茅房啊——”

　　*

　　府外的泽水侯缓过了气，而地上仆人的伤势也被找来的大夫简单处理过了，看了一出闹剧的众人也拿捏不清心中究竟是如何一个感受，只是很多人心中都暗暗把此时引以为戒了。

　　运势天命永远是最玄的事，谁能不敬畏这一片天地呢。

　　“查明了火是谁放的之后，我也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龙阳是这个地方唯一能站出来，还唯一敢站出来同泽水侯说这句话的人了。先前他是与纪歌一起拒绝了泽水侯的私宴邀请，有同样的不在场证明，但是谁都明白他不会是那个放火的凶手。

　　首先他没有这个必要这么做，其次他其实也做不到这件事。

　　“大哥！夫人！你瞧我们找到了谁？”

　　熟悉的嗓音那是能让整条街把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的音量，空了的水龙车压过地面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老三老四居然是直接从泽水侯宅邸的正大门走了出来。

　　他们只有四个人带着两辆水龙车，愣是走出了□□大哥带小弟出场的姿态，身后缀着一连串泽水侯家的家丁，身上却个个都带伤，像是被打怕了一般，十几号人只敢跟在他们的身后偷偷摸摸的，好似前面四个才是这座宅子的主人一样。

　　老四一靠近纪歌，嘴里就闲不住地嚷嚷：“大哥你知道这老头有多不靠谱么，表面一套背后又是一套，昨天答应你和大嫂收纳灾民答应地那么爽快，老子进去救火走的正门，但一个人影儿都没见着！”

　　“噢？”纪歌听了后看向泽水侯，只一个字再配上他怀疑中稍带嘲讽的神色就让泽水侯有些挂不住面子。

　　“今夜——我的私人宅邸有晚宴要举办，那些受了灾的百姓我发放了麻衣之后，全部安排到城东的宅子里面去了。”

　　龙阳摇摇头，将泽水侯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看得人发毛：“如此灾祸后还有功夫举办晚宴......泽州的监察官在何处？”

　　监察官立马屁颠屁颠从人群当中跑了出来，恭敬站在龙阳身前，冷汗却已经流下来了。

　　监察官的职责就是督查各州的官员，记录官员的起居出行、功过得失。

　　但是如今这位监察官是从泽水侯的宴请客人那拨人群里跑出来的，就很说明一些问题了。

　　这边有纪歌打了个哈欠，听着龙阳面无表情听监察官禀报近几个月泽水侯的政绩与功过，那边那拨官员中不乏心思敏捷的，在心里暗暗得出了一个结论。

　　泽州这是要变天了啊！

　　“哎，你们怎么还在这里？”纪歌没什么心思去听龙阳与监察官的对话，他便瞧见了还带着水龙车没走的老三站在他的身旁，看向自己的笑容中还拿捏上了胜券在握。

　　老三慢慢说道：“我还以为大哥现在不想问。”

　　纪歌揽过他的肩膀晃了晃：“我让你们几个去查马草失窃，你们给我查出了点什么东西来？”

　　他的宝贝马草啊，都是他一株一株亲手从苍山洱海的山巅牧场，与太原城外的河岸旁挖回来的啊！

　　“是二哥知道了这边的动静后派我们来的，那批失踪的马草去了哪儿，我们也有眉目了。”老三老神在在拦住了纪歌，“您先不急粮草去了哪儿，我和老四给您带来了一个更好的消息。”

　　“什么更好的消息？”

　　“夫人的那位失踪的侍卫，被我们在泽水侯的宅邸中找到了，现在正藏在水龙车里，等着运回去再说呢。”

　　“......”听见了两人对话的泽水侯一呆，看向龙阳的眼神里终于透露出了惊慌和畏惧来。

　　他连恨都来不及恨了，泽水侯扑到龙阳的脚边开口想要求饶，抬头却发现龙阳讲手指抵在下巴上，想了想问道：“你现在向我求饶，是想要求我饶恕你什么罪行？”

　　昏了头说秃噜嘴的泽水侯一个激灵，醒了。

　　他小心翼翼试探望向纪歌和他身边的水龙车，就见龙阳的侍卫正从水龙车里爬出来，看向自己的目光有几分怀疑，又有一丝不清醒的模糊。

　　突然想到这个侍卫被抬来他府上时是昏迷过去的情况，泽水侯张了张嘴：“呃......殿下的侍卫在我府上招待不周的罪过？”

　　行吧。

　　也是满满的求生欲了。

　　*

　　客栈的大厅里，龙阳的侍卫经过检查只是后脑有轻微的伤痕，纪歌目测他是被人打了闷棍，放倒后被送去了泽水侯的私宅。

　　纪歌斜倚着大厅里一人能抱合的立柱，盯着侍卫的背影瞧。

　　既然都从泽水侯的宅邸里把侍卫给找出来了，那么泽水侯一个绑架和谋害太子的罪名就快要板上钉钉了，只是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泽水侯还要留着这个侍卫的活口呢？

　　这不就是将把柄亲手送到他们面前吗？

　　然而从龙阳的侍卫的嘴里，众人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消息。

　　“杨国人，你确定？！”龙阳听了他的话，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的脸上涌动的一股姜国人都能理解的恨意，两国交战已久，前些日子又是大战了一场，两方的损失都非常惨烈。

　　若非纪歌当夜连换三匹快马赶路，终于在黎明破晓前补上了姜国被杨国截断的那一批物资，那场持续了近半个月的守城战怕就不是以两败俱伤落幕，而是连带泽州的边疆三郡都将暴露在敌国的刀锋之下。

　　姜国与杨国之间的战火久不停歇，除了是姜国兵力不济，杨国的国力却呈上升之势以外，和其他国家在这片疆土的谋划也是脱不开干系的。

　　两相平衡的战况姜国这边是邻国齐王出手，以一副姜王后亲手绣成的千里江山图为交换的筹码，出兵帮助姜国，以抵御杨、赵两国结成的联盟。

　　但这个出兵也是有限度的，齐国想要姜国能将杨国这个崛起的国家拖在西北而不进入中原战场，但也不想姜国能一举结束和杨国间的战争，得到休养生息后获得能够动摇到齐国的国力。

　　“我确定，我是亲耳听见杨国人和泽州的县令在谋划入城，他们计划打散了他们的一支队伍充作商人，花了一个月的时间逐渐潜伏进入了城里。我听到这里就被人发现......再醒过来就被这几位义士藏在水龙车里救出来见到了您！”

　　龙阳的侍卫高高大大的，肤色黝黑但一双眼极亮。

　　先前藏在了水龙车里还真是委屈了他，一日的昏睡令他脸色不怎么好看，面对龙阳关切的询问他显然感动极了，拖着身体也要把自己所遭遇的挣扎起来告诉了龙阳。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纪歌的咬着右手大拇指的指腹，这个习惯他怎么戒都戒不去，如今指腹上早已起了一层茧。

　　“攻城？”龙阳猜了一个最不容乐观的可能性，纪歌看他的身形都觉得有些萧索，挺直的脊背上似乎肩负着的东西越来越重。

　　“泽州的地理位置没有兵家争夺的必要，西面环了山，天险叫我们聚仙寨占去了，即使他们兵行险招夺下了泽州，我们，加上临江的龚州、崇州的兵力能轻轻松松把泽州夺回来。”

　　聚仙寨的五当家摇头的同时从怀里掏出了一张薄薄的纸图来，这还是纪歌拿给他的东西，既轻便又好用。

　　龙阳听着他说，然而目光放在那张详尽的地图上，挪不开了。

　　纪歌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嘿，回神了！”

　　聚仙寨的五当家秀完了一波他的地图，此时已经将地图收拢了起来，咳嗽了一声，笑着将之塞给了龙阳：“还没给夫人送过见面礼，是我们做小弟的不是了。”

　　侍卫：“......？？？”夫人，那是谁？！

　　纪歌正好侧身对着龙阳，便一拍龙阳的肩膀，顺手还捏住给他松了松筋骨，“看上了什么直接开口，整个聚仙寨都是咱们自己人。”

　　侍卫：“......！！！”自己人又是什么意思？！

　　龙阳拿着地图退也不是进也不是，这份地图上连山脉水脉的尺寸都是详尽异常，甚至还有少些敌军分布与杨国势力范围疆土的地形。

　　于是他只能看着自家侍卫不可思议恍若做梦的神态，微笑了。

　　“不是想要打下泽州，他们乔装进入泽州是为了什么？”

　　龙阳修长的手指放在桌上，有些烦躁地敲动，就和纪歌咬手指一样，是他在想事情的时候会做的改不掉的小癖好。

　　不知为什么，听见龙阳手指一敲一敲在桌面上打着节奏，纪歌忽然就想到了他那批被劫走的马草。

　　“老三你刚才说咱们的马草有消息了，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纪歌就见老三同时也看向了自己：“大哥，我刚就在想......这会不会是一码事？”

　　纪歌一下子来精神了，没想到真的还能问出点什么东西来。

　　老三和老四两个人接了纪歌的任务出门，一路从先去放置了粮草的仓库开始，将整个泽州都翻了一遍。

　　两双眼睛就只往像是马草的东西去找，连人家家门口晒谷场上拿出来翻晒的稻草都跑过去瞧一眼。

　　他们是宁可多花些时间，也不错过一种可能。

　　老三还跑遍了泽州的马行向几个老板打听泽州城里养马的人家用的哪里的饲料来喂的马。

　　像是纪歌这样肯拿专用的马草来喂马的人着实不多，偌大一个城，七八个养马场中也只有一个老板是会用马草来喂他最心爱的一匹马的。

　　然而人家也多是雇人去山里打象草，因为马草的市场实在太小，赚不到什么利润自然没有商人贩卖，再加上马草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可以算是军备了，手里有这个资源的商人都是直接和军方合作了。

　　但泽州城里没有人贩售马草，反而是让这个养马场的老板注意到了近日往来商贩中有人从城里押运出去的货物中，就有一种上好的象草。

　　老三想办法派老四过去花高价拿到了一把马草，纪歌接过来一看，这不就是从他这里出口的甜象草吗？！

　　“所以泽州一场火，对面为的只不过是我那几仓库的马草？！”纪歌头秃，这是怎样的天策行为才能做出来的事啊，他甚至怀疑会不会有同道中人穿去了对面杨国，才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

　　劫光了他几仓库的马草，这对面得穿了一个连的天小策吧？

　　“什么叫只不过几仓库的马草......您是忘了您那三千套铠甲和白蜡木杆包了铜的长'枪了吗？”

　　龙阳听完，缓缓抬头，手宛如得了帕金森般地一抖， “......这就是你说的，从火场里抢出来的‘不重要’的物资？”

　　他的侍卫这时才恍然大悟：“几位居然是聚仙寨的当家？”说完他看了眼龙阳，还感叹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才让主上和你们的感情变得那么好，不过和我之前说的一样吧主上，他们几位都是铁骨铮铮的好人！”

　　龙阳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一下子站了起来，跑去仓库里看那批剩下来的物资了。

　　当他翻开那包裹在板车上的油布，伸手摸到了泛着银光的铁甲时，当场给纪歌封个将军的心都有了。

　　“想给我封将军？”纪歌听了讶异，眉梢一挑，勾勒出一个狭促的笑容来，“来来来，说说你想给我封个什么封号的将军，先说好了，名字不好听，没有牌面的那种我是不会接的。”

　　他说的是玩笑话，纪歌想着龙阳毕竟还是个没什么经验的太子，若是姜王在这里是绝对不可能如此草率。

　　纪歌也是弄不明白，掰着指头算，他与龙阳相识不过两天半，两天半前甚至他的形象在龙阳那里还属于传统山贼那一挂的，怎么真的相处起来，好感度涨的就这么快呢。

　　瞥了一眼已经突破肝胆相照，成了列表里第二位莫逆之交的好友的龙阳，纪歌想要关闭系统界面的念头却是停了一下。

　　......果然先前的生死不离是系统bug了吧，他笑了笑，莫名有些遗憾。生死不离之后就是江湖不见，纪歌从来没和好友刷到过这个等级，他也从心里下意识地排斥这个说法。

　　“踏马将军，若是你真心愿意接封，从今日起你就是我们姜国的踏马将军。”

　　青年人迎风而立，此间非皇城，非大殿，非沙场，有树叶缝隙落下的斑斑荫蔽将他们的影子连在了一起，恍若意气之间就有冥冥命运在其中轮回。

　　龙阳像是早就准备好了这般说辞，见纪歌逆着光的神色晦暗，不弱的光线像是绣在他身上的战盔。

　　他一字一顿说道。

　　他终是年轻，年轻有自己的血气，有不甘于现状，想打破一切，也能打破一切禁锢的规则。

　　纪歌忽然也就理解了龙阳，理解了他的意志的指向，以及他愿为了达成此番意志，向死而生的心意。

　　“你不后悔的话。”于是他爽快答应了，眼角余光瞥见的自己今天的装束让纪歌难得一次懊恼于为什么他没穿拓印的天策校服。

　　红衣，银甲，和所向披靡的胜利，他想，只有这些仿佛才配得上青年人今日所立下的誓言。

　　龙阳大笑，眼神清澈，含有微光未烬，能燃四方：“当然不会后悔。”

　　“我只愿你能着戎装，疆场万里战旗飘扬，所到之处，必能响彻凯旋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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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断开比较合适！所以万字更新就断成两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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