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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第二十八章 ...

  •   十七年前发生了许多的事情,于捐毒而言,唯有两件是与他们息息相关的。

      大唐出兵清剿商道上的匪徒,以及随之而来的并不惊天动地的政变。

      “昔年,你才刚刚出生,只有我两个手掌那么小,本是随父王在军中,我以为你是最安全不过,可谁曾想到浑邪那厮听信身边奸人挑拨,埋恨于我父王,竟是在两军协力解决从天而降的妖树时,掉转头来竟是要对付我的父王。”

      安尼瓦尔在诉说此事时,面上一派似笑非笑的神色,而眼中不时透露出来的凶光也令人觉得他是恨极。

      这话的真实度倒是无需烦恼,若是本来是前往捐毒围剿捐毒与马匪的唐军都因某种理由与捐毒大将兀火罗合作了,而浑邪王此时釜底抽薪对付起了自家的大将,的确是件令人无法接受的事。

      “父王一生尽忠职守,到头来却等来了那老货的卸磨杀驴,而那时捐毒国内妖树疯长,父王自不可能心甘情愿交出兵权回王庭内引颈就戮。”

      就在两军即将要交战之时,忽然而来漫布在捐毒国内的妖树实在来的古怪,漆黑的种子自天上而来,落地不时便生了根,长得要比那百年的老树还要粗壮。

      而突然长出了参天大树,信奉神农的捐毒国人以为这是上神赐下的奇迹,便拖家带口地前往大树前纷纷拜祭。

      然而靠近了大树之后,无论男女老少神志与动作皆变得古怪了起来,见人就伤,不分亲眷,捐毒国内一下大乱。

      也有树的种子落在了唐军的营地中,因而彼时乐绍成所带领的军队也是一片混乱,不过军队内的树要比捐毒国内少上许多,花了好些功夫,乐绍成才重新整治了军队,也与派了人送信求助的兀火罗接上了头。

      不甘就此抛下捐毒的平民,兀火罗倒是知道得清楚,唐朝皇帝会派人攻打捐毒,无非是要来剿灭马匪,既然浑邪王不顾百姓死活已然入了魔怔,索性兀火罗准备与唐军联手,先剿灭妖树,再将浑邪赶出王宫,带领捐毒的遗民前往新的安身之所。

      “伯父好气量,也该是成王之人!”本来是戒心最重的闻人羽听完安尼瓦尔所说,改口伯父那叫一个爽快,持枪的少女眼中的欣赏之情安尼瓦尔不会看错,倒是令他对闻人羽这个姑娘有了一番另眼相看。

      乐无异懵比:“唉,闻人,这八字都还没一撇,谁知道他说得是不是真的,你怎么就喊上伯父了?你不是最敬佩我爹了么?”

      闻人羽赶紧解释道:“定国公前辈不一样的,呃——狼王连你身上的胎记都知道得这样清楚,我看不像做假。”

      阿阮做看看乐无异右看看闻人羽:“咦?小叶子身上的胎记,莫非闻人姐姐你瞧见过?”

      这一下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两人,乐无异目瞪口呆,闻人羽撤得离他远了些,才有功夫对着阿阮无奈道:“阮妹妹!这话不能乱说!我,我是看这家伙在刚刚狼王说到他的胎记时也没反驳,才觉得他身上该是有那块胎记的!”

      安尼瓦尔哈哈大笑,随即变得揶揄了起来:“婆婆妈妈的,这有什么好解释!你就是我的兄弟!走!与我回宫见了父王,咱们父子三人,今日总算该团聚了!”

      众人从商队那边早有听闻,十七年前一战后,大漠中的马匪是被两边的联军几近消灭殆尽,而后狼王安尼瓦尔少年整治了整个大漠,才令现在的商道有了安稳的氛围。

      商人可以安心从商,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担心全身家当的货物被抢。

      所以他们认为,既然对方是友而非敌,因此新捐毒之行,倒也还去得。

      外边的风沙稍停了些,安尼瓦尔喊来了随从牵来了骆驼,纪歌看着众人这真当要走的架势,弱弱提醒了一句:“那个,你们要找的捐毒指环……”

      明明他们才是要找捐毒指环的那批人,怎么还需要他来操心正事儿了?!

      谢衣回神,听自己这个还没正式入门的准徒弟的八卦入了神,他也是才想起了正事。

      听闻他们是要找从前的捐毒国宝,安尼瓦尔慎重告诫道:“捐毒地宫我也派人去看过,进去的人,少有能出来的,即使出来的也疯了,你们要是一定想进去找,那就待我回宫后带了人来,帮你们一起。”

      见他一个高高大大的狼王难得说得这样苦口婆心,乐无异这边还懵着,谢衣也只只心中叹了一声,也就应下了。

      反正指环不会跑,百年都过来了,多休整一日的时间,也并非不行。

      *

      骆驼的脚程在大漠中算是个中翘楚,夕阳还未落尽,狼王领头的狼缇众便是护着一行人来到了一片绿洲前。

      新的捐毒依水而成城,王宫自是在这片绿洲最好的位置,清澈的湖水能够见底,水面上停歇着白色的水鸟,正在恬静地游着水。

      寻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弟弟,这件大事自是有人快马回了王宫与如今的捐毒王兀火罗禀报过了,这个年过半百却依旧不失往日大将风气的王如今有了庄严的威势,可着听闻这个消息时,仍是激动得亲自站在了城墙前,将满身不适的乐无异亲切得给迎进了王宫。

      捐毒的王宫也与西域各国的样式相差不大,修得大气通透的厅里却是以舒适为主的,并没有显得那么金碧辉煌,这倒是让初来乍到的乐无异安稳了些,也能与一直同他说话的兀火罗交流上了几句了。

      “这……吾儿背上的佩剑,怎是晗光?”兀火罗其实一照面,就认出了自己的佩剑。

      只是在外头,一些辛密的事不好多问,因而落了座,捐毒王屏退了仆人,正色第一句,问到的便是晗光。

      乐无异这一下,心里才整好的心思又被打乱了一截:“晗光是我老爹给我的,他可宝贝着呢,你……您怎么晓得晗光?”

      安尼瓦尔讶异看向自己的父王:“父王,你不是说晗光是和弟弟一起丢在了捐毒地宫么?不过这样说起来,晗光和弟弟在一块儿,也是说的过去。”

      兀火罗满脸复杂之色,并没有来得及搭理自己的大儿子:“你的养父,莫非,是乐绍成乐兄?”

      乐无异这会儿可是真的惊了:“您认识我老爹?”

      “吾儿真是被乐兄救走收养了……可为何乐兄不告诉孤,让我们父子不得重逢?!”

      这一厢交谈之下,乐无异与兀火罗和安尼瓦尔交换了信息,大概也将当年的往事重现在了这席间。

      原来当年妖树现世,捐毒的大将军与唐军联手勉强才是剿灭了所有的妖树,而浑邪王看他们不清不楚地搅和在了一起,便是将兀火罗叛国的罪名给落实在了他的心上。

      因而待兀火罗得胜后,迎接他凯旋而归的并非是好菜好酒,而是浑邪王命亲兵袭营,掳走了他的小儿子以及佩剑晗光这个消息。

      捐毒国内经此一遭本就元气大伤,浑邪王不仅没有准备安心发展民生,反倒是要在铲除了他这个“逆党”之后,准备对归乡的唐军下手,向大唐开战。

      大儿子安尼瓦尔与他的亲信一起连夜远避去了安全的绿洲,兀火罗便是做下决定,派人跑死了不知多少匹马,才通知到了乐绍成,希望他的这位心意相通的兄弟能够助他发动政变,救捐毒于水火,免得与大唐之间落下嫌隙。

      而一听闻这个消息,乐绍成当即点了兵马,与兀火罗里应外合将捐毒的政权搅了个天翻地覆。

      待国内尘埃落定,只剩一浑邪王还未落网之时,先前慢慢收缩了包围圈围捕浑邪王的乐绍成却是只带回了晗光,再无其他。

      浑邪王自知无力回天,便是带着最后的亲信在捐毒地宫外与乐绍成交战,最后留下了一把晗光剑,一头扎入了地宫之中。

      捐毒的地宫古来诡谲,发生了妖树之变,更是少有人能从里面活着回来,而即使活着回来的人也失了神志,与死人无异。

      兀火罗从未与乐绍成提过自己的这个小儿子是在浑邪王手中,生怕因一稚子而为未来的捐毒埋下祸患,他也知自己和浑邪王之间无回旋的余地,小儿子多半也是早就与浑邪王一起在地宫里遭了殃。

      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些年来兀火罗一直在寻找捐毒指环,而实际上则是想要一个当年确切的答案。

      “我的个乖乖……我可真是福大命大,这样还能活下来?”乐无异喃喃自语,“难怪老爹总是说,我这辈子只要平平安安不给他惹事就够了,还不让我往外面跑……不对啊,那他为啥不让我来西域?”

      见人时一直将面具扣在脸上的谢衣此时慢慢品了一口茶,忽而灵光一现:“在下觉得,其中约莫是有些误会?”

      “不让你去西域,你当时又是在浑邪王的手中……别是你爹误会了,将你当成了浑邪王的儿子?”纪歌一琢磨,只是提出了一个可能性。

      可看着众人面面相觑,兀火罗还真当陷入深思,突然道:“乐兄当年问孤浑邪王的家事几何,孤只按事实说了,浑邪王妻妾无数,儿女更是众多……莫非真是这样,让乐兄匆匆回了京城,这十七年来孤邀他来捐毒他都没有回信?”

      “这不对啊,老爹刚从商那几年可没少往西域跑,我娘还是他在经商路上碰见的呢。”

      安尼瓦尔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浊气来,这种绕来绕去的事狼王最是心烦,他仔细瞧着自己被养得金贵的弟弟,心道父王口中的乐兄倒也是个心软的,把他以为的浑邪那厮的儿子还养得这样好。

      不过,不亏!

      闻人羽是个资深定国公吹,当下也是道:“还请捐毒王勿要责怪定国公前辈,前辈也是不知晓乐兄竟然是您的儿子,定国公前辈定然是觉得稚子无辜,这才……”

      兀火罗摆了摆手,眉眼终是舒展了开,“乐兄的性子孤晓的,即使真是浑邪王的血脉,他也定是下不去手的——也当如此,才有我们父子重逢的这刻!”

      “没想到孤当年送与乐兄的信物晗光,还成了我们父子相聚的信物!”

      安尼瓦尔嘀咕了一句明明是他眼尖认出了晗光,又觉得乐无异面熟,才能有这刻好吗!

      狼王的心思早就活泛了起来,在想着他这个做哥哥的都还没给送上见面礼,他都已经在盘算着自己的地盘下面哪座小城是地段最好的,送给弟弟作见面礼才不算丢份儿!

      乐无异被他们父子二人的热情弄得招架不住了,连连躲在谢衣后边儿,都不知道自己该称呼个啥。

      然而此时,风动了。

      舜华之胄的术法,在场的谢衣与纪歌都很熟悉,因而在术法牵动的第一时刻,两人都作出了反应来。

      谢衣躲过了骤然的袭击,不过那凌厉的刀锋还是触及了面具,令他的真容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

      想着总是在人家的宫殿里,因而也为捐毒王挡下了一击的纪歌转了转笛子,觉得许久没能舒展开的筋骨今天大概是能好好活动活动了。

      “师父!”“父王!”“恩公?!”

      几声惊呼夹在一起,最后一句尤为奇怪,是从兀火罗口中喊出来的。

      偷袭的刺客穿着流月城的服饰,袭击兀火罗的祭司一击不成即退,而兀火罗看着谢衣的面庞,直直喊着恩公。

      当年就是有恩公出现,那纠缠多时也伤不得的妖树,才渐渐有了枯萎的迹象,直至最后能够铲除干净。

      然而此时谢衣无暇去应付兀火罗,袭击他的流月城人显然是个好手,即使是他也是在片刻间难以脱身,对方与他身形一般相差不大,也是戴着面具,而交手之时,一股熟悉感也是越来越强烈。

      “怎得这么慢?”

      清冷低沉的声音从殿外传来,谢衣一僵,竟露出了些许破绽,可与他对招之人却仿佛没有看见一般,居然是收了手。

      沈夜噙着笑容,眼底却是冰凉,在看见殿内情形时,轻轻皱眉挥退了一时不利没能得手的祭司。

      华月静静站在他身后,捧着箜篌,不出一言,静谧地真就仿佛似她的名字一般,是淡淡的月光。

      “告诉本座,初七。”

      大祭司向着半跪在他身前的好刀伸出了手,抵着下巴抬起了他低下的头。

      “为何,没有得手?”

  • 作者有话要说:  orz因为还有三门课要考,在加上找实习成社畜还有安排租房之类的,这两天更新不太稳定,这几章留言都有红包掉落,dbq!(土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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