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我的id炫酷霸拽》徵兮

197、第九章

　　在暗处将几人对话听了个完全的初七，也就是谢衣在心惊之余，看到了矩木枝最后化作了一个空壳，也难免松了一口气。

　　作为沈夜的专属下属，他该是替大祭司达成他的心愿，扫平眼前的所有障碍。

　　但作为曾经的偃师，作为大祭司的叛师弟子，他又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惨案发生，令人间升腾而上的业力，绵延缠绕至他最在乎的那个人身上。

　　百年之间，他能做的事太多了，前一百年尚且是相安无事，可十七年前培育的第一根矩木枝化作断魂草被投入西域的捐毒小国，仿佛冥冥之中成就了一切事情的开端。

　　“可笑！你说这些人是地皇眷属，他们就是？”

　　咢风回过神来，背着手踱步道，不过他的话中出现了犹豫的意味，让谢衣很快就抓住了他的情绪。

　　如此，谢衣缓缓勾起一个漫不经心的笑，不过他戴着面具，旁人也只能看见他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而已，“巨门祭司何不去打听打听，离此处不远便有一坐乌蒙山，附近的苗人都将那里视作圣地。”

　　“......既是乌蒙山，那又何此地有甚么关系！”咢风也不傻，他不至于被谢衣牵着鼻子走，因而很快反驳道。

　　“我话还未说完，巨门祭司办事不利，心倒是很急。”

　　若是放在从前，谢衣曾未想过自己还有这样咄咄逼人的一天，或许时间确是能改变许多东西，人更是易变，而他总算也是与那个人在一起，无论变成何样，他们对于对方总是心知肚明的。

　　......呃，或许说心如明镜的，其实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想到这里谢衣不经有些心烦意乱，因而言辞更是冷淡了，“矩木枝是何等圣物？经七杀大人处理过的矩木枝拥有的力量想必你们也是清楚，既然那个人如此轻松就能阻碍其在此地生长，那他本人该是更加难缠。”

　　“而我恰好对地皇的眷族也有些了解，他们的打扮与苗人无甚不同，但只凭那一手绝不秘传的蛊术，想来他的身份也是言之凿凿的事实。”

　　“......就算是地皇眷属，那又怎样！”咢风心里是有点儿被他说动了，可说动归说动，面子上他总有些过不去，因而也不好轻易松口。

　　“......”谢衣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而后道：“既然巨门祭司如此说，那我便替巨门祭司去会一会他，可好？”

　　“......凭什么？”

　　谢衣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随即他反而仿佛是想起了什么，恍然道：“我本来只是替尊上给巨门祭司传一句话，说是巨门祭司家中有变故，还请完成任务后，尽快回城。”

　　咢风这下真是被套住了，“你，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忽而他连着又问：“——还有你给我等会儿，你到底是何人？！”

　　这会儿咢风才想起来，即使确认了谢衣是流月城人，而估计也是沈夜的属下，可他却是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一号人。

　　谢衣心想，其实这原因很简单，这还是他第一次出现在除去他师尊以外的其他流月城人的眼前。

　　——而沈夜本来的命令，便也是让他在朗德寨被矩木枝化作的断魂草吞噬殆尽后，将断魂草残留的证据销毁，连同这些被派遣来执行任务的祭司一块儿，一个不留。

　　他想要让心魔以为这一次的断魂草被毁、流月城人被杀是下界之人所为，从而撇清他在这交易中暗自坐下的手脚，但谢衣慢慢认同了沈夜对待心魔迂回的对策，可还是并不能接受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这个手段。

　　只要咢风等人没有完成、甚至是让任务在一开始就失败了，从而再牵扯出所谓他瞎编的地皇眷属后，估计他们回了城，沈夜也就不会对他们有过多为难的吧？

　　地皇眷属的事其实也并非他瞎编，乌蒙山确有其所在，而乌蒙灵谷中住的也的确是地皇眷属，只是这朗德寨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个普通苗人聚集的村寨罢了，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选择在静水湖建成那片小筑。

　　他不过，是认出了太子长琴，随即也知道了他身边的苗人青年就是纪歌而已。

　　纪小歌缔造的那么多奇迹，也不差这一件，他原本还想自己给他惹了咢风这等麻烦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可随即又一想，这不也是给他造就了接触他们的机会么？

　　“嘘——我是何人，巨门祭司莫非还不清楚？”

　　果然，迎着手底下四位祭司求知欲颇盛的眼神，好面子的咢风做不出矢口否认这等事，他只能以极慢的速度点头，仿佛是和谢衣达成了什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约定，而他又确是记挂流月城中家中发生的变故，这样的事他相信谢衣不会欺骗他，也不敢骗他。

　　送走了他们后，谢衣也没有就此松下警惕，感知着周围残留的灵力与法术，他翻手也是将唐刀握在了手上，而后就如他话中说的“会一会”那样，迈步对着见他出现已然进入警惕状态的纪歌，将刀锋送出。

　　他的刀极快，又利落，因而出刀必中很快就与柔软的玉蟾撞在了一起。

　　谢衣的动作利索归利索，但终归力道还是放轻了些，不过在发现被他砍中的玉蟾摇了摇身子仿佛无事发生一般时，不免还是笑出了声。

　　接下来就是两人合力演出的一场毒经挨打的戏码了。

　　不擅于近战的纪歌仿佛非常吃力地与持刀的谢衣相抗衡，玉蟾并非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地抵挡住刀锋，于是闪着寒光的唐刀掠过了纪歌的颈侧，留下了一缕发丝。

　　他的头发本就短，再这样被割下了一缕，两边不对称了，但恰好却是与发间垂落下来的银饰纠缠在了一起。

　　咢风满意地看到术法停止在了唐刀的刀锋触及到了苗人青年喉咙那一幕，不过下一刻预想中的血光飞溅还没有出现，他的术法没有了灵力的支撑，就已是到了头。

　　不过仅是这样就也够了，他的尊严仿佛得到了维持，简单得很。

　　“承让。”谢衣吐出一口气，收了刀，将半跪在地摸着自己的头发还在心疼的纪歌一把拉了起来。

　　“他们看不见了？”纪歌语气里充斥着对咢风等人的不满。

　　毕竟是他曾经怎么养都不见长的头发啊，这要是秃了，没有霸王可怎生是好！

　　谢衣取下了面具，露出了底下实在是太过熟悉的一张脸，笑道：“恩，灵力波动刚好在方才断了......说起来你是怎么认出是我？”

　　纪歌心说你站在面前他就知道是你了。

　　百年过去，出身自烈山部人的谢衣果然分毫未变，但时光也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留下了痕迹，起码今日之前纪歌并不能想到他会变成如今这样善于使刀，且凌冽异常的样子。

　　在旁人的面前他是怎样纪歌与太子长琴不得而知，不过取下面具后，偃师擦拭了锋刃，收刀入鞘，就好像是将身上的锋芒收起来了一样，重新回归成了那个曾经温文尔雅的谢衣。

　　回了朗德寨他们借宿的屋中，谢衣也是挑了些百年间发生的事与他们说了。

　　“当时我已是垂死，幸而师尊到底还是仁慈了一次，竟是许我再重来一回。”谢衣跳过了自己在捐毒那一回是自戕，免得让他的友人们担心，“待曾经的记忆再次归来，世上再无谢衣，对于师尊而言......我只是初七。”

　　“帝女玄丹的药力发挥的这样慢？”纪歌取了装有另一颗帝女玄丹的药瓶，将它抛给谢衣，“当时时间紧迫，我看沈夜会将你安置在他的寝殿，便晓得你大概不会有什么事，于是只给你喂了这颗丹药而已。”

　　谢衣默然，他也猜到了自己能够恢复记忆一定是有外力在帮助他，否则时至今日他不会成为现在的模样，只会是沈夜的一把好刀而已。

　　“我在渝州城打听过近年来的消息，百年来下界并无流月城之人走动，这次突如其来发生的事，是否意味着，你的那位好师尊是要有动静了？”太子长琴平静问道。

　　谢衣也知道他的这位朋友的性子，与他无关的事，太子长琴基本不会过问，而若是与身边亲近之人有关，即使不喜，他也会尽到自己的绵薄之力。

　　独自一人走到现在的谢衣，终觉自己还是看到了些长夜后的曙光。

　　“这......或许吧。”不过出乎两人的意料，谢衣慢慢摇了摇头，“现在开始发生的，或许已经是在收尾了，我并不能直接作出判断，毕竟......我虽是一心帮了他许多，可师尊是怎样想的，我从来没能与他推心置腹过。”

　　“但，我终会以我的方式，达成他所愿。”

　　“毕竟，不会再有第二次背叛了。”

　　纪歌和太子长琴颔首，既然友人已经有了打算，还是经过思虑推敲了百年之久，那他们只需从旁帮助就行了。

　　然而在三人并不知道的地方，远在流月城的沈夜，在他们的对话结束，谢衣准备匆匆往回赶时，捏碎了手里的同声蛊。

　　瞳不紧不慢喝了一口茶水，“这就是上次你让我往他体内放入一个同声蛊的原因？”

　　眉头皱得很紧，正是在飞快思索着对策的沈夜才回神，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时常能在他身上出现的、但不会轻易示人的疲惫就此展现在了瞳的眼前，让他不免觉得自己是不是逼迫得太紧了。

　　“呵，本座就说，十七年前，他怎会恰好路过......捐毒。”

　　瞳觉得沈夜能将一丝不对劲记上整整十七年，那他对谢衣的这个存在到底抱有着怎样的想法，本身就很奇怪了。

　　看破不说破，于是他只是问：“那你准备如何待他？”

　　这次换来的是沈夜更久的沉默。

　　就在瞳以为自己是听不见这个回答，为谢衣默默点了一根蜡烛时，他就听沈夜道：

　　“留着他，还有些许用......他既然这样爱演戏，那本座就来好好陪他玩玩。”

　　看着沈夜挥袖走出屋子的背影，瞳认真思索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掺和进这对师徒的感情纠葛之中为妙了。

　　没其他原因。

　　就是觉得看了挺管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