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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七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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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不是杀头的勾当为何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和伏宴处久了，黎巫对弯弯绕绕太多的人很是看不上，“你我开门见山，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此时，云檀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一盘点心和一壶热茶，见两人之间并无异常，便将茶点轻轻放在了黎巫身边，回到主座旁。
“看来你对我真的一点好奇都没有。”男子顾左右而言他。
黎巫摇头:“相反，我对你很是好奇，可是我问，你就会告诉我？”
“当然，而且绝无隐瞒。”男子一张笑脸完全看不出半点魔族的邪气，“小家伙这么关心我，着实令我感动。”
黎巫懒得纠正他:“名字？”
云檀嘴角一抽，忍不住给黎巫个眼神，这小混蛋架子也忒大，仗着主人好说话他还蹬鼻子上脸了？
黎巫哪里理会，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对面的男人，一边在记忆里搜索是否出现过这样一张脸。
男人依然笑容不减，他轻轻吐出两个字：“沈乱。”
“这名字……”黎巫皱起眉头，“该不会是你刚取的吧？”听起来真是敷衍，完全不像个魔族尊主的名讳。
“我说了，只要你问，我绝无隐瞒，自然是我的真名。”男子坦然道。
黎巫暂且信了，又问；“你是华朔和琢风的主人，那便是魔界之主了？”
“是。”
少年稍稍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人还真的实诚；“为何找到了我？你认识我？我们是什么关系？”
“一下子便是三个问题，”男子轻叹着起身走到黎巫面前，少年防备的目光落在他眼中，他笑了笑，抬起手指轻轻点在黎巫的眉间，“很快，你所想知道的一切，包括数百年前的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不知道这个叫沈乱的男子施了什么咒术，黎巫觉得全身又冷又热，脑子里一片混沌，浮光掠影间，那有些熟悉的一幕幕在他的眼前不断浮现。
什么叫数百年的一切？数百年的一切和他有什么关系？
“今年是拜师的第十三年，该给帝君准备什么样的礼物当做束脩呢？”
“容越姐姐，你的桃花酿是神界一绝，可不可以教我怎么酿？”帝君最喜欢喝酒，必然会满意这个礼物。
“酒酿好了，怎么不见帝君呢？”
黎巫看见那个小孩抱着一个小酒坛子迷茫地行走在积了厚厚一层桃花瓣的林子里，这片林子仿佛因为失去了主人变得空旷岑寂了许多，连桃枝上也不再长出新叶。
“倾文帝君每一千年便要历劫一次，前几日刚刚入轮回去了，不知何时重归神位，小神君请回吧。”黎巫听见一道不知从哪而来的细声细气的嗓音说道。
那个孤零零的小身影抱着坛子在林子里站了许久。
“那，那我过几天再来……”
然后……
便没有然后了。
不过几日，神界动乱，不少上神因为各种理由被放逐，入轮回的入轮回，夺神格的夺神格，经过一番自上而下的清扫，神界已然今非昔比，那个小小的身影也不知去了哪里。
黎巫猛然睁开双眼，下意识一掌推开了沈乱依旧按在他眉间的手指；“你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那个孩子，不觉得眼熟吗？”男人笑眯眯道。
“一个梦而已，鬼知道是真是假。”黎巫抱手冷笑道，“魔族荧惑人的手段我见得不少，凭捏造出的梦境就能迷惑我，也太小瞧我了。”
沈乱不慌不忙道；“孰真孰假，你难道还不清楚吗？巫族人如此欺你辱你，难道真是处于同胞之情？”
他瞥了黎巫冷冰冰的面容一眼，轻飘飘地继续说道；“非我族类罢了，惧你恨你，却要继续留着你，无非因为你那尊贵又强大的血脉，是他们能抓住的唯一的稻草。”
尊贵又强大？黎巫忍不住瞥了沈乱一眼，他自己都不敢这么吹。
“我是叶伽的孩子，又曾经给巫族带来大难，他们当然没理由喜欢我。”
沈乱又是一声冷笑；“他们是这么诓你的？”
黎巫抬眼看他。
“叶伽是谁？”沈乱摊手，“从名字到故事都是假的，你就这么相信一群只想吸你的血的人？”
“那我又为何信你？”黎巫反问。
沈乱一笑；“不如问问你自己，你选择信谁。”
黎巫陷入沉思，这个男人太过自信，但更可恨的是，此人说的每句话，他竟然真的毫无怀疑。
小时候的记忆一片空白，当初巫族人说什么他并无怀疑，然而时间久了，黎巫也疑惑为何巫族人这么恨他却还养着他，虽然后来把他当人质抵给了轩和，却也以少主之礼待他。
结果原来拿他当血包，给一族人续命。
巫族人是真的不拿他当人看啊。
事到如今黎巫也能心平气和地赞叹一声巫族人的耐性。
而在他的记忆里只存在于他人的口口相传中却并未在他的生活里留下任何痕迹的双亲，或许真的只不过是巫族人用来牵制他的虚假人物。
“你看，比起你所谓的同胞，你更相信我这样一个陌生人。”沈乱似乎早就预料到他的反应，将茶递给沉默中的黎巫，看着少年的发顶，眼中露出一点宠溺的意味。
“……”黎巫向来对自己的直觉深信不疑，虽然他已经倾向于眼前这人所说的是真的，可他知道对于这个人还远不能信任。
他对沈乱说道；“如果你真的对我没有恶意，那么至少该坦白你的身份，你是谁，你又是我的谁？”
沈乱笑了；“我以为看过方才那段回忆，你已经心中有数。”
黎巫犹豫了一下，说；“倾文帝君？”
沈乱挑眉。
“你当我是傻的？”黎巫显然不信，“即是神界帝君，如何沦落为魔族首领？”
沈乱眉毛一跳；“说沦落也太过了吧，魔族虽然不及神族得人心，但好歹也是从上古延续至今的种族，如何就用得上沦落二字了……”
黎巫一对猫儿眼狐疑地盯着他，显然越发不信了。
“好吧……”沈乱扶额哭笑不得道，“我确实不是倾文，自他入了轮回之后，三界已经无他消息。”
黎巫顿时露出一副看吧你果然是冒牌货的表情。
“本座从未以任何明示暗示冒充倾文。”沈乱黑着脸说道。
“对对对，你没有明示暗示，你是刻意误导。”黎巫毫不留情道。
大概沈乱觉得继续和这个小鬼在这种无聊的话题上纠缠不休下去实在有失身份，话锋一转；“既如此，便让你再看一段往事。”
黎巫本想拦住沈乱，转念一想，还是由着他施术了。
这一次，黎巫看到的不是那个小孩，而是背对着他的两个高大身影。
他们似乎是站在一处悬崖边上，风声凛冽，差点把黎巫刮到一边去。
他惊了一下，等好不容易站稳了，看看自己的两只手，果然又缩水成小娃娃了。
“两界难得的几百年和平，若是能就这般延续下去，也不是什么坏事。”
黎巫一下子就听出了这正是沈乱的声音。
“魔尊向来唯恐天下不乱，这话从您的口中说出来未免有些过分滑稽。”
另一道声音听起来很年轻，清凌凌的仿佛昆仑山顶上终年不化的积雪，落在黎巫的耳中有些似曾相识又分外悦耳。
倾文。黎巫无声地念出这个名字。
“倾文何这般奚落本座，本座在神界久居多年，身处这般钟灵琉的所在，再多的戾气也早已被化解了。”
沈乱一副老神在在的神态说道。
倾文显然并没有被他打动，淡淡说道；“与其整日来我这里瞎扯掰些有的没的，不如多花点时间去陛下面前联络联络感情，让他老人家早日放你回魔界清理门户，从你的大哥手中夺回你的魔尊宝座。”
沈乱噗嗤一声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倾文你真是太有意思啦，本以为神界都是些顽固不化的老古董，没想到也有你这样有趣的角色啊。”
“魔尊抬举了，今日你溜出禁所之事可曾提前告知过元君？”倾文兜着手，袖带在凛凛风中作舞，那身姿仿佛是从壁画中走出的谪仙。
不对，他本来就是神仙，黎巫在心里嘀咕道。
“哈哈哈哈哈，帝君真是不给面子，这种琐碎小事何须劳动元君大驾，在下此番不过随便溜达溜达，这就回去了~”
“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啊，魔尊大人？”温柔若秋水的女子声音在黎巫身后响起。
嬉皮笑脸的沈乱瞬间像见到猫的耗子慌了手脚，转过头心虚道；“卿卿你怎么来了，我就是来找倾文叙叙旧，没干别的，哈哈哈……”
卿卿？黎巫转过头向后望去，想见识一下令沈乱这么忌讳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
作者有话要说： 深夜憋出一更
，还差